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大人动了杀戒。
轿子掀开,露出一张肥大的脸,脸上的肉挤在一起,两只小眼睛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目光同样落在手持弯刀的总管独狼身上,他更想知道原因,至于死了一个看似并没有什么身份的人只是一件小事罢了,人的身份自然可以通过装束举止看出来,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用装束来欺骗人。
出来只是散散心罢了,不想连番出事,轿中人明显有些不悦,厉声道:“大庭广众之下,在本官面前杀人,总该有个说法才是!”
城门处聚集不少出城的百姓,恰好看到刚才的一幕,翘着脚看着,不时的小声议论着,谁也不想惹事,那顶红sè的轿子有谁不知道里面坐着的就是这里的官,掌管生死的官,官者姓阎名为民,倒是一个好名字,他的父亲必然是希望ri后可以做一个为民做事的好官,他做了官确是一个贪官,同样有了一个极为响亮的名字,阎通天,百姓背地里称为阎罗王,这不是尊崇,而是内心深处的忌惮与恐惧。
独狼看了一眼惨死当场的老者,手上布满厚厚的茧子,那不是一双拿刀杀人的手,拿的或许只是镰刀罢了,一个错误的判断最终杀错了人,独狼道:“回大人,卑职得到消息有人意图行刺大人,所以才会错手杀了人!”
轿中人倒吸一口凉气道:“消息是否准确?”
独狼道:“无风不起浪,为了大人的安危,独狼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轿中人道:“做得很好,依本官看不过就是一个拦轿告状的刁民罢了,查一查背景,赔一些银子埋了也就是了。”
独狼道:“卑职遵命。”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逝去,而在他的眼里不过就是一件小事,人命大于天,只是因为时代的改变身份的不同产生了不同的变化。
轿子抬起,轿子人似乎还是有些担心问道:“是谁想要行刺本官?”
独狼道:“尚未查清!”
轿中人冷哼一声道:““那你又是如何判定?”对于独狼的行为有些不满。
独狼道:“卑职的三个弟子先后被人杀死,凶手杀人之后杳无音信,所以卑职断定定然是冲着大人而来。”
轿中人道:“居然有这样的事,在我的地盘杀我的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说完吭哧一声,多半是因为太胖,轿子有些颠簸的缘故。
独狼道:“卑职必然会妥善处理这件事,绝对可以保证大人的安危!”
轿中人道:“或许并不是冲着本官而来,你的那些弟子整天四处招摇,本官早提醒过你严格约束下属,我们是官,不能这样明目张胆去做,背地里做什么事没有人知道,百姓在看,人言可畏,本官自然不怕这些,只是不想为此坏了名声!”
当官者大多喜欢有一个好名声,于是在收受好处的同时不忘四处宣扬自己的丰功伟绩,他同样如此,因为是官,官大多一样。
独狼道:“卑职记下了,我想他们以后再也不能招摇了。”独狼说完发出一声冷笑,死人又如何出去招摇。
轿中人似乎想起什么,“你应该有四个弟子才对!”独狼说过三个弟子被人杀死,至少还剩下一个。
独狼道:“大人真是好记xing,最后一个留在衙差营房内等候大人。”
轿中人道:“你这是拿我的命当赌注!”营房内自然是整个州府内最安全的地方,独狼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迫使杀手对自己下手,轿中人何等聪明,从独狼出现杀死告状老者的那一刻已经明白独狼的意图。
独狼道:“卑职不敢,只是想快点除掉凶徒以保大人周全。”
轿中人道:“算了,如今已经打草惊蛇,这样也好,至少给他一个jing示,这兖州城内能够横着走的人只有我阎通天,碍着路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独狼道:“大人放心,卑职必然竭尽所能找出凶徒。”
轿中人目光落在远处,百姓越来越多,目光完全落在这边,多半是为了围观看热闹,“这件事处理一下,本官不想听到闲言闲语。”
独狼点头,带着几名衙差,用一块黑布将死者蒙住,两人上来抬起奔着城门而来,立刻让出来一条路。
“这是谁啊!“
“死了,这是!”
“那还能活,惹谁不好惹阎罗王!”
“别说了小心掉层皮!”
“说的就是,看看得了!”
独狼目光冷峻环视一圈,人群顿时安静下来,独狼咳嗽一声道:“刁民意图假借告状之名行刺大人,被本总管识破当场击杀,如今证据确凿,任何人不得私下议论,否则按同犯处理!”
话音一落,人群顿时散去,谁也不想惹这麻烦,当官的谁也惹不起,莫不如过几天安稳的ri子,独狼吩咐道:“将尸体挂在城门示众,若是有人敢放下按同罪论处!”
立刻有衙差过来,找来一根绳子将尸体手脚捆好,手脚十分麻利,必然是经常做这样的事,没有半点的恐惧,两人合力将死尸挂在城外的柱子上,柱子早已变成暗红sè,经过无数尸身血液的浸泡失去原有的颜sè,处理完毕,轿子入城,人群闪到一旁,独狼yin冷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自己的直觉绝对不会错,凶徒就躲在人群之中,自己杀死的不过是因为凑巧罢了,凶手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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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回 探江南,刀光现(二十三)
() 独狼jing心布局,不想真正的凶手没有出现,反而击杀一名拦路告状的老者,无奈只得以行刺之名击杀,即便为官同样不能随便杀人,只是有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罪名便完全不同,行刺朝廷命官当杀,也该杀。
独狼一双鹰一般的眼睛审视人群,凶手必然隐藏在人群之中看着这出戏,原本主角没有出现,确是被一个临时演员抢了风头,只是同样付出应有的代价。
不该抢了别人的戏,主角既然能够成为主角必然有其道理存在,不然人人都是主角岂不是乱了规矩,独狼喜欢规矩,规矩完全是自己制定,试问谁又会担心规矩的制约xing。
轿子抬起,在众衙差簇拥下进城,独狼突然发现队伍中出现三个陌生的面孔,心思完全放在凶手身上确是忽略了这一点,慢慢回忆,自己空中飞下发动瞬间一击的那一刻,三人几乎同时抬头望向自己,手放在兵器之上,只是很快放下,应该是通过衣饰看出自己的身份,大人身边什么时候出现这样三个人,独狼心里嘀咕着,轿子入城来不及多想,快步跟上。
轿子远去,躲在暗处的百姓方敢战战兢兢上前,死者头上的绑的白sè丝带被刀锋斩断,头发散落,背后一道深深的伤痕,双手被绳索拴住挂在木桩之上,血顺着裤腿滴答滴答落在地上发出声响。
“这是谁啊!”
“真是可怜,好好的怎么惹上了这些煞星!”
“当官的说是意图刺杀大人所以才被斩首!”
“放屁,人明明跪在那里,还是被人杀了,若真是行刺谁会给他下跪!”
“小点声别让人听见,弄不好可是要进牢房挨板子!”
一人胆子大些,凑近尸体,因为头发散开的缘故看不清样貌,凑在柱子底下透过头发的缝隙向上看去,头发沾染血迹加上泥土黑乎乎粘在一起,他终于看清死者的长相,确是认得。
那人道:“这不是胡同里的刘老爹吗?”
“刘老爹是行刺大人的凶手!!!!??”一连几个感叹加上问号似乎能够表达当时百姓的心理,多半是惊叹与疑问。
“刘老爹这辈子没和人红过脸,杀鸡都不敢,杀人!我看还是算了!”这人与刘老爹是街坊,住在一个大院里所以自然十分了解。
“既然认得,不如去通知他的家人,凑上一些银子交上去把尸体放下来埋了算了!”
“哪里还有人了!”街坊再次发出一声叹息。
“他的子女都不在身边?”既然称之为刘老爹必然是有后人,只是为何会说出哪里还有人这样的话。
街坊道:“一个老光棍拉扯大一个儿子,这不前些ri子刚刚才死了儿子,如今自己也去了。”
一人道:“你说的是可是街上斗殴致死的那个案子?”
“快和大伙说说!”
那人道:“我也是听人说起,当ri一伙市井无赖调戏一名女子,钱员外的公子正好看到,于是上前制止,不想发生争斗,最后死了人!”
“这不是睁眼说瞎话!谁不知道钱员外那个宝贝儿子可是出了名的小霸王,仗着自己家里有钱带着一群恶奴坏事做尽,说他见义勇为,还不如说母猪上树!“
人群中顿时传出一阵哄笑,多半是被幽默的言辞逗乐。
那人道:“具体的事情谁也没看见,毕竟死了人,后来判钱员外赔了不少银子!”
“钱员外可是有的是银子,这次必然出了不少血!”
“真是让人搞不懂,既然案子断了,银子也赔了,刘老爹还是这么想不开,现在好了,人死了,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赔个屁,银子是拿出来不少,不知道进了谁的腰包,刘老爹得到的不过就是个零头,连买一副上好的棺材都不够,换了是你,你能咽下这口气?”
“还真是不能!”
“算了,这可不是咱们能管的事!”
“散了,散了,别在这围着!”有衙差过来驱散人群,人群只得散去,只是可怜刘家没了后人,刘老爹最后只能被扔到乱坟岗被野狗蚕食,多年的邻居不免有些不忍,不时的回头张望,衙差站在旁边小声的说着话,似乎同样在说刚才发生的事。
不表城门处悬挂的尸体,单说知州府门前,两尊石狮子呲牙咧嘴格外吓人,这是州府衙门所特有的标记,职位不同,石狮的大小样式完全不同,所以只要通过石狮子便可以看出州府衙门的等级。
两个脑袋凑在一起闲聊,不时的发出一阵阵笑声,多半说的是乡野趣事或者是灯红酒绿的能事,脑袋分开,只见两人确也是奇特,一个脸上一道长长的疤痕,看着有些吓人,另外一人尖嘴猴腮嘴唇外翻,两人凑在一起,犹如地狱的黑白无常,倒也是衬得上这个地方,瘦猴脸看看天,眼见就要黑了,肚子里早就唱起了曲子。
瘦猴脸道:“一会咱们哥俩可是要好好喝上两杯,然后再给你介绍一个娘们,活好的很,保准弄得你yu仙yu死。”
刀疤男一摊手道:“还没到发薪水的ri子,等到了再说。”
瘦猴脸道:“新丁就是新丁,我们这种地方的人要是靠薪水过ri子还不得饿死,今天晚上我请。”
刀疤男凑上前道:“这里面莫非有玄机不成,ri后大哥可是要多教教小弟。”
瘦猴脸胸脯拍的啪啪直响道:“小事,看咱们这么投机,以后咱们就是兄弟,听兄弟的话守着衙门这一块,捞银子的机会可是多的是。”瘦猴说完脸上露出近乎诡异的笑容,多半是想暗示什么,毕竟有些话不能说得太过露骨,那样便失去神秘。
刀疤脸连连点头,“一看大哥就是有本事的人。”瘦猴得到恭维笑意更浓。
这时一顶红sè的轿子犹如红sè的旋风从远处快速奔来,瘦猴脸上笑意顿时消失,手指捅了一下刀疤脸道:“大人回来了,机灵着点。”刀疤脸点头答应,头慢慢低下,他不想被别人看到自己的脸,同样不想看到别人鄙夷厌弃的目光,眉头、嘴角同时动了两下。
轿子慢慢停下,瘦猴上前道:“大人,您可回来了,好些ri子不见,可是想死我们这些人了。”
轿中人笑道:“又不是大闺女有什么值得你小子好想的!多半说的是假话。”
瘦猴道:“小的哪敢啊,大人可是小的再生父母,父母出门,做孩子的怎能心里不惦记着。”
“就你这张嘴会说!”官者掀开帘子首先看到是瘦猴那张带着笑意满是皱纹的脸,尖嘴猴腮确实没有辜负了瘦猴这个名字,视线掠过落在刀疤脸身上,刀疤脸低着头一动不动,即便这样依然可以看到脸上的疤痕,那是一张令人厌恶甚至恐惧的脸,轿中人官场混迹多年,见过风浪,忍不住问道:“这个人是谁?”
“新来的衙差!小疤还不过来见过大人。”两人守门十几天混得十分熟络,瘦猴吆喝一声凑上前道:“新丁,不懂得规矩,大人可不要见怪,ri后我好好教导就是。”
刀疤脸上前,“见,见,见过大人!”多半是因为紧张所以不免有些结巴,轿中人笑道:“本官又不会吃人,怕什么,抬起头来回话!”
刀疤脸抬起头,轿中人终于看清,这是一张极其丑陋的脸,一道深深的疤痕从额头一直到嘴角,好好的鼻子被分成两段,嘴唇外翻,这副尊容若是半夜出去,多半是要出事,不是被人打死就是把人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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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回 探江南,刀光现(二十四)
() 轿中人赶回知州府,府门前瘦猴极力讨好,轿中人掀开帘子,刀疤脸的出现感到有些诧异,一条长长的刀疤从额角斜着一直到嘴角,那是一张丑陋甚至恐怖的脸,轿中人并不认得,瘦猴连忙道:“大人,这是新丁不懂规矩!”
“什么时候来的?家里还有什么人?”轿中人问道。
刀疤脸道:“十天前来的衙门,去年出门遇到山贼,就小的命大活了下来,家人都死了,如今就剩下小人一个人!”
“一个人好,自在,好好干,年轻人前途无量。”说完手一松,帘子挡住,轿子再次启动,刀疤脸的头再次低下,瘦猴不停点头哈腰,一直到轿子消失方才松了一口气,“可累死我了!”
刀疤脸道:“大人是好人,至少没有嫌弃我长得丑把我轰出去!那样又要饿肚子。”饿肚子的滋味必然不好受,凭借刀疤脸这副尊容一般的地方哪敢收留,做生意的担心自己的商铺被人抢去,至少心里不会踏实,即便是去客栈端茶倒水吓跑了客人难免挨骂,有手有脚总不能去沿街乞讨度ri。
瘦猴道:“那是,大人可是咱的衣食父母,跟着大人一天吃香的喝辣的!当然是好人。”
刀疤脸道:“大哥,您经验丰富,说说什么样的官才是好官?”
瘦猴道:“好官!”说完眉头一皱,嗒几下嘴道:“要说这好官啊,历代都有,不贪、不sè、不吃、不喝、不拿、还专门为百姓办事。”瘦猴说完停了一下,“要是真这样谁还他妈的愿意当官,兄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刀疤脸道:“有道理!不过小弟也是有所耳闻,百姓对大人似乎颇有微词。”
瘦猴道:“咳,那有什么,多半是那些穷棒子吃不起,喝不起,看着别人喝花酒逛窑子心里觉得憋屈,在那些富商权贵眼里大人可是大好人!”
刀疤脸道:“这样说小弟倒是明白了!”
瘦猴道:“好好干,大人也说了,钱途无量!”瘦猴故意把前途无量说成钱途无量,同样故意加重语气,刀疤脸笑出声来,瘦猴笑得更为灿烂。
一个衙差的前途究竟有多远,普通看门衙差到上等衙差、极品衙差,至多做到衙差的头领,怀抱理想去生活毕竟是好的,不仅是一种激励,更多的是内心深处对未来的美好向往,只有这样眼前的一切才是光明。
知州府内,大人从轿子里走出,早有下人准备好茶和点心,每一样制作十分jing致,两根手指夹起一块放在嘴里,顿时一股浓郁的nǎi香从舌尖一直传到胃里,“还是家里的东西好吃!”
独狼道:“大人这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