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本窈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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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本窈窕-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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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的灯幽幽燃着,在窗子上透出隐隐的光,萧逸小心翼翼的,将门轻轻推开,生怕惊了苏钰的好梦,可随着门扇大开,映入眼帘的场景,便是那方才本应该已经离去的女医,只穿着中衣,歪歪扭扭的在地上躺着,生死不知。

    萧逸眼眸一紧,一颗心瞬间跳到了嗓子眼儿上,急唤了声:“钰儿!”

    “钰儿!”

    疾步进了房间,查探了一番四下无人,再抬头看看床头,那原本他亲手挂上去的凤鸣,已经了无影踪。

    她又走了。

    萧逸眼眸一伤,渐渐暗了下去,行至窗前,望着外面惨白的月光,不知自己做的,倒底是对,还是错。

    本欲回房休息的乔七,忽然听到萧逸唤的急切,赶过来一看,愣了一瞬,也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

    行至萧逸身后,乔七十分恭敬的行了个礼,请示道:“将军,军师那边,怎么安排?”

    “通知小弭,调动所有人手,攻打西川。”

    “可……”乔七犹豫一瞬,望着面前坚定的背影,又将心头的担忧吞回腹中,点头应了声,“是。”

    …………

    大年初一一场雪化过以后,天气便开始有些稍稍的回暖。

    一路上苏钰逢人便打听,书生那里有没有什么动向,众人将战事说的千人百样,但有一点大致相同,就是双方还在僵持,互不退让。

    如今在苏钰看来,没有变故就是最好的境况,因为没有变故,总说明,书生还好。

    当年一边帮着唐折从梁鸿手中夺权,一边抵抗魏同兵马的时候,白洲这个地方苏钰也来过,所以路走起来,和她记忆中差了并不太多。

    赶车的车夫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常年在外劳作,晒的同阿虾一样黑,少年坐在车上,对于苏钰这个顾客有些怕生,只不停的同他的驴子说话,苏钰听他说的有趣,时不时插上几句,困意渐渐不那么明显了,那少年的话,也越来越多了。

    不过苏钰觉得,这少年讲话的时候,把故事描述的生动形象十分有趣,而阿虾,总会因为一件事情,对她这师傅来来回回絮叨不停。

    雇了这辆马车,路程约莫也就二三十里,一路上,苏钰听少年说,这些年里,大梁土地上大大小小战争无数,他的父亲和叔叔被抓住参了军,娘亲一个人担着整个家的担子,没过几年就累死了,他是跟着祖母一起长大的。

    起初的时候日子过的艰难,祖母卖了家里仅有的一间瓦房,他们两个搬到了茅草屋里,靠祖母编几双草鞋,和他给有钱人的家里喂喂马,日子也就过得好了起来,甚至后来还攒了些钱,买了一只驴子,拉一拉像苏钰这样赶路的客人贴补家用。

    少年说到买了驴子的时候,语气里分明是兴奋的,可说到后来,并州和西川的战争开始了,那少年便不符年龄的唉叹一声,感叹一句,又要打仗了,到时候征税,说不定还要把驴子卖了,驴子卖了,日子还能过,可抓壮丁时,像抓父亲和叔叔一样把他抓走,那年迈的祖母也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苏钰在马车里听着,有些哀伤,忽的想起了曾丛的一句话,便朝着那赶车的少年道:“别担心,大梁的天,终究是会晴的。”

    少年觉得苏钰是在安慰他,嘟着嘴巴道:“若是那样就好了,我们整个村子的人,就可以靠自己的劳动吃饱穿暖,将日子慢慢过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总感觉说不定明天天就会塌了一样。”

    苏钰伸手将车上的帘子掀开,抬头望了望头顶的天空。

    从以前,到现在,她遇到了太多类似这少年的人,若可以,苏钰想着她或许,也可以像渴望天下大和的曾丛一样,像守卫边关的萧逸一样,甚至像当年忧国忧民心系百姓的贤王燕礼一样,活过一生,为自己关心的人,为她的故乡,甚至这整个世道,做上什么,才显得不负此生年华。
………………………………

第一百三十七章:爱之深浓

    天色渐渐入了黄昏,少年才赶着驴车,慢慢靠近了白洲之地,

    听闻了苏钰的到来,书生望着苏钰又是高兴又是担忧,前些天听曾丛来信叙述了,说夜袭甬江那夜,她就被困在山上,所幸没有出什么差错,如若不然,书生必然会万分自责懊悔。

    苏钰也好好看了看书生,只见他本就瘦弱的身体,显得愈发单薄了,两头肩膀挑着一身棉衣,仿佛撑着一口气站着,就用尽了所有力气,脸色和唇色苍白的似是大病一场,已经入了膏肓。

    看到书生,苏钰觉得,虽然近期未曾开战,书生也并没有遭遇什么不测,可眼前书生的情况,比苏钰想象的,还要遭上几分。

    如今天气已然回暖些了,书生的帐中仍旧生了好几个火盆取暖,苏钰瞧着,有时风吹进了帐子,书生还是被冻的忍不住发抖。

    瞧见她时,书生面上露出了难得的喜色,寒暄了几句,书生又是责备又是高兴,即盼望着苏钰来帮他一把,又盼望着她不要来,远离这是非之地。

    苏钰则扬言,白洲也好,宗疗也罢,营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比不得她熟悉,所以苏钰拍着胸脯朝书生警告,可莫要坏了她做巾帼英雄建功立业的机会。

    书生无奈,苏钰的脾气他了解,打小时候开始,但凡她决定了的事情,八匹驴子都拉不回来,只故作严肃朝着苏钰道:“那你只待在营中便好,都嫁人了,莫要出去打打杀杀了。”

    苏钰面上假装犹豫一瞬,做出退步,应了书生一声好。

    之前经历老虎谷一场大战,宗疗和书生,双方的损失都是极其惨重的,后来势均力敌,都不敢贸然出击,只互相观摩着,顺便休养一番元气大损的军队。

    本来书生这里的粮草,并不能维持多长时间,可临近过年的时候,曾丛曾派了手下许承前来支援,许承一到,书生的队伍和军需粮草,瞬间扩大了许多。

    当时,若白洲城里的宗疗不曾有什么好对策,书生和许承一起攻打白洲,想要将白洲城拿下,也是一件手握胜券的事情。

    可那宗疗能称的上是大将,靠的也不仅仅是自身的骁勇善战,论起智谋才干,宗疗自也是一把好手,如若不然,当年也不会让苏钰费了心力,连丢几城,诱他屈服。如今那宗疗原本骄傲自大的缺点,被苏钰当初那番折腾慢慢磨平,所以如今的宗疗,比之当年被苏钰擒住的宗疗,还要强上太多。

    俱探子来报,说是宗疗让手下人化作百姓模样,分成了好几路,前往了西川各地求援,从那以后,陆陆续续便会有化成百姓的士兵将士,从各地进了白洲城,起初的时候,书生这边还不大在意,以为是一些普通的商贩之流,可过了两天,便觉得有些不对。

    书生也曾派人化装成百姓的模样试图进城,可奈何盘查的人太过严格,身份不明的人,坚决进不了城,而那些一群群一簇簇的人,只需要一个人领着,给那守城的人看一件类似通关文牒的东西,那些人便能顺利进城,而且进去的人,极少有再出来的。

    大奎曾带人,在路上抓住了几个这样的百姓,经查探以后,发现那些百姓的衣衫里面,都穿着军队统一的里衣,打斗的时候,那些人也训练有素,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兵将。如此一来便说明了,白洲城内宗疗的队伍,正在悄悄地不断壮大,而不动声色的原因,或许就是要引诱书生攻城,好以奇兵之计,打败并州的大军。

    这几日以来,许承和大奎也曾带了小队的兵马前去试探过,出来迎战或者在城头观战的人一直都是宗疗,但凭着苏钰对宗疗的了解,不管是作战风格,还是排兵布阵的规律,都有些不像他,总感觉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但细想,仿佛还是陌生的。

    书生这边,若论带兵,大奎自然是一把好手,个人能力,也是万军难敌其一,可手下余下将领,优秀的不少,像大奎和宗疗这样出彩的并不多,而一直跟在曾丛身边的许承,若是论单打独斗,算的上是个中高手,但是带兵打仗,总还是要输上大奎一筹,所谓千军难得,一将难求,苏钰自觉若书生手下有萧家军那般的人才,将会有着事半功倍的效果,可眼下并州与西川算是大梁的内乱,而萧家军守护的,永远都是整个大梁边界的安定。

    宗疗是个正直的人,依着苏钰对宗疗的了解,他第一次叛变魏同跟随了唐折,一来是魏同此人本就为人不端,二来唐折有贤王燕礼的名声可以依仗,如今唐折统领西川,除却衣衣的事情,唐折对于西川的百姓,并没有做出什么错处来,所以像上次一样说服宗疗投降,苏钰总掂量不出合适的筹码,所以不战而取胜这一点,几乎行不通透,况且如今白洲城中,苏钰不敢保证除了宗疗,还会有什么大人物在里面。

    没想到山高水远到了这里,面对如今境况,苏钰竟也觉得十分棘手,除了小规模的试探外,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同书生商量了半天,书生还是觉得,劝降一计可以试试,理由有二。

    其一,金钱也好,地位也好,或者情分也好,若那宗疗有意,他降了

    ,白洲几乎就已经成了书生的囊中之物。

    其二,若此计不成,他便想办法让人在城中宣扬宗疗通敌的谣言,到时候引起他人怀疑,苏钰连番不断的书信,便会成为一把利刃,割破宗疗与西川等人的信任。若宗疗失去了上位者对他的信任,那么白洲城的兵权,便会到了旁人手中,到时候再全力攻打白洲,会容易上许多。

    书生的计划,也不是不可行,只是苏钰觉得,这手段针对旁人还好,针对相识已久的故人,总有些不忍心下手,不过苏钰听着书生不断的咳嗽之后,望着她时那带有乞求的目光,便不由得自己,心软到了极点。

    说到底,不管成与不成,她写上一封信探一探宗疗的口风,也是好的。

    铺纸研磨,洋洋洒洒的话语写了一通,苏钰才将书信折好,交给了送信的小将。

    送信的小将到营中取信的时候,苏钰还愣了一下,觉得这个世间果然不大,兜兜转转,竟又遇到了之前同她一起困在山上的那小伙子。

    那小伙子一看是苏钰,还有些不好意思,脸蛋儿红扑扑的,不停的扯着衣角,恨不得将头扎进地里,才觉得干脆。

    苏钰把信封用红蜡封好,递给那小将道:“这次送信可要靠谱一些,莫要像上次一样绕路了。”

    这么一说,那小伙子脸胆儿更红了,忙点头道:“不会的,再不会了。”

    苏钰点点头,并不曾因为那小伙子私自改道而责备他,反而心里感激生死一刻的时候,这小伙子并没有弃她而去,而是选择同生死,共战斗。

    所幸,最后他们两个都没有事。

    信送出去了,苏钰不得不说,那小将办事也是相当的利落,隔了个夜的功夫,已经捧着宗疗的回信,交给了苏钰。

    苏钰将信打开一看,也果不出她所料,宗疗拒绝的干脆,仿佛即使给出金山银山,也断不会叛变西川。

    这在苏钰的意料之中,也在书生的失望之中,稍过了一天,书生又恳求,苏钰再写一封给宗疗。

    这一次,苏钰提笔前犹豫了许久,因为若是第一封是满心赤城想要劝说的话,那么再写这第二封,便已经稍稍带了些阴谋的意味,苏钰感觉自己这个人最大的弱点,并不是有什么仁慈的菩萨心肠,而是太过念熟,格外珍惜身边作为朋友亲人的每一个人。

    当年她在甬江被那杨助抓住,打算做了药引的时候,宗疗也为她向唐折求了不少情,虽然最后的结局没能改变,但是宗疗那份心意,苏钰记在了心里,如今若不知书生的其它用意还好,知晓了,便更加难以下手。

    想起书生的迫切坚决,又有些乞求的眼神,苏钰心头一疼,其实以前的书生,并不是这样的,书生是个正人君子,虽然知晓兵不厌诈,却极不愿用阴谋诡计去赢过旁人,如今书生这样,苏钰感受的出来,或许他是觉得自己的身体坚持不了多久了,他想要尽快的,为衣衣报仇,哪怕声名扫地,手段用尽。

    衣衣的死所带给书生的打击,比给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大。

    因为爱之深浓,恨之切切。

    最终,苏钰还是写了第二封信,第二封信寄出了,不出所料,得到的回应,还是宗疗的拒绝,只不过这次的拒绝十分简洁,不知是懒得回应,还是无话可说。

    趁书生的谣言还没有散播出去,苏钰又有些动摇了,可春日里一场寒雨连绵不断的时候,书生踏着雨滴到她帐前,不曾开口说什么,只是静静的,朝着她跪了下去。

    苏钰心头搐的难以平复,望着书生日渐虚弱的体态气息,苏钰拉起书生回到书房,叫人送去了第三封信。
………………………………

第一百三十八章:白洲之战

    第三封信送去了,苏钰觉得以她对宗疗的了解,或许他会置之不理,或许会回一封毫不客气的拒绝信,可万万没有想到,这第三封信,宗疗却是回了,而且拒绝的意味,并没有像之前那么明显,字里行间竟带了些对西川和唐折的抱怨。

    收到信,苏钰有些疑惑了,觉得这作风并不像是宗疗,而书生却满心欢喜,觉得像宗疗那样正直的将领,和唐折那种用亲人换取和平利益的人,自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就像书生自己,曾经和唐折的关系那般深厚,也敌不过积攒起来的种种失望和仇恨,所以若宗疗有些血性,看不惯唐折,也在情理之中。

    苏钰则觉得此事蹊跷,可也寻不出什么好的理由来反驳,只好依着书生的意思,又写了一封信,对宗疗进行苦口婆心的劝告。

    之前书生本打算在这个时候散布宗疗通敌的谣言,可如今书生敬重宗疗正直明理,便放弃了这有些不大光明的手段,转而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奇怪的是,第四封信,宗疗并没有回复她,这让苏钰有些捉摸不透,再看书生那边,似乎一颗心也渐渐稳定了下来,再没有来催促苏钰说降宗疗了。

    如今,苏钰每日都到书生帐中探望许多次,有时候苏钰想劝书生,劝他暂时不要为衣衣报仇了,等身体养好了,再报也不晚,可是每次这种话到了嘴边,苏钰又会悄悄的收回腹中,因为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书生对于衣衣,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如今为衣衣报仇,是支撑着书生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伸手抚摸一下日渐隆起的肚子,苏钰只可惜自己如今不大重用,若不曾怀这孩子,她定当为书生把所有的事情,都抗下来。

    日复一日,当苏钰犹豫要不要绕道分流,因为先取白洲附近几座小城池,总要容易的多,虽然白洲是军事要地,可其他城中,毕竟没有宗疗这般的大将,若将其它城池拿下,形成四周围挡之势,白洲便会变成一座困城,而若宗疗带兵相助其它地方,已调虎离山的白洲,自然也会比之前要好打许多。

    苏钰初期的盘算,虽然算计的有漏洞,但想着让书生填补一下,这计划还是可行的,哪知苏钰还未说出口,便听军中将领传下令来,今夜子时,举兵攻破白洲城。

    一听这个消息,苏钰心头一惊,想着莫不是书生想要鱼死网破,便快步去了书生帐中,想要问一问书生究竟是什么打算,可刚刚行至帐前,便被拦路的小兵阻住了去路,只说是军营要地,不许旁人进去。

    苏钰心头焦急,可如今身子愈发笨重了,硬闯有些不大可能,便急匆匆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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