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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神器
依旧是那间昏暗的房间内，一群又黑又瘦，面目可憎的人正围坐在一张大桌子的旁边，低声商议讨论着。若不是他们就身处在警察署中，否则这一幕实在容易让人怀疑，是不是土匪又在策划着血洗某条村子。
他们其实就是代表警察局参加广州湾足球联赛的一众球员。
“你讲的，就是这瘫事物？”领头的黑瘦汉子黄冲洋抚摸着桌子上的事物，满带疑惑地问道。
而被黄冲洋问道的，是一个名叫周卜东的猥琐黑瘦的青年。他此时带着极其坚定的口吻回答道：“队长，不就是这样东西咯！我已经问过神婆啦，她请下神来施过神通，探明此物果然是有法力的神器。我又问过‘金吊桶’大师，他话我们突然运势大变，以后顺风顺水，刚好证明了此物可以逆天转命！”
队长黄冲洋听后，依旧是半信半疑，转过头问起了另一个人：“刘英孤，你怎么看？”
刘英孤伸出舌头刷了一下自己的大板牙，然后掐指算道：“等我计下先！三得个三，六得个六，我们的下一场比赛真的是有一线生机。此物或许真有用处。”
“风水佬都要讹人十年八年，就算说不中也有机会把谎话弯转。王英孤你别说得这么口响，益智那班学生哥可是连体育会那班少爷仔都踢得赢的！”平日里就看刘英孤不太顺眼的段志兴，例牌又来打岔。
“所以说，益智的学生凭什么赢呀？”周卜东抢着反问，事关他的功劳，可不容被人抹杀。
“还不是因为有这件‘神器’！”周卜东拍了拍桌子上的事物，接着说道，“我亲耳听到几个益智的踢球仔说到，这件神器‘敏捷加一，防守加一，勇气加一，运气加一’，还自带‘狂热灵气光环’！怎么样，是不是听了，就已经让人觉得很有架势了？”
“嗯，说得这么花巧，倒不像是作假了！一般人怎么会想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来。刘英孤个神棍都想不出啦！”一个皮肤褐黄，眼球突出的肝病样青年像是被说得意动了，出声赞同周卜东的话。
黄冲洋的神情依旧烦恼，撇撇嘴道：“欧扬风，你就别和他们凑一起胡闹了。鬼佬署长开口了，如果联赛打完，我们最后排名包尾，就一定会解雇我。我衰了，你们也别想好。特别是你周卜东，你做出这种偷东西的丑事，就别怪我时候先抓你去扫街修路！”
周卜东忙辩解着说：“我也是为了大家好，为了队长好，才去偷的嘛！而且讲开又讲，益智冇了这件神器，以后不就赢不了球？赢不了球，最后不就是他们包尾了？”
“但是我们使用了他们的‘神器’，他们难道不会问我们讨回吗？到时候我们的名声不就都变成‘贼仔’了？”
“那就挂些装饰上去掩饰一下，不让益智的人认得出来。再不济他们真的要我们还，我们就先淋些黑狗血上去，怎样都不能让益智学生哥的成绩比我们好！”
“……”
警察的球员们渐渐谈妥了一应关键后，便安下心来，静静地等着比赛开始，以试验一下“神器”的功效。
而在益智学校内，毫不知道“神器”被偷的杨淼淼正在四处翻找。他一边翻找，一边自言自语：“我的球服到底收哪里去了？是不是被依依拿去洗了？”
可是，无论杨淼淼再怎么四处询问，各处寻找，他的那一件守门员球服“孔雀战袍”却始终不见踪影。在被陈乐好一阵埋怨责备之后，他才在下一场比赛之前得到了新的守门员球服。
但是，这件新的守门员球服却是由过往的失败产品改装而成，灰不溜秋的，还有很多毛线没有清除干净，使得他穿上后就放佛变成了一只脱了很多羽毛的肯德鸡一样。
杨淼淼终于为他的扮鸡叫，得到了一个小小的玩笑般的惩罚。不过他的面皮够厚，倒也不在乎这些小节。
益智也无什么好准备的，休息了一天之后，便在翌日早上迎来了足球联赛的第二个对手——警察队。
对于这个警察队，陈乐真的没有放在心上。皆因上一轮比赛的时候，警察就大比数输给了安碧沙罗。安碧沙罗的水准实力已经被陈乐了解得差不多了，只能算是一般般，只要益智能够认真对付它，就能够战而胜之，那么会惨败给安碧沙罗的警察队自然是相当孱弱的了。
陈乐打量了一下球场，只见棚架贵宾席上来的观众比上一场比赛时多了不少，除了安碧沙罗和红带兵的一群人外，还出现了一些华人。他与益智的球员交流之后，方知道贵宾席上新来的观众，其实大多是益智球员的亲朋戚友。
贵宾席下面，环绕着球场的观众却比上场比赛少了很多，自然是因为少了体育会的混混拥趸的缘故。
然而，眼尖的陈乐依旧可以从场边的观众中找到一些依稀熟悉的面孔，从他们的穿着可以看出来，分明就是混迹广州湾多时的黑道混混，也是上一场比赛时胡闹得比较大的流氓痞子。
陈乐顿时觉得没有了安全感，不知道这些混混会不会再次闹事。
然后陈乐望向了警察足球队，终于发现了警察足球队中的异常：“咦，警察那边的守门员穿的，是不是就是我们不见了的球服？”
尽管警察队已经对偷来的“神器”多般掩饰，然而陈乐此人阅球衣无数，一眼就认出了警察队的守门员王英孤身上穿着的球服。
“艹呀，我说呢，难怪不见了，感情是被他们偷了！”杨淼淼不忿地喊道，“可是他们偷去又能怎么样？没有像我这段时间练到的技术，穿上了不过是耐摔一点罢了。”
陈乐和杨淼淼又哪里能想到，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件普通事物的球衣，对于警察队来说却是一件可以扭转乾坤的“神器”。也怪杨淼淼上场比赛的表现太好，让人惊为天人，再加上陈乐无心之下说了几句“无厘头”笑话，立时让当时耳目遍地的看场子警察误会，以为杨淼淼立功的凭借，就是那一件“孔雀战袍”。
于是警察队诸人偷到了“孔雀战袍”之后，除了对球衣改头换面，还每日都斩鸡烧香供奉，定时除尘防虫。若是球衣有知，经此待遇也定会反骨投敌了。
或许有人说警察队的球员愚昧，然而民国其时的广大民众又何尝不愚昧。而广州湾因为地处偏僻，是祖国大陆的最南端，此外交通不便更难与外地沟通，所以文化发展更是落后一筹。
在文学上，总算因为雷州半岛一度成为朝廷流放犯官的地方，所以这些名臣贤相和大文豪们的先后到来，传播了先进的中原文化，使雷州文学的发展，终于得以与文明接轨，至清朝的时候还有人考取了状元。
为表彰那些为雷州作出过杰出贡献、人品高尚的名臣贤士，雷民于南宋咸淳尾年（1274年）创建了“十贤祠”。“十贤”分别是北宋宰相寇准、学土苏轼、侍郎苏辙、正字秦观、枢察王岩受、正言任伯雨以及南宋名相李纲、赵鼎、参政李光、编修胡栓。
但是在宗教信仰上，却是呈现出与别处不同的风貌来。先是雷州多是福建移民后裔，带来了崇拜“妈祖海神”的风俗，而原住民信仰的海神却是“伏波将军”；然后是各类原始的信仰依旧存在，比如就有很多村庄是信仰“蛇神乌王”的；还有就是佛教和道教，尤其以信仰马王爷华光大帝和关二爷的家庭为多，若是有一个不吃牛肉的人，那么他便很可能是华光的信众；最后的，就是天主和基督二洋教，随着法国殖民者的到来，也得到了极大的发展。
其中，倒是以基督教的发展为最慢，原因无它，天主教故意落力打压矣。
虽然雷州的宗教众多，但却没有发生什么宗教纠纷。皆因雷州人见得神多，便对神没有了很大的敬畏感，且雷州人身处恶于生存的荒蛮大地，往往求神不如求己。另一方面，雷州人又对神明始终有一点敬畏，往往见神就拜，见庙就入。他们在这边刚祭完土地公，那边又马上去念经礼佛，回过身又可以去教堂做弥撒。
相传天主教在传教的时候，便发生过耶稣大战乌王的故事，结果是耶稣获得了胜利，当地人看见耶大仙果然法力高强，便逐渐改信了天主教。当然了，他们背后有没同时还在信乌王，那就不得而知了。
或许雷州人更加理解日本人为什么参拜神社——这么多厉鬼，如果不供奉起来，一旦作恶岂不是生灵涂炭。生化危机可以改编成军曹危机了。
看见雷州人对宗教的这种态度，估计不但无神论者会说愚昧荒唐，而且连宗教人士也会说声愚昧荒唐吧！
此时，其余的益智球员也都留意了过来，对着警察的守门员指点议论：
“之前穿了像孔雀，现在就是像火鸡了！”
“要不要过去找他们讨还！”
“他们既然穿了出来，就不怕我们发现！等陈乐和队长去处理吧。”
陈乐倒是不太在意警察队的偷盗行为。他不认为一件球衣能帮助或改变警察队多少，两队的较量始终要凭球队的综合能力来定胜负。况且那件“孔雀战袍”不过是半成品，迟早要扔了，就当是警察捡破烂捡到了算啦！
总之，陈乐对益智战胜警察队，是充满了信心的。但是，如果他能听到棚架贵宾席上的一番对话的话，就不会这么想了。
“办妥当了吗？”加拉校长问道。
“办妥当了。”一个越南男子躬身回答道。
“嗯，这样一来，警察就变成了一支可怕的球队了！呵呵，我倒想看看陈乐是如何应付的。”加拉校长满意地点点头。
乔治斯中尉也在旁笑道：“我也想知道。哈哈。”
可怜的益智和陈乐，在法国人的眼中终归还是玩物罢了。而警察足球队也因为法国人的作祟，化身为了恶魔队。即使是罗纳尔多、梅西、c罗、马拉多纳等超级球星混成一队，也休想轻易战胜即将登场的这支警察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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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真正的功夫足球队
广州湾警察的地位有点儿尴尬，原因是广州湾的武装组织与别处略有不同。
广州湾警察的上面始终存在着两个庞大的暴力机构——国防军红带兵和地方守备部队蓝带兵。每当广州湾有何大动静的时候，出动的始终是以红带兵和蓝带兵为先，警察部队往往只能作为补充，负责打打下手。
而广州湾警察的下面还有个商团武装组织。这个商团武装是法国人指使当地商会建立的，直接由后来的公局总局局长陈梓覃管理和指挥，担负着保护当地商人、豪绅以及法国人财产安全的任务，间中还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所以同为暴力机关的警察部队，就相当于被夹在中间不上不下，没有什么**出动的机会，自然也就没什么话事权了。不过这样一来，广州湾的警察就只能成为法国殖民者的小帮凶，没有留下什么大的恶行记载。
其实广州湾警察的主要工作，除了做跟班和看守监狱外，还有驱赶小贩流民、监督卫生情况以及处理轻微的犯罪或冲突事件等。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到广州湾警察的工作，怎么跟未来的城管一样？
因而有一些湛江老人在吐槽城管的时候，就往往会回忆说：“以前的警察比现在的城管好多了，起码态度和蔼……”
可是他们的态度为何会是和蔼的呀？
只要听我把广州湾警察的任务介绍完，就清楚明白了，只因为他们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工作，那就是——被人打。没错，作为殖民者的帮凶，他们当然会做出些惹人恨的坏事，同时警察的权利却又很小，于是正好适合拿来做出气包，转移民众对政府的仇恨。落单的警察和警察头子往往会被村民抓住狠打，人称“打绿衣头”或“打绿衣仔”。
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这些绿衣头或绿衣仔都已经赔笑了，村民也就不会下太重手啦！
正因为警察这份工作很可能会遭人暴打，所以警察署在招聘的时候，除了要求应聘者是良家子之外，还要求他们必须得有一点身手，起码可以护住要害，挨得打。
真系冇阴功！（粤语凄凉可怜之意）
回到马迪跑马场，此时已是烟尘滚滚，嚣声再起。
久已不见的“大头旗”再次飘扬起来，随着鼓声上下震动。陈乐曾经的工友们坚持着过来凑热闹，已是喜欢上这种打气的活动，特别是当他们支持的益智足球队赢球时，更是觉得与有荣焉，倍有面子。
益智和警察的比赛开始不久后，益智球员便觉得情况十分的不妥和诡异。他们发现，当值的裁判竟然明目张胆地偏帮起警察队来。
先是益智队有人被重重推倒，继后又见警察队频频手球，都看不到裁判给予警察队犯规的判决。此后还有几个理应由益智发的界外球，竟然反而判给了警察。种种不公，令益智球员的心头怒火勃然而起。
益智因为有球员被队内禁赛，所以陈乐早早就登场比赛。作为从未来而来的人，他看惯了裁判偏哨，亦就看淡了裁判的不公，因此可以冷静下来平伏队内的不满和愤怒。
其实，益智此时已经占据着场面上的优势，若不是裁判作祟，说不定早就进了球。也正是因为占有优势，所以益智的球员们才没有把愤恨发作出来。益智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特别是学习了传球的脚法和2对1后，配合能力日长，虽然还达不到陈乐的最低要求，但是已经可以在对抗性不强的比赛中展现出优势来。
警察队的球员对足球不甚理解，虽然依靠关系找了人帮忙培训了一段时日，但还是踢得一塌糊涂。不过他们也不是蠢人，又有自知自明，没存着赢球的心思，因此摆出了一个死守的态势，布置了一个类似五三二的阵型。
可见民国人的智慧和未来的人差别不大，虽然他们难以推导出进攻的方法，但是摆出一个毫无战术可言的铁桶阵还是没有问题的。或许两者就差在反击的办法上，可是真的有差别吗？
纵使警察已经立下死守的打算和决心，然而他们却发现益智远比想象中的难对付。
警察队的球员们一直以为，足球就是那种直来直往、高来高去的玩法，只要努力着把空中飞来的球破坏出去，就可保无忧。偏偏现在益智踢球的方式与别队大有不同，竟然是喜欢走地下，靠短传来进攻的。
这下子就苦了警察队，不晓得该如何防守好了，只能被动地随着益智的短传四处乱窜，竟然完全看不出他们的防守还占有人数优势。
警察队无法可想之下，只好耍出了一些阴湿手段。他们大都是社会上的老油条，哪里像益智的球员般，连出“矛招”都要人来教。
警察队球员忐忑不安地使用出阴险手段之后，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受到应由的惩罚。甚至他们还从裁判的笑脸和微微的点头中，看出了鼓励的意思！
这样就不同世界啦！
虽然警察队不知道裁判为何相帮，但是便宜不占王八蛋。他们渐渐放开了手脚，对益智球员又揽又抱，又拉又拽，间中还来个“猴子偷桃”，简直是耍尽了流氓手段。
这球没法踢啦！
可是益智球员向裁判的投诉，却没能得到希望的结果，于是只能向警察队发泄不满，也使出了陈乐教过的擦边球犯规手段。
哪想到益智球员此举不但未能获得丝毫效果，反而激起了警察队的激烈反扑。原本警察队还有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