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且不论公子刑天和老蒋之间的旧仇新恨,依老蒋的性格,可绝迹不是一个受胁迫的主,即便他对我没有那方面的心思,他也不会任由公子刑天摆布。
香满路诚然不是老蒋的对手,为了完成主上交代的任务,他唯有使用毒药。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如此一来,老蒋岂非已然知晓我和公子刑天有瓜葛,依他的聪明才智,即便短时间之内想不到我曾经的身份,但至少也会往那个身份上怀疑和去联想。
还记得那日公子刑天把我从他的魔爪下救出来的时候,他虽带着面具,可眼里显然是有震惊和讶然的。
这也不是此刻的重点,重点是,我该向公子刑天如何解释自己与老蒋的关系呢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自问从未做出过对不起老妖精的事情来,可是,他会相信我么会么
剪不断、理还乱,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左思右想,右思左想,不成,不能任由事情如此继续下去,必须去找公子刑天解释不清。
时日一长,误会只会更深。
再则,误会解释清楚之后,兴许公子刑天一高兴,还能把两心绵的解药顺道给我。
一想到能再次见到公子刑天,心中顿时上下忐忑。
“放心,不劳你动手,我很快就离去。”扔下这句话,从乔玠书房走出。
然而,问题来了,偌大的京城,上哪找他去
蓦然记起,他昨日有要事缠身,而那事的祸源,显然不在老蒋这边,那就在阿尔苏那头。
我若明着去问公子刑天的下落,苏苏未必会告知于我。
再则,苏苏此次并非出访的性质,肯定不会住在使者驿站,不在使者驿站,又在何方呢
突然发现,这一路走来,都是孤身一人,身边连个可靠的亲信都没有。
想打听人的下落,想探查人的下落,就连这种琐碎事,无一都落到了自己的头上来。
公子刑天的目标太明显,但凡是个人,只要见到他出场的阵势,便很难忘记。
“据闻昆仑山之巅的那些人在桃花坞下榻。”乔玠追了回来,说完这句,离去。
乔玠对老蒋竟忠心到如斯程度,不得不令我心生膜拜。
他在想什么,我心中十分清楚,但又不得不让他的阴谋得逞。
不过,如此一来,倒也省了我查探的功夫。
桃花坞在京城的东郊位置,是一处风景优美的地方。
但闻其名,一直无缘得以其见,此番,正好趁机见识一番。
桃花坞方圆五里之内,种植的,俨然全是桃树。
若是待到桃花开放的季节,那该是一副多美的景象,但可惜的是,此时距离花期还有一段时日。
桃花坞的规模,比我想象当中,足足大出四五倍之多,建筑风格,属于简单大方那种,颇为对我口味。
四名弟子守在门外,并非抬轿的那十二名美少男当中的任何一位,从服饰来判断,只是普通的弟子。
昆仑山的弟子,虽然一律都是一身白衣,但衣裳上的花纹和图案则不同。
外人或许看不出眉目,但昆仑山之巅的人,只要打眼一看,便能辨识出职位高低和身份。
此外,昆仑山一带气候极为寒冷,大多时候,普通的弟子,都会身着斗篷的,而级别较高的弟子,一般则是穿皮衣一类。
身穿皮裘的,以前只有公子刑天一人。
我去了之后,公子刑天曾送我一件皮裘,颜色好像是和他一样的鲜红色。
不对,不是鲜红色,而是蓝色。还不对,蓝色的皮裘,是荣华后来送我的。
思绪突然有些混乱,完全记不清楚,那件蓝色的皮裘,究竟是何时又从何人手里收到的礼物。
虽则荣华就是公子刑天,但时间顺序若对不上,那就表明我的记忆有重大的瑕疵。
也罢,此刻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而是追究该如何进去的时候。
若从大门直接进,那四位弟子免不了对我进行一番盘问,我总不能说,“我是你们主上的女人,你们放我进去”云云。
若越墙而过,以我对公子刑天的了解,他所住的屋子,一里之内都会有埋伏和陷阱,到时候,还指不定把我给扎成什么刺猬。
正矛盾之际,耳畔忽然响起一道声音,“姐姐,是你吗”
转身时,发觉小童和如风在我身后不远处的地方。
“原来真是姐姐啊,我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姐姐,你怎会知晓我们在这里呢”小童惊呼一声,随即似有所悟,道:“姐姐是来找主上的吗”
“对,你该不会又想说,你们主上不想见到我,让我最好还是离去吧”我问。
如风明显听出了我话中的讥讽意味,答道:“您误会了,主上并未说过不见您那样的话语,是如风个人的感觉而已,您若执意见主上,那如风自然不能阻拦。”
这叫什么话,说的自己好像很委屈很替我着想似的,我该道一声感谢么
“姐姐,你误会如风了,他真是好意的。主上此刻就在桃花坞里,罢了,你还是进去吧,省得以为我和如风对您有什么坏心思。”小童许是认为自己的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有些几分气哼哼。
赶紧打破尴尬,“你俩方才去做什么了”
“主上交代了一些事情。”如风简短几句答道。
我并未继续追问,而是跟在他们二人身后进了桃花坞。
桃花坞内,所种植的,并非是桃花,而是白玉兰,大大小小加起来,约有数十颗。
桃花坞内种的不是桃花,这倒实属奇事一桩。
桃花坞内见到的第一个人,并非是公子刑天,而是香满路,这倒也实属奇事一桩。
我见香满路的时候,他正在院中来回踱步,神情虽是淡然,但动作无疑已然出卖了他。
他的心中,十分焦急,这表明他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其实,我并未见过香满路,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原因何在原因在于,并非是东风夜,也并非是公子刑天,但却能在这桃花坞行走自如的,想来想去,唯有香满路一人。
昆仑山之巅弟子虽有数万,然而,公子刑天真正信任的,其实没有几个。
从目前这种情来看,他对香满路和东风夜起码还算是有几分信任的。
香满路的年纪,在三十上下,身形高大,体态魁梧,单凭外表来判断,一看就是属于孔武有力那一类型。
虽是武夫的长相,但他的眼神,沉稳而精明,并非草率之人。
换而言之,这是一个有着猛虎长相,但却内心属于狐狸的混合体。
香满路或许并不认识我,但鉴于他们主上的关系,应该对我的大名并不陌生。
事实上,香满路认识我,或者说,他曾经见过我,或是见过我的画像一类。
当他抬头发觉我和如风小童一起进来时,眼里出现一闪而过的讶然,但随即很快恢复了平静。
“使者,主上呢”如风开口问道,同时也印证了我的推测。
“主上方才出去了。”香满路答道,和我对视了一眼,又说道:“主上吩咐过,任何外人不得入内。”
外人这是指我么我是内人的时候,你小子多半还在地里和稀泥呐。
从香满路的神情来看,显然明明知晓我的身份,可为何要如此冒犯呢
“装傻充愣也好,真心不知也罢,我可是你嘴里那个你们主上的女人,你就不怕我向你们主上告状,让他扒了你的皮么”我言笑晏晏地看向香满路,恐吓道。
香满路没有被恐吓倒,小童和如风倒被吓地不轻,就仿佛听到骇人听闻的鬼故事一般。
“主上的女人姐姐,你是主上的女人”小童惊呼道。
“这话,可是你们香满路使者亲口说出来的,你何不问问他呢”我答道。
“姐姐,你何以知晓这是香满路使者呢”
小童此言,着实令我有些哭笑不得,“昆仑山之巅就两位男使者,我见过东风夜。”
“哦“小童低低答了一句,低下头去,神情似乎不大愉悦。
“原来是千姑娘啊,方才多有得罪,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香满路的神情,极为淡定,仿佛当真并不知晓我的身份一般。
好吧,装蒜装到这个程度,我佩服之极。
“海涵有用的话,这世间还要律法作甚”我也轻描淡写了一句,又问,“你们主上去哪了”
香满路不作答,而是说道:“姑娘还请改日再来吧,主上今日不见客。”
“不见客你还能再前茅后盾一些么你们主上究竟是出去了,还是不见客呢你就算要骗人,好歹注意一下自己的逻辑。”我啐骂道。
分明长着一直狐狸一般的眼睛,可这智商,着实令人捉急。
“主上出门了,这是事实,即便他回来,今日也不见客,这也是事实。”
香满路不愧为昆仑山之巅的使者,气度果真非凡人,并未动怒和生气,而是回答地极为镇静。
“既是如此,那我就在这里等,一直等到明日再见你们主上。”
就这点小困难,还能难住我跟你祖师奶奶玩文字游戏,打回娘胎重新修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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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又少了一位仇敌
恬不知耻到我这般骇人听闻的程度,香满路眼里果真有了几许无奈,“还请您不要难为属下,属下也是为了您好!”
“属下?你是你们主上的属下,并非我千某人的属下。``し还有,您这样的字眼,我可担当不起。另外,我千某人已经做出了打算,你们主上今日不见我,我就等到明日,他若明日不见我,我就等到后日,他若今年不见我,我就等到明年。”
坚决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使得香满路认识到,我并非是心血来潮,而是决定打持续战。
“您……”香满路对于我的举动,明显无言。
“要么派人把我打出去,要么找张椅子让我候着。”充分将无赖本质发挥到底。
“姐姐,你就别难为使者了,他也是领命而已。你若真想见主上,我进去帮你通传。”小童不待我答复,跑身离去。
这时,如风在一旁插语道:“您何必如此执着呢?主上倘若说了今日不见外人,那就必然有事。如风不清楚您和主上的关系,但无可厚非的是,您和主上相识。既是相识,您就应该了解主上的性子。”
正是因为我了解他的性子,所以这次无论如何不能离去。宁可让他厌烦,宁可让他哆嫌,我也要死皮赖脸地留下问个清楚。
什么尊严,什么高傲,什么底线,这些能当钱花,还是能当饭吃?
“你和我既相识,也跟在我身边一段时日,那就更应该了解我的个性。”说到此处,我戛然而止。
如风许是想到了我昔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各种举动,隔了半晌才答道:“那您候着吧!”
小童是自己一人出来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怏怏然,“姐姐,使者没有骗你,主上当真不在里头。”
我莞尔一笑,道:“没关系的,我可以等他回来,小童,去帮姐姐搬把椅子出来。”
“后面有客房,您去客房歇着吧,黄昏之前,主上怕是回不来。”香满路答道,又偏身看向小童和如风,“你们俩好生伺候着。”
“不用伺候,我正好想去后院转转。”
小童和如风许是见我言辞凿凿,没有跟来。
桃花坞的后院,有一处喷泉,从建造年代来看,不出五年之内。
喷泉见的不多,但也不算少,不足为奇。
稀奇的是,喷泉的周遭,种满了一圈的郁金香。
郁金香原本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但这并非普通的郁金香,而是郁金香中的稀世珍品夜皇后。
夜皇后十分罕见,我第一次见,也是唯一一次见,是在公子刑天的无常宫内。
然而,那次见的时候,只有五盆。
郁金香这种花,我没什么好感,但也没有什么恶感,当时似乎随口说了一句:“若是能开上一大片,想来定然是番奇景。”
如今看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以前所说的话实乃太多,到底还有什么东西是我说过、压根就没当一回事,但他却放在了心尖上,并且付诸行动的呢?
昔日,不是没有怀疑过,不是没有想过,只不过,瞬间就将自己给否定,只因,那时候,对爱情可谓是全然懵懂,根本就不晓得什么东西才叫爱。
何况,我对公子刑天的感情,颇为复杂。
或许,正是那份复杂,导致我无从相信,更无法去相信。
此时的气候还是有些严寒,可这桃花坞内,十分暖和,尤其是这喷泉周遭。
正是因此,原本还未到花季的夜皇后,竟全然绽放。
少女时代的我,天性浪漫,喜欢这世间的一切东西,总觉得,就连那些花花草草,也都是有感情的。
自打接触毒术之后,对花草的感情愈发强烈,但此时的感情,和彼时的感情,天渊之别。
如今,花草在我眼里,更多的是他们的毒性和药性,而不是欣赏价值。
从药理来讲,夜皇后并未有大的用途,因而,只能用作观赏。
弯身下去,原本想摘一朵拿在手里,耳畔蓦然想起老妖精昔日的话语。
“喜欢一朵花,你会把它摘下来,而爱一朵花,你会精心呵护它。”
作罢,转身,回头,突然之间,眼神大变。
“是你!”惊呼一声,指尖已然做出了最下意识的反应。
出现在我面前的,并非是公子刑天,也并非是昆仑山之巅的任何人,而是枯木老人。
桃花坞周遭戒备森严,枯木老人为何会在此地,实属奇事。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枯木老人明明在六扇门,明明被小金看管着,又是如何逃出来的呢?
公子刑天和枯木老人是相识的,或者说,是有交情的,这点,我怎么就给忘记了呢?
既是如此,枯木老人要杀我的事情,也不晓得他是否知晓?昨日所谓的要事缠身,难道说,是和枯木老人有关么?枯木老人是他派人救出来的,还是他亲自救出来的?
这些,都不是此刻的关键,此刻的关键是,因为我的本能,弹指醉的毒在瞬间就进入了枯木老人的体内。
枯木老人待看清是我之后,眼神也是大变,但来不及反抗,身子就倒了下去。
身子虽倒了下去,可她的意识显然还是极为清醒的,“怎么会是你,你为何会在此地?”
看来,公子刑天并未将我和他的关系告知给枯木老人。
“准你能来桃花坞,我就不能来么?”我反问道,留意观察枯木老人的身体反应。
从她目前的情形来看,起码还能撑个半盏茶的功夫。
枯木老人许是见我神情镇静,又许是见这半晌的功夫,并未有昆仑山之巅的弟子出来缉拿,带几许疑惑地问道:“你和公子是何关系?”
“你和他又是何关系?”我不作答,反问道。
依枯木老人的身份,若说她听命与公子刑天,好像有点说不过去,但又从她的称呼来判断,她对公子刑天,显然不止尊敬那般简单。
这其中的具体关系和转折,我是十足好了奇。
枯木老人很快转移了话题,“你给我所下的,是什么毒?”许是见我没有作答,她又说道:“放心,既然你和公子有关系,那我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找你的任何麻烦。我是不知你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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