人既是他的同门又是前辈,所以他对两人还是十分敬重的,因此对自己这般的举动才会觉得不好意思,可是大师姐的那张脸,的确是跟司徒咏灵有着八分的相像,虽然两人的年纪有差,可是轮廓摆在那里,他也不会看错的。
“灵儿?”白亦璇疑问出声,一旁的诸葛鸣帆也朝慕秋狄投去了同样的视线。他们显然很惊疑这个名字。
“呵呵,她是我的小师妹,是师尊收的最后一个徒弟。”慕秋狄又傻傻的笑笑,不经意的对两人解释着。一说起司徒咏灵,他满眼的春水,明亮热烈,可却又很快的熄灭。一想到之前的那封信,他便觉的心中悲苦难言,最终收起了笑容叹了一口气。
然而,彼时的白亦璇和诸葛鸣帆听罢却相互对望了一眼,并且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惊疑:他说一个同自己长相很相似的女孩儿,并且被师父收为最后一个徒弟,而且还名唤“灵儿”?两人同时嗅出了不对劲,但是诸葛鸣帆暗地里握了握白亦璇的手,安抚她先莫要担心,自己却微笑着开口朝慕秋狄问道:
“小师弟,我同师妹两人离去多年,因此对师父他老人家还有门派中随后的事情一无所知,还望小师弟能够讲解一二,以弥补我二人这些年来对师门的亏欠;同时也道一道师父他究竟是如何故去的,也算全了做徒弟的孝道啊!”
慕秋狄点点头,便将门派中自己所知的近些年的大事细细告知了他们。同时也讲解了师尊白隐收下司徒咏灵为最后一个徒弟的过程,还有三人如何去了西花国寻找那浮生花,最后却又被文贵妃给焚毁,而师尊也殒命火海的事情。他愤愤的全盘告知,并且再表决心立志为师尊报仇雪恨等等。然而两人听着这些,诸葛鸣帆是神色复杂,白亦璇却是眉目纠结,不待他讲完便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个灵儿,全名的确是叫司徒咏灵不假吗?!”她的整个感官都纠结在了这一点上,这几乎让她浑身颤抖,心脏激跳,甚至连眼泪都落了下来,整个人几乎都要不受控制的站立起来。
慕秋狄为着她突然的慌乱有些惊疑,却仍旧诚实的答:
“是的,师妹就叫司徒咏灵,南雪国人士,怎么,大师姐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白亦璇听罢长抒了一口气,心脏猛地放下后却又提了起来,泪眼朦胧的摇头喃喃道:
“竟然是灵儿?师父为什么……那么她现在,又在哪里?!”她抬头问向慕秋狄,一瞬间已经是泪如雨下。这是一个她最最放不下的人儿,她当然关心则乱。
慕秋狄为着她莫名悲痛的状态一时间惊的几乎不敢开口了,一旁的诸葛鸣帆见状连忙抬手安抚她,并且抬头对慕秋狄解释道:
“小师弟莫要见怪,这其中缘由,我们待会儿自会向你解释的,可是你也的确要告诉我们,灵儿她现在到底在哪?”诸葛鸣帆亦是一脸凝重,显然对于司徒咏灵,他也是十分关心的。
慕秋狄咽了口干沫冷静了下来,脸上却换上了些许痛恨道:
“她此刻还留在西花国,西林铭綦那个小子的身边!”想到这些他怎能不痛?于是头一偏也不愿再看他们,似是也不想再谈这个事情了。
“什么?!”这下子对面那两人都是一惊乍起,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诸葛鸣帆更是有些失了冷静道:
“你说她在哪儿?谁?西林铭綦?”他简直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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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章 诸葛鸣帆(三)
这下子慕秋狄也负气站了起来,他一时之间可没有心思思考这两人为何会这般的奇怪,竟然对灵儿的事情如此在意。只是一提起西林铭綦那厮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因此也自然没有好心情了,更加不愿意再说起他。可是看在这两位师兄师姐的份儿上,他也不能不作答,便只得恨恨的开口敷衍道:
“就是西花那个靖熙王!不过你们也无需担心,他同灵儿乃是旧识,想必也不会轻易加害她的。况且我不日就要前往西花,到时自会将灵儿接回的!”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两人对司徒咏灵的在意,便多说了两句,同时也算倔强的表达了自己的意向。
这下子,白亦璇又一屁股坐了下来,泪盈盈的双眸有些失焦的道:
“怎么会?灵儿为何会和铭綦……这――”她显然是听说过西林铭綦这个名字的,并且不止听说,还了然于心,熟悉之至。
“师妹无需担心,待我们问好缘由再做打算。”诸葛鸣帆适时地抓住了她的手,低声安抚道。
白亦璇对他点点头,再次抬头望向慕秋狄,眼神中满是怯怯的询问,似乎还想知道更多关于司徒咏灵的消息。
然而慕秋狄却被两人给弄的一头雾水了,这究竟是什么状况啊?他们俩对咏灵又像是什么态度?还不待两人再次开口,他便抢先上前一步道:
“现在该我问你们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你们认识灵儿吗?为何会对她这般好奇?”他上下打量着两人,看着白亦璇依旧泪光泛滥的样子,神情无限凄伤又纠结迫切,甚至还担忧无限,这显然不是对外人或者仇人应有的态度。而对于他的质问两人都是面有难色有口难开的样子,“难不成……”他不禁出口,想想两人的年纪,又想想白亦璇和司徒咏灵的长相,再联系到咏灵的身世,眼神就更加狐疑了。
这时候一旁的诸葛鸣帆看着他无奈的点了点头,又将眼光转移到了一旁白亦璇的身上,却是轻轻叹了口气。这让慕秋狄难免产生了一些奇怪的想法,但还是难以置信,也将目光转向了白亦璇想要寻求答案。
白亦璇垂下了眼睛,泪水落下。从慕秋狄的表情中也看出了他的猜测,却没有出声反驳,更没有摇头否认,这便算是默认了。诸葛鸣帆也点了点头,对于慕秋狄,如今他们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毕竟,只有表明了身份,他才肯将灵儿的情形告诉两人。更何况,关于师尊收咏灵为徒并且为她寻找解药还有顺带着寻找两名徒弟的原因,也该让他明了了。
“呃,这……不会吧!”这下换慕秋狄目瞪口呆了,自己的猜测不会是真的吧?他们真的是……灵儿的……亲生父母?!这也太――
“不错,我当年的确中了幽灵蛊,灵儿,她是我的女儿。”白亦璇终于出声了!对慕秋狄说出这句话后,便伏倒在了诸葛鸣帆的胸前泣不成声。这件事情的前尘过往,是她这辈子最揪心的事情,是她终身的罪孽,她永远也无法释怀,并且永生也难以赎罪。即便她从来没有同咏灵相见相认过,但却清楚的知道她的名字、她的家境甚至她的喜好。她一直都在暗处默默关注着她保护着她,直至她长大自己再也无力触及。两人的消息有些滞后,前些时日只是得知她被封公主远嫁北月,可随后却又出逃,到了东风国之后便下落不明。他们原本也是因为担忧她才来此寻找的,不想却意外的听闻师父仙逝的消息,便赶来祭拜,却又遇见了慕秋狄,而今又从他这里探知了灵儿的消息――想想人的缘分际遇可真是冥冥中自有天定啊!兜兜转转,原来亲人们都还在一起,这怎能不让她感慨动容?
慕秋狄愣怔了几乎有一刻钟,空气中除了白亦璇的低泣,没有人说话,一片静默。良久之后,慕秋狄似乎才回过神来,却拍案大叫道:
“这,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师尊当初执意要收灵儿为徒,他原本是不打算再收徒弟的,原来是为了你们啊!他一直对你们心有愧疚,是想要在灵儿的身上为自己赎罪啊!所以才要奋不顾身的去抢救那朵浮生花!原来竟是这样?!师尊他是早已想到了!”慕秋狄如同探知了什么秘要般的激动又吃惊,却也有些痛心疾首。命运啊!究竟是何其诡异?!
白亦璇同诸葛鸣帆听了他的感叹后却更加沉默,相对无言,一时间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内心中对白隐更加的愧疚了。
“不过,师尊临终之前却又说了淮南王是灵儿的外公,还嘱咐灵儿一定要回去找他庇佑,我还以为灵儿当真是那南襄公主的女儿呢!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啊?”慕秋狄想到疑惑之处,挠首表示不解。
白亦璇同诸葛鸣帆两人互相对望了一眼,神情复杂地道:
“此事说来就话长了……”
那之后,三人又叙了许多话,两人把该说的能说的也都告诉了慕秋狄,慕秋狄同样也把白隐和咏灵的情况告知了两人。简单商议过后,三人便决定前往西花国了,并且事不宜迟。一则是为了寻找咏灵,二则是为白隐报仇。关于报仇这件事,亦是白亦璇和诸葛鸣帆没有想到的。原来害死师父的凶手,居然同样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文蕙!想起那个女人,白亦璇和诸葛鸣帆均是咬牙切齿,想当初两人会有此际遇,也大都是拜此女所赐。他们当然也一直都有心复仇,但却并不容易。最初在悲愤难耐之时也的确暗中刺杀过文氏无数次,却都以失败告终。文氏一族在西花国权势滔天,仅仅丞相府的死士就有好几千人,堪比皇宫禁卫,这对于势单力薄的他们来说简直是难如登天。更何况当时两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和重要的人需要守护,便只得暂时压下了愤懑,将全部的精力放在了强大自身以及保护亲人之上。而今,听闻师父居然也命丧其手,这样的愤懑便难以压制了。其实说到底,大约也是因为自己才害了师父,这真是让两人更加愧疚的事情。如今又听说咏灵在西花同西林铭綦联手打算复仇,他们的担忧便更加浓重了。于是同慕秋狄的志向不谋而合,因此当下,尽快赶回西花国才是首要任务。至于到了那里具体要如何做,便只能后面再做打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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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章 秘辛(一)
东风国玄风城潇尧王府。九曲回廊的小亭上,正坐着两个对弈之人。一身蟒袍缎带的男子约莫二十七八岁,相貌如画,贵气逼人。此刻他正手执白子,专心的思索着眼前的棋局。而同他对弈的另外一人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黑子倒是下的十分随意,但却也毫不输阵,那一张英气勃发的脸上亦是星辉闪闪,动人心魄。
“昭远,你输了。”终于,蟒袍男子落下了最后一子,堵死了黑子所有的退路,这场棋弈宣告终结。可是那人看向司徒昭远的眼神,却似并没有多少胜利的喜悦,只是含着些许的担忧与不悦。
“呵呵,王爷高明,昭远甘拜下风。”一身白衣的司徒昭远对着东陵晈抬手见礼,脸上展开谦虚的笑容。
然而东陵晈却显得意兴阑珊,哼哧一声摇头摆手道:
“非也,非也!是你神思不属、漫不经心,想是并不情愿与本王对弈,本王赢的也是毫无乐趣。”说罢,他便撇开眼睛摇起了折扇,一副懒得再看他的样子。
司徒昭远听罢一脸的惭愧,连忙拱手告罪道:
“哪里哪里,分明是昭远学艺不精,实在羞于同王爷对弈。”
东陵晈听罢摇摇头,感到些许扫兴,便兀自喝茶不再理会他了。这时候一旁走过来一位翩翩丽人,一身轻纱罗裙,袅娜多姿,人还未至便先闻其声道:
“呵呵呵,王爷赢了竟还不开心,倒真是有些矫情啊!”
司马千依走上前来,掩唇轻笑,同时不忘嘱咐身后的婢女为两人重新奉上茶盏。
一旁的司徒昭远连忙起身对她行礼道:“夫人。”
司马千依虽然已经入驻了潇尧王府,但是潇尧王早已有了正王妃,虽然由于皇帝的格外开恩她被抬为了东陵晈的平妻,但却也不能光明正大的被人称为王妃,因此才有了“夫人”这一称谓。索性她也不在意这些,两人经历了太多的风浪,如今能够在一起便已经是万幸了。
司马千依对着司徒昭远点点头,然而还未及说话,便被东陵晈撒娇般的抢先告状道:
“夫人哪,你可知他是故意谦让本王才输的,倒是让本王情何以堪哪?!”他似是极其委屈,对着司马千依连连倒苦水。弄得一旁的司徒昭远一脸尴尬,倒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了。
然而司马千依却丝毫不帮腔,而是一针见血地对东陵晈点出:
“那是,人家本来就不是为你而来的,反倒是你自作多情了。”她对着东陵晈瞥了个白眼,弄的东陵晈吃瘪的样子十分滑稽。
三人玩笑过后,东陵晈才不情不愿地对司徒昭远道:
“好吧,我知道你是有求于本王才来的,既然如此,就且先说说吧!”
“多谢王爷。”司徒昭远拱手道谢。
司马千依也识趣的笑道:
“既然如此,你们好好聊,如今茶已送到,我这便走了。”说罢便带着丫鬟自行离去了。
两人又重新坐了下来,司徒昭远的眉目立即皱的很深。他之所以要亲自赶来东风国,当然是因为自己的妹妹司徒咏灵。情况十分不对!那个慕秋狄前段时日竟然回来了,却只是带着他师父的尸首回来,居然不见了司徒咏灵,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很显然,之前咏灵失踪,就是他们三人一同离开的,可如今反倒是那个慕秋狄和已经死了的白隐出现了,却独独不见了司徒咏灵,这简直是十分可疑。他当然知道这些事情只能去问那个慕秋狄才能一探究竟了,可最可气的是整个浮云派将慕秋狄保护的很好,并且相当排外,让他这些外来势力在东风的地盘上简直无法施展。更何况慕秋狄那个臭小子的武功又十分的高强,这让他完全不能轻易的抓住他,所以才不得已前来求助东陵晈,希望能够依靠他的力量攻破浮云派。
东陵晈听他诉说了事情的原委,眉头亦是纠结了起来,些许无奈地开口道:
“浮云派乃我东风国境内成立近百年的隐世门派,一直以来便同朝廷相安无事,因此倒也不好轻易去动他,这需得有一个合适的名目才行。更何况,似乎七皇叔也一直在暗中维护着浮云派。且自从那尊师白隐去世后,七皇叔对那浮云派的护卫似乎更加尽心了。”对此东陵晈也是心有疑惑,这浮云派的背后力量并不简单,所以也不是他可以轻易出手的。
司徒昭远听后更加忧心忡忡地道:
“上次放走灵儿,也是淮南王暗中做保,这淮南王同浮云派,究竟是有何瓜葛呢?”他也当真是对这位淮南王有些气不过,毕竟是阻挠他寻找灵儿之人,可此人在东风国的地位却是高高在上,令他无力抗衡,这实在是让人郁闷。
东陵晈沉思片刻,抬头对他道:
“七皇叔同那浮云派的尊师白隐同你我一般,乃是至交,因此对其处处相护倒也是情有可原的。况且昭远,关于浮云派与我七皇叔之间,本王还有件密辛需要告知与你。”
“哦?何事?”昭远的脸色郑重了起来。
东陵晈重整了下神色,眼神肃重地道:
“当日本王曾说过,七皇叔当年是有一对双生女儿的,却不知后来因为何故只剩下了南襄公主一人。如今再往下细细查探,才知当年那对孪生子的其中一女自出生起就先天不足,极难养活。家人无奈,便只能将其送上山去交给一位医道高人抚养,而这位高人,便是那浮云派的尊师白隐了。”东陵晈说到此处顿了顿,眼看着司徒昭远的眼中已经盛满了惊疑,便继续道:
“但至于此女如今何在,当初又嫁予了何人,这些本王就不清楚了,只是目前,浮云派中并无此人。”东陵晈娓娓道来,将自己所有的消息都倾囊相授。这对于他原本也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