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在这里简直就是高手如云,是购物的天堂,也是小偷的天堂。”
滨城所说的粤语尾音和一些词的发音跟香港本土的粤语有些差异,孟阳是能听懂的,可司机现在所说的港式普通话,却让她废了不少劲,见司机如此激动义愤填膺,不禁哑笑,世事真是奇妙,半年前,她曾经因为生活拮据迫于生计干了偷鸡摸狗的事,事隔半年,她竟能坐在这里平静地听别人批判小偷这种职业是多么的令人讨厌,心中一哂,有点哭笑不得。
晚上回去的时候,孟阳错过了饭点,中午在外面就没有好好吃,钟点工早已回去,在房间呆了一会,发现还真有点饿,看到厨房有食材,便简单的给自己下了一碗面,下好面后,端在饭桌上等它凉了再吃,天气闷热,似乎想要下雨,今日逛了一天,周身尘土汗渍,孟阳想了会,还是决定上楼冲个澡。
等她下楼的时候,七哥他们已经回来,底下有些嘈杂,除了七哥、二哥和浩哥之外,还有两个面生的青年,一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们看到孟阳下楼,均是一愣,尤其以二哥的眼神最是阴沉,孟阳来香港还是第一次见他,下楼直接进了餐厅,七哥他们继续说了一会,那两个青年人就走了,二哥跟七哥耳语了几句,也不作停留地直接上了楼。
桌上的面条已经凉透,可客厅的两个人还在,想着要不要把面端到房间去吃,正思索间,浩哥走了进来,到冰箱取了两听啤酒,看到面前红绿黄相间色泽鲜明的碗面,用手一指,笑问:“你做的”
孟阳点头,浩哥把啤酒往桌上一放,毫不客气地坐在她面前,把碗一拉,重新拿了双筷子,孟阳还来不及开口,他已经挑了面条往嘴里送,那是我的好不好孟阳无语地叹了一口气。
“嗯,不错,三哥,孟阳还会做饭啊这面挺好吃的,你要不要来点,今晚光喝酒了,一点饭都没吃。”浩哥招呼着七哥。
这人怎么这样孟阳一手拿筷,愣愣地看着他把自己的面唏哩呼噜的往嘴里送,不过一会,那面条就悉数进了他的腹中。
酒意散尽,陈浩粗鲁的吃相发出的声音引起了食欲,亦或是飘来的面香勾起了唾液的分泌,七哥瞅了一眼正“愤愤不平”地看着陈浩吃面的孟阳,扶额一笑,“孟阳,厨房里还有食材吗”
“有。”
“那你再做两碗,给我一碗。”
七哥发话,孟阳无奈地起身到厨房,烧水、洗菜、切西红柿、下面,敲蛋,动作一气呵成,兵兵乓乓,不一会,两碗色香味俱全的家常鸡蛋面新鲜出炉,她把面端到饭桌上时,陈浩面前的碗已空无一物,而他则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砸吧着嘴,一边呷着冰啤酒,一边以审视的目光探究着她。
七哥坐了主位,这是个长方形的桌子,孟阳只好坐在浩哥的斜对面,本来就饿,又折腾了一晚上,便不管他看什么,径自吃了起来。
“三哥,你觉得怎么样”陈浩斜睨着七哥问。
七哥没有正面回答,只含糊地应了一声,埋头吃面。
浩哥放下酒罐:“还真看不出来,行事像个爷们,竟也能精通厨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你也是适合这句话的。”
这样有褒有贬的话,孟阳不置可否,吃面喝汤,余光瞟到浩哥握着啤酒罐的手,指节匀称白皙,指甲圆润泛着光泽,过分的是小指上竟留有半寸长的指甲,再往上洁白的衬衣袖子上,两粒熠熠闪着黑光的袖扣低调而奢华,体现了主人良好优越的家境,不过也能看出来这人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一副养尊处优的模样。心中不由得哂然一笑,这种有钱人家的公子,估计不会想象得到穷苦人家出身的小孩,不论男女,做饭洗衣这种生活上的小事,都是无师自通的。
“孟阳,你学过做饭”陈浩问。
“没有正经学过,只是出来得早,只会一些简单的饭菜。”这些都不假,奶奶在时孟阳就学者帮打下手,后来出来后一直租住在温叔家,一日三餐大都是孟阳负责,只是简单马虎了些。
“那明天弄一顿,给我们尝尝你的手艺如何。”陈浩厚颜无耻地提议。
“我没什么手艺。”孟阳立马拒绝,且不说自己只会下个面煮个粥炒两个菜混个肚饱,对这些尝遍各色美食的人来说,她的厨艺实在难登大雅之堂,而且她的工作又不是这个,这让孟阳有些气恼他的自作主张,今晚夺面之恨的气还没消,他还来这招
“怎么做顿饭都不肯”陈浩十足的耍赖。
“老四,别闹,明天还有事,孟阳,一个小时后到我书房来。”一直没有出声的七哥吃完了面,出声制止了他的胡闹,陈浩挑了挑眉,厌厌地喝着酒。
“好的,七哥。”孟阳站起来,目送七哥上楼,而后把桌上的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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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收拾了进厨房里洗涮。
厨房传来了哗哗的水流声,看到她忙碌的背影,陈浩拎了一听啤酒跟了进来,他身形高大,偌大的厨房因他到来而显得逼仄,孟阳一边抹东擦西一边好奇地想,这人不知是不是有外国人的血统,身高魁梧,鼻梁高挺,不过都是黑眼睛黑头发,看不出有其他人种血统的特点,可她也不了解这个老板的兄弟,除了工作之外,其它的事情她是不会多问的。
厨房做成开放式,几净橱明,钟点工把厨房打理得很整洁,器具反射着幽幽的莹光,陈浩趴在中间的操作台上,悠闲地看着她左右忙活,孟阳也没理他,打算洗了碗,收拾完就回房间。
“喂,你觉不觉得我三哥有时候也无趣得很”陈浩突然发问。
孟阳手下一顿,这是什么问题,在老板的兄弟面前非议老板不想干了吧。
见她不啃声,郭浩不以为然,继续:“我三哥这人好是好,可那也是对自己人,你不知道他有时候狠起来,连我都害怕,特别是对女人,就没见过他什么时候怜香惜玉过。”他瞅着孟阳在擦拭手上的水珠,语速快了半拍:“而且他这人吧,话也不多,喜怒不定,高兴时跟你说两句,不高兴的时候难得蹦出一个字,哎哎,我还没说完呢。”
陈浩站直了挡住孟阳的去路,孟阳无奈地看着眼前人高马大的男人,耐着心听他的唠叨。
“不如这样,你跟了我怎么样,你看,我比我三哥年轻,我们这样年龄相仿就不会有代沟,而且我比他风趣,比他大方,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陈浩列举了一系列的条件,确实挺优渥的,可这什么跟什么嘛,孟阳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把他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
看她这样子,似有心动,陈浩喜上眉梢,“只要你点头,我就去跟我三哥说,他一向最疼我,我的要求一般他都会答应,我这么帅,也是需要保护的,现在是一个男色时代,我这么高的颜值,万一遇到色女,得多危险。”说罢,已低头弯下了腰来,一副天下我最帅的欠扁样。
孟阳心中一阵哀嚎,今晚算是彻底颠覆她的人生观了,碍于七哥的面子不得不勉为其难地站在这里听他这无厘头的话,一动不动地等着他靠近,差之毫厘时,猛地一拽他的衣领,谁知他借力,非但没拽倒他,反而让他靠得更近,孟阳看到他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目光一沉,脚已向前一扫,侧身扭了他的胳膊。
只听见“咚”地一巨声,七尺男儿被孟阳反剪了一边胳膊单膝跪在地上,本想会听到他求饶的声音,不想还是这般无赖:“嘿嘿,够火辣,我喜欢。”
孟阳放开了陈浩,“得罪了。”一跃跨过他,抬步上楼。
啤酒罐倒在地上,淡黄色的液体流了出来,陈浩失去了钳制,就势坐在地板上,吊儿郎当的笑容不见,目光深沉,望着孟阳的背影一脸地若有所思。
孟阳住在二楼最靠边的客房,隔壁是七哥的书房,书房边上便是七哥的卧室,书房与卧室相连,孟阳敲了书房的门,半响,“进来。”七哥的声音有点模糊,估计在卧室那头。
门没锁,孟阳开门进去,书房里亮着灯,但不见人,与卧房相连的小门半掩着,里面隐约传来水流声。举目四望,书房内除了一套桌椅沙发外,靠墙一面巨大的书柜上,琳琅满目地堆放着各种书籍,孟阳扫了眼过去,有中文的英文的,还有不知名的外国文字,中文的大都是繁体字,孟阳由上自下地浏览,书柜上的黄帝内经和孙子兵法赫然撞入眼眸,听里面的声音,一时半会是出不来,便抽出黄帝内经翻开书页,可惜大都是专业术语名称,又是文言文,晦涩难懂,看了一段便放回书架,拿了仅存的一本简体版孙子兵法,细细地看了起来。
身后传来脚步身,孟阳把书合上放回书架原位,七哥目光落在她刚刚翻看的书本上,问道:“你倒是挺爱看书的”当初进她的宿舍时,就发现有不少书籍,不过大都是她所学的专业书。
孟阳微微一笑:“就是随便翻翻,也看不太懂。”只一瞬她便低下了眼帘,目光落在别处,大约是刚洗澡了出来,他只披了一件浴袍,腰间系着的腰带像随时要掉下来一样,衣襟松松垮垮的露出了半裸的胸膛,异常性感,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张虎带她的时候,曾有过一次,带着些许怀疑和犹豫的口吻,跟她提了一句:“我们保镖的身份跟被保人务必保持适当的距离,男性之所以一般不要女性作为贴身保镖,不是瞧不起女性,而是避讳,当然,女性领导人要女性保镖则较方便,你看过中南海保镖了吗”
孟阳点头,那部家喻户晓的电影集浪漫爱情与精彩武打于一身,其中舍生取义和克制隐忍的感情尤为经典,深受影迷的喜欢,她怎会不看。
“还有美国拍的保镖,你有空也看一看,专业技能和职业素养固然重要,可主顾与保镖之间的距离你还是斟酌着把握,特别是异性之间。”张虎是个铁铮铮的汉子,虽然退伍,可眉目之间仍见豪爽铁骨,可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有些扭捏。
话语隐有担忧,可他也自知这话不好说,说完之后歉意地向她笑了笑,之后教她时更加尽心尽力,倾囊相授。
且不谈孟阳何其幸运,遇到真心相待的人,单从这话中提醒的意味,孟阳心中自是感激不尽,现在的人心防很重,轻易不会真心劝慰别人,为了保护自己也为了维持虚假的表面,能听到真话的,除了说话者的艺术和听话者的胸怀,更是检验一个人的良知,当然,孟阳的事远没有达到关乎良心的程度。
自此,孟阳也回顾整个与七哥相识相遇的过程,似乎整个进程已朝着自己不可控的方向发展,那次意外的吻,心像已遗失了大半,那他呢他又是个什么态度,如果他有意为之,自己又该怎么办此刻为了警醒自己,唯有保持距离,或许可以扼住不该萌生的心思。
“女孩子多读点书也挺好,你喝什么坐吧。”七哥的话把孟阳拉回,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指了指旁边的沙发。
“不用,我不渴。”孟阳坐到雕刻着精美纹饰的红木沙发上。
七哥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呷了一口酒后,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的人,眉目清冷,举止中规中矩,惯常休闲的打扮,衣服的色泽显示衣服刚穿不久,肩正背直的坐在那,低眉顺眼,因为两人之间是静默的相对而坐,她紧抿的嘴角使得整个人的神情有些严肃,只是眼神平静地盯着自己肩膀后的地方,她,似乎有些紧张。
七哥眯了眯微挑的眼角,决定不再逗她,准备谈正事,“香港这地方有些乱,你了解吗”
孟阳摇头,长时间的保持一个姿势,她的动作有些僵硬。
七哥砸吧着嘴,考虑着该从何说起,“有些情况跟大陆不一样,你心里要有个底。”他站了起来。
孟阳有一瞬的茫然,不过随着七哥的起身,周围的气压瞬间降低了下来,让她无端端地松了一口气,忙收敛起心神思考这个问题。
从书桌的抽屉暗格里,七哥摸出了一个金属物,放在孟阳面前的茶几上,“这个你拿好。”
通身黑亮,在书房柔软的灯光下,散发出冷冽的金属光泽,这是一把,小巧斯文,不过手掌大小,俗称“黑寡妇”,她瞅了眼七哥,他抬了抬下巴,孟阳拿起桌上的枪,入手冰凉沉手,打开弹仓试了一下,满满的六发子弹,无一不在闪烁着耀武扬威的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
、香港之行三
“明晚你跟我出去时,带上它。”
孟阳郑重地点头,知道她话不多,可这惜字如金的样子也让人沉闷得很。
七哥摇着手中的酒杯,液体在杯中晃荡着激昂,他凑了过来:“唉,也没那么严重,看你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我都觉得闹心,那什么,万不得已也不要用,只是以防万一,明白吗”
孟阳瘪了瘪嘴,微不可闻的嘴角抽了抽,生死安全的大事,也只有他才能说得如此轻松儿戏,如果不是有心设防拉开距离,她估计会跟他玩笑几句。
像想起什么,七哥突然问:“怎么刘叔说你把卡还给我了,来香港也不购物,女人不是都喜欢购物的吗”
孟阳一凝,恍然明白他说的刘叔是载她逛游的司机,司机带她出去的时候,确实是给了一张给她,说是七哥交代转交,孟阳没有用就还了回来。
七哥好以整暇,露出一个促狭的表情:“白送的都不要”
孟阳肃了肃容:“无功不受禄。”说完辞了他回房间。
七哥仰靠在沙发上,心中一阵哂然,想起回来的路上车里的一幕,二哥突然对他说:“老三,明天你多带一个人去,那丫头不能全信。”
“放心吧,二哥,出不了什么事,这里是大哥的地盘,鬼头要跟我们合作,至少会拿出一点诚意,不会对我怎么样。”七哥半睁着眼睛说,他跟鬼头的积怨由来已久,鬼头曾扬言:别让他碰见,碰到了就嘣了他。
“三哥,你喜欢她”陈浩突然问。
车内一瞬沉默,半响七哥才出声,“别胡说,我总觉得她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可我也找不出她哪里不对。”
“那就不能用,你要觉得不忍心,我帮你处理。”二哥的话透着一股阴狠。
“二哥,那只是一个女孩。”陈浩半笑半真。
“哼,女人的话最不能信,女人当了奸细卧底,她们的杀伤力并不比男人的弱,对付这种人,一点都不能心慈手软,应当机立断。”二哥冷冷嘣出这些字句。
“再等等吧,如果是这样,我想知道她身后的人是谁。”七哥皱眉。
“我帮你”陈浩自告奋勇。
酒杯中已空无一物,七哥盯着杯壁反射出晶莹的光芒,一时怔忪出神。
书房隔壁,雕花红木的大床上,孟阳伸展手脚,以手枕头,望着落地窗外的淡淡月色,任思绪如随微风吹起的树梢,起起伏伏。
不到一年的光景,心境竟已沧桑得天翻地覆,大半年前,自己还为明天的饭钱苦思冥想,而今衣食无忧,可也走上了这条不归之路,是一时的冲动还能抽身而退吗如果现在说不干了,他会放过她吗还有她身边的人,会不会受她连累
那黑亮的家伙现在正静静地躺在床头,如果说她现在还不知道七哥是不是个纯粹的生意人,那大约她也是自欺欺人了,蒋斌的话犹在耳边,这些真的远超自己想象,复杂黑暗,也许会说,大不了一死,可蝼蚁苟且偷生,何况人呼孟阳并没有所谓的看破红尘,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