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你这么说,看样子,现在赵家人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
唐子琪平静的问道,可是话语中却微微有些不太自然。
“小姐,应该已经知道了,前两天他们还四处打听施公子,可现在却没了音信。”
垂首站在小姐的面前,唐九轻声说道。
“兴许现在赵家已经找着对付他的法子了!”
“民不与官斗,但凡是个官,想要对付别人,总能寻着理由的!”
盯着唐九,唐子琪的小脸上表情严肃。
“唐九,你告诉我,他的身上有什么把柄吗?”
“小姐,早前小姐吩咐小的去查他,虽然小的没查出多少问题,可总归还是有些问题。”
“说!”
唐子琪冷声道。
“是!”
垂着头的唐九如实的禀报道。
“小的在孝陵卫查过他的军籍黄册后,虽然没查到问题,可是寻着线到中都去他查他时,当地的军籍黄册上确实有姓施的兵户,可是在十四年前就已经绝丁了,这似乎没有什么问题,可问题是既然凤阳祖户无子绝丁,那么十五年前迁往孝陵卫的,又是谁家的?所以小的以为,施公子的身份可能确实有问题,但是军籍黄册混乱,这样的事情也常见,小的也不敢肯定……”
原来如此,怪不得查了半天没有查出一个所以然来,军籍黄册混乱……看似似乎也是个挺好的理由,可是对于鸡蛋里挑骨头的人来说,这就是把柄。
想到这里,唐子琪深吸了一口气。
“唐九,你确定只有这么一个问题吗?”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打小的时候,父亲就曾不止一遍的对她这么说,她也一向都这么深信,唐家人做生意,靠的就是知己知彼。
“小姐,小的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唐九犹豫着说道。
“说!”
“小姐,施公子虽说颇有几分本事,可是他的来历不清,小的打听过,孝陵卫就没有几个人听说过他们家,即便他是补丁到那的,而且过去十几年跟着师傅游走江湖,完了也就没有人知道他那些年干了什么?在什么地方?可是小姐,越解释不清楚,就越容易让人挑着毛病!”
刻意压低话声,唐九说道。
“万一要是有人勾陷他个什么罪名,任他如何解释,恐怕都解释不清楚,毕竟,这不过是几句口供,就是添几笔的事,万一要是按上个罪名,小的怕到时候,连累咱们也跟着解释不清楚。”
唐九的话让唐子琪深深的皱起了眉头,用那么多年解释不清楚,随便安上一个罪名。对他来说绝对是件麻烦事!而且更要命的是,这事粘在谁身上都是麻烦事!
“唐九,备车!”
小姐的吩咐让唐九诧异道。
“小姐,您……可得想清楚!”
家仆的话让原本已经起身的唐子琪突然止住了脚……
………………………………
第100章 人情冷暖(第一更,求推荐,求收藏)
眯着双眼,抬头往天空看去,尽管碧空如洗,可是施奕文的心情却异常的沮丧。
人心险恶,对于这句话,他总算是有了真正的认识。这种认识并不是因为赵家,而是因为宋家人的表现,他们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
难道说他们根本就不知道?
这可能吗?
毕竟现在就连唐家都知道了。
“施公子,奴家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已经是仁至义尽,至于如何处置此事,那就与奴家无关了!”
心叹一声,施奕文揖道。
“多谢唐小姐的提醒!”
施奕文平静的回答,让唐子琪诧异道。
“似乎施公子并不怎么担心?”
“既来之则安之,有些事情是挡不住的。”
“万一他们要是说你勾结匪类,或者本身就是匪盗,怎么办?”
“我不是。”
微微一笑,施奕文看着唐子琪的脸说道。
严格的说,他从来都没有看到她的脸,因为每一次见她,她都带着帷帽,黑纱遮面,让人看不清楚相貌,虽然那张脸朦朦胧胧的隐约可以看清楚脸形,但却根本看不到相貌,可也就是的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让他一直很好奇她的模样。
刚来到这个时代时,他并不适应,但是现在这帷帽下半遮半掩的风情,却给他不一样的感受。
“你是或不是,并不重要……”
感受到对方的目光,唐子琪慌忙把头转到一边去了,深吸口气站起身来。
“只要人了口供、人证,他就可以治你的罪名,民不与官斗,还请公子好自为之!”
尽管黑纱挡住了她的相貌,但是从她手上的肌肤看,她的年龄绝不会比小怜她们大多少。但是她言谈举止全没有一般女儿家的那种羞涩忸怩,反倒类似后世的女孩,或许,也正因如此,施奕文才会对她怀有好。见她要走,忍不住开口说道。
“你是在担心我?”
已经站起身的唐子琪,似乎并没有丝毫异样,只是淡淡的说道。
“只是还你个人情而已,如此你我也就两清了……”
呃……她说的是肥皂吧。
尴尬的笑了下,施奕文笑道。
“唐小姐客气,这次唐小姐提醒之情,在下必定铭记于心,他日要是小姐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直言。”
施奕文并不是一个愿意轻易作出承诺的人,因为他知道一诺千金,特别是对美女作出的承诺。可他还是承诺了,虽然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可是他心里明镜似的,这承诺其实只为了眼前的这个女人。
“公子客气了,奴家说过,只是为了还欠下你的人情而已,公子保重。”
说罢,唐子琪便起身离开了,看着她的背影,一时间施奕文居然愣住了,见少爷半晌都没说话,寇芸忍不住哼了声。
“少爷,人家还没走远,您还不追过去?”
“追?追什么?”
回过神的施奕文诧异道。
“追唐小姐啊,奴婢可是听说,唐家那么大的家业,可是全凭她一个人,要是少爷能……”
不等她说完,施奕文就捏了下她挺拔的鼻子,笑道。
“你这小妮子,那有那么多心事,去,喊吴先生过来一趟,这事啊,可真麻烦了!”
确实非常麻烦!
把吴才喊过来之后,施奕文和他在书房里商量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
“……其实这件事的关键,还是……”
就在两人正商量着如何应对的时候,突然从外面传来一阵喧嚣声。
“弟兄们,都给老子把招子放亮了,连一只蚂蚁都不许放了……”
院子里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传来时,让施奕文一愣,不由轻声低叹。
“来得可真快啊!”
来的确实真快,唐子琪这边刚走不到一个时辰,这边就有官府的人过来了。
冲进门的兵丁在捕快们的吆喝声中,持棍提棒的冲了进来。
“少爷,不好了,家里来官差了,你快些从后院出去,奴婢们去挡住他们……”
跑进屋的小怜和寇芸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挺身而出,想凭嫩弱的身子保护施奕文。
“逃,逃得和尚,逃不了庙!往那逃!”
话的功夫,挎刀的捕快快手、提棒的兵丁已经进了书房。
面对着这群如狼似虎的捕快兵丁,小怜、寇芸她们分明怕得要死,浑身瑟瑟发抖,却依然挡在施奕文的身前。
“小怜、小芸……”
看着她们护着自己的举动,施奕文心头涌过一阵暖流,这几个小丫头片子真是……
“你们别担心,有少爷我在呢!”
笑看着几个小丫头,施奕文神情坚毅,双眼盯着进屋的捕快。
“少……少爷……”
施奕文已经不动声色地将小怜和寇芸她们挡在了身后。
冲进来的捕快,倒也并没有对施奕文他们动粗,只是冷冰冰地盯着他们。
“你就是这家的户主施奕文?”
“正是鄙人,不知差爷这么闯进来所为何事?”
“何事,自然是是奉大老爷的令,请公子过堂!”
领头的捕快,直接了当的说道。
“敢问捕爷有衙门发的牌票吗?”
吴才的话音没落,捕快就拿出一张纸来。
“拿,搁这呢,是在这验,还是到衙门里验?”
“瞧您说的,在下也就是随口一问。”
捕快拿人的时候,衙门发的牌票是做不了假的,毕竟,回去之后是要过堂的。吴才之所以会问,是想弄清楚是那里下的牌票,一看是刑部下的牌票时,心头不由的一紧。
“快点,施公子,那边大老爷们还等您过堂呢!”
被捕快催着,施奕文就对吴才吩咐道。
“吴先生,这家时的事情就劳烦你了。”
说完,他又使了个眼色。点点头,瞧见一旁的快手要给公子上枷锁,吴才急忙摸出一锭银子,走到领班捕快跟前。
“差爷,你瞧我们家公子,也就是一文弱书生,就不必上锁链了吧。”
说话的功夫,银子就送到那人手里,捕快不露声色的搭手掂了下,笑道。
“也是这个理,得了,弟兄几个把他看劳了就成,。”
然后就随着捕快一同往院门走去,人还没到院门,就看到宋其玉赶了过来,气喘吁吁的他一瞧见施奕文被捕快们押着,就连声说道。
“致远,这是……哎,还是来晚了,来晚了,”
一边紧张着抱歉,宋其玉一边说道。
“致远,你别担心,我这就回去替你想办法。”
瞧见宋其玉紧张的模样,施奕文抱拳揖道。
“有劳子玉了,吴先生在家,有什么事,你只管找他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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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铁证如山(第二更,求推荐,求收藏)
半闭着眼睛。
坐于堂中的殷正茂偶尔会轻抬眼帘瞧着堂前,见没什么动静,便会再次合上眼。
这会他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赶紧回到后堂,好好的欣赏那株珊瑚树。
那可是一株一尺半高的珊瑚树。
尽管对那株“火树”很是着迷,可在心里他已经打定主意,等过几天就把那株珊瑚树送到京城去,不,还要再等些日子,等首辅回京再送也不迟。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心里这般寻思着,殷正茂的手指轻击着案上的卷宗,卷宗是兵部递来的。
兵部清查军户丁口,查出一些事情,请刑部彻察。
什么时候兵部的人这般认真了?
查丁居然能查出事情来。
作为南京刑部尚书的殷正茂,对于兵部的事情,倒也不算陌生,这些年军户逃丁、绝户的事情再寻常不过,是不是真绝户,倒也没人在户,反正普通人家通常绝不了户,即便是绝户了,也会从旁室过续。但是查丁能查出奸细,这就罕见了。
何止是罕见,根本就是让人匪夷所思,要是兵部的人都这么认真,大明又何至于会有军户逃亡的事?
对此,殷正茂并不在乎,毕竟,昨天晚上那株金盆珊瑚树就已经送到了他的府上。
表面上南京六部的权力远不如京师六部,但是南京六部也有一定职权。主要是因为南京所在的南直隶地区辖十五个府又三个直隶州,不设布政司、按察司、都指挥司三司,原来三司执行的职权便由南京六部负责,其中兵部负责南京地区的守备,至于刑部负责南京诸司、公侯伯府、京卫所的刑名,有关军户的案子,自然归刑部过问。
“哼哼,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个不走运了!有人要办你,与我何干?”
冷笑之余,殷正茂又一次微睁眼帘,往外瞧了一眼。
“还没来……”
恰在这时,有堂差进堂禀报道。
“启禀司寇,人犯已经带到。”
“带他过堂。”
这就是刑部大堂?进入大堂时施奕文打量着身处的衙堂,心底好奇着,似乎自己和衙门已经结上了不解之缘,这可是第三次了。
先是江宁县,然后又是上元县,现在好了,直奔刑部,没准这南京审案的衙堂都被自己走了个遍。
施奕文心里寻思着的时候,殷正茂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人,这可是值一株珊瑚树的人犯。
瞧着他的模样,殷正茂特意注意了下鬓角,这人的头发是新蓄的,不过年龄倒也能对得上。肤色白净,相貌端正,怎么看都不像倭寇,曾经抗击过倭寇的他,对倭寇自然极为熟悉,面前这人,显然不可能是倭寇。
可这并不重要。
他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送上门来的富贵!
心底这般寻思着,殷正茂又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看旁边的师爷,见他点头,将案上惊堂木猛的一拍,沉哑着嗓子问道:
“堂下何人——叫甚么名字?”
“在下施奕文,见过司寇。”
司寇应该是刑部尚书的雅称吧,施奕文的心里寻思着。
兵部、刑部……不知道他们会给自己按上个什么罪名。
心中一连几个念头闪过的时候,只听到稳坐在于堂中的殷正茂,猛的一拍惊堂木。
“你这贼子,身为天朝军户,居然勾结倭寇,伤我黎民,这些年做过什么,还不快从实招来!”
呃!
贼子!
倭寇!
即便穿越之前看过那部“戚继光”,施奕文也知道史书上的“倭寇”是怎么祸害江南的,当然也知道“倭寇”中有不少汉奸。
现在到好,这个屎盆子直接扣到自己的头上了。
听着这个罪名,施奕文突然想要放声大笑。
嗯,这就是赵家的手段吧!
明摆着是栽赃陷害啊!
甚至就在不到一个时辰前,唐子琪都提醒过他。
莫非就这么一个手段!
可问题是,就这么一个简单的手段,却压根就解释不清楚,除非自己能找到证明,证明自己过去十几年的去向。
如何证明?
“司寇,”
循着先前官差的称呼,施奕文深吸口气,解释道。
“在下绝不曾勾结倭寇,更不可能残害百姓,实在是不知道,这个罪名究竟由何而起!”
立于堂中,施奕文不卑不亢的答道。
“更不知道,到底是何因由,有人指认在下曾勾结倭寇!”
“哼!”
瞧着立在堂中的施奕文,殷正茂冷笑一声,那双的眼睛里更是迸发出一道寒光来。
“本官既然传你到堂中,就是持有铁证,当年本官于抗倭荡寇之时,剿灭倭寇之中混杂的汉奸又岂止一二,倭寇或是可恨,尔等这些引倭害民的汉奸更是可恨!来人,先打五十大板杀威棒,看你是招还是不招!”
什么?
这就上棍了!
惊诧之中,施奕文就看到堂上的刑部尚书直接将一根令箭丢了下来,就在那令箭着地的瞬间,眼见着衙差就要过来把自己按趴在地上。施奕文立即沉声反问道。
“司寇真的敢打施某吗!”
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听在殷正茂的耳中,却听出了几个味道来,一个“真”字是对方不敢相信,一个“敢”更是质问。两个字透出的意思,让殷正茂的心思微沉,心下禁不住嘀咕道。
不就是个白身的军户吗?
像他这样的白丁,即便是有几个银子,打死了也没有什么干系。
尽管心里这般寻思着,可看到施奕文站在那如此淡定的质问时,殷正茂的心里反倒是犯起了嘀咕。
收人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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