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先不去劳烦他老人家……”
王盛烈是个聪明的人,一听康明瑶这话,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于是连忙摆手道。
“别,别,千万别求他老人家!我不想……”
王盛烈是一个“已所不欲,勿施于人”的人。他不想也不愿低三下四求人帮忙,特别是求吕家,除了不愿给人家增添麻烦外,他还怕吕伯伯瞧不起,更怕吕馥慧瞧不起。”
康明瑶低头想了一下,然后抬头问王盛烈一句。
“盛烈,你知道他的女儿吕馥慧工作的事吗?”
“不知道啊!她怎么样了?她工作了?在哪工作?”
王盛烈见康明瑶提到吕馥慧便来了精神,显出十分关心的样子。
“她很好,现在她是新京第二女子国高美术教员,工作稳定,待遇也不错。”康明瑶说到这停顿了一下“你也知道女同学找工作比男同学找工作更难。吕大伯为女儿工作的事,没少操心,伯母也是,没少提醒伯父。可是伯父依然故我,不肯出头露面去求……”
“那她的这份工作……”
“说起来也巧,是一次街头偶遇,吕大伯遇见了他在南开大学读书时的同学,两个人吃饭时,无意谈到了各自儿女,吕伯伯这才提到吕馥慧……是那个同学主动提出帮忙,才……”
“是啊!……看来这工作的事,真还是那么不容易!”王盛烈沉吟作想。
“你想找什么样的工作?有什么目标吗?”康明瑶问。
“这还用问,学有所长,当然是画画,最好像吕馥慧那样,进学堂教学生画画!”
“这恐怕很难,据我所知美术教师的位置已满,但是也不绝对,事在人为……我建议你不妨找吕馥慧问问,用不用人,她当老师的消息灵通,也许她能帮你什么忙!”
“不,不,我可不想找她,那多不好意思!”
“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对了,在东京学画时,你不是急于想见到她吗?如今人就在眼前,怎么又不好意思了呢?她可是很关心你,很欣赏你的才华!你别忘了,那诊断书的事情,一听诊断书能让你回来,别提她有多急了,还有那回信,还是她爸帮着写的!”
“我知道,我很惭愧!我还没有向她们父女当面道谢!看来你们现在还和吕馥慧经常来往,我想……她已是名花有主了吧!”
“名花有主?不,没有,没有……”
“那你……你和她认识这么多年,你是不是也应该……”
以前康明瑶遇到这个问题毫不隐晦,今天却有点怪,变得有点犹疑,他没有立刻回答王盛烈的问题。
“盛烈,你还不知道吧!咱们的康兄有女朋友了!”王言大这时冒出一句。
“哦……没想到,真的吗?不是开玩笑吧!”王盛烈很是吃惊,他有点不信。
“我说你不信,让他自己说!”王言大一副坚定的样子。
“说就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是,我是有女朋友了!怎么了?不会把我拉出枪毙吧!”
“这是什么话?承认了就好!免得我多费口舌!”
“真没想到,我还以为……好啊!但愿不会是像我似的,是个由父母包办的婚姻吧?”
王盛烈总是不忘自己他那份由父母包办婚姻。所以他也会拿自己的婚姻想到别人的婚姻。
“我们可不像你,是自由恋爱!”康明瑶说这话时很自豪。
“但不知那位女士叫什么名字?她是干什么的?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她叫高尚廉!她也是学画的。”
“高尚……还廉,呵呵,名字起的好啊!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说起来,她是我们同学,就读在东京女子美术专科学校!人家那是名校,听说日本首相夫人还去参观过,还给他们学生分发过糖果,每人一份……”
“那就是做作样子,有什么可显呗的!“王言大说了一句。
“我就不愿意听你说话,那首相夫人怎么没到我们学校看看?”
王言大眨了眨眼睛,“那……那么多学校,她能走得过来吗?还不是一时心血来潮……”
“你这个人说话真气人!就算她心血来潮,就算她做样子,去做秀……去之前还不是要选一下去哪家学校好,人家被选中了,这不是说明人家学校好吗!”
“好你康明瑶,这还没怎么的,就重色轻友!”
王盛烈笑了笑说了一句:“可以理解的吗……那什么时候把高女士领出来咱们也瞧一瞧!你可不能养在深宫人未识啊!”
“让你说的!她可不是那种大门不入,二门不出的封建大小姐,她性格开朗活泼大方,你想见她那还不容易,说不定哪一天不请自到,只是近几日不行,她不在长春!”
“那她……”
“上我大姐康明琴那去了,我大姐想见见她!”
“是这样……”王盛烈点点头。
“看咱们康兄那副春风得意样!”王言大来了一句。
他们光顾吃饭聊工作,却没注意屋里客已满,有的客人进来想吃饭,见座已满,转身都走了。
在他们进来时,与他们隔一桌,背对他们的,还有一个人在吃饭,这个人很年轻,穿一身学生服,像是一个中学生。
他手里拿着一个刊物,一边吃一边看。看样子他是被刊物里的一篇文章吸引住了。若不是店伙计,过去跟他说话,他这个中学生也不会引起王盛烈他们注意。
“这位小客官,你是吃饭呢?还是看杂志?别怪我不提醒你,我们这里可不是小人书铺,一坐,坐半天!。咱们小饭馆,面临小市场,流动客人多。开店早,闭店也早……你看人家那三位,进来三口两口便都吃完了!如今人家都要走了,你这还没吃完呢!都要像你这样,咱们小店甭开了!”
店主人见外面的客人进不来,想下驱客令,但是不好明说。他是个势利眼,欺软怕硬,欺侮小的怕大的,他明是说那中学生,捎带也给王盛烈他们三个大人听的。
王盛烈他们三个人,能不听明白,什么叫“如今人家都要走了?”这不是明不好说,暗里是在撵他们,催他们快走!他们心里有些不痛快。康明瑶,哪能容忍这个,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我说店家,你这话啥意思,莫非想撵我们走?”
“岂敢,岂敢,三位多心了,我是说这位小客官!”店主人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说谁也不行!我们是来消费的,不是来受气的!”
“这……这话从何说起……”店主人装出一副委屈样。“这话也太有点……”
就在康明瑶和店主人争执期间,那个中学生撂下手里的杂志,转过身来。他这一转身不要紧,让王盛烈康明瑶王言大全愣住了,那中学生也愣住了。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康明瑶吃了一惊。
“没想到是你们!”那个中学生叫了一句。
原来他们认识,中学生不是别人,是他们在日本学画时,在上野公园遇到的那个瘦男孩!武馆的小少爷!那小少爷当然也认识他们。
他们相逢的喜悦,早把对那店主人不满,忘到一边去了。
“过来,快过来!别坐那么远!到我们这桌来!康明瑶高兴的连连招手。王盛烈和王言大也都站了起来向他招手。那个中学生也不想在那吃下去,拿着那刊物走过来,正好他们这里有个空位,中学生便在那坐了下来。
店主人对他们这些举动还没反应过来,有些目瞪口呆,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康明瑶看了他一眼。“店家,你不是嫌咱们的小兄弟吃饭慢,还嫌咱们吃完了不走闲聊吗?那好,你再给我们每人来一份……这样行了吧,这不影响你做买卖吧!”
“啊呀,我就那么一说……也是我嘴欠,您大人有大量,嘻嘻,一切都好说,您慢慢吃,慢慢聊,我这就把你们要的饭菜端过来!”说完转身进厨房了。
“这种人真是的,不说说他,不好受!”王言大来了一句。
“咱们先不管他!”康明瑶气的坐了下来。
王盛烈欢喜的看那中学生。“小老弟,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到你……我来长春前看到过你那位大师兄,他那英武的样子一点没变!如今他是抗联大队长,手下有好几百号人呢!”王盛烈开口说道。“如今他去了北边……”
“他,他不是我大师兄……”那中学生嗫嚅说了一句,可是语出惊人。
王盛烈,康明瑶,王言大一听他这话全都是一愣。“他不是你的大师兄?那他……”
“他是我……爸爸!”
“啊?是你爸爸?这……”王盛烈等三个人又吃惊不小,他们有点不太相信。。
“他虽然没说,但是我已经知道了!”那个中学生接着说。
“你……何出此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康明瑶愣了,问一句。
那中学生沉默了一会,像是很难过,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康明瑶王盛烈王言大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又把目光集中在中学生身上。
“咳!让我怎么说呢?实在说不出口!三位哥哥也不是外人,我就跟你们说说吧!”
于是他便向他们讲起大师兄欧阳秋实和他师妹上官春华的故事。也就是他父亲和他母亲的故事。
这悲情故事讲的,动情之处,作为他们儿子的那个中学生数次哽咽,一次声泪俱下。让王盛烈王言大康明瑶。听了也是泪眼唏嘘长叹不已。
这是一个真实的爱情故事,也许真实,才更生动感人!不过感动之余,王盛烈还是有点不明白。
“既然你父亲一直没有跟你说,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他免不了问一句。
“我,我是听黄毛姑娘……不,是金凤姐告诉我的!她不让我跟别人说。你们是我的好朋友,才……”
“黄毛姑娘?……那金凤姐又是怎么知道的?”王盛烈又问。
“是在一个乡下大车上,她问起我父亲为什么还独身,父亲一时有感而发,才亲口讲给她的,她听后来长春见到我,见我孤苦伶仃的样子,不想再瞒下去!才又告诉了我。”
“噢,是这样……你和金凤姐经常见面吗?”
“不,她很忙,不经常见面,但每次来和走都会来看看我,还给我带来不少好吃的。”
“哦,那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他已经离开了。”
“那……这次离开她找过你吗?”
“找过呀!就在今天上午……她说她要去北边,还有一个男的跟着他,我看她神情有些忧郁,那个男的神色紧张……”
“是这样……”王盛烈听到这暗暗点了点头,虽然他还是不明白黄毛姑娘他们是怎么躲开特务们的搜查,又是怎么离开那所宅院的,但是他能确认两个人安全了,这比什么都强!
王盛烈长松了口气,他看见中学手里拿着一本杂志。“你手里拿的什么?”
“哦,是一本人民营长春时事公论社出版的杂志。”,
“人民营长春时事公论社……”
王盛烈想起临回国时,川端老师对他说的话,还写了一封推荐信,介绍他到这家公论社。也想起回国时在大连火车站遇到的那个戴眼镜穿长衫,急的满头是汗的那个文人,对了那文人还交给我一个名片,上面写着的就是人民营长春时事公论社。遗憾的是推荐信和名片都没在身上。
“是什么文章这么吸引你,让你边吃边看?”王盛烈问了一句。
“上面写有火凤凰的故事……奇怪,我怎么越看越觉得这个火凤凰就像我的金凤姐!”
“噢!是吗?那你让我先看一眼好吗?”
“行啊!”那个中学生说着就把手里杂志递给王盛烈。王盛烈接过来翻了翻,觉得这本杂志办的还不错,只是缺少画面,倘若配上画面,那就更好了,就是不知道他那要不要美术编辑?如果要……
他想在那工作会不错!他决定明天去那里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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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别有一番愁滋味
在长春图书馆附近有一个小市场,小市场周围有几家饭店,在一个经营高粱米水饭,小葱拌豆腐的一个小饭馆里,王盛烈,康明瑶,王言大巧遇他们在日本学画时,认识的一个中华武馆的小少爷,如今小少爷长大了,已是一名中学生。
他们至今还记得很清楚,那次是在日本东京上野公园,康明瑶和王言大是去那里写生,王盛烈和龙子姑娘是后去的,龙子姑娘喜欢听中国故事,在龙子姑娘一再要求下,他们就给龙子姑娘讲了柳毅传书的故事。
谁知道,故事刚讲完,附近广场就发生了一个中国小孩和一个日本小孩为争夺喂鸽子,产生争吵。那个日本小孩是后到的,却想把那个地方据为己有,有点不讲理,自以为长的胖,身体壮实,就想欺侮那个长的单薄瘦小的中国男孩,那个中国男孩便是小少爷,也就是现在坐在他们面前的中学生。
谁也没想到,两个人交手后,那个日本胖男孩竟败在中国瘦男孩脚下,事情到此就应该为止,不料又演变一场大人的争斗,日本黑社会组织――黑龙会竟参与进来。
王盛烈,康明瑶,王言大以及后来的欧阳大师兄,见那伙人以大欺小,气势嚣张,十分愤慨,便打抱不平,也加了进来。双方一时剑拔弩张,谁也不肯服谁。如果不是负责治安的警察到来,双方有可能,混战一团,不可开交的打起来。
然而即便警察来了,也只是做了驱散处理,没能根本解决问题。虽然王盛烈他们在一位用心良苦的老警察的保护下,回到警所,暂避一时,也躲过一劫。但是欧阳大师兄和小少爷回到中华武馆,却遭到日本流氓恶棍疯狂报复!
那些流氓恶棍,肆无忌惮,竟然放火烧了中华武馆,还烧死了有病在床的师父,悲愤之下,欧阳大师兄动了杀戒,一怒之下,手刃了作恶多端的黑帮的两个头目。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欧阳大师兄除暴安良,不仅为日本人民除掉害人的隐患,也大大弘扬了中华民族的正气,显示了中国人的骨气!表明了中华民族绝不可侮的勇气!
但是欧阳大师兄毕竟是用非正常手段杀了人。而且是在日本国土,杀的又是日本人,所以遭到警方的追捕!
在这种情况下,欧阳大师兄和他的小少爷无路可走,几乎陷入绝境。
但是,自古有一句话,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人间自有人情在。欧阳大师兄的果敢,疾恶如仇的正义行为,不仅感动了王盛烈康明瑶王言大,也感动了日本友人那位老警察!在王盛烈他们和老警察的帮助下,躲过警方的追捕,用非正常渠道,逃离开日本,回到祖国。
他们和欧阳大师兄还有小少爷,就是在那次,那种危难情况下,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俗话说的好,患难见真情,患难之交情意深。这样的友谊是刻骨铭心的,是千金买不到的。
光阴荏苒,如今虽然事情已过了几年,但是印象还是那么深刻,对那次发生的事,恍如昨日,还历历在目。这次见面时,他们之间还是那么热呼呼的,高兴的样子溢于言表。
这次见面,高兴之余,还从小少爷,也就是那位中学生那里了解到了,他们最为关切的黄毛姑娘和李满多,已脱险。王盛烈他们自然很高兴,压在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放下了。不过,王盛烈还是有点遗憾,他错过了与黄毛姑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