襰teven时间宝贵,不要让我等太久哦。
保全人员健谈地:“何小姐,这是……跳槽了?重不重?我送你出去。正好,今天有车,方便了。”
“不用了,谢谢,我自己可以。”我抬脚便走。这时再看向车子,车窗内分明乌黑一片,有没有人,分明就分辨不出。
哪里来的史迪文?
我踱着小碎步拱出了旋转门,一边走一边眯着眼睛用力地看,却只看到一名即将执法的民警。如此要道的路边,哪里会允许停车?我沉住气,等着史迪文从里面推开车门。他会先对民警敬个礼,随后说sorry,sorry,我等个女人,这就走,哎,女人就是费事,磨磨蹭蹭。
可惜,没有。车上根本没有人。
我只好亲自出面,匆匆将纸箱子塞入后备箱,踩下油门,一去不复返。
结束了。
连车子都交接完毕了,那么就真的结束了。这方式完全符合史迪文的style,体贴,干脆,干脆得甚至有些仓皇。
途中,我停了一次车。我下车检查了车尾,那微小的刮漆,被史迪文送修过了,完好如新。
这一天,抢在银行打样之前,我将我的存款分了三份,有理有据,精打细算地存了三笔不同时长的定期。单身贵妇的这场硬仗,将困难重重,首当其冲的,便是经济问题。
银行隔壁便是诸家房产中介的门面,我逐家登记过去,要将我的一室一厅出租。
那些向行李箱中塞上几件洋装,买张机票就消失的,叫我可望而不可即。我一介未婚妈妈,医院的档案作假一次便是万幸了,在这北京城里换家医院倒还便于操作,真连城市都换了,稍有不慎便会无处就医。我崇尚医学,次次产检都高度重视,总不好在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城市,临盆了才请个无照的接生婆过来。
大隐隐于市,我却只能隐于北京市,搬个家,换家冷僻的医院,结交新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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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不到,我可以做到
说到洋装,我也是时候添置几件孕妇装了。和旧的人事物划上了分割线,今后便要将厚福挂在嘴边。每个小生命都是父母的期待,我给不了她父亲,至少要给她深似海的期待。穿上孕妇装招摇过市,逢人便答,是个女儿。这是最基本的丫。
这一夜,我又将电视开了整夜。我在卧室,电视在客厅闪烁,花红柳绿钻空子地映照来,我也能稍稍安神。
第二天日上三竿,我从容不迫,在客厅里穿梭了好几个来回,这才意识到电视罢工了。我重新插了一遍电源,捶了捶背板,换了遥控器的电池,无果。
才一夜,电视便坏了。
在香宜幼儿园里,郑香宜拉着我并排站在镜子前:“快五个月?快五个月了你肚子还没有我大!”
“各项指标正常,接下来好好养膘就是了。”我伸手去捏她腰间的游泳圈,“在我检讨营养不良的同时,你是不是也要反省……媲”
我这一捏,没捏着。郑香宜的衣衫下,是束腹的触感,梆硬梆硬。
她一闪,我也没拆穿她。她可以做誓死不减肥的胖子,但不可以做死也减不下来的胖子。
郑香宜一拍脑袋:“不对!肚子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还没结婚啊!”
“别封建了你,没结婚照样可以子孙满堂,结了婚的有的是不孕不育的。别人不了解,你还不了解吗?男人入不入赘的不是重点,重点是,何家得有个接-班人。住嘴,我爸封建,你们也封建,你们总不能把我封死在中间。”我目露凶光。
“周综维回来了吗?”我换了话题。
“回来了,我和于泽一块儿去的机场。”
“他和程韵伊一块儿回来的?”
“那是自然,但又是一前一后出的机场。”
我感叹:“还真是公是公,私是私。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跟着周综维,于泽跟着程韵伊呗。”
“你们俩也还真是……不相上下。走,陪我买电视去,顺便给我讲讲于泽和程韵伊的历史。”
在这新旧交替的困难时期,电视俨然是我不可或缺的必备品,否则漫漫长夜,黑洞似的。之前的那台反正也陈旧了,索性新的不来,旧的不去。
坐在商场块块鲜艳逼真的荧幕前,郑香宜对我说,于泽和程韵伊的年头,比不了她和周综维,可比下也有余了。而就像周综维爱郑香宜,同时也爱女人的美貌一样,程韵伊除了爱于泽,也爱钱。
程韵伊对于泽只有一个要求,接手于家的生意。否则,她凭自己,也誓死要赚个流油。
而于泽,除了爱程韵伊,也爱飞镖。就这样,程韵伊“凭自己”卖艺,就卖到了周综维的身边。
“这都不叫爱,这么不纯粹,还都这么有原则,叫什么爱!”我义愤填膺。
付了钱,我命对方今天送货,被断然拒绝,说最快也要明天。我像个难缠的上帝:“今天送,必须今天送,不然我活不到明天了。”
郑香宜帮理不帮亲:“表姐,你又不是买氧气罩!”
抱憾而归,我仍周到地拜托郑香宜:“万一你和于泽还没缘尽,也别拿我当话题,免得一传十,十传百,再传到于小界的耳朵里。”
郑香宜摆摆手:“于小界他不就是追了追你吗?人家有宣誓效忠你吗?人家这会儿都有新欢了,没你的事儿了。”
“新欢?”我追问,“是我的那个同事吗?高个子大嘴的?”
“不,是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
我狭隘地松下一口气,像是只要不是姜绚丽,是谁都行。
我的一室一厅不乏人问津,搬家也被速速提上了日程。这里是城西,宏利和史迪文家是在城东,至于嘿摄汇,位于城北。于是我的新家,别无他选地选在了城南。
我买了“mama-in-car”的车贴,贴在车尾,告别了地铁时代,且多一步也懒得走,多远,多近,都以车代步。
我选在高峰时段开去城南,从二环到四环,处处水泄不通。人潮车海中,只有我,有的是时间。
在这样的路况中,我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说后方那辆黑色大众是在跟踪我。他的亦步亦趋,俨然是受路况所迫,但的的确确地,他在我的后视镜中徜徉了有半小时之久了。
我没有按计划去城南找房子,顺二环兜回了城西。那辆黑色大众,果然是在跟踪我。
还以为跟踪这样的把戏,只适用于初恋和校园,只发生在校服裙和篮球鞋之间。怎知,它是经久不衰的潮流。
而我又怎会不知,那是史迪文在作祟。这世上不止有三百六十行,除了包打听,还有包跟踪之类。
后来,我还尝试了反跟踪,只可惜技不如人,才两个路口,便被甩掉了。如此说来,这包跟踪的水平,比之前的包打听有了显著提升。
三天后,我在城南找到了房子。一片历史悠久的小区,一楼,便于出入,同样是一室一厅,面积比我的那套更小,但好在,屋后有一小片私人土地,土壤还甚为肥沃。收了我那套的租金,再缴出这边的租金,我还能略有结余。
我的每一步举措,都小心翼翼。每次出动前,必先左顾右盼,车子发动后,还要在附近的胡同里穿上几穿,只差乔装易容了。
对于史迪文的小把戏,假如不知道还好,一旦知道了,我总要积极应对,否则就是姑息养奸。
要说心头不痒痒,那除非我没了心。那厮会七十二变,会对症下药,也会在血淋淋上撒盐,会叫人恨得要扒他的皮,抽他的筋,也会在下一秒,让那些恨化作留恋的铺垫。可我又能怎样?手指一动,拨去一通电话:史迪文!你凭什么找人跟踪我!
接下来,又是周而复始的斗嘴,甚至缠绵,而后,依然迎来告别。
与其那样,倒不如在这最后一次较量中,胜他一筹。铁下心这件事,他做不到,我可以做到。
约毛睿约到第四次,他才拨冗和我见见面。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穿西装,外加他人瘦了一圈,变了个人似的。咖啡厅里,他一屁股坐我对面,我上下打量他:“嗬,我还当是哪个小开,泡我来了。”
“怀孕的大妈,你还真有自信。”毛睿白我一眼。
“怀孕的不光有大妈,也有少女。但四十岁的,一定是大妈。”
毛睿咣地一趴桌子:“她没有四十岁,三十七。”
我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手:“我无条件站在你们这边。因为其一,我的秘密你帮我保守了,其二,我的另一个秘密,她也帮我保守了。”
毛睿仰回椅背,将西装领不伦不类地一立:“哼,瞧瞧我爸妈的杰作,一边伪造我是青少年,一边又说我长大了,该收收心了,人模狗样地穿西装就能收心?这我只能收腰好不好!”
毛睿和秦媛的故事,也要向前追溯。那一年毛睿的离经叛道离到了巅峰,直接把自己叛去做了夜总会的“少爷”。有一次。秦媛点了他,俩人就认识了。接着,便是一点再点。要论动心,毛睿先动的,至于秦媛,大他十五岁,想动,没胆子动,不想动,偏偏好像又动了。
秦媛不再去那家夜总会了,所以毛睿找上了宏利,偏巧不巧地,当上了我客户大军的领头羊。
至于毛睿介绍来的最后一个客户,贺友然,与其说是他的朋友,倒不如说是他的小弟。贺家的小公司常年来依附毛氏企业,所以贺友然打呱呱落地,便对毛睿唯命是从。他照着毛睿的意思,也去做了少爷。秦媛中了套儿,对贺友然一点再点。末了,毛睿带着贺友然找上宏利,给了秦媛致命一击:“我小弟说了,你每一天都在闷闷不乐。秦媛,你一辈子躲着我,一辈子都得闷闷不乐。”
正所谓,成也贺友然,败也贺友然。毛氏威胁了贺家的小公司,命贺友然指证秦媛。若说毛睿和秦媛都死不承认,那么贺友然这第三人的证词,是真有几分效力的。
从此,秦媛更加对毛睿避如蛇蝎,而毛睿为了保全秦媛,也只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这才叫,成也爱情,败也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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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七千字更~)
“她哪里好?”我请教毛睿。
“哪里也没有多好,但哪里都是刚刚好。她唱那什么红豆大红豆,边唱边跳比谁都卖力,跳完了,再偷偷贴膏药。她被糟老头摸,手就挡在这儿……”毛睿比划了一下大腿根儿,“哪里能摸,哪里不能摸,她说了算,可她还是能把所有糟老头治得服服帖帖。每一份她拿下的合同,她都亲了又亲,像小学生做手工一样,叠得整整齐齐才收进包里……”
“等客户赏饭吃的人,哪个不是这样?媲”
“她不是等客户赏饭吃,主动权在她手上,她要吃谁,就吃谁。丫”
“这话倒也有道理。”
“独独不吃我。”
“谁让你说你喜欢她。”
毛睿用小勺飞快地搅着咖啡,杯壁叮叮作响:“是,我一说我喜欢她,她笑得眼泪都下来了,眼泪一下来,妆都花了。接着她挽着我就去洗脸,用洗手液洗的,当时只找得到洗手液。她洗得可仔细了,洗完了她说,看看,着重看眼角,脖子,还喜欢吗?”
“眼角有细纹了?”我揉了揉自己的,“你怎么说?”
“我说喜欢啊,喜欢就是喜欢,喜欢一天是一天。这不,这都喜欢多少天了?都论了年了。”
这一次,毛睿不是我的客户了,他买了单。之前我们用餐,每每在我买单之前他总再多点一份甜点,让我带回宏利,和包括秦媛在内的同事分享。这会儿想想,千千万的同事也不过是她秦媛一人的烟雾弹。
那辆黑色大众就停在咖啡厅的斜对面。
我又坐回了座位:“走,你先走。等会儿我走后门。”
毛睿闲着也是闲着:“什么情况?”
“我被跟踪了。”
毛睿大咧咧地东张西望,在我的指引下,锁定了那辆黑色大众。他热血地拔腿就走,说我去给你打探打探。
而后,毛睿若无其事地途径了它两次,便给我打来了电话:“亲爱的,这司机我见过。”
“你见过?”我意外。
“他和我爸的司机有过冲突,脑袋被开花了,头顶的位置,有一块长不出头发。当时是我带着钱去把这事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嘶……他是哪家的狗腿子来着……”
“给我想,使劲想。”我催促。
“忘了忘了!全北京有多少有头有脸有钱有势的人家啊!”
“算了。”我挂断了电话。
这时,那辆黑色大众也不打自招似的,缓缓启动,驶走了。那司机也认出了毛睿。
全北京的有钱人家数不胜数,但渺小如我,有幸结识的也不过就是于家的于四公子。真相就这样浮出水面,他是于家的御用司机,而并非史迪文花花小钱,雇的半吊子。
也就是说,这离别的第一回合,史迪文没输,我也没赢,充其量打了个平手。
我莫名的火冒三丈,像是被人耍了似的。但抽丝剥茧,这里头哪有史迪文的戏份,不过是我妄自揣测,自己耍了自己,但我还是不可抑制地火冒三丈。我不要平手,赢不了,那我宁可输。
于是,我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人力资源,旧同事也好,业内的泛泛之交也罢,旁敲侧击了史迪文的消息。
史迪文在福斯外汇顺风顺水,交易部为了欢迎他,还在某高级西餐厅专门举办了一次餐会。餐会上,史迪文谈笑风生,并演奏了一曲钢琴曲,曲子是入门级水平,但他游刃有余的身姿,还是惊艳四座。
令人惊艳的,还有他的交易理念,无险不乐,无乐不险。可相对地,他有他不可动摇的止损原则,不管大环境风云莫测,更不管数据面合理抑或不合理,止损是他万无一失的保护伞。
此外,还有人说,他和汪水水仍有亲密私交。
这下好了,离别后的第二回合,我又输了。论重新出发,他有如一颗出膛的子弹。我再怎么撒丫子,也望尘莫及。
我悄无声息地搬了家,换了号码。
对于于小界,我也不得再去和他理论。他若披上他于家于四公子的披风,将无所不能。他若要找到我,挖地三尺也能将我挖出来。
搬家后,于家的那位御用司机没有再露过面。
但在整个盛夏,我草木皆兵,谁人都像探子。在熙熙攘攘的街头,谁要看我,都像是监视,谁要不看,更是欲盖弥彰。锁定了探子,我还要进一步分析,他们是通通受命于于小界,还是这其中,也有史迪文的重在参与。
那时,我甚至严禁我妈前来:“妈,可能您也在他们的监视中,您一来,不就把我暴露了?”
我妈在电话那头束手无策:“你不是说,有人在监视你了,那不就代表,你早就暴露了?”
“万一是我多心了呢?万一他们还没找到我呢?”
“不是万一啊!小荷,你是真的太多心了!”
随着夏去秋来,我的神经兮兮才渐渐消退。我在屋后种了青椒和豆角,收获后,分给邻里。另外,我还时不时代为照顾他们的小孩或花草,代收信件,三缺一的时候,我也能打上八圈。久而久之,我世俗不容的腹部,也被他们容了下,邻里间好不和睦。
我还结交了一票的妈妈友,探讨增重了几十斤,尿不尿频,缺不缺钙,胎位如何矫正,以及胎教的中西方优劣性。
深秋,我毕业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