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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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齐天下-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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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疲惫不堪心神慌乱的越军士兵们就象惊涛骇浪中的颠簸小船,又象凛冽狂风中的簌簌落叶,绝望而又无助,没过多久便被汹涌澎湃的红sè洪流淹没了。

    与此同时,吴玄所领的骁骑部已放开阵脚让残存的两万叛军逃窜而出,将一场颇难应付的歼灭战变作了追击之战。

    齐军骑兵们皆是快马长剑干脆利落,红sè的骑阵呈一面巨大的扇形紧紧兜住逃窜越军全力厮杀,飞溅的鲜血染红了碧绿草地合着雨水哗哗流淌,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不断响彻四野,整个纪郢城外的平原上皆是四散逃窜的越军败卒,他们慌不择路,互相践踏,死者无算,毫无抵挡的斗志,一具具惨烈的尸体横七竖八地铺满了平原。

    吴玄一马当先,jing铁长戟横掠左右,无人可挡,身后的红甲骑兵们狂呼高喝般跟随着这位年轻的中郎将冲杀,如一支急速风驰的长箭狠狠楔入越军中,其势当真是万夫不可抵挡。

    纵马淌过一条三丈宽的小溪,逃窜的叛军渐渐稀落起来,高坐马背上的吴玄打眼一望,遥遥看见南方天际隐隐有一片青sè影子渐渐远去。

    略一思忖,他脸sè骤然一变,回身高喝道:“贼寇赵牧必在前方那队青衣骑兵中,诸位大齐将士,随在下前去击杀贼寇!”

    四下骑兵们高举武器一声相应呼喝,跟着烈烈风动的“吴”字帅旗cháo水般卷上南面缓坡,又如同决堤而出的洪水一般向平原席卷而去。

    前面的青衣骑兵显然发现了追兵,速度竟又再次加快,密集的马蹄声立即变成了巨大轰鸣声,犹如奔雷划过平原。

    齐军铁骑在牛角号的指挥下,全力打马前冲,马鞭抽在战马身上,发出了巨大的“噼里啪啦“声,受激战马吃痛地长身嘶鸣,奋力奔跑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向着青sè云朵急追而去。

    一个时辰后,横亘东西的浩淼大江阻挡了青衣骑兵逃窜的脚步,他们拔转马头正yu另路逃窜,大齐骑兵已是如影随形般追击而至,在相隔箭余之地整齐划一地勒马止步,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般冷冷地打量着一片慌乱的青衣越军。

    对视沉默有倾,红sè的齐军骑阵中骤然飞出一骑,火焰般的骏马上一名红衣黑甲的少年将军已戟指前方朗声开口道:“吾乃大齐北军骁骑中郎将吴玄,敢问青帝陛下可在对面阵中?”

    越军军阵一片难堪的沉默,一骑白马已是走马而出,长发散乱满面灰尘的赵牧雄狮般地咆哮起来:“朕便是青帝,尔等狗贼竟敢深夜偷袭,否者我军怎会有如此大败!”

    “青帝之言,大谬也!”吴玄冷冷一笑,从容不迫地开口道:“阁下乃一国之君,必当明白成王败寇之理,两军厮杀对阵,自当是无所不用之极,岂能自已愚蠢,却怪敌军狡诈?”

    赵牧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咝咝喘着粗气道:“鸟!朕乃华夏九州真命天子,自当得上天庇佑,蒙武老贼违背天道逆行倒施,以一己之威坏我大越基业,即便获胜也是天理不容也!”

    “青帝此言,又是谬论。”吴玄不生感慨地摇摇头,清朗平稳的声音顿又响彻开来:“足下本为南越落魄皇族,不甘做大齐顺民而雄心勃勃妄想恢复南越基业,揭竿零陵之后却又不思推行王道德政,为一己之私yu穷兵黩武,大肆征掠,勾连匈奴、倭国之外敌,yu图三分我华夏山河,险恶如斯,虚伪如斯,竟大言不惭地自认为得上天庇护,何其可笑也!吴玄虽是卑微之身,然则顶天立地,行事端正,今riyu取青帝之头颅结束这一场浩荡杀戮,还我大齐四海安宁!”
………………………………

第一百一十三章 胜负既分

    ()  苇草摇曳的江边静得如同幽谷,唯闻赵牧粗重的喘息之声。赵牧想反驳,想痛斥,对这种算总账的话语却是无从着力,想想也是,愚昧善良的荆州庶民不过是他恢复大越基业不可或缺的垫脚石而已,三十万大军打完了,辎重粮草耗光了,他给荆州带来的只是一片满目疮痍,然则又能如何?这便是他赵牧的命,也是大越的命,成者王侯败者贼,信哉斯言也!”

    心念及此,赵牧不禁仰头纵声大笑,笑罢又冷冰冰地开口道:“尔等休要多言,朕之大志,岂是尔等凡夫俗子能够理解,血流成河如何?死伤无算又有如何?功业是鲜血浇灌出来的,没有鲜血浇灌,就没有功业的光焰!”

    “宁顽不灵。”吴玄喟然一叹,大手猛然一举,“起号,杀――”

    骤然之间,数十支牛角号呜呜长鸣,红sè铁骑展开了一个巨大的扇形,挥舞着明晃晃的武器高声嘶喊着冲杀而来,红sè的汪洋与青sè的山岳在大江岸边轰然相撞了。

    骁骑部不愧为大齐最jing锐的骑兵部队,战马和骑士均是上好的jing铁马具与盔甲兵器,连绵展开,便是一具具铁塔相连。

    一经接战,越军的轻装骑兵立见不支。青sè山岳几乎是一击即散,弥漫成了无数的青sè乱团,战马穿插刀剑纠缠,两军骤然裹缠在了一起。

    齐军铁骑长剑翻飞,箭如疾雨,围定这三千青衣骑兵全力厮杀,河岸与水面变成了巨大的屠戮场。

    越军骑兵背水一战,亦是困兽死斗豪不退缩,士兵们瞪着血红的眼珠子,刀砍斧劈,枪挑矛刺,横飞的血肉,四溅的鲜血,打飞的武器在空中乱舞而过,努力与齐军维持着势均力敌之势。

    然而,北军骁骑部铁骑毕竟是经过正规训练的jing锐之师,非但战马高大雄峻,马上骑士也是个个威猛绝伦,且五骑一伍连环结阵配合默契,进退间便是一个密不可分的战场作战单元,凸显出了与散乱拼杀越军无可比拟的优越,战局慢慢向齐军一方开始倾斜。

    越军骑兵搏杀一个时辰有余,已经死伤大半,剩余的千余骑士也是人人带伤浑身浴血。

    吴玄见越军依旧拼死而战毫无投降之意,不禁大皱眉头,四顾一望,见赵牧策马正在远处的苇草丛中来回高声指挥,一句“擒贼先擒王”瞬间划破了脑海。

    一拍马腹,赤风驹欢快地嘶鸣了一声,前蹄凌空一展已如红sè利箭般飞驰而出,毫无畏惧地冲入了叛军阵中。

    吴玄倒拖长戟策马如飞,一领黑sè斗篷随风鼓动,四周敌军还未看清来骑,已被他轻而易举地冲了过去。

    眼见这一人一马飞快而至,赵牧拼力地嘶吼了一声,举着长剑毫无畏惧地迎上前来,绝望狰狞的样子似乎不惜与他同归于尽。

    吴玄高声一句:“青帝之头颅,在下前来取了。”话音落点,赤风驹竟是再次加速,瞬间飞至赵牧马前,手中长戟突然直刺而出,游龙取水直插赵牧胸膛。

    赵牧反映极快,侧着身体躲开凌厉攻来的长戟,又是一声大吼,三尺长剑划出一道弧线直取吴玄腰间。

    吴玄轻轻一笑,拿着长戟的右腕瞬间一划,原本前伸而出的长戟骤然收回,凌厉无匹的戟头横刃已闪烁着一道青光掠过赵牧脖颈。

    只闻一声痛彻心扉的嘶喊,赵牧已带着一蓬血雨跌下了马背,在草地上来回抽搐翻滚两圈,骤然没了声息。

    吴玄心念一闪,一戟洞穿赵牧尸身高高挑起道:“赵牧已死,越军降者不杀!”

    话音刚落,敌我双方骑兵皆错愕愣怔地盯着矗立场中那宛如天神的少年将军,又看向了挂在长戟头上的赵牧尸身,轰鸣的战场骤然沉寂了。

    突然,齐军震天动地的欢呼响彻云霄,一片“吴中郎将万岁”之声远远飘荡而去。

    赵牧战死之后,战斗基本上已结束了,没了主心骨的越军残卒们再也没有拼杀的斗志,人人勒马停止搏杀,浑身浴血的士卒们相互对望一眼,有的隐隐抽泣,有的沉默不语,有的麻木不仁,如同一片沉默的海洋般丢下武器投降了。

    吴玄默默地打量了一圈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战场,闻着河风中扑鼻而来的浓郁血腥味,不禁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青帝呵青帝,除了一片血腥杀戮,你又得到了什么?”

    简单收拾战场,吴玄整军正要返回纪郢,突见北方赤旗招展人影绰绰,一队红甲步卒阵容整齐地迎了过来。

    他一瞄那面飞动摆舞的“上官”帅旗,便知来人身份,驻马阵前却是矗立不动,丝毫没有上前迎接的意味。

    中军司马卫迁见状,以为他不懂军中规矩,急忙凑近低声道:“吴大人,必定是朱雀将军到了,还是上前迎接较为妥当。”

    “不用不用。”吴玄摆手一笑,“让她自己过来便可,何须如此多的规矩?”

    卫迁听得膛目结舌,暗忖这小大人当真不知官场礼数,正要开口劝阻,却见对面阵中风驰电骋般冲出了一骑,一身金甲在午后的太阳下熠熠生光。

    来骑旋风般飞至圈马,一脸疲惫的上官若溪勒住马缰左右环顾一圈,望向吴玄沉声道:“情况如何?可曾追上赵牧?”

    吴玄微微一笑,大手一挥,一名红衣军吏已捧着一个本sè木匣快步上前,木匣在上官若溪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嘭”地打开,美目一瞄,却见血淋淋的一物狰狞地躺在匣内,暗红的鲜血顺着散乱须发点点滴落,怪异而又可怖。

    “这是,人头?”上官若溪美目睁得老大,秀眉一蹙,沉声问道:“此乃何意?”

    吴玄用手一指,淡淡回答:“赵牧之头颅,便在此处了。”

    闻言,上官若溪倒抽了一口凉气,默默打量良久,终是忍不住一声喟叹:“赵牧既死,平定叛乱再无悬念,这场血腥动乱终可落下帷幕也!”

    吴玄也是一声长叹:“即便是落下帷幕,荆州之创伤也是非十年之期无以复原,朱雀将军岂能如此轻松?”

    上官若溪凤目骤然一寒,鼻头一声冷哼,将话题转到了战事之上:“孟康所率领的三万越军已在玉泉山中全军覆没,贼寇孟康被乱箭shè杀。今ri辰时,武卫将军苏不疑已攻陷了孟康部大营,目前上将军正领军攻打当阳城,想必不久便可破城。”

    “呀,何须强攻当阳,我有一物可抵前军万马。”吴玄jing神顿时一振,笑着开口道。

    “是否是赵牧的头颅?”上官若溪瞬间明白了过来,脸上漾出了淡淡的笑意。

    吴玄哈哈笑道:“当真是心有灵犀,走,去当阳。”

    “不许乱说!”上官若溪脸颊骤然一红,拔转马头飞似地离去,人已远去悦耳的声音才随着山风飘来:“你带领骁骑部先行,本将随后便至。”
………………………………

第一百一十四章 顺利劝降

    ()  当阳城外,攻城战事愈演愈烈。铺天盖地的尘土笼罩上空,cháo水般的红甲步卒正推着云梯车呼啸呐喊地冲杀,夷然无惧城头疾shè而下的漫天箭矢。

    大齐武安君、上将军蒙武正矗立在一辆驷马战车上打眼瞭望,凝神思忖良久,一对白眉拧成了大刀疙瘩。

    见状,身旁的苏不疑凑了过来沉声禀告道:“上将军,城内叛军抵抗十分激烈,如要破城,恐怕还得花费两三ri。”

    蒙武点头叹息道:“困兽犹斗,城内叛军根本无弃城而逃的打算,战事激烈也是常理,士卒们整夜未曾休憩,申时一到便可鸣金收兵。”

    苏不疑正待点头,却见一骑从远处疾驰而来,马上红衣斥候弛近一圈战马,高声禀告道:“上将军,骁骑部大胜而归,中郎将吴玄率军已在十里之外。”

    蒙武老眼陡地一闪,望向苏不疑纵声笑道:“吴中郎将不愧为少年英杰,当真不负老朽重托也。”

    苏不疑笑道:“武安君慧眼识真才,我大齐又添一员少年虎将。”

    蒙武挥手笑道:“大胜归来,老朽当亲自前去迎接,你且在此地指挥战事。”

    “诺。”苏不疑挺胸拱手,目送着驷马战车磷磷隆隆远去了。

    吴玄率军刚拐过一道山麓,便见一辆高大的战车在百余铁骑护持下停在道中,一面红底黑子的“齐”字大纛旗迎着山风摆动舒卷。

    心头一亮,他挥手示意中军司马吹号止马,打马一鞭冲出马队飞驰上前,刚看清战车上遥遥矗立之人,苍迈的笑声已远远飘了过来:“小友到,捷报传,哈哈,蒙武当真未失望也!”

    “上将军?”吴玄一声惊呼,翻下马背咚咚大步迎了过来,拱手开口道:“吴玄何德何能,竟有劳上将军亲迎,抱愧也!”

    “小友谦虚!”蒙武又是一笑跳下战车,几个大步上前执着吴玄的双手道:“弱冠之杰为我大齐立下显赫战功,蒙武岂能不迎?”

    又是一阵大笑,吴玄转身从军务司马手中接过木匣,捧到蒙武前面深深一躬:“青帝赵牧头颅在此,在下想用它劝降当阳城内叛军,请上将军允诺。”

    蒙武白眉一抖,老眼慢慢瞪圆,愣怔有倾又猛然放声大笑,干瘪枯瘦的大手抚摸着木匣叹息道:“贼首已死,自当避免不必要的伤亡,若叛军愿意献城投降,自是最好。”

    吴玄振奋点头道:“那在下便带此物前去当阳,务必劝降叛军。”

    小半个时辰后,吴玄带领骁骑部飞马赶到了当阳城下,却见攻城的齐军正从城下缓缓退去,喧嚣吵闹的战场安静了许多,唯有两军烈烈旌旗迎风而动。

    一员身形高大,胡须虬结的大将走出高声道:“吾乃武卫将军苏不疑,对面可是骁骑中郎将吴玄大人?”

    吴玄点头道:“苏大人,吴玄奉上将军之令前去城下劝降叛军,请你放行让我等通过。”

    “这有何难?”苏不疑慨然一句高声,向着身后中军司马大手一挥:“传令,松开阵形,让吴大人入内。”

    吴玄抱拳拱手道:“谢过苏大人,在下去也!”

    说罢,拨转马头一声高喝,赤风驹已踏着稳健的脚步疾驰出去,片刻便穿过了成成叠叠的军阵,飞也似地冲到了城下。

    眼见齐军阵中冲出一骑,正在城墙上喘息休憩的叛军士卒顿时一片忙乱,一排闪烁着寒光的箭簇伸出了女墙,紧紧地瞄准了来骑。

    “城头上的越军将士们听了:吾乃大齐北军骁骑部吴玄,今ri午时我军已在大江之畔歼灭赵牧护卫亲兵,贼首赵牧业已当场战死,现送来其头颅给诸位一观。”铿锵沉稳的话音落点,吴玄从木匣内提起血淋淋的首级高举过顶,在叛军们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围着城墙缓辔走马,敌我双方皆是一片惊愕沉寂。

    走马一圈,他又回到了城楼之下,望向上面沉默无语的越军高声道:“越军将士们,大齐朝廷知道诸位皆是受赵牧妖言蛊惑才走入歧途,如今贼首赵牧伏法,上将军念上天有好生之德,yu放大家一条生路,吴玄在此言明:只要放下武器交出城池,我大齐军队绝不滥杀一名降卒,何去何从,望诸位谨慎思之。”

    “弟兄们,不要信他的鬼话,给我shè死他。”城楼上突兀一声暴喝狂呼,一个戎装大将愤怒地抢过身旁士卒手中的弓箭,张弓便是一箭飞出,飞蝗般直扑吴玄面门。

    吴玄冷冷一笑,右手一抄已将来箭稳稳地接住,从容不迫地接着道:“阁下想必就是越军征北将军张腾,吾刚才之言对张将军亦然有效,为早ri结束动荡杀戮,愿将军好生斟酌答复。”

    “朝廷也会放我生路?”满脸血污的戎装大将顿时惊讶高声,右手长刀已不自主地慢慢垂了下来。

    依张腾所想,大齐朝廷为展王道仁厚,或许会放了这些军兵士卒,放了大臣文官,然则绝不会放他这个满手血腥的统兵大将,更别提他曾反叛朝廷打开零陵城门,直接造就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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