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有多坚强,才敢念念不忘。她依旧记得那日的情况,清晰的好似就在前一刻才发生一样。
    那一日已经入秋了,庭院里的落叶满地都是。因为入秋的关系人也分外的懒惰,但是她还是不得不起床准备打扫庭院。她现在只是个挂名的宰相之女。实际上自己做的事情和吓人差不多。可是她不在乎,她总觉得这样活着看着这些茶也很好,以前的一切就算是一场梦罢。
    她刚到庭院就听见有人唤她名字,她有些茫然,然后想想兴许是自己听错了。后面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她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人狠狠的抱住。她有些生气,准备推开身后的人,但是他的力气很大,他在我耳旁唤她:“余生。”
    她有些心惊,却又不敢确定。她还是在哪个人的怀抱里转过身子,她抬头看着身后一身黑衣的男子,他长的甚是英俊星眉剑目,冰冷的如同冬日的寒霜。可是他的眼眸里看到她的样子后却是一脸惊讶,她心里很明白。她这个样子是谁见了都会吓到吧,就算是天佑你也不例外。
    她退了一步,她说:“公子你认错人了。”
    眼前的男子有些气急败坏,他走过来抓紧她的手,他捏的她手有些疼,他对她说:“我是天佑,你不记得我了吗?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其实她知道他就是天佑,可是如今她这个样子还敢和他相认么?越是这么想就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他面前她似乎从来都学不会坚强,她有些害怕这个场景是在做梦,她上去抱住他感受他身上的体温内流满面:“终究你还是回来了,终究你还是没有抛弃我。”
    她就知道,终究她受的一起委屈都是有价值的。
    压抑了多年的情绪一下爆发了出来,我她着气喘吁吁地跟他说:“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那日她们聊了很多,他问她的眼睛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心里闪过一丝心疼。她知道他知道实际的情况后会内疚,她装的很轻松的告诉他,她说:“没事就是我不想嫁人毁容了而已。”
    她的右眼被白沙的纱布缠绕着,她知道自己有些吓人,还是依旧对他笑笑,她想转移话题,她对他说:“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可是她没想到她依旧瞒不过他的眼,天佑脸上第一次有了表情却是因为她,他抱着她说:“余生,对不起。”
    那日她觉得这些付出都是值得的,他还记得她。她活着还是有人需要她的,是真心希望她活下来的人。也许这样被人需要的感觉真的很好,她有些感动,她摇了摇头告诉他:“你没有失信于我,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这些都是我选的,我不悔。”
    “嫁给我吧,余生。”
    天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突然身子一下僵住了,她从来都很认命,也不妄想这些事情。她曾经还在想如果天佑成亲那日邀请她去,她一定会送她最贵重的东西给他,然后回家大哭一场诅咒那个新娘子闹肚子几天。可是她想过很多可能却没有想到现在这个样子,她有些呆住,然后抬头抚摸他浓黑的眉、挺拔的鼻梁、凉薄的唇,一点一滴她都很用心在感受,这是不是还是在梦里?这难得好看的一张脸,本来永远只有寒意的他却让她感觉到了温暖。
    她笑了笑,摇了摇头。这俊逸的男子她是万万配不上的,她说:“我已经瞎了,怎么配嫁给你。”
    可是天佑回答的很快,他说:“余生心里可有我?你是我的余生,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余生我心里喜欢的一直是你。”
    她那时候感觉心里不知道什么东西坠下来,撞击着她这些年来的冷静。她身子有些轻颤,天佑把她抚摸他脸上的手抓了下来,放在了他的手心里。她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把头深深地埋进他胸膛里,然后点了点头。
    那日她感觉唇上柔软的触感让她忘记了时间,放弃所有对他狠心拒绝反抗,而那触感还在慢慢的加深,竟让人在这秋日有温柔的错觉,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温暖呢,如花开般的炫目。良久,天佑的唇移到了她耳边,他说:“余生,遇见你真好。”
    她听过不少甜言蜜语,甚至当年状元为了跟她提亲写了不少诗词来逗她开心。可是再多的话,再多的华美的东西,却比不上这句 ,余生,遇见你真好。
    人生无所谓长短,一切都是宿命。遇见对的人那么就是短短一生,遇见错的人那么就是长久的一生。她对这些看得很淡,如今她却很感激她遇见了对的人。
    天佑的性格她是清楚的,他是那种说做就做的人。父亲也很高兴,他没想到自己瞎了眼的女儿如今还有利用价值,嫁的居然是高高在上的大将军唯一的儿子。这几日她的姐姐哥哥们都快踏破她的门口了,她现在才觉得原来亲情就是在你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才可以得到的奢侈东西。出于礼貌她都很愿意应付他们,私下她也知道他们说她迷惑了状元后又迷惑天佑,可是这些她都不在乎,因为她只要一个人心里肯定她就够了。
    这件事在北国来说是件大事,甚至有不少人说当年她拒绝状元是为了天佑。而当朝大王也很快下旨让她和天佑早日完婚,一切一切很很美好,可是美好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属于她?
    结婚当日宰相府很热闹,甚至为她装扮的喜娘都一个劲的夸她那日美丽。可是她依旧笑了笑,一个瞎了眼的女人再漂亮又能漂亮到哪里去呢?而当日北国的大王居然来了宰相府,那日我她他做了行礼,他微微点了点头。他大约是四十来岁却一点都不显得有老人的形态,他最后走的时候对我一笑,笑的她有点心惊。
………………………………
512:三人之孽尾(3)
    有的时候,成亲算是一个开始,但是有的时候成亲或许就代表一个结束。
    她那个时候不懂这句话的意思,现在想了想觉得,或许就如人们说的那样,很多事情也许是开始也许也是结束。
    她以为自己可以和他在一起。
    可是很多时候,计划不如变化快。
    那些东西或许是从一开始就注定好了,有些东西当真是强求不得,真的只能说是有缘无分,她知道自己的心里想的是什么。
    其实要面对的话,就这样的面对吧,她想若是可以的话,其实面对也是一个不错的事情。
    人,逃避不了这些事情一辈子。
    那日,本来该是喜庆的一天。
    上了花轿拜了天地也顺利的回到了喜房。她觉得这一切都很漫长,天佑坐在她傍边有些手抖的揭开她头上的红盖头,红烛之下的他那日眼里全是绵软情意,他用冰凉的手抚摸我的右眼,他柔声道:“余生,我。。。。”
    其实他想要说什么,她都清楚,可是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她不知道要如何跟眼前的这个人说,这些其实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她一点点也不后悔自己的的选择,因为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些选择还是知道要如何做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她笑了笑:“你不要和我说其他的,现在我是你的娘子,你只要记得这个就好了,若是你记得对不起我的话,完全不需要说这样的话,你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我的,而且你要知道其实我是喜欢你,因为喜欢你才会做这样的事情,若是可以的话。你绝对若是愧疚我的话,那么你以后对我好一点,就可以了,其实我以前就想过要嫁给你的,但是当时觉得本来是不可能的事情,你看现在我们却在一起了。既然是夫妻何必要说那些介意的话。”
    既然都是夫妻了,何必要说对不起的话呢?
    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对不起。
    他没来得及说完就听见外面呼唤的声音了。那声音很急。她和天佑都站了起来便听到了喊着接旨的声音。
    很快天佑就出了门,她在门口等着他。她有些心慌,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大王的出现让她如此不心安。后来她的心安果真是灵验了,边境的其他国家的人又来犯。这次据说来是有准备的。天佑必须随大将军回前线。
    因为前线催的很急,天佑也要立马启程。她帮他换下一身红色的喜服,然后穿着他的铠甲。她第一次见到天佑穿铠甲的样子,英俊不凡。他握紧她的手,跟她说:“你等我。”她点了点头,她知道他答应她会回来,他让她等他,那么这就不是一场永久分别。
    她看着天佑远去的身影,心里已经明白她已经是天佑的妻子了。等待他相信他。这是一个妻子应该做的事情。于是这等待和相信便让执著存在于心。而她没想到这是一个月夜。一个本来让她回忆充满最温馨的月夜,居然是她和他最后一次见面。
    几日后前线传来了天佑和大将军身亡的消息。当时她听完后心头一阵翻涌,突然觉得喉咙里有什么东西要急于出来,便张开口让那些东西一下子浸出来,她没想到我居然吐出了一大口血。
    这几日对她来而言。等待一切只是睁眼闭眼之间而已。而她没想到在我收到消息的下一刻就传来大王为安慰天佑在天之灵以后将她接到宫里居住。一切就发生在前一刻和后一刻,她觉得这命运真是嘲弄人,她抬头问传旨的婢女,她说:“我相公真的。。。真的战死前线了?”
    婢女似乎也吓坏了,她赶紧跪了下来。她说:“夫人你节哀,身子重要。以后你进宫也能陪伴在大王左右,这是恩赐啊!”
    她对婢女说她要去梳妆一下然后随婢女进宫。她回到房间,床上还放着天佑那日穿过的喜服。她想这定是上天和她开的玩笑,她不能进宫,她不愿意陪伴着一个陌生人。她突然想起她娘曾经说,以前有个女子将自己的血祭给花茶后,便保留了灵魂。当年她也问过这事的真假,可是我她也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只是听说过而已。
    她笑着说:“天佑,我答应过你,要等你回来。那么就算我变为魂魄了我也是要等你回来的。”
    漫天秋意,风中传来的是淡淡的血腥味。她穿着那日的喜服,手里抱着的是天佑穿着的喜服。右手动脉已经被她割破,那些血染满她和她娘种植的花茶,既然是赌一赌她也愿意。生命曾经对她来说很重要,可是如今她不再是以前的她,她现在是天佑的妻子,长长一世的梦到今日就会变为无尽的等待。
    她最后对自己说:“天佑,我不信他们说的。我信你,你会回来找我的。天佑,如你遇见这花,如我遇见你。这是我们的宿命。”
    【北国野史记:燕朝开国第二十七年,当朝宰相有一女名余生,倾国倾城。曾拒状元之提亲,自毁右眸。后嫁大将军之子天佑,未料边境来袭,新婚当夜将军与子再赴前线。几日毕,传将军与天佑殉国,战死。王心慈,召余氏入宫。但片刻茶后,发现余氏身着喜服割腕于花茶之下,手紧持天佑之喜服。众无言,泪千行。后将余氏葬于花茶之下。春来之日,茶色艳丽如血,后人曰此为红花茶,执念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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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天怜她,她死后他们将我葬在了茶花之下。而她却变为茶魅。茶魅和魂魄不同,如果要轮回需要等待千年,让她葬在她身上的茶花生成灵后,她便可以轮回了。
    她不在乎自己为魂还是为魅。她如今也能安静的守着这里等天佑回来,她看着茶花开了一个年头又一个年头,她从来没有想过等待是如此漫长。
    后来有新的人住进了将军府,她看着他们进了她和天佑曾经的婚房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这一切很可恨,他们不能动她的东西。那日她也忘记自己是多么的嗜血凶残,只记得漫天的血腥味和哭泣嚎叫的声音。她我清醒后却发现地上躺了不少尸体,本来一身红色衣服的她,身上更是染满了血。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她也可以如此恐怖不堪,她那日很无助,她如今这样天佑会不会不要她,可是她不这样她就不能保护这件屋子,还有这些花茶。
    从那日起她变的很嗜血,但是清醒后却又很自责。甚至觉得害怕,因为她养的这些花茶已经变为了妖异的红色。一切如她所愿,这里开始被世人遗忘,他们害怕来这里,甚至我听过外面的人路过这里的时候都走的很快的告诫彼此走快点,这里有个恐怖吃人的女鬼。
    她将手里的花茶捏碎,我只是想等一个人,我只是想保护好这里的东西。这一切发生不是我的本意。
    天佑,你在哪?为什么还不回来?
    从期待到失望到绝望到憎恨是个多久的过程,我不太清楚,我的理智已经完全被断断续续折磨挥霍一空,在漫长的等待里除了杀人我不知道有什么可以满足我这寂寞的等待。
    这爱到恨,从希望到绝望。不长不短也就一千年。
    一千年,她没继续在人间,而是去了六方界。
    而直到有一日,有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子,她举着红色的纸伞靠近我,她对她笑,她说:“余生,我给你想要的答案。”
    如今她看着眼前的男子,熟悉的面孔她却不是那么的恨。他激动的看着她,她也茫然的看着他,似乎几生几世她都会记得这张脸。
    她曾经想过杀了他,也曾经想过狠狠的骂他。而今她从未想到她见到他后却只会傻傻的看着他,这是梦吗?就如当年他跟她说要娶她一样?她走近看着他,她抬手准备抚他哪张让我熟悉的脸的时候却停住了。她不是当初的她了,她只是一直茶魅,一只杀了无数人的茶魅。这肮脏的手怎么可以碰他的脸。
    面前的天佑是魂魄还是人,她都不知道。她依旧感激他回来看她,只是她们都没有说话,她知道如果她受了一千年的委屈,天佑应该也和她一样,他没有忘了她,他记得回来看她。只要记得,她就满足了。
    一炷香是多久她不知道,她们就这样看着对方很久之后。她发现天佑的魂魄开始变淡,她知道也许他是要去轮回了,见过了便安心了吧。
    良久后她对天佑说:“如果,我说如果。如果还有如果的话,我们何期能再见?”
    天佑的身子变的越来越淡,她有些心急,她只想问他这一个问题。如果他要她等,哪怕再过一千年她也等。她焦急的问他:“何期?”
    可是她没想到,天佑消失之后传来了他熟悉的声音,他说:“无期。”
    这一千年换一炷香对望无言和三句让她死心散去魂魄的话,既然他已经不需要她了,天佑她也不会再等他
    【忆毕。】
    “如果,我说如果。如果还有如果的话,我们何期能再见?”
    “何期?”
    “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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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3:杯弓蛇影
    爱情。
    若是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那么是幸福的。
    若是在错误的时间遇见对的人,那么是残忍的。
    将君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心里很有感触。
    那个男人等不到余生了,因为刚才的时候将君就知道,那个男人现在应该是去了六方界了。
    面前的女子对着他们笑了笑:“谢谢你们,我说起来算是多么幸运的一个人,能从六方界里出来,可是现在我知道我需要回去了,他在哪里。”
    夜龙姬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再次将六方界的大门打开:“你回去,或许会真的没有了。”
    “我知道,可是我想,既然都没人需要我的存在了,我去哪里其实都是一样的不是吗?”说到这里的时候余生笑了笑:“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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