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完全读懂动物的心思。
但徐齐霖现在已经能够做到与动物的完全交流,只要离得足够近,发动拘魂令,就能进行意识上的沟通。
这个足够近是多近,在斯嘉丽看来,差不多就是阿郎与小鸟在头顶着头,小鸟随时伸喙,就能啄到徐齐霖的脸。
“阿郎,不要贴得那么近,当心它啄你。”斯嘉丽很是担心,急着上前想拉开徐齐霖,却被徐齐霖伸出一只手阻住。
“无妨,它不会啄我的。”徐齐霖一边说着,一边抿起嘴角,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敢啄阿郎,就把你拔毛下锅,煮了吃。”斯嘉丽不放心,竟然威胁起了小鸟,也不管它能不能听懂。
徐齐霖呵呵一笑,终于拉开了和鹦鹉的距离。
但他接下来就伸手把小鸟拴着的链子解开了,让斯嘉丽又担心地叫了起来,“别让它飞跑了。”
徐齐霖笑着抚了下鹦鹉的小脑袋,坐在桌前,随手剥开瓜子,把瓜子仁放在桌上,用手指轻轻敲了敲。
在斯嘉丽惊讶的目光中,鹦鹉从横杆上飞下来,落到桌上,走到瓜子前,施施然地吃了起来。
“拿小碗盛点酒来。”徐齐霖吩咐道:“这丫的还好这口呢!”
鹦鹉歪着小脑袋瞅了瞅徐齐霖,开口叫道:“虾蟆陵,一斗六百钱。”
斯嘉丽目瞪口呆,转而噗卟一声,捂嘴笑了起来,“这鸟儿原是个卖酒的。”
当时的唐朝名酒有很多,除了荥阳的土窟春、富平的石冻春、剑南的烧春、岭南的灵溪酒等等外,在京城则有西市腔、虾蟆陵、郎官清、阿婆清等酒。
从外国进口的,则有波斯的三勒浆、大食的马朗酒等,当然也少不了最为出名的葡萄酿。
这鹦鹉所叫的虾蟆陵就是京城比较有名的酒,不是最好,却也是中等偏上。徐齐霖刚才有过沟通交流,自然知道这鸟原来就是在卖虾蟆陵的酒肆。
不过,听到鸟吐人言,徐齐霖也笑了起来,说道:“家里有啥酒就拿啥酒,还比虾蟆陵差了?”
斯嘉丽被这鸟逗得笑不可抑,咯咯嘻嘻地出去拿酒。
“阿佳妮——”徐齐霖叫了一声,小吃货应声出现,忙着把手里的瓜子揣兜里,可嘴唇上还沾着瓜子皮。
徐齐霖翻了翻眼睛,说道:“过来剥点瓜子仁,放在这小碟里,喂鸟也方便。”
哦,阿佳妮应了一声,虽然有点不舍,可还是走到桌前,乖乖地照做。
就知道吃,手闲的时候有,嘴闲的时候是真不多。徐齐霖看了看阿佳妮那小样儿,张了张嘴,还是没硬下心来责怪训斥。
……………
月亮已经爬上中天,枝叶的荫影在甬路上投射出斑斑驳驳的光影。
蜀王李愔正缓步走着,微低着头,似乎在观察地上的光影变幻,又似乎在思考着人生。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个下人小跑过来,在李愔身边停下,躬身施礼,略有些气喘地说道:“禀王爷,小的都打听清楚了。”
嗯,李愔没有说话,只是用鼻子表示自己听到了。同时,他停下脚步,表示下人可以继续说下去。
下人如实讲述道:“那醉仙楼据说是徐齐霖与族叔合伙经营,因菜式奇特鲜美而名声日响……”
“说徐齐霖,别的孤不想听。”李愔有些不悦地打断,“什么酒楼,什么菜式,废话太多。”
“是,是,小的知错。”下人赶忙把别的事情忽略,继续说道:“那徐齐霖数月前还是个白丁,可现在已是五品朝散大夫,还是陛下新设的大盈库丞,想是因为其姐在宫中受宠的缘故……。”
李愔静静的听着,脸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
下人终于讲述完,偷看了下李愔的脸色,试探着建议道:“王爷贵为皇子,那徐齐霖以下犯上,告之陛下,定然让他受到责罚。”
哼,李愔瞪了这个下人一眼,显是对这个建议十分不满。
下人赶忙又说道:“若是王爷不想让陛下得知,便召集侍卫去醉仙楼打砸它一通。徐齐霖理亏,想必也不敢声张。”
“放屁!”李愔斥骂了一句,瞪着眼睛强调道:“谁敢去醉仙楼惹事,孤就打断谁的狗腿。你把孤的话传下去,看谁敢轻举妄动。”
下人不明所以,但哪敢违逆,连声称是,点头哈腰地退了下去。
李愔看着下人远去的背影,鄙夷地白了一眼。
这般家伙,哪知孤王的所思所想。身处皇家,看似尊贵,却还不如一个富家翁,起码能够安心活着啊!
李愔的思想变化,有部分的原因是出于其母杨妃。
身为隋朝的末代公主,从天子娇女沦为亡国奴婢,备尝辛酸。其实,杨妃虽为帝女,却没有封号,应该是不被隋炀帝重视和宠爱,才会被遗忘在长安,被新建立的李唐王朝所接收。
算起来,李渊和杨广是表兄弟,但江山都能夺,何况一个女人?自古成王败寇,亡国之君的凄惨就不用说了,就更别提亡国公主了。
母亲的遭遇和辛酸,让李愔有了别样的想法,自古以来宫廷皇子的残酷斗争,他也心有余悸。
再从他的位置看,无论如何没有当皇帝的可能,便索性自污其名,自甘成为混账王爷,甚至巴不得成为普通百姓。
………………………………
第151章 卖酒的鸟儿
而一直以来,他的表现和伪装可谓成功。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几乎蒙蔽了包括李二陛下在内的,所有人的眼睛。
但今天,一个比自己还小五六岁的少年,用那种洞悉心肺的眼神,了然于心的淡淡微笑,刻意压低的声音对他说出“乐不思蜀”,并要助他一臂之力时,李愔一下子懵逼啦!
被赶出醉仙楼,直到回到府中,李愔的脑袋里还是乱哄哄的。不是那一拳打的,而是被突然看穿隐藏的最深的心思,所产生的惊惧、恐慌,还有茫然不解。
其实,李愔并不是存心要在醉仙楼闹事儿。而是身为一个皇子,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
当然,这也有那个请客者想在李愔面前显摆的原因。就象后世的某些大款、土豪,一言不合就拿钱砸人,一瞪眼睛就是“老子包场”。
可惜,醉仙楼这场子没包下来,李愔等人还闹了个灰头土脸。就算是李愔再混账,但多少也要给点面子吧?
这个徐齐霖——李愔倒吸了口凉气,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还在作痛的脸。这一臂之力哈,倒是真打呀!
怎么办?李愔左思右想,觉得事情恐怕不那么简单。徐齐霖只是仗着姐姐的得宠?不排除这种可能,但到底还不确实。今日的话是试探诈唬,还是——
再等一等,再仔细地打探一番吧!
李愔被看穿了心思,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一种畏惧感,倒是不敢轻举妄动了。
……………
“虾蟆陵,一斗六百钱。”
“阿婆清,一斗五百九。”
徐齐霖第二天早早下班,跑到西市一家酒肆,重金买下另一只鹦鹉并带回家后,他的屋子里,立刻热闹起来。
特么的,原来是不说话,现在兴奋得跟磕了药似的。
小昭笑得前仰后合,斯嘉丽也是捧腹。
徐齐霖瞅着这两只分属不同酒肆,因为竞争而结下感情的鹦鹉,又翻眼睛又皱眉,有种被耍了的感觉,真有些气恼交加。
本来是想着送给阿姐,让她闲暇时有个乐子,在宫里能不太寂寞。这两个家伙倒好,竞价卖酒,粗俗又吵人。
“闭嘴,闭嘴,都特么地闭嘴。”徐齐霖实在受不了这般呱噪,伸手便抓起那只始作俑者,恶狠狠地说道:“再敢卖酒,就把你丫的拔毛下锅。”
鹦鹉虽然聪明,但智商还是有限,并不确切明白主人的喜好。
徐齐霖没办法,挨个抓住,近距离接触,再度沟通了解了一番,这才止住了卖酒的竞价吆喝。
“跟我学哈,我说一句,你们学一句。”徐齐霖觉得信心又上来了,还冲着小昭等人得意地挑了挑眉毛。
“跟我学哈!”一只鹦鹉叫道。
“跟我学哈!”另一只也跟着叫道。
“不是这句……”徐齐霖赶忙摆手,还没等他再说,两只鸟一先一后又叫了起来,“不是这句,不是这句。”
哈哈哈哈,小昭笑得直打跌,斯嘉丽也是笑得七扭八歪、毫无形象。
特么的,这又改成说相声啦?!
徐齐霖拉下脸,使劲运气,平复着又被惹起的火气。不能再说了,再说就更乱套了。
过了好半晌,徐齐霖才稍微平静了些,伸手点着鹦鹉,不说废话,直接就来,“充容娘娘。”
“充容娘娘,充容娘娘。”
徐齐霖脸上露出笑意,接着说道:“国色天香。”
“国色天香,国色天香。”
徐齐霖哈哈一笑,拿出两颗瓜子,喂了这两只乖鸟。
“哎呀,真会学话啦!”小昭惊奇不已,跑过来稀罕个没够,一碟瓜子仁儿端起来,就要让鸟儿可劲儿吃。
“不能这样喂。”徐齐霖赶忙阻止,说道:“说对了才喂,那才能加强记忆。胡说八道也能得食,它哪能知道对错。”
哦,小昭似懂非懂,但还是放下碟子,拿了两粒瓜子,逗弄起鹦鹉,脆声道:“聪明伶俐。”
鸟儿圆溜溜的小眼睛盯着小昭,又注意到了她手中的瓜子,终于在小昭说了第三遍的时候,学了起来。
“哈哈,果然是聪明的小鸟儿。”小昭欢笑着,把两粒瓜子喂给小鸟。
“明天我便送进宫去,顺便教阿姐怎么训练它们。”徐齐霖往椅中一靠,笑得畅快。
小昭立刻蹙起眉头,抗议道:“这两只鸟儿是我的,我已经学会训练它们了。”
说着,她伸手拿起放在桌上的鸟架,转身就走,嘴里还不满地嘟囔道:“现在就拿到我屋去,谁也不许碰,更不许教坏它们。”
徐齐霖眨巴着眼睛,没想到又突然出了这样的变故。伸手想招呼霸道小妹回来,再做做思想工作,可最终还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无力地收回了手。
……………。。
李思摩走了,李二陛下还在齐政殿设宴饯行,可谓礼遇颇重。
羊毛纺织也定下了规范,织机略加改造,便足以纺织新面料。
大盈库派人跟随李思摩而去,负责收购羊毛;徐齐霖又派人持公文,前往凉州,建立与吐谷浑的羊毛交易站。
随着组织机构的逐步完善,大盈库各部门分工明确,各司其职,虽然还处在磨合运行期,但已经初见成效,并使徐齐霖的工作渐渐轻松下来。
事必躬亲的领导不是好领导,诸葛亮怎么死,还不是啥都管,啥都干,活活累死的。
建立机构,投入,铺开,见到效益。没有点石成金的手段,徐齐霖也只能按部就搬,一步一步展开赚钱大计。
好在春丽门和金光门外的房产开发全部完工,除了买地的钱给了度支部外,李二陛下一句话,便把这些商铺邸店划给了大盈库经营管理。
李二陛下的意思也很明显,虽然这些商铺邸店是徐齐霖就任大盈库丞之前所建,但到底也是徐齐霖的办法和手段,一并归到大盈库,也是给徐齐霖算上的功绩。
这样挺好,徐齐霖计划着把这些房屋的租金作为研发费用,以及在发明创造上做出贡献的奖励。
工作基本安排完毕,徐齐霖才有了些时间,带上望眼欲穿的小妹,前往庄子上度假休闲。
………………………………
第152章 畅快玩耍
这回可不是只玩几天了,李二陛下也要前去九成宫避暑,至少几个月不回来,想起来就让人高兴。
一路上,小昭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不是跟车旁骑马的二哥说话,就是逗弄两只小鸟。沿途的景色,不管好坏,在小丫头眼里,都是新奇悦目的感觉。
远远的看见了山庄,看见了白墙红瓦,小昭兴奋得差点从车上蹦下来。巨大的期待让她恨不得一步就迈进去,见识见识哥哥给她打造的诸般玩具。
许久不来,庄子又有些变化。按照徐齐霖的要求,庄子里的土路都挖了排水沟,能种树的地方就不让它空着,自家门前要打扫干净,别弄得畜粪杂草啥都有。
石灰沤肥池建在了离庄子很远的丘陵地带,臭味飘过来也已经非常淡薄。
总之,庄子显得干净整洁。虽然这背后,有徐齐霖投入的不少钱财,在他看来,却是值得的。
管家徐安早就带着下人在巴望等候,眼见车驾走近,赶忙上前施礼迎接,指挥着下人搬抬扛运。
小昭跳下车便招呼着孙不二往宅院里跑,徐齐霖赶忙让随来的仆妇丫环跟上去看护照顾。
“奴家还算熟悉宅院,引领小娘子走动玩耍吧!”斯嘉丽留下阿佳妮伺奉徐齐霖,便忙着去找小昭。
“知道阿郎和小娘子要来,昨天便把宅院收拾得干干净净。”徐安一边陪着徐齐霖往里走,一边笑着表功劳,“该买的,该置办的,也都按阿郎的单子备齐。”
“徐叔辛苦了。”徐齐霖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您办事,某放心,定然没有差错。”
徐安笑得脸上皱纹更密,谦虚了两句,引着徐齐霖进了宅院。
徐齐霖没有马上进屋,指点着下人,把带来的箱笼物品搬进各个房间。
“抬到小娘子的房间,阿郎的话你没听见啊!”徐安斥责着两个丫环,又转身向徐齐霖告罪,“这是阿郎前几日送来的奴婢,笨手笨脚,还未熟习。”
“慢慢来吧!”徐齐霖笑了笑,眼见东西搬抬得差不多了,便转身去找妹子。
隔着两堵院墙,徐齐霖便听到了小妹的欢笑。
走进后园,便看见环着几棵绿树的木轨小火车。小昭、不二和斯嘉丽都在上面,嘻笑玩闹,车前是两头健壮的山羊在拉。
说是小火车,其实就是带轮子的板子,上面安了座椅。周围倒是有车厢板,三个车厢之间还有能活动的小门。上面还搭着布棚,能够遮挡阳光。
“驾,驾——”孙不二好歹是农村丫头出身,多少知道点赶牲口的知识,坐在最前头,拿着根树枝在赶羊。
可那羊没训练几天,并不怎么听话,走走停停,弄得孙不二乱吆喝,头上直冒汗。
徐齐霖呵呵笑着,叫过下人吩咐了几句,下人快步离去。不一会儿,下人拿着根竹竿,一段绳子,还有一捧羊吃的青草回来。
徐齐霖把青草拴在竹竿上,走过去递给孙不二,笑道:“把青草悬在羊眼前,它想吃就会追着走。”
孙不二依言照做,果然比刚才省力多了。
“我来,我来。”小昭大呼小叫着,从中间车厢走到前面,拿过竹竿,用青草逗着山羊往前走。
徐齐霖笑着看了一会儿,便交代下人在旁看护好,转身离去。斯嘉丽赶忙从车上跳下,换上阿佳妮陪玩,她赶去侍奉自家阿郎。
回到自己房中坐了没多长时间,已经是工坊总管的徐宝便赶来向徐齐霖汇报情况。
香露工坊扩建已经全部完成,最重要的是建起了酿酒车间,采用《天工开物》中所载的红曲酿造,添料发酵,加热杀菌等先进方法。
“阿郎,这是刚酿出的酒。”徐宝恭敬地献上一个瓷瓶,并微有得色地说道:“小的品尝,比别家的要烈,要辣。”
徐齐霖倒了一小杯,轻抿了一口,轻轻颌首,赞道:“好,好酒。尚未蒸馏,就已胜过别家之酒。徐总管辛苦,大匠们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