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怕你危险,谁不知你欧阳大名,鬼子还在悬赏到处抓你!”
“我估计没事,天已黑了,鬼子特务也都……我加点小心什么都有了,我看问题不大!”
“你的事你做主,我只是提醒你……”老中医拗不过欧阳,只好同意了。
老交通见欧阳大队长坚持要去,自己上山也没什么意思,不如跟车回抚顺,于是他说道:“我现在上山也没什么用,不如撘车顺道回家,我有良民证,不怕被检查,再说我回去,你们也有个落脚之地!”
“对!那再算你一个,别的就别凑趣了,三彪子你们几个做作好事,找一个地方把那一男一女埋了,免得横尸山野!然后都回山上去吧!我们抓紧时间赶往城里那个诊所!”
欧阳大队长就这样做了决定。
密探被欧阳他们放在大车的中央,年纪大的,如老中医,老交通,被欧阳让到车前面坐,因为前边不颠的慌。欧阳大队长和黄毛姑娘相比之下属于年轻的,分左右坐在后面。车老板也就是那个村长,见大家坐好了,鞭子一挥空中炸炸响,马蹄声碎,胶皮轮子转的飞快!一车人乘着夜色,直奔抚顺城方向而去。
可能都各怀心思吧?大车走了很长时间没人说话。欧阳抬头看了看前方灯火闪烁的抚顺城,看去很近其实还很远,他又看了一眼黄毛姑娘,不知黄毛姑娘还在想什么,于是便说道:
“姑娘,你莫怪我好问事,一见面我就注意到你,我发现你表情怪怪的,前后表情有点不对劲……”
黄毛姑娘抬起头,好奇的瞅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我发现……你先头对那个密探很尽职尽责手脚也勤快,不知为什么,后来你冷冰冰的对他不屑一顾,懒得动弹……你是不是听了三彪子的话,也像三彪子一样,对这个密探深恶痛绝!”
姑娘对欧阳大队观察细致和敏锐实在是佩服!
“大队长!你眼睛真厉害!真不愧为大队长,我的一举一动也没逃过你的眼睛……对,那是我一开始没认出来是密探,后来认出来了他是密探还认出来……你知道吗?这个密探就是当年跟踪我爷爷的那个密探!不是他告密我爷爷,我爷爷也不能……所以一股怒火从心头而起!我恨死他了,恨不得……”
“哦,我说的吗!原来是这样!你们真是冤家路窄……怪不得你弟弟能和他去喝酒……想必他也认识出这个密探,才……”
“你说我弟弟和密探喝酒?他怎么和那密探喝起酒来,有仇不报非君子,这个混小子!真是气死我了!他那敌我不分老毛病又犯了!”
“什么老毛病?还敌我不分?”欧阳听姑娘的这话很奇怪。
“噢,那时他还小!你是不知,想当年在我家菜园子里,他就把密探当好人,还引狼入室,差一点没把我爷爷暴露给密探!后来要不是盛烈和他的那些同学起哄把密探轰走,爷爷就被他发现带走了……想不道他今天竟和密探喝酒,真是没肝没肺没心眼子!我要是看见他我不臭骂他才怪呢!”
“我看你先别骂你弟弟,我想他再没心眼子……也不能和仇人一桌喝酒!这里面是不是有别的原因也未可知!”
“我想不出这里有什么原因!”
“那你知道密探是怎么受的伤吗?”
“这……不太清楚!”
“就是啊……我告诉你,他是被他的同伙打伤的,我估计本来是想打死的,仓促中没打中要害,也是密探命大,逃过一劫!倒是他开枪把那个人打死了!”
“那是狗咬狗一嘴毛!是他们汉奸之间的事,不足以说明什么!”
“即便像你说的那样,狗咬狗一嘴毛,那后来日本特务队来了,知道密探还没死,为什么还要将其打死,这又怎么解释?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还有这事?这么说……我不明白,既然特务队也让他死,他怎么还没死?这未免有点天方夜谈了吧……再不然就是特务们想用苦肉计,故意作样子给你们看……取得你们对密探的同情和信任,就像周瑜打黄盖一个愿大一个愿挨!你们需要多加小心防范,敌人是狡猾的,别中了他们的圈套!万一他们有别的企图,让你们防不胜防……”
“哈哈!姑娘,你的警惕性可是够高的!可是……你知道吗,密探没死不是特务队不让他死,是因为你弟弟不顾危险瞒天过海,暗中保护了他!”
“我弟弟怎么会能暗中保护他?他可是杀我爷爷的仇人!”黄毛姑娘感到奇怪。我弟弟怎么保护他的?”
“姑娘你又不明白了吧!本来打死密探是由日本的特务队长执行,你弟弟自告奋勇担当此任!”
“这个傻弟弟!这算是什么英雄壮举!这算是什么好事,这不是替人杀人吗……真是傻透腔了!”姑娘骂上一句。“……特务队也相信他?”
“相信不相信先不去说,我想特务队有特务队的想法,那就是让你弟弟成为杀人犯!但是你弟弟有你弟弟的想法,那就是想在枪口下救出密探!结果一梭子弹全打在那个想要密探命的店掌柜身上!打的血肉横飞!”
“那特务队就没发现?”
“你是不知现场,因为密探和店掌柜的两个人倒下的距离很近,使得在他身后观看的特务队们产生错觉,还以为打在密探身上……密探这才拣回一条命!”
“啊!还有这事,真是离奇太离奇了!……可是我还不明白,我弟弟怎么会对这密探……甚至千方百计,还想舍命相救……我实在搞不懂。”
“我和你一样也搞不懂,甚至对他们能去酒馆喝酒我都不解,两个不认识的人怎么跑到一起去喝酒?这回我听你这么一说,我才明白原来密探和他有过一面之交早就认识,但是这种认识是建筑在仇恨基础上……你弟弟不应该也不能忘了仇恨去和密探喝酒……那可真成了没心没肺的人!后来想来想去我明白了,喝酒只是个引由,目的是让咱们的老交通摆脱密探的跟踪,顺利的把情报带到山上去!但是喝酒后,他们又怎么成了朋友?难道真成了所谓酒肉朋友?不会吧,想是他们在酒桌说了什么,三杯酒落肚那可是无话不谈……”
“他们能谈什么,也就是菜园子里发生的那点事……啊呀!他们是不是谈到了我爷爷的事……我弟弟是不是想找他算帐?是不是想把他的满腔愤怒发泄出来……但是那应该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怎么成了彼此信任的朋友……密探用什么花言巧语说的我弟弟……用什么酒灌的我弟弟……让我弟弟对他……真是搞不懂!欧阳大队长,我弟弟上来犯浑的劲,可够气人的!我又说了,在菜园子那会……我爷爷好险被他……若不是盛烈和他同学在场,我爷爷早就被他……为这事他还和盛烈闹个脸红脖子粗!”
“等一等姑娘……”欧阳听了姑娘又提到盛烈,他有点按捺不住。“你方才说盛烈?我就有点犯核计,这次你又提盛烈!看来你和盛烈……你认识王盛烈?”
“啊!我认识王盛烈,何止是认识!我们还是要好的朋友!”说着姑娘瞪大了眼睛。“……怎么了?”
“啊呀呀!太好了!我怕搞错了,还不敢问你……原来你真的就是王盛烈说的那个黄毛姑娘!你可让我找坏了!”
“你找我?”姑娘十分吃惊。“你我好像不认识……”
“我们是没见过面,但是我早就知道你的大名!”
“你知道我?你怎么知道我的?”姑娘很是奇怪。
“你有一个朋友在日本留学吧?”
“是……”
“他叫王盛烈!他知道你参加抗联,他也知道你为什么不给他写信,可是他还想你……他托付我回国找你,朋友相托我岂能忘!我是四处打听……没想到今天巧遇……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那……你是怎么认识盛烈的?你也去过日本?”
“我是应我师父之邀,去日本中华武馆教习武艺的,我们是在上野公园认识的,也算是有缘,那也是一次生死之交!让我终生难忘!”
“是这样,但不知怎么个生死之交?”
“咳!说来话长,等有功夫我再详细跟你说。咱们先说眼前的,你说你想见你弟弟,看来真是无缘,就在你到来之前,你弟弟被特务队带走了!”
“啊……”黄毛姑娘听欧阳上面的介绍,虽然有预感,还是吃惊不小。“那可怎么办!”
“你放心,从以上情况分析,我看他没什么危险!说不定他能打入鬼子特务队内部……这正是我们需要的!他将成为我们特殊战线的一员!”
“打入特务内部?不会吧!他傻了吧唧,愣头青一个,谁要他?不会是拿他……”
“是真是假这不要紧,我们内线还有人,我相信不久就能传来有关他的消息!”
他俩正说着,突然赶车的村长提醒大家一句。“注意,前边有一道关卡!”
………………………………
第二十八章救死扶伤闯关卡
在离检查哨所不远处,平常说话大嗓门的村长,此时也压低了嗓门,他悄悄对坐在大车上的人说:
“我们一会过去,你们谁都不要说话,一切由我去对付!那个领头的我认识,原先是我们村的,后来这小子当了东北兵,九一八投降了日本,混上一个小排长!这个人有一个特点,就是软的欺硬的怕,善于看风驶船!另外喜欢奉承,谁要是奉承他两句,他就不知北了!这个人骨子里不坏,不是那种六亲不认的人,懂得人情世故,因此很好说话!你们不要太紧张!”
“噢,那好吧!我们听你的!”欧阳大队长点了点头,便说了一句。
尽管大嗓门村长说的很轻松,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大家还是有点紧张。
车在前行,大家谁也没有说话,两条腿悬在车外一动不动,唯有村长的两条腿像钟摆似的,不断悠荡,还不时的朝前甩上一鞭子。
车过了一片小树林,然后转弯便上了县道,果然发现前面县道旁有一处灯光,道边还有两间房。随着大车渐渐靠近,他们还发现有两个挎着大枪的伪兵在道边晃动!
“看见没有,那就是检查站!你们可要注意了!千万不要乱说话!”村长不放心又叮嘱一句。
车一直走到哨卡跟前,就听道边有人喝问。
“站住!干什么的?”
“吁……”村长赶忙勒住马,身子一跃下得车来,怀抱着他那细竹子拧成麻花状的大鞭子,来到那两个人面前。
站岗的是一老一少,都是一副战斗脸。他们见谁都横眉立目,就像路过这地方的人都亏他二百吊不想还似的。
村长没说话先笑,“嘻嘻,弟兄们辛苦了!我是二到沟村的村长,我们是送病人进城看病的,人不亲土亲,乡里乡亲的……请二位行个方便!”
那两个人没有说话,只是上下打量着他,心里话我认识你老大贵姓,少他妈套近乎。
老村长见两个人不说话只好陪着笑脸:“二位辛苦!嘻嘻!我这有烟,虽然不是太好,总比抽那蛤蟆癞强!嘻嘻,二位先来一棵?”
村长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盒没开封的烟,撕开拿出两棵来,分给两个人。
“嘻嘻,烟酒不分家,都来一棵!”村长满脸带笑划着火给那二位嘴里叼着的烟点燃。然后把那盒烟顺手塞到那个岁数大的口袋里。“小意思,弟兄们不管黑天白天风里雨里站岗很辛苦,留着抽吧!”
那一老一少见有烟抽,自然喜出望外,不过表面还要装作一副很正经的样子,他们推辞一下。
“这……这怎么可以!这多不好意思,你看……”
“咳!就一盒烟呗!给你们,你们就拿着!”
那一老一少假装让了一下,也就不让了,两人都点着了烟吸了起来。
“噢!二道沟村的,那可是离三块石不远,三块石那可是土匪出没的地方……”那个岁数大的说道,他猛吸了一口烟,只见一缕青烟很快从他那酒糟鼻子的鼻孔流了出来。他说那话,是有意给那赶车的村长听。
“那到是……可是有什么办法,祖宗三辈都住在那……想搬家也搬不起,就得在那将就活着。我们老百姓和他们没有任何瓜葛,躲他们还唯恐不及……我们都是良民!”
“良民?……那有良民证吗?对不起!我们得例行公事检查!”那个年轻的说道。
“有,有!当然有!”村长说着掏出自己的良民证递过去,接着是老中医,老交通……
当检查到黄毛姑娘时。黄毛姑娘傻了,她的良民证忘在长春了。
“姑娘,你的良民证拿出来我看看?”
“我?我的良民证落在新京了?”
“落在新京了?谁信呀?没有良民证……那就对不起了,哪来的回哪去吧!”那个年轻的毫不客气的说了一句。
村长一见这种情况马上上前。
“别,别!姑娘大老远来的,她可是病人的亲属,没她跟着怎么能行!另外病人还需要她照顾……求你们行行好!给个方便!高抬贵手,我们就过去了。”
村长赶忙说道。
他是连说好话,带作揖。
那个年轻的卡哨,皱了一下眉头。“这怎么能行!”说着把头转过去不理他。
这一碗闭门羹,给村长弄的好没面子。他看求这个年轻的不行,又去求那个岁数大的。
“这位大哥你看……”
那个岁数大的见村长焦急的样子,好像有了恻隐之心,便对那个年轻的说道:
“咳,算了!管那么多干什么?一个黄毛丫头有没有那良民证能怎么的?……有就不是土匪了?行了!快去看看车上躺着的那个人是怎么回事?若真是病人,别耽误人家治疗,赶快放行!”
那个年轻当兵的听这老兵油子这么一说,虽说不是那么情愿,但是还是丢下黄毛姑娘,去检查车上躺着的那个人。
他弯腰掀开被子,让他吃了一惊,这病人好像昏迷不醒……他这是得的什么病?好像很严重……这身上怎么还有血迹,他伸手撩开密探的衣襟,啊!只见这个人胸部缠满了绷带,看样子……这好像是……
那个年轻人不禁回头问了村长一句。
“这是怎么回事?这病……这是外伤啊?是和人打架了?打架也不至于伤的这么严重……看子也不像,估计可能是枪伤!那他怎么会有枪伤?”
“这……”村长没想到这小子检查会那么认真,没有思想准备,一时不知怎么说好,他连忙用眼睛找寻欧阳大队长,可是就在这关键时刻,他竟然发现欧阳大队长不见了!正当需要他拿主意的时候他怎么不见了?村长很奇怪,这一会他能上哪去?不是怕检查良民证躲起来了,再不就是到路边方便去了?真是……
他把疑问的目光投向车上的人。
车上的人光注意应付检查证件的事了,谁也没注意到欧阳大队长会……大家也奇怪,东瞧西看也没看着,他会上哪去了呢?
此时着急也没用,那个年轻的问话已出口,不能不理不睬不回答。
“枪伤?你说枪伤?是吗?”村长故作惊讶。“我还不知道……那可能是上山打猎受的伤……”村长慌忙的回了一句。
也许是慌忙的原因,未免漏洞百出。
“这么一会,怎么又成打猎受的伤?若是打猎受的伤……那就更奇怪了!打猎?谁打谁呀?那猎枪还打在自己身上了?……不是他不想活了?想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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