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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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齐天下-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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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张腾所想,大齐朝廷为展王道仁厚,或许会放了这些军兵士卒,放了大臣文官,然则绝不会放他这个满手血腥的统兵大将,更别提他曾反叛朝廷打开零陵城门,直接造就了这场灾难。

    “只要将军献城投降,朝廷决不追究将军过错。”吴玄坚定有力地回答到。

    刚至当阳的蒙武与上官若溪闻吴玄此言,皆是不约而同地眉头一皱,相互对视一眼,蒙武释然笑道:“此必是小友诓骗叛军之言,岂能当真?”

    上官若溪勉力一笑,美目落在了远处正与敌将对话的吴玄身上,眉宇间竟有一丝淡淡的忧虑。

    大半个时辰后,当阳城厚重粗朴的城门缓缓推开了,一面写有血红的一个“降”字大白旗飘了出来,手无寸铁的万余越军慢慢涌出了城门,在早已脱下甲胄的张腾带领下,流向了红sè甲士林立的大阵中,降卒们没有怨声,唯有齐军士卒撼天动地的猛烈欢呼划破了苍穹与大地。

    整整两ri,当阳城内外的齐军大营皆是一片欢天喜庆。

    上将军蒙武破除了战事不能饮酒的禁令,吩咐辎重营从邻边州郡拉来了一车又一车的美酒,啷哐啷哐悠悠前行的牛车四面八方涌入军营,一坛坛红布密封的美酒被卸了下来,一片“上将军”万岁的呼喊声不时响彻军营。

    比起士卒们的休憩放松,讨伐军幕府依旧是人影忙碌脚步匆匆,蒙武要忙的事太多了,打扫战场、统计战果、安置俘虏、治疗伤兵、撰写战报……一宗宗的大事忙碌下来,往往是三更还得不到休息。

    眼见大父如此忙碌,悠哉悠哉的蒙信不禁有些脸红,向蒙武提议推荐吴玄到幕府大帐暂时帮衬一番。
………………………………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古书河

    ()  出差回家立即投入忙碌写作,因时间关系今ri更新一章,明ri恢复两更。

    ※

    清晨,吴玄刚用罢早食,便在一名长须军吏的引领下来到了当阳城北一间毫不起眼的大宅前。

    大宅石墙石瓦林木苍黄,一排手持矛戈的红甲武士石雕般矗立在门外屹立不动,一片威严肃穆。

    举步登上六级台阶进入府门,又绕过了一道青石影壁,便见不甚宽阔的前院内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十余张长案,须发灰白的蒙武正站在一副高挂的地图前指点说话,周围围了一圈顶盔贯甲的大将,长案前坐着的吏员们或埋首翻阅竹简,或提笔在羊皮纸上写写画画,或几个聚在一起低声议论,一片井然有序地忙碌气象。

    蒙武正讲至酣处,余光不经意地瞄到了吴玄,顿时停下大笑道:“吴中郎将来了,好好好,老朽终于可以忙里偷闲也!”

    一连三个好字,不难听出蒙武口气中的器重之意,大将们齐刷刷地目光落在了一脸微笑从容的吴玄身上,艳羡妒忌赞赏惊愕,还夹杂着诸多说不清的滋味儿,一齐从各异的神sè中涌流出来。

    吴玄却敏锐地听出了蒙武的言外之意。从结识以来,蒙武对他一直是以小友相称,虽今ri是在将军司马们云集的大庭广众,然则通过这句“吴中郎将”也不难看出是在提醒他事毕即除之要求可以不作数,只要吴玄愿意,依旧是稳当当的北军骁骑部中郎将。

    吴玄轻轻一笑,快步上前长身一礼:“草民吴玄,见过上将军。”

    “哈哈,吴中郎将笑谈。”听到他自称“草民”,蒙武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sè,拉着吴玄对诸将正sè介绍道:“诸君,这位小将便是制定此次大战方略之人,也是他率领骁骑部万余骑兵夜袭纪郢大营,追杀溃败叛军,最后亲手将贼寇赵牧斩于马下。”

    话音落点,场内顿时一片“久仰久仰”的惊叹恭维声,吴玄不得不拱手与这些大将们稍事寒暄了一番,一有空闲,忙对蒙武说道:“上将军,草民此次前来是为帮衬军务,不知该去何处报到?”

    见吴玄丝毫没有与大将们酬酢交流的打算,蒙武心知他去意已定,不禁喟然一声长叹道:“吴中郎将当真心急,走,老朽陪你去。”说罢,便领着他穿过前院,步入了正面三开间的大屋之中。

    比起外面的喧嚣吵闹,大屋内幽静得如同深山峡谷一般,一名白衣女子正端坐在堆满竹简的长案前,她右手提着一支细长的青铜大笔,蹙着的眉头显然是在凝神思忖,耳闻脚步声响,白衣女子恍然抬头,一望吴玄,绝美的容颜顿时闪过了一丝惊奇。

    “若溪,我给你送来一名好帮手。”蒙武哈哈一笑,回头对吴玄一指长案,“你与朱雀将军便在此处整理军务,有什么不懂尽管开口。”

    “这老蒙武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上官若溪看他不顺眼,偏偏又让他们两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不是找罪受吗?”

    吴玄哭笑不得地在心中飞快掠过一句,刚要出言推辞,不料上官若溪已起身点头道:“可也!吴中郎将请坐。”

    吴玄无奈点头,在长案前坐定,与对面的上官若溪只隔着三尺距离,一股淡淡的幽香扑入鼻翼,犹如沉沉大梦般挥之不去。

    蒙武几句吩咐便大步离开,吴玄与上官若溪皆无开口与对方交谈的兴致,一人无所事事地翻动案上的竹简,一人拿着笔边思忖边书写,宽阔的大屋顿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吴玄心知上官若溪xing格冷若冰霜,抱定了她不开口我不说话的念头,镇定自若的脸膛上一双剑眉轻轻微蹙,夷然无惧那一股无声尴尬在两人之间流淌。

    时间慢慢地流逝着,百般无聊的吴玄放下看了数遍的竹简,伸展手臂忍不住一声长长的呵欠。

    对面的上官若溪头也不抬地冷冷道:“若你很有空闲,不如先了解一下平叛情况。”说罢,纤手一扬,一卷青黄相间的竹简已丢了过来。

    吴玄接过“哗啦”一声抖开竹简,凝目一瞄,却是平叛大战的整体概述:平叛战事进行以来,我军攻势凌厉稳重,战略谋划恰当,至八月二十三ri已顺利平定荆州南阳、南郡两郡,其中破城十七座,杀敌三十三万,击杀南越伪帝赵牧、征西将军诸葛明亮、征西将军孟康,俘虏征北将张腾,目前长沙、武陵、零陵、桂阳四郡仍在贼势掌控之下,南越上卿司徒仿集结了仅存的万余叛军布防于大江南岸,然其兵少将寡士气低落,已不足为患也!”

    见到司徒仿的名字,吴玄猛然记起了那ri诓骗倭国侍者伊藤山角时,伊藤山角曾要他帮忙在司徒仿处偷一本名为《河图》的书,究竟这书有何等重要,竟引起了远在海外的倭国人的窥视抢夺。

    心念及此,他皱着眉头放下竹简,淡淡地问向对面:“你可知道世上有一名为《河图》的书吗?”

    闻言,上官若溪手中的青铜大笔戛然而止,显然对吴玄如此问题有些惊讶,沉吟有倾,她轻轻地说了一句“知道”,却提起笔继续书写,丝毫没有接着说下去的意思。

    “这女人,难道要我求她开口?”吴玄心头一声冷笑,沉着脸重重地一声鼻息后,目光又落在了竹简之上。

    不知过了多久,优美悦耳的女声突兀荡开,舒缓的声调依旧是镇定从容:“相传上古时期,三皇之首的伏羲曾在大河边遇到一匹龙马,龙马背上有一副奇形怪状的图案,伏羲根据此图画出了推演万物变化的‘八卦’,而龙马身上的图案就叫做‘河图’”。

    没有一个多余的字,却让人听得简单易懂,吴玄思忖一番,大觉不可思议,摇着头道:“区区奇异图案竟是‘八卦’之由来,怪也,如此大事为何古书中竟不见记载?”

    “数千年前的事怎能无所遗漏地尽数得知,或许这些也只有伏羲自己明白了。”一句淡漠的女声算是回答。”

    闻言,吴玄不禁奇道:“古书皆无记载,上官大人又是从何得知《河图》之名?”

    上官若溪提笔的右手骤然一滞,抬起头冷冷地盯着吴玄良久,好半响才说出了六个大字:“没兴趣告诉你。”

    吴玄顿时一阵气结,想了想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暗暗叹息一声了事。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大长秋郭让

    ()  一连三ri,吴玄皆在此处帮衬处理军务,然则他与上官若溪就像冰炭不能同器般格格不入,除了必须的公事交谈,两人几乎是缄口无言默然相对。

    到了夜幕降临,两名少年军仆轻步入内,一左一右地点亮等人高的铜制油灯,原本幽暗的屋内顿时明亮了许多,竹简上的字迹也清晰了起来。

    吴玄将处置完毕的竹简卷好并用红绳捆扎妥当,瞄了上官若溪一眼正准备离案而去,突闻一通结实有力的脚步突兀响起,身着一领黑sè布衣的蒙武已是大步入内。

    见两人正yu起身行礼,蒙武连忙挥手道:“免了,有要事知会你二人。”说罢,老脸一沉,正sè开口道:“明ri天子犒赏大军的特使将来到当阳,今夜好生歇息,明ri一早若溪你便与小友一道带领骁骑部出城百里迎接。”

    “上将军,”吴玄起身拱手道:“吾正yu请上将军免除在下骁骑中郎将之职,明ri请你另选贤将领军。”

    蒙武略一沉吟,开口道:“此事改天再议,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接待好犒军特使,以免生出无妄事端。”

    上官若溪奇怪地问道:”究竟是何人犒军?老师竟谨慎如斯?”

    蒙武摇头喟然一叹:“如是别人自当好说,然则此特使乃天子心腹内臣,历来睚眦必报心胸狭窄,如我军出现纰漏被他告到天子那里,必定麻烦不已。”

    闻言,上官若溪美目骤然一闪,沉声开口道:“这犒军特使,莫非是大长秋郭让?”

    “对也,若溪所说不差。”蒙武又是一声轻叹,脸上已有了几丝忧虑。

    吴玄一听两人对话,皱眉道:“大长秋乃宦官之首,历来管理皇室内宫,今次怎做劳军特使,岂不大坏规矩?”

    蒙武开口解释道:“易刁、郭让二人虽是宦官,但历来为陛下左膀右臂,深得信任,前来荆州劳军也不足为怪。”

    吴玄听出了蒙武的弦外之意,也是作为统帅上将军不好当场对他们言明的话。

    统军大将出征在外,手握兵权总镇一方,历来为天子群臣们忌惮,何也?皆是因为大将手中有着可以左右乾坤的兵权,像蒙武这样职领上将军,举全国之兵于一人之手,天子绝对不会完全放心,让亲信来前犒军,也是一种微妙的试探,难怪蒙武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见此事关系甚大,吴玄也不好再次提出离职而去的意思,对着蒙武拱手道:“那好,在下明ri领骁骑部陪同朱雀将军前去迎接,请上将军放心。”

    蒙武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低声叮嘱二人道:“郭让xing情乖戾yin毒,迎接时切记不可与之起言语冲突,有什么尽可将他领入军中再说。”

    “诺。”吴玄与上官若溪齐齐拱手应命。

    翌ri黎明拂晓,吴玄领两千骁骑部铁骑陪同上官若溪向北而去。一路上马蹄如雷,军容鼎盛,沿着宽阔的荆襄官道一通驰骋,一个时辰便过了编县。

    见百里已到,马队飞下官道停在了一处宽阔的山地,吴玄吩咐士卒们下马歇息,自己便与上官若溪策马登山,静候大长秋郭让的马队到来。

    两人高坐马上遥远远方,但见蓝天白云之下茫茫起伏的青黄平原伸向远方,荆襄官道如同一条银线蜿蜒而去,呼啸而过的秋风中已有了几丝凉意。

    就这般默然无语地矗立了半个时辰,一条红sè的细线突兀出现在官道尽头,向南面慢慢流来。

    “来了。”上官若溪轻声提醒一句,拨转马头道:“你速领一个百人队随本将前去迎接大长秋。”

    飞马下山,吴玄一通军令,一个百骑队立即旋风般地冲出紧紧跟随两人而去。

    不到盏茶时间,一北一南而行的两支人马愈来愈近,吴玄抬起右手一声:“起号。”话音落点,顿时号角齐鸣,呜呜响动,三通之后,两只马队在秋ri朦胧的阳光中迎面驻马了。

    吴玄凝目打量,只见五百名衣甲整齐,骏马高大的红甲骑士簇拥着一辆高大的青铜轺车,青铜车身粲然生光,六尺伞盖华贵无比,四匹清一sè的火红胡马更是雄骏非凡。

    轺车上肃然端坐着一个六十岁上下的老人,头上一顶高山冠,身上一件大红吉服,半开半阖的老眼一瞄对面的迎接马队,古铜sè脸庞顿时荡漾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纹路,教人莫测深浅。

    上官若溪在马上遥遥拱手:“朱雀军都督,朱雀将军上官若溪,代上将军恭迎郭大人车驾――”

    一阵苍老的大笑,青铜轺车上的红服老人扶着伞盖铜柱站了起来,尖细的声音响彻四野:“数年不见,上官姑娘竟已是如此亭亭玉立,真令人感叹时光如白马过隙也!”

    闻言,吴玄顿时一怔,这郭让当真是话中带刺,不唤官职而叫姑娘,完全未将上官若溪当作是平叛大军的迎接使对待,再加之一副沧桑感叹之口吻,的确让人不知其意。

    上官若溪浑不在意地拱手开口:“上将军军务忙碌未能远迎,特嘱咐末将前来此地恭候,护卫郭大人前往当阳大营。”

    郭让哈哈笑道:“上将军小题大作也,本官有陛下特遣的五百南军铁骑护卫,何敢劳烦上官姑娘?”说罢挥挥手,显然是毫不领情。

    上官若溪凤目骤然闪过一丝怒意,显然没料到郭让言语竟会如此刁钻,而且丝毫不给情面,正在寻思如何妥当回答,身后的吴玄已走马上前拱手道:“郭大人,因南郡初定治安未稳,加之境内还有不少被我军击溃的叛军残卒藏匿,故上将军听闻大人车驾到来,急遣朱雀将军率军迎接,以免无知匪类惊扰大人天威。”

    郭让闻言一怔,冷冷问道:足下何人也?为何无故插话?”

    吴玄双手再次一拱:“末将乃北军骁骑中郎将吴玄,并非有意开口插言,乃是为了言明上将军的一片良苦用心。”

    “你就是吴玄?击杀赵牧之人?”郭让老眼陡然一闪,目光中已多了几分认真凝重,随即不又大笑道:“哈哈,当真英雄出少年,连天子也对你显赫的战功赞叹不已,吴中郎将他ri前途不可限量也!”

    吴玄不卑不亢地回答道:“玄虽有微功薄绩,然皆是因上将军运筹帷幄指挥得当,实在不足道也。”

    郭让嘴角扯出一个僵硬难看的笑容:“虚怀若谷谦虚谨慎,难怪乎足下受到上将军如此推崇。”说罢向后大手一招,尖声道:“马队出发,跟随骁骑部前去当阳。”

    五百南军轰然一声应命,郭让的青铜轺车已是哗啷一声飞出,在两千骁骑部骑兵及五百南军铁骑的护持下,磷磷隆隆地南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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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犒赏全军

    ()  郭让马队刚至当阳大营,但见旌旗飘展军阵林立,辽阔的红sè大营一片欢庆热闹。

    见犒军特使马队到来,军阵前鼓声大作,两排长号仰天而起,呜呜齐鸣。鼓乐大作间,百名铁甲骑士护卫着一辆青铜战车磷磷驶过军阵甬道,一面“蒙”字大旗当先飞动。

    战车上的蒙武身着华贵明亮的上将军甲胄,外罩光芒四shè的大红披风,腰间一柄金鞘长剑,挺直身子向对面轺车上的郭让遥遥一拱,抖动着须白的胡须高声道:“平叛大军大都督、上将军蒙武恭迎特使郭大人犒军入营。”

    郭让职司两千石的大长秋,排位在九卿之下的众卿行列,与万石上将军差了数个级别,然则因其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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