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成点头,“密切监视王三腿行踪。”
“大人,卑职这便去询问当日与李九指赌钱的那几个人。”说完起身快步离开,另外两名捕快跟在身后。
时间慢慢过去,蹬蹬蹬,脚步声响起,华成有些迷惑,听到脚步声顿时清醒,捕快快速从门外跑入,“总捕头,有线索了。”
华成从椅子上站起,“查到什么?”
捕快道:“卑职找到昨晚与李九指赌钱的那几个人,终于一人回忆起当时情景。”
六六六赌坊,天刚见黑,李九指犹如一只偷腥的猫从门外钻入,掌柜的十分熟悉,彼此打着招呼。
“九指,又发薪水了!”
李九指笑道:“掌柜的尽是说笑,今天手痒痒所以过来玩几把。”
李九指是这里的常客,经常赌钱的大多熟识,一人喊了一句,“九指,来这边赌。”李九指见是熟人快步过去,正好赶上庄家开盅,李九指随便说了一句,“大。”不想骰盅打开开的真是大,顿时来了兴致,几把下去赚了不少,一个真正的赌徒早已把输赢看淡,站在赌桌前的那一刻所想到的就是赌所带来的刺激快感,耳边喧闹的声响不停充斥耳膜,挥动的拳头爆发出激情,这种感觉令人爽到极致。
李九指四根手指抓起一块银子向上一砸,“押大。”
“大,大,大。”
庄家骰盅抓在手里用力晃上几下,啪的一声落在桌案上,在众人注视下慢慢打开,三颗骰子,四五六,十五点大,李九指看着三颗骰子,上面的痕迹越发变大,犹如人的欲望一般无限膨胀,掂量一下足足赢了十两之多,一般人早已见好就收,毕竟手气这种东西最是难以把握,更加没有稳赢的赌局。
一人道:“行了,九指,没少赢了,改天再玩。”
李九指目光落在案几上,“你们先走,再玩几把。”
两人离开,走出赌坊,一人道:“这东西本就是为了取乐,若真是赌到倾家荡产,甚至断了指头还真是不值。”
那人道:“李九指这个人你还不清楚,为了赌什么事做不出来,当年因为欠人赌债愣是被人剁了指头,原本以为必然能够戒赌,你猜怎么着!”
“还用猜,必然是又去赌了!”
“没过三天,手指上还缠着纱布就来赌了,这种人早晚把命都赌进去。”
“走,咱们喝酒去。”
李九指看着案几,难得的好运气怎能就这么放过,十几两银子尽数压上,赌桌气氛顿时变得异常火爆,李九指的好运气同样被其他人看在眼里,纷纷出手,庄家脸上露出笑意,食指轻轻一磕,连续晃动,啪的一声落下,“豹子通吃。”
李九指一拍脑门,真是晦气,怎么偏偏出的就是豹子,看着白花花的银子被人收走不免有些心疼,更是懊悔刚才太过冲动没有见好就收,如今两手空空连个翻本的本钱都没了,舌头舔了一下嘴唇,赌局再一次开动,李九指只得退后,忍不住骂了一句,“真他娘的晦气。”
掌柜凑上前道:“咋了九指,一脸的不高兴。”
李九指道:“输光了。”
掌柜道:“不就是输了点银子,多大点事。”
李九指道:“今天手气好得很,不想一把遇到豹子通杀,真是晦气。”
掌柜道:“再来几把,否则可真是对不起这手气,输得那点也就都回来了不是。”
李九指道:“都输没了拿什么翻本。”
掌柜道:“你没了,我这有。”
李九指道:“你肯借给我翻本!”
掌柜笑道:“大家都是熟人,再说了,只要开了船白花花的银子不也就来了,谁还能担心你赖账不是。”
李九指道:“好,今天就来个大杀四方。”李九指顿时来了劲头,随着掌柜进入,按了手印,手里拿着银子兴匆匆从里面走出。掌柜看着字据忍不住好笑,还以为是天大的美事,想从我这里拿走银子可是要比登天还难。
华成打断思绪道:“这些事和案子有什么关系!”
捕快道:“大人别急,听小人说完便可知晓。”
李九指拿着银子兴匆匆回到赌桌,不想手气全无,几把就输了个精光,同桌的玩伴玩得兴起,李九指依依不舍走向门口,赌坊的银子可是不能借太多,别看掌柜的借给你时怎样的慷慨大方,只要还不上,到时候驴打滚的利息,十两很快就变成二十两,多少人为此弄得倾家荡产,当年更是为此断了一根手指勉强了了债。
一人回头道:“九指哥,怎么这么早就走了。”
李九指道:“输光了,回去搞些银子再来,哥几个先玩着。”
华成惊道:“李九指中间离开过。”
捕快点头道:“也许是掌柜的疏忽,李九指曾经离开过两个时辰,后来拿了银子回来,根据在场的赌友回忆足足有三十两那么多,试问以李九指这样的赌徒谁会一次借给他那么多银子,其中必有蹊跷。”
华成道:“谋财害命!小菊花做的是不正当生意,这些年手头必然有些积蓄,为何当初没有想到这一点,凶手必然是李九指无疑,立即抓捕李九指。”
………………………………
第二百六十五回 无头案,往昔情(四十九)
苏州城再发血案,小菊花被人杀死,与上一次案子类似,头颅被人切断,只是用的确是一把并不锋利的菜刀,绑在死者身上的绳结为案情提供一条线索,这种飞花结是船工所特用的方式,于是针对船工展开调查,最终锁定三人,好赌的李九指当晚前去赌钱,好色的王三腿光顾相好麻子苏,剩下最后一个便是回家探望生病母亲的秦三弦。
三路人马同时查证,回到捕快营天色刚刚见亮,不想结果确是三人都可以解除嫌疑,李九指有赌场掌柜证明一直赌到天亮才走,王三腿一晚上都没有离开,至于秦三弦同样回过家里,按照路程根本无法返回作案,华成不由得眉头一皱,难道凶手不是三人之中任何一个,只是凶手又会是谁,没有人证,没有留下任何线索,除了一个飞花绳结之外一无所知,不想办一件案子确是如此的难,华成不免有些心灰意冷。
捕快继续查证,终于消息传回,当日与李九指一起赌钱的人无意说出李九指曾经离开过一段时间,足有两个时辰,最后拿着银子回到赌坊,更是特意炫耀一下,足足三十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赌友上前道:“九指,怎么这么慢,再不回来我们可都走了。”
李九指道:“天还不到四更,怎么就着急走了,再玩几把。”说完将银子丢在赌桌上。
赌友道:“哪来的这么多银子!”
李九指道:“和人借的,说好了赢了钱就还。”
赌友道:“你小子还真是有些本事。”
李九指笑道:“什么本事不本事的,恰好今天帮里发薪水,不白用,有利息,这年头没好处的事谁愿意干!”说完右手袖子轻轻撸起,多半是方便下注,赌友无意间发现李九指袖口上带着血迹,忙问道:“九指,袖子上那东西在哪弄的!”
李九指抬起袖子,“回来时恰好路过一个杀猪摊,打了个招呼,不想就蹭到了。”
庄家道:“再聊天可就亮了,你们到底玩还是不玩!”
李九指道:“当然玩,压上,压上。”
赌局一直持续到五更天明,掌柜眯着眼睛从后面出来,恰好看到李九指等人,嘴里嘀咕着收拾残局,最后一把开出,众人方才离去。
捕快将详情说完,华成一拍脑门道:“凶手必然是谋财害命,立刻抓捕李九指。”顾不得休息,带着捕快赶奔严帮。
华成带着一众捕快赶到严帮一问方知,李九指昨晚并没有回来,至于去了哪里谁也不清楚。
捕快道:“大人,李九指好赌成性,如今有赌场掌柜作证必然以为洗脱嫌疑,加上身上有银子,会不会又去了赌场赌钱。”
华成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立刻赶往赌场,带路。”那名跟着李九指前往赌场的捕快连忙一路小跑前面带路。
赌场前,掌柜眯着眼睛看着几名捕快道:“几位差爷,怎么又来了!该说的我可是都说了。”
华成道:“过些时候再与你理论,昨晚走了以后,李九指是否回来赌钱?”
掌柜点头道:“来了,这小子不知从哪弄来的银子,不仅把以前欠下的还了,出手更是大方,还以为发了大财。”
华成道:“现在人在哪里?”
掌柜道:“走了。”
华成道:“什么时辰?从哪个方向?”
掌柜道:“走了有一阵子,出门右转。”
华成快步走出,向右看去那里似乎不是前往严帮的方向,而是城门,难道李九指发现什么想逃,应该不会,如果真的想逃又怎会在赌坊一直赌到天明,带着捕快沿着街道快速向前,希望可以沿途找到李九指。
时间不长,一条巷子聚集一些早已的村民,不时的指指点点,多半在议论什么,一人回头正好看到华成等人,忍不住道:“有官差来了。”
“不是正好,刘大哥,这里你辈分最高,不如由你出面。”
人群之中走出一人直奔华成等人而来,华成等人急于寻找李九指行踪,不想被人拦住去路,“官爷,巷子里好像出了事情。”
华成道:“我们在追捕犯人,有事情去官府衙门自然会有人处理。”说完迈步向前,老者无奈只得退到一旁,低声道:“人都倒在那,多半是出了事,捕快来了确不管,什么世道。”
老者的嘀咕声不想被华成听到,转身道:“巷子里究竟出了什么事?”
老者道:“今天早晨起来有人发现巷子里倒着一个人,在那一动不动,也没人敢过去,只好就这么看着,正好看到诸位官爷经过。”
华成道:“你过去看看,若是有人醉酒交给人处理也就是了,查案要紧。”
一名捕快快步上前,来到近前大惊失色,连忙跑回,“总捕头,看着有些不对。”
华成不由得神情一变,无头尸案尚未找到真凶,不想又出了案子,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出了案子总不能不管,百姓都在看着,对府衙捕快名声更是有影响,命令两名捕快继续向前,自己带着其他人向巷子里走去。
围观百姓见有捕快过来,连忙闪出一条路,华成快步向前,很快看到一只脚,从衣物判断必然是一名男子,另外一只脚被散落的箩筐盖住,这里应该是附近居民用来放置杂物的地方,杂物散落将上半身盖住。
华成上前,用脚踢了一下,男子依然一动不动,使了一个上前,将杂物拎起丢在一旁,扣在上面的箩筐掀开顿时连连后退,华成等人不由得神色大变,地上尽是血迹,男子头颅被人砍去,不想真的出了命案,五天之内连发三起。
华成道:“立刻通知大人。”
黄知府赶到,脸色越发变得阴沉,仵作快速上前,检验完毕,上前道:“大人,死者是一名男性,死亡时间应该是三更到五更之间,死因被人砍断头颅,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从血迹判断这里便是凶手行凶地。”
黄知府道:“与前几个案子是否有关联?”
仵作道:“手法相同,不排除是一人所为。”
黄知府点头,“总捕头,这件案子又是如何发现?”
华成上前道:“回大人,卑职一直追查无头尸案凶手,查到证据应该是严帮船工李九指所为,一直追到这里,不想遇到凶案发生。”
仵作道:“捕头大人是说那个人有九个手指?”
华成点头,“因为好赌被人砍断一根手指,所以才会有了李九指的称号。”
仵作道:“刚才卑职拉了一个重要的地方,死者恰好有九根手指。”
华成惊道:“可是右手小指?”
仵作点头,“总捕头说的极是,刚才检验时发现死者右手小指不见。”
这时追捕李九指的两名捕快跑回,见到黄知府连忙施礼,上前道:“总捕头,沿途一直无法找到李九指行踪,真是奇了,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
华成道:“不是消失,而是被人杀死。”
捕快惊道:“李九指死了!他应该是杀人凶手才对!”
华成脑袋大脑一片空白,原本清晰的思路瞬间打乱,捕快说得没错,李九指才是杀死小菊花的最大嫌疑人,或者可以说就是凶手,如今确是被人发现死在巷子里,这是一条极为偏僻的巷子,李九指从赌坊离开之后为何选择右转,他究竟想去什么地方,又为何会进入这条巷子,最终被人杀死在这里,如果李九指不是凶手,那么真正的凶手又是谁,是否就隐藏在周围静静的看着眼前一切,欣赏自己的杰作。
………………………………
第二百六十六回 无头案,往昔情(五十)
单表昨晚,捕快离开赌坊,李九指顿时长出一口气,找了一家饭馆要上一壶好酒自斟自饮,算过酒钱迈步走出,天色已黑,远远听见吆喝声顿时手痒,快走几步一弯腰从帘子下面钻进去。
掌柜恰好看到,“你小子是不是在外面惹什么事了,怎么还把捕快给惹来了。”
李九指道:“不过是闲着没事问问罢了,这些捕快你也清楚,好好的案子不查专门愿意管一些闲事,谁知道哪根筋不对。”
掌柜道:“没事就好,过去玩几把试试手气。”
李九指迈步上前,不想手气确是臭得离奇,无奈只得观战偶尔忍不住玩上几把,确是逢赌必输,忍不住骂了一句,“真他妈见鬼了!”风从帘子下面吹入,顿时后背处升起一丝凉意,看看外面天色有些蒙蒙亮,不想已经到了四更天,赌客大多散去,李九指同样无心再赌,打过招呼离开赌坊,鬼使神差般向右走去。
“你是谁!”
李九指眼神之中尽是惊恐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刚才路过巷子时猛然跳出一人,一伸手挡住去路,李九指并不认得,多半是醉酒的汉子,只得向旁边一闪,那人同样跟上,李九指再闪,那人并不言语,只是一只手始终不离李九指身前。
李九指道:“你想怎样!”
那人道:“昨晚那场戏真是精彩,我想那个女子的头颅必然还在后街的巷子里。”
李九指神情一变道:“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那人道:“到巷子里说,不然明天捕快必然会找到你。”
李九指见过世面,这种人没有直接告发,必然是想要一些好处,不然又何必这样大费周章,不想那一幕真的被人看到,可能是当时太过慌乱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如今只能听听他的条件再说,大不了再弄死一个,李九指打定注意进入巷子。
巷子里更加显得昏暗,墙角处堆放着杂物,前边那停住脚步,李九指道:“现在可以说了吧,你究竟是谁,看到什么,究竟想怎样。”
那人道:“你一定很想像杀死那个女人一样将我杀死,然后尽数推到别人身上对不对?”
李九指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人道:“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
李九指笑道:“我与阁下素未蒙面如何认得。”
那人笑道:“你用了我的手法杀人,更是试图嫁祸给我,如果换了是你,你会怎么做?”
李九指惊道:“那件无头尸案是你做的!你是杀人凶手!”
那人笑道:“不错,人是我杀的。”
李九指退后几步道:“你想怎样?”
那人道:“应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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