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纵连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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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纵连横- 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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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上官城的韩军只是负隅顽抗而已,他们完全依赖于包裹于城墙外围的坚冰,一旦坚冰融化,小小上官城可指日而破。

    至于合纵联军,他们临时纠集起来,彼此决难协同配合,战斗力至少削减一半。而且秦军已占领渑池地区,渑池多山地,完全可以依靠这里的山势、沟谷,布下伏击阵,以逸待劳。

    司马错信心十足,夸口道:“末将还惟恐苏秦率领的所为合纵军不敢前来,如果他们胆敢进犯,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赢驷接到了司马错的奏折,顿时又转忧为喜,认为司马错所言也不无道理。

    他进而又想:“这一仗真是关键的生死战,如果秦军能在渑池地区击败合纵联军,那么所谓的合纵就只是个笑话而已。你们即便就是统一成一个国家,都不是我秦国的对手,那整个天下还不是我秦国的囊中之物。”

    “这一战之后,恐怕你们东方诸侯就从此偃旗息鼓,再也不敢螳臂当车,阻挠我秦军一统江山的步伐!”
………………………………

第446章 奇正结合

    司马错自信渑池的地形就是秦军天然的屏障,因此显得格外地自信。 果然,当苏秦率军来到了崇光城之后,面对着渑池地区的地形,他就犯了难。多山地区实在不利于大军的展开。

    秦军之所以能轻取渑池,贵在于进兵神速,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袭成功,韩军疏于防范,故而几乎没怎么抵抗就在秦军排山倒海的攻势下弃城而去。

    上官城守将李起稍有警觉,就能以几千的军兵抵抗秦军八万人攻城近三个月之久。

    合纵联军虽然人数占优势,然而秦军准备充分,占据有利地形,指挥统一。所以,合纵联军的可趁之机几乎全无。想要采取秦军奔袭渑池城那样的军事行动,无异于送羊入狼口,自寻死路。

    韩侯韩固忧心于上官城被攻破,几乎日日派使者前来,询问苏秦何时出兵去救守军,那些使者络绎于途,都快要把崇光城中有限的几处客栈都住满了。

    苏秦接到韩侯的信函,大多是放置一旁,不予答复。他没有闲心与韩侯争论,各人的立场不同,韩侯担忧自己的部队,而苏秦则要对近三十万联军负责。

    苏秦身边现如今连个能信赖的商讨对策之人都没有,张仪师弟本来是个很好的人选,可是他却已远赴咸阳,迄今音信全无。宁钧有勇有谋,但是在战役中布阵和指挥都是一流的,可遇到这种全局性的重大决策,他显然也是无能为力的。

    苏秦此时更加思念张仪和魏卬等能有共同话语的知心朋友,他心中有苦,但是却找不到一个人诉说。

    深夜时分,苏秦从冰冷的床榻上起来,有时迷迷糊糊地不自觉摸了摸身边,却发觉床榻上空无一人,连从前知冷知热,跟随身边的红颜知己孟婷,现在也不再身边。

    他不由得以臂为枕,望着大帐的顶棚,心中涌起阵阵寒意。合纵联盟之主自然是风光无限,可是有谁知道背后的辛酸。他摸了摸结痂的后背,隐隐尚有疼痛传来,更是心苦不已。

    苏秦半夜醒来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他披衣从床榻上起身,来到了中军大帐的前堂,取过了灯烛,照着渑池的地图,又开始苦思良策。

    苏秦想到:“自己有着人数占优的兵力,但是却在山地间施展不开,那势必就要分头行动。韩侯想的是救上官城,而三十万大军悉数前往,却因山路狭窄,兵力通过困难而优势全失。”

    苏秦思考了很久,没有完全有把握的计谋,就在宝帐中徘徊。大帐外的值守校卒听到了宝帐中的动静,知道是主帅又一次半夜起来,踱着步思忖,想着破敌良策。

    苏秦往往一思考就到了天色大明。之后,他还要在用过早饭之后,前去演练场去察看军队操练情况。如此反复多日,苏秦寝食难安,人明显地消瘦了下来。

    宁钧也深知苏秦内心的思虑,他努力地为苏秦分忧,主动承担起了督促练兵的任务,整日里奔波于联军各处军营之间,跑东跑西的,指点各路诸侯军的操演。

    今夜苏秦再次夜不能寐,仍然想不出好的破敌办法时,于是干脆就躺在了床榻上发愣。

    他的手无意间摸到了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包袱,那是从洛阳出发时特意贴身带着的。苏秦每到一处,就将这个包袱压在自己的枕头下,小心地不让别人发觉。他也随时可以拿出来看看。

    包袱里面装着夫人们剪给他的一缕青丝,他看着青丝,心中涌起了温暖。在他将青丝装回到包袱的时候,又碰到了两块丝帛,那正是魏卬所赠的《太公兵法》和孙膑师兄留下的兵法著作。

    苏秦忽然想到:“既然自己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何不从两位前辈那里取点经呢。”他于是就展读兵法著作,试图发现有用的内容。

    可是,兵法著作中更多的是排兵布阵、作战指挥、部队操演的内容,没有一个完全可以搬来套用于渑池之战的材料。

    苏秦失望地将兵法著作叠好,再次放入包袱之中,就在此时,他忽然想到:“鬼谷师父常说:兵无常法,水无常形。如果是大兵法家孙膑师兄遇到这种情况,他会怎么办?难道也会按照常规来作战吗?”

    苏秦摇了摇头,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觉得以孙膑师兄的大才,他一定会随形势变化而出奇致胜。他是一个不墨守常规的人,所以才能以围魏救赵之策击败了另一位师兄庞涓。

    如果孙膑师兄也和庞涓师兄一样,守着固有的兵法不变,恐怕他决计不会击败正值鼎盛时期的魏军,也不会拥有后面的赫赫威名。

    苏秦这一刻才明确了思考作战的方向,那就是一定要随势而变化,以实时实地的情形为根本,去谋定战役布局方略,采取灵活作战方针,不必处处想着常规。

    他想到:“作战方略根本原则正如孙膑师兄所言的,要奇正结合。以常规为基准,寓变化于常规之中。然而,取胜的法宝却在于变化,恰所谓‘以正合,以奇胜’。”

    苏秦渐渐地就想明白了渑池之战中合纵联军采取的主要方略,有了这个方略,苏秦心里就踏实多了。

    此时,天光已经大亮,从中军前堂的窗纸中透出了强烈的光线,整个内室也显得亮堂了起来。

    苏秦收拾好了自己的贴身包袱,小心地又将它压回到了枕头下,舒了一个懒腰,心情变得格外畅快了起来,这是主持合纵联军以来第一次难得的愉快时刻。

    他稍稍享受一会儿幸福滋味,正准备起床时,从中军宝帐的大门外传来了值班侍卫的禀告声:“报!”。他们按照惯例,一连报告了三声,在整个营地刚从寂静中醒来的清晨,这个声音格外响亮。

    他们一般都是等苏秦完全起床后,才向苏秦报告值守情况的,今天却破例不等苏秦起来,就高声通禀。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紧急军情!”苏秦心中一懔,急忙起床穿衣。
………………………………

第447章 奇怪的使者

    苏秦听到了帐外的禀报声,担心联军中又有紧急情况发生。 类似于上次楚军大将景封与主将屈辛的不和,最后竟至于要拔剑相向,决斗一番,闹得不可开交。

    他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同时向门外的侍卫回话道:“进来禀报。”

    侍卫这才推开了中军宝帐的大门,进来后,躬身行礼,报告说:“启禀主帅,秦军的使者到了崇光城外,在那里叫门,声言要见联军主帅。不知主帅让步让他进来?”

    苏秦奇怪地“哦”了一声,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迟疑了一下,才发觉自己并没有听错。他紧急地思忖了一下,想到:“秦军如此奇怪,两军对峙,剑拔弩张,正要开战之际,他们派什么使臣?”

    苏秦想了想,觉得自己不见来使不合适,好像显得合纵联军害怕了秦国人似的。他回复侍卫道:“传我的命令,让秦军的使者前来我的中军大帐,我要亲自会一会他。”

    侍卫回答:“听令!”转身要离去,他已经走到了大门口,苏秦又在后面将他叫住,说道:“你且等一下,先不急着去传开门放人进来的命令。”

    他吩咐那个传令兵道:“你现在就去找一下周绍将军,让他前来见我一趟。”传令兵又应了一声,匆匆忙忙去找周绍,不一会儿周绍就到了中军宝帐。

    周绍听到了苏秦一大早就让自己前来中军,猜测苏秦一定是有十分紧急的要事。因此,他一路跑着过来,那个传令兵跟在他身后,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周绍进到大帐,跑出了一身大汗的他还在擦着脸上的汗水。周绍本来就是一个红脸膛,显得更加红紫。他一进来就马不停蹄地问道:“不知丞相唤我,有什么吩咐?”

    苏秦见周绍热情恳切,心惜他勤于公务,说道:“周将军莫急,先歇息一下再说吧。”

    周绍却回道:“没关系,我不累。丞相有什么事尽管下令。”

    苏秦说道:“现在有一个莫名其妙的秦军使者来到了崇光城的西门,说是要求见主帅,你前去接他一下,把人带到我这里来。”

    周绍一听,脸上露出了恼怒的神色,回道:“秦军派什么使者前来,要战便战,那么多废话干嘛?还要见主帅,想得倒美。干脆我替丞相前去,把他打发了算了。”

    周绍说到“打发”二字时,牙齿咬得格格响。苏秦一看他的表情,知道他是怨恨秦国人,所谓的“打发”,大概就是要前去与来人动武打架。最低也是将人赶跑,甚至可能就是一剑将来人砍杀。

    苏秦笑了笑,说道:“常言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我们没理由因害怕或仇恨就连对方的使者都不见。你还是去接一下秦军使者吧。”

    周绍压住了心中的怒火,冲着苏秦点了点头。苏秦接着又道:“我本来可以让传令兵直接向来人宣谕进见,但想想又觉得不妥,担心他观察到了咱们的备战情况。现在让你前去接使者,名义上是接,实际上是让你留心来人的行踪和眼神。”

    苏秦补充道:“毕竟两军对垒的关键时刻,我们切不可让来人看到合纵联军的军情。”

    周绍出主意道:“那干脆我把他的眼睛给蒙住了,带进城来不就得了,何苦费那劲儿?”

    苏秦也给周绍的话逗乐了,他说道:“那像什么话,蒙住了他的眼,不正显得我们底虚了嘛!你只需带他入城之后,专挑那些没有军队驻扎的小巷子,多转几个弯,把他转晕了再到中军,就可以了。”

    周绍一听,立即回道:“丞相放心,这好办。就看我的了,我不把他转晕了决不罢休。”

    周绍接令后,兴冲冲地去接秦军使者。苏秦望着周绍的背影,心中暗笑,心说:“这周绍本来就是个有仇必报的爽直汉子,吃了秦军的很多苦头,估计这回轻饶不了这个秦国的使者。”

    苏秦于是就在中军宝帐等待周绍将秦军使者带了来,这一等就足足是一个多时辰。他不住地看着帅案旁的刻漏,看着时间一点点地流逝,见周绍还未把人带了过来,也难免有些着急。心想:“这差不多就得了,周绍这是要把来人折腾到什么时候!”

    果然,周绍把秦军使者带来的时候,那个使者都快被他折磨得晕倒在地了。只见那人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到了大帐之中,给苏秦鞠了一躬,行见面礼后,干脆就弓着身子喘起气来。

    苏秦稳坐在帅案后,向来人摆了摆手,说道:“你说你是秦国的使者,可有什么凭信之物?”

    那人抬起头来,从腰间解下了一个小布口袋,请周绍递给了苏秦。来人抬起头来时,苏秦赫然发觉此人有些面熟,好像再哪里见过似的。可是看来人表情,他却像根本不认识自己似的。

    苏秦紧急地想着自己在秦军中的熟人,怎么也想不起来曾经与来人打过什么交道。

    他接过了小口袋,从里面掏出了一份帛书,展开来读了一下。这封帛书原来是司马错写给自己的信函。

    信函中司马错首先还是问候了苏秦,说了两句客套之语,因为两人毕竟还是并肩作战过的,可算作是熟人。

    接下来,司马错说明了他派出使者的用意。他说,现在已经是冬月将近,转眼就是春天来临。两军在渑池对峙,短时期内一定分不出胜负。将士们日夜思归,不如两军维持现在的地盘,就此罢兵。

    司马错提出:秦军保证不再进攻上官城,合纵军也保证从崇光城撤走。如此,两边各退一步,留下余地,海阔天空。

    苏秦看罢秦军使者送来的司马错的信函,觉得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他想:“我合纵联军岂是说撤就撤的,要知道我们将这些部队会合起来,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如今你司马错轻轻松松的一句话,我们就把诸侯将士打发回家。那你们秦军呢,你们当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不是赢驷一道诏令的事儿?”

    苏秦把信函轻轻地放在了帅案之上,轻蔑地冷笑一声,向使者说道:“司马错将军派你来,就是送信函的吧?如果只是这件事情,那我也麻烦你捎回给司马错一句话。告诉他,要让合纵联军撤回,他必须让出渑池所有的地盘,秦军退后到函谷关以内,并且保证今后再也不侵略六国。”

    他冷笑一声,又说:“我预计你把我的这句话带回去,司马错也是不会答应我的条件的。所以我看你这趟是白来了。”

    那个使者听了苏秦的回话,却也不恼不怒,脸色相当地平静,好像已经预料到苏秦的答复似的。

    他又冲着苏秦再次鞠了一躬,拱着手说道:“我这里还有一件私事,想要求求苏丞相,不知苏丞相能否恩开一面,答应于我?”

    苏秦感到有些蹊跷,他回道:“但讲无妨,我看是什么事再说吧。”

    使者说道:“我姓庞名赐,是魏卬手下大将庞会的弟弟,想要见见兄长生前的好友宁钧将军,不知丞相能否答应?当然,我也知道现在正是两军备战的要紧关头,你们这里据说紧张得连苍蝇蚊子飞过都不轻易放过。如果丞相为难,我也就不叨扰了。”

    周绍听使者话里话外的有贬损合纵联军胆小怕事的意思,他冲着来人瞪大了一双大眼睛,好像苏秦一声令下,他就要扑过去揍人似的。

    可是,苏秦并没有斥责来使的一点意思。他一听使者的名字,立刻就想起来了。原来使者竟是魏卬曾经的亲信、后来临阵叛变的庞会将军的弟弟!怪不得自己看着他眼熟。细看之下,还真有几分相像。

    由于庞会的出卖,才导致了魏卬出奔咸阳后,在河水岸边被秦君赢驷追及,最后导致了魏卬悲愤自尽。想想那些情景,到如今都历历在目。

    庞会最后还是被自己斩杀于秦君赢驷的座驾之下,他临终之际的无奈,至今仍能清晰地回忆起来。

    苏秦再次想起了惨烈的往事,他不禁又悲从中来,对往昔,对朋友,都有丝丝怀念。自己手刃了庞赐的兄长,今日见到他的弟弟,心中难免觉得异样。

    苏秦被感情带动,面露悲凉之色,但是庞赐却丝毫都没有表情变化,显得无动于衷。要知道他现在面对的是自己的杀兄仇人,但他却完全能克制住自己,白净的脸上依然平静,仿佛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件事似的。

    苏秦有些犹豫,出于军情保密,他当然不愿庞赐去见宁钧,因为在这个时刻,几句交谈就可能泄露了大秘密。然而,出于人情,他又不能不考虑宁钧与庞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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