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大家笑着告别。离开了所有人的视线，严离松开手，落小末也默契地拿走自己的手，彼此拉开一段距离。
从此两个人无言语。
第二天，落小末从沙发上醒来，看见家里多了两个陌生人，一惊。严离路过她，“从今天起，不准出门。”
落小末瞪着他，他竟然不让他出门，现在她还不明白这两个人是为什么在，她就真的是傻瓜了！
严离在等她生气，谁知道她只是淡淡一笑，“嗯。”
严离气愤地甩手离去，他讨厌看到落小末脸色挂着淡淡的笑，感觉什么都不在乎，所有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是无所谓的。
一连几日，落小末和严离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落小末就当严离是个隐形人一般，就算她知道有时候严离盯着她，但她假装没看到。
“落小末。”
落小末看向严离。
“进来。”
她微微皱眉，走进卧室。
严离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入他的怀中。熄灯。落小末挣扎想要起来，可严离把她箍得更紧。“安静。睡觉！”
“沙发我睡得很好。”
“你以为我是可怜你吗？我习惯抱着女人睡觉。”一句话，让落小末无力地瘫软在床上。是这样吗？
严离感觉到怀里的落小末一直僵硬着身体，完全防备着他。心中很是不爽，更用力地箍紧落小末。他发现，有落小末在身边，他习惯抱着她睡觉，本来是让她习惯有他，却不想是他习惯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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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 也许我可以更混账
落小末看着来电显示，一股不安袭来。“喂……”
“落小末，我麻烦你，离我家陌隅远点！能不能不要给他招惹麻烦，请你以后不要出现在他面前！还有，这次的事情，既然是因为你，希望你能处理了！”
“等……等一下。安戈，我不太明白。”
“还要怎样明白？因为你，我们家陌隅被封杀了！现在面临各种困难，落小姐，你……”之后他说什么，落小末已经没听清了，脑子里各种可能飞过，只留下了一种。他还是对他下手了……
“你在听吗？”
“喂？”
“落小末！”
“你有在听吗？”
“我先挂电话了。”说完，落小末便果断挂了电话。她没想到竟然因为这件事，波及到了陌隅……盯着手机半晌，“陌隅？”
“小尾巴，这是想我了还是怎么的？”电话那头轻松的语气，完全听不出像是正面临崩溃的事情。
“我想问，那天酒店，我的衣服怎么换了？”
“一身酒气，帮你洗了澡，就换了呗……”
“谁换的啊？”
“当然是本少爷啊！”
“陌隅，能不能正经一点？”
“我哪里不正经了？面对珍馐，我还不做点什么？”
“神经病，你是那样的人吗？！”落小末大吼。他怎么可以这样？明明是他在遭难，却还要装得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跟她讲话，而且还是因为她的缘故。
“我倒是希望。”陌隅说的前半句有些小，落小末没有听太清，“好啦，不逗你了。是酒店员工帮你换的。”
“我猜就是。”
“你干嘛问这个？还有……你跟严离到底什么关系？他那天把你带走，有没有对你做什么？给你发短信，你也没有回。”
落小末讶异，短信？想起手机应该在卧室，可能是被严离删了吧……“严离，他是我红本本上写着的另一个名字。”
“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因为我给你带来麻烦，对不起，我会很快处理好的。”说完落小末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拿着手机久久没有缓过神来。落小末结婚了？他竟然还想说喜欢她……觉得就算这次被误会，趁机可以和她在一起，也是可以的……她竟然结婚了，和严离！
落小末拿着手机，踱步在阳台。
“小末，难道是想我啦？不要跟严离说，不然他会揍我的！”
通过电话，落小末就能想象宫炻滑稽的模样，“呵呵……宫炻，帮个忙吧？”
“你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说吧。”
“知道陌隅的事吗？”
“恩。怎么了？你想帮他？”宫炻想到的只有这里，毕竟落小末总是有事无事就找他帮忙帮的却是别人。
“不算吧。这件事……是因为我。”落小末走到花架上，看着长到花盆边缘的樱花草，“陌隅生日那天，我喝醉了。他带我去休息，后来严离找来了，他误会了。所以……”
“严离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听到宫炻第一个关心的是这个，她不由得暖心了不少，却只能避而不答，“你能不能去酒店找一招监控录像什么的，拿去给严离。证明陌隅没有对我做什么。对了，当时我的衣服换过，我问过陌隅了，他说是一个员工帮我换的。拜托你了。”
电话那头沉默很久，听得见宫炻的呼吸声，“他把你关起来了？”
落小末回头看了看屋内的两个人，“只是不能出门而已。”
“你别担心，这件事我来处理。有什么事，给我电话。”
“谢谢你，宫炻。”
“不客气。”宫炻挂掉电话之后，眉头紧皱，严离这次是疯了吧？拿起外套出门去。
傍晚，严离回来，脸色一片阴沉。拽着落小末就往卧室去，“你竟然找宫炻去帮他！”
“我没有帮他。这一切陌隅一点错也没有。他只是照顾了醉酒的我。如果这样，就需要他失去他拥有的所有，我希望他直接把我扔到大街，随便让哪个车碾死我！做错的不是他，是你！”
“落小末！”严离一把将落小末甩开，她重心不稳，直直往床倒去，头撞在床头，碰撞出很大的声音，落小末直觉得脑袋一下子麻木了，一秒之后，就像炸开了一样痛，扶着坐起来，眼前还是一片雪花。那一声响，让严离心里也是一惊，想要伸手去扶她，却被她的眼神生生制止。
“我都说了不是陌隅，宫炻也一定给了你证据。你明明知道不是他，还是要针对他，你到底要怎样？！”
严离上前，一腿跪在床上，钳住落小末的下颚，“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
“严离，你可不可笑？”落小末不能动，一是因为严离扼住她的下颚，二是，她一动，脑袋就又晕又痛，笑得很讽刺，“照你这样，是不是我要你列个清单，看看你上过的女人有哪些？”
严离没想到，从落小末口中也能说出这种粗鄙的话。“为了保护那个男人，你什么都不顾了是吗？”
“你如果继续，我不介意再去找姜零帮忙。”落小末也是拼了，知道他忌讳姜零，还这样说，只是想让他放过陌隅。
“落小末，你混账！”
“你试试。”落小末盯着他，眼中坚定，一片淡然，挑衅地看着他。“也许我可以更混账的。”
对峙很久之后，严离甩开落小末。倚在对面直接抽起烟来，落小末，见这一局，她胜了。只是赢了却很心痛。想起来，她每次的赢，都感觉很悲凉，赢了有什么用？呵……她刚站起来，眼前就一花，坐到床上，缓了一会儿忍着所有的不适，越过严离出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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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 谁在颤抖
第二天，落小末就接到陌隅的电话。这语调与以往不想符合，“你做了什么，让严离这么快放过我？你有没有事？说实话！”
“放心吧，他不会拿我怎样的。你没事就好。”听到陌隅说他没事，漫天的乌云，散了不少。至少……不会在牵连他。
“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小末？”这是第一次他正经地叫她的名字。
“没，是我给你惹麻烦了。”落小末轻轻摇头，虽然她知道陌隅看不见，“真的很谢谢你这么照顾我。作为死忠粉，怎么能允许自己的明星大人出事呢！你觉得呢？”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我的粉丝。”
“说实话，你别生气啊！我也没把你当明星看，不管你高不高兴，我觉得认识你这么一个朋友，真的很好。真的。”
“我也觉得认识你很好。”这头的陌隅笑得有些苦涩。“不论发生什么，你打电话给我，不管如何，我都会帮你的。”
“谢谢。”她现在倒有希望从一开始就没有遇见他，他有自己巅峰的事业，耀眼的光环，而不是卷入乱七八糟的事情。
手里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拿着喷水壶，正在给樱花草浇水，“我还能看到你们开花吗？”
水滴凝聚在小小的芽叶上，碧绿的新鲜，似乎让落小末都笑了，只是笑着笑着，一滴眼泪就落下了，轻轻敲击着那小小的脑袋，一晃一晃。
一连几天，严离都是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忙什么。落小末刚好免去了他冰雪般的视线，等待着开学，想着开学就好了。
严离回来落小末正在收拾东西。“我似乎没说你可以出门。”
“明天开学了。”
“是吗？要我送你吗？”
严离没有阻止她，反而笑着说要送她。落小末心中警铃大作，“你要做什么？或者……你做了什么？”
严离轻笑，“看不出你还是蛮聪明的。”
“你做了什么？！”落小末上前抓住他的袖子，紧张地问到。
严离抬起落小末的下巴，“你是想你回去上学呢？还是想白烨回去上学呢？”
“你！”落小末瞪大眼睛，震惊地指着严离，说不出一句话来。
严离含笑点头。“哦，不对……他也不能去。除非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
落小末捏紧拳头，恨不得一拳揍过去。极力忍耐心中的愤怒，最后无力地放开蜷紧的手，“你要我怎么做，才肯放过他。不……是放过我的朋友们。”
为什么，刚刚是陌隅，现在又轮到白烨？是不是她从一开始就应该一个人独自生活，不去认识这些人，与他们完全隔绝，这样，就没有人可以让他去伤害了……
“你知道的。你是选择白烨，还是继续为那个男人守口如瓶……？”
“我不介意留遗言告诉你，如果那是你希望的话。”落小末一脸平静，抬起头，望着他，眼中的情绪波澜不惊。
这死一般寂静的眼神，看得严离心下都是一寒。“或者，用你今晚的表现来换他的自由？”
“呵……”落小末轻笑，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如果这是他想要的，她能给的，都给。反正她什么都没有了，不是吗？笑靥如花，声如琴音，“好啊。”
“是吗？”这么爽快回答的落小末，严离怒了，什么都顾不上了，面色狰狞，踢开她身边的行李，一把将落小末扔到床上，俯身下去。落小末很听话地没有反抗，在严离脱衣服的时候，自己褪去衣服。寸缕不着，安静地躺在严离身下，表情淡淡的，只从她紧绷的下颚，看得出她紧紧咬住了贝齿。
严离眼底掀起狂风暴雨的怒气，没有任何前奏，直接撞进她的体内，落小末只是很小声地闷哼了一下，几乎听不见。将下唇咬出了血，依旧面无表情。像个人偶。
“在那个人身下也是这般木讷吗？”严离垂下眼睑。
落小末狠狠地剜了一眼严离。此时心里的她就像是倒在血泊里，也不用挣扎，就等待着死亡来临。如果她活着只是为了拖累朋友，让身边对她好的人受难，那她为何还要呼吸？做个听话的人偶，何尝不可？她不是一向都做得挺好的吗？
“怎么，严家花一千万买你回来，这点事都不会做吗？”说完这句话，那么一秒，严离后悔了。
落小末瞳孔紧缩，一巴掌挥过去，用尽全力将严离推开。一下子进入她的身体，一下子离去，痛得落小末忍不住蜷缩在一起，嘴唇都着苍白。
她扯过被单遮住自己，嘴唇破裂，就好像她才吸食了血一样。她几近崩溃地咆哮，“三千万是吗？放心，我会还你的，不管是卖血，卖肾，卖什么都行，一分都不会差你的！”
“落小末。”严离被落小末的样子吓到了，上前想给瑟瑟发抖的她一个拥抱，却是看到她死亡一般涣散的瞳孔。
他心口一缩，想起当初他母亲在医院最后岁月里，也是这样的眼神。那么一瞬间，竟想着，不要逼她了，就这样就好了……抱着落小末，不断地叫着她的名字。“落小末！落小末！”
“你放开。不要碰我。”说话的语调很平静，就好像是念课文的旁白。
“落小末，你别这样。”严离心疼地看着失魂落魄的落小末，不知道到底是谁在颤抖。
“放开。”落小末掰开抱着她的手臂，下床往洗漱间走去。严离以为她只想洗漱一番，便去了客厅，一团火闪烁，火熄灭，火星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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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 你疯了吗
打开了淋浴的喷头，落小末蹲坐在地上，任水浇淋，从头顶顺着乌黑的长发凝聚成细流顺着她的身体淌到地板。
她抱着自己，好似在发抖，好似在抽泣。水声掩盖了她哭泣的声音。她不知道脸上的是忍不住落下的眼泪，还是喷洒在脸上的水滴。只是感觉整个世界像皲裂的大地，一块，一块，好像却了好多块，整个生命好像已经抽离，心口堵得难受，好重，好像是要喷涌而出，又好像太冰，太冷。嘴唇一直流着血，她却似乎已经丧失了知觉。
为什么，总是这样对她？她只是想活着，就连这点小小的愿望都是奢侈吗？
她不奢求爷爷奶奶接受她；不奢求爸爸妈妈会在某个时候突然想起还有个女儿一直等着他们给一个简单的拥抱；不奢求拥有多少成功；不奢求有人一直陪着她；不奢求有一个家；不奢求那个人得到报应……还是她奢求严离接受这样的她，奢求能跟严离一起好好的生活，要得太多，就算是再慷慨的命运也看不下去了，要收回所有？
她只是想活着，就算一个人也好，只是活着而已。难道她呼吸也是罪过吗？如果这也是过错，那么请不要惩罚那些愿意给她温暖的人，就让她一个人受苦不好吗？神啊！你放过他们吧……不要磨难他们，他们是该幸福的，不该被她拖累。她不能再欠下债了，她还不起的……她什么都不要了，就算是死掉也好……
已经抽了一包烟的严离，见进入浴室的落小末还未出来。以为她是嫌恶自己碰她，心中怒火中烧，去拧洗漱间的门，发现反锁，一脚踹开门。入眼的却是落小末像婴儿在子宫自我保护的蜷缩状，抱着自己，发抖在地板上。
“你是疯了吗？竟然开的凉水！”严离关掉水，扯过浴巾包住她，将她抱回卧室。等他视线落在她脸上，心口一阵刺痛，通红浮肿的眼睛紧紧闭在一起，不管他怎么弄她，也不见她动一动眼皮或者眼睫毛。只是很久很久以后，眼角仍有眼泪流下。
严离将落小末收拾好，放进暖和的被窝，自己去洗漱了一番，关灯，掀开被子躺下去。他和落小末离得不远不近，落小末的呼吸很轻，轻到他以为她已经不在这里。
漆黑的空间，严离长长叹了一口气，脑中一片混乱，他到底是要做什么？他要看到的就是这样破败的境况吗？
睁开黑色的眼睛，在漆黑中沉思。突然，严离感觉手心一暖，一个软软的东西紧紧攥住他的手，他不知道为什么，心头一酸，大手握紧。
落小末无意识下做出的动作，让严离所有的坚持全都土崩瓦解。
“落小末。我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