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下来,我快要支撑不住,直言道:“你有没有耳闻,乔先生和史迪文有不和?”
于小界眉头蹙上,是不解的样子。
“这阵子你常和乔先生打交道,他有没有对史迪文不满?一字半句的也好。”
“乔先生器重steven,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我一时急冲:“大家都知道的,不代表不是假象!”
话一出口,便收不回来,我只好道歉:“呵,我也真是的,对你凶什么凶,这不忘恩负义了。”
于小界摇摇头,大人大量的浅笑和着斑斓的釉彩,将他手臂上的白色纱布衬得明艳。我发自肺腑地请他好好养伤,随后便告辞。等我发动了车子,于小界才又叫住我,说何荷,若说乔先生对史迪文的不满,恐怕……只有一个。
途中,于小界的话在我的车厢内久久不散。
他说,对乔先生有价值的人,是被要求心无旁骛的,而何荷你,是不是令steven坏了这规矩?心无旁骛,心无旁骛,而我无疑是他steven的旁骛。
第二天,大克主动联系了我,说米其林三星天妇罗,在东京只唯一一间,面衣入口即化,包裹最应季的海鲜,最后用自制柠檬汁取代天妇罗酱油,返璞归真。而他们,在快马加鞭地排查周边酒店了。
第三天,donna给我传来消息,说翌日乔泰股份将举行重要会议,会议出席人员中,包括steven。
第四天一早,史迪文又一次用被加了密的号码给我打来电话,又一次若无其事:“何荷,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到底要不要带厚福去航天博物馆啊?”
我哽咽,可也不得不由着他:“这不是一直在等你回来吗?”
“就这个周六?这个周六我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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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啵的一下,就啵的一下?
我振振有词:“这次一定会回来?男人最要不得的就是言而无信。”
不确定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史迪文音色嘶嘶地喑哑着,可恨死人地,他一句苦不诉,还言笑晏晏:“周六几点?我去接你们?”
“我们直接约在博物馆好了,九点可以吗?媲”
“没问题,那……周六见。丫”
我再被动不过:“好,周六见。”
以五年为分母,我和史迪文通电话的频率低得可怜,而这一通,也和大多数无异,直截了当,精炼得像是无情。可又怎么会是无情?说穿了一直以来,怕只怕多说一句,那些被掩饰的,被束缚的情,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史迪文电话才挂断,郑香宜便找我找来了瑞元,说于泽退役了。
就飞镖这一行当而言,于泽退役退得为时过早,不过他肩关节的伤病,也让他别无他选了。源头要追溯至郑香宜被于泽封为“幸运女神”的岁月,幸不幸运的这一说果然还是太迷信,真相是,于泽在郑香宜的鼓舞下,进行了过激训练,在频频摘金夺银后,也为此埋下了病根。
而更不幸运的是,如此不计后果的性子,更令于泽继而失去了执教的机会。
抽丝剥茧,这会儿和郑香宜不合拍的于泽,并不是什么bad-boy,而是一个前途渺渺的退役运动员而已。若与父母和于氏翻脸,他要何去何从。
郑香宜在瑞元便对我红了眼圈:“表姐,这可怎么办啊?”
我斩钉截铁:“怎么办?怎么办这不是明摆着的?你养他啊。你让我说他们男人什么好?男儿当自强也不是这么个当法。是说没点儿伤病,不流血,不卖命,他们就算不上英雄好汉了吗?香宜,你在乎他吗?在乎的话今后就把他拴在裤腰带上,别再让他冒哪怕一点点的风险,也别让他去做他为难做的事,把他养得白白胖胖的,让他长命百岁。”
语毕,我眼圈便红得比郑香宜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些男人,到底要受多少的苦,又到底要让多少女人为他们疼在心上。
无奈郑香宜一句话将我推翻:“养他?我好死不死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事业开花节节高,光是这就让他妄自菲薄了,你还让我养他?表姐,你到底了不了解男人啊?”
谁说不是。那小气的,被叫做男人的动物,总是要顶天立地的。
这一天稍后,donna又给我传来消息,说理应有steven出席的乔泰股份的重要会议,steven因未能准时抵京,而缺席了。
对此,乔先生暴跳如雷。
donna清清楚楚地说的是未能准时抵京,这便代表,史迪文迟了归迟了,但终究是回来了。
周四,史迪文发来短信:后天见。
我不禁有些气恼,为什么不能打一通电话来?
周五,史迪文照样发来短信:明天见。
我咬着牙关,照样没有回复。我接连输入了三遍的“好”,又一遍遍删除,做不到无条件的好脾气,可又不能贸贸然地对他爆发。
周六早八点半,我和何翱抵达航空航天博物馆。我为何翱从头到脚置了新装,牛仔裤和黑色鞋子之上,是一件淡粉色t恤,真真是继承了史迪文的衣钵。我的心事大概如乌云般黑压压地罩在头顶,所以即便我频频提议要带何翱先在周边逛逛,这小子却执意说不用了妈妈,我们在这儿等着就好。
直到九点五分,史迪文仍没有露面。
事后想想,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五分钟再长又能有多长?可我却生生在五分钟之后,便拨打了史迪文的电话。
无人应答。
并不算熙熙攘攘的游人有秩序地入场,我接连不断拨打史迪文的电话,直到九点十分,照旧无人应答。何翱的小手从我汗漉漉的手中滑脱下去,他在裤子上抹了抹,再度握回来。
“妈妈,新鞋子脚痛……”何翱怯生生地抗议。
我腾地挂了电话,抱高他:“宝贝我们回家,妈妈抱。”
这时,有入了场的小孩子们,簇拥着什么,又折返了出来。
一只做宇航员装扮的男人像个庞然大物,笨拙却又匆匆地向我赶来,一路跌跌撞撞,而即便他全副武装,不是史迪文,又能是谁?
我哭笑不得。穿了新装的,正在因新鞋子而脚痛的除了何翱,还有我,因为他史迪文理应闪亮登场,风流倜傥,而我们总不能拖了他的后腿。可怎地,他是这副滑稽相,真让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史迪文急刹在与我和何翱一步之遥,一歪头,对何翱挥了挥手。
何翱多云转晴,咯咯发笑。
“谁啊你?”我脸红脖子粗地质问。
史迪文弯下腰,对跟屁虫般的小孩子们指手画脚,末了一干小毛孩子齐心合力,才将史迪文的头罩拔了下去,围个圈儿当个宝似的争抢着。史迪文一边打理头发一边嚷嚷:“小心小心,别弄坏了,哥哥我可是花大价钱租来的!”
站定后的史迪文,发梢挂着汗珠,除了头罩,他仍穿得像个实打实的面包。可他的脸又太英俊,眸子黑漆漆的,两片薄唇勾着得天独厚的轮廓,真是不可理喻,过去我怎么会抗拒得了它的亲吻。
“sorry,让你们久等,怪就怪这行头真的太难穿。”史迪文呼出一口气,用手扇了扇风。
“你不会中暑?”我要说的话太多,主次乱糟糟的混成一锅粥。
“快了,所以我得速战速决。”史迪文微微俯身,面对何翱:“厚福啊,在下是……你爸爸,史迪文,又名steven,中英文两用。今后,还请多关照。”
我一动不动,听之任之。
“小子,你妈咪说我是宇航员,纯属不得已而为之,但身为男人博学是好事,所以带你四下熏陶熏陶倒也无妨。我这个样子呢,就是宇航员了,你看看就好,不用认真。至于我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在做怎么样的事,将来我再讲给你。”说着,史迪文便着手蜕皮。
大局定下,我叹气道:“你说带他来这儿,是为了让他能对小伙伴侃侃而谈的。你出尔反尔。”
史迪文穿了驼色长裤和黑色衬衫,闪亮登场:“这不叫出尔反尔,叫……进步。”
我换了条承重手臂,重新将何翱抱了抱好,好心建议史迪文:“和他讲话你不要太文绉绉,否则对牛弹琴哦。”
史迪文不信,当场测试:“小子,我是谁?”
何翱银铃般作答:“爸爸。”
“那再请问,我是宇航员吗?”
何翱摇摇头。
史迪文耸耸肩,代表喏,他行的。
史迪文伸开双臂:“好男不让女抱,来找爸爸。”何翱扑过去,二人一而再再而三,便无师自通。沉甸甸的何翱坐在史迪文的小臂上,仿佛小小一只,怡然自得。
接着,史迪文多婉转似的:“何荷,我们kiss一个。”
我顾不得脸红:“开什么玩笑?你忘了上次在你家……?kiss这件事真的是小孩子不能接受的,想想也是,好端端的两个大人咬来咬去的是要怎样啊?是真的会吓到他的。”
“谁说要咬来咬去了?”史迪文细细地却又戏谑地打量着我。
“你是说……啵的一下,就啵的一下?”我别开脸,久久按捺的心悸就这样找到了突破口,顿时眼眶刺痛,“史迪文,耍我真的有这么好玩吗?”
这时,跟屁虫般的小孩子们争抢着头罩,渐行渐远。
史迪文对何翱好商好量:“小子,帮我个忙,脸面向我背后,从一默数到十可不可以?”
就这样,何翱搂住史迪文的脖子,脸面向他背后,将下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一,二……”
“默数……”这一次,史迪文高估了他,也只好再重申,“就是不出声儿的数。”
何翱不再作声。
史迪文不浪费时间,一倾身,吻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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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出门,今天熬了个大夜更上来~五月第一天,新月新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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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心里热乎过五百年了
相隔何翱瓷实实的小身子,史迪文扎稳了脚步,厚积薄发地吻住了我。这是我要的kiss,也是他从始至终要给我的kiss,去他的蜻蜓点水,去他的敷衍了事。
这个男人,他说迟到便迟到,也随他怎样的奇装,更甚的是,那尽忠陪伴我和何翱久久的“宇航员”,那我反反复复编织的假象,被他一招一式便全然推翻。而我……却不怪他,无论耍我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好玩,我今天的好耍倒是有目共睹,如同被他牵着鼻子走,这会儿,还回吻住了他丫。
史迪文一条小臂托在何翱的屁股下,另一条揽在何翱身后,他身高臂长,小臂在何翱身后长出一截,手抚在何翱脑后,除去抱稳他,还可防范他的回头。
两秒钟过后,我猛地踮高了脚尖,伸手抓住了史迪文胸前的衬衫,使得这个吻更加结结实实。
我的火气令史迪文自喉间发出了沉沉的“嗯”的一声。
他一直半眯着的双目在睫毛抖了抖后,终于合了上媲。
他榨干了我唇齿间最后一丝空气,而我的舌还在与他的舌纠缠,他却不得不抽身:“唔,时间到了。”
果然,下一秒,何翱腾地回过了头:“十。”
我缺氧,深吸了吸气,小声道:“你太低估了他,他可以数到三十的。”
史迪文失笑:“呵,我是太低估你了。”
史迪文才放下何翱,我便代何翱开了口,我说为了今天的约会他穿了新鞋,直嚷嚷脚痛呢。史迪文一按眉心,苦恼地说oh-no,你是说我要一直抱着他吗?那我的衬衫会变皱巴巴诶。而接着,他便把何翱高举过头,让何翱骑在了他的脖子上:“哎,只有这样喽。”
首次升空的刺激,令何翱张牙舞爪,兴奋地哇哇怪叫。
史迪文也好不到哪去:“臭小子,别再毁我的发型了好不好……”
一时间我一扫阴霾,火上浇油地说我今天也穿了新鞋……
史迪文一瞪眼:“我的又何尝不是新鞋!”
场馆内游人稀少,中小学生占了一半以上,何翱毫无悬念地是最最年幼的生力军。游览在无言中拉开序幕,我瞥了瞥理应滔滔不绝的史迪文,说你倒是给他讲讲。史迪文却迷人地一笑,说何荷你当我是百科全书吗?这真不是我的长项好不好。
“下礼拜我们去动物园好了。”我说。
史迪文没有应声。
我不是一时脱口而出,所以又执拗道:“下礼拜,我们去动物园好了。”
史迪文一下子加快脚步:“来,跟上。”
我们追上了一队春游小学生的队尾,带队老师的讲解,声声入耳。
史迪文在自作了这小聪明后,对我挤了挤眼睛,捎带着,也将我的提议蒙混了过去。
我不得不作罢,换了问题:“这两天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史迪文随着老师的讲解,当真打量“嫦娥奔月”,一心二用地回答我:“啧,舟车劳顿,这两天尤其的不堪一击,怕就怕拨了电话你一声‘喂’,我就会哭个稀里哗啦,说何小姐啊,你说咱俩怎么就这么难。”
我如鲠在喉:“给我从头说。”
“眼睛好痒,先帮我揉揉。”史迪文双手上举,稳妥地扶着何翱,只好求助我。
“哪边?”我问。
他答:“两边。”
场馆内光线昏暗,我代史迪文抹了两把,手指收回后却是湿漉漉的沾了少许泪水。
有小学生眼尖,察觉我和史迪文远远比展品来得有趣。
老师颇有微词,正欲开腔,一抬眼被史迪文的一张俊脸扰乱了一池春水,末了粉唇动了动,悬崖勒马。纵然,这男人摆明了有妻有子,但光是这么看看,也养眼不是。
于小界说的对,若说乔先生对史迪文不满,便是不满他对我的“芳心大动”。
占有欲说穿了是一种可怕的私欲。最初常常冠冕堂皇,说我这般这般全是为了你好,她何荷猛如虎,吞噬的是你的大志。接着便是赤-裸裸的直白,我的钱是我的钱,一分一厘通通是我的,我的人也是我的人,你所存活于世的一分一秒,时时刻刻须为我尽忠,你若胸无大志,杂念丛生,我“养”你何用。
乔先生权衡利弊,与其对我不利,冒使得史迪文反弹的风险,倒不如直接给他本人点儿颜色看看。东京之行,公事在第二天下午两点结束,史迪文则在第二天下午两点半陷入昏迷,此后,镇静剂被源源不断地注入他的体内。乔先生无声胜有声地告诫了他:他乔先生若要阻挡谁,易如反掌,他人的身体发肤,他视如草芥。
无奈,史迪文大可以做草芥,却不可以做逆来顺受的猫狗。乔先生这一回,同样惹恼了他。
乔泰股份的第一次股东会议,原计划由史迪文主持,主要要阐明公司年度投资方针。乔先生掐捏好了史迪文的镇静剂剂量以及归期,却独独没有预计到,史迪文将计就计,在东京某医院额外“昏迷”了三个小时,硬生生地误了航班。
等史迪文搭乘的航班缓缓落地时,股东会议不了了之地落下了帷幕。
乔先生暴跳如雷。
至此,他和史迪文的敌对,如同第一道烈阳,刺穿了层层乌云。
在步入空天走廊时,史迪文偏过脸:“何荷,我们……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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