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下意识地低呼出声。
低头看时,只见先前严肃的景歌已在坏笑,不禁有些羞恼,举起手掌又要拍他。
景歌不待她手掌落下,猛然翻身低吼着把她死死压在身下,贴着脸颊轻轻咬住她的耳垂,双手在她身子胡乱游走。
韵儿气息愈渐沉重,却是不肯服输,意图把他反过来骑在身下,两人纠缠着,颇是粗暴狂野,衣物一件件褪去。
景歌自出生以来,还未曾试过尽力一战。
而这一夜,这一场宿命的对决。
眼前的敌手正是那个天赋近仙的女子。在她面前,即便强如景歌也不敢有丝毫大意。他知道即便自己全力以赴,使尽生平绝学也不见得能压制她。
韵儿只是微微笑着,贝齿轻咬,三分娇羞带着七分挑衅的意味。
炉火终夜不息,檐上积雪轻抖。
东方亮起了鱼肚白,偶尔响起两三鸡鸣声。
“快要到早朝时候了。”韵儿坐起身轻声说道,脸上潮红还没消去,一整宿未眠,仍神采奕奕,眼波流转间,不见丝毫倦色。
“怎没由来的想起那句长恨歌: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韵儿接过景歌话语念道,“取笑我是也不是?”她幽怨地斜睨景歌一眼。
“我怎敢取笑公主殿下,只是与那些朽木老头儿朝会,不去也罢了。”景歌坐起来笑道,拉过薄纱衣覆在她身上,双手挽过她长发梳理着。
“你叫我不去,我偏要去。”说罢韵儿站起身来。
“哎呀。”韵儿惊呼,方才站起,尚不及迈步,晃了两下,站不住脚摔倒了,景歌慌忙伸手把她接住。
先前卧在床上还没有什么感觉,等到站立起来的时候,只觉得小腿酸软无力,小腹处也传来阵阵疼痛,一时间竟站立不住,颇是难受。
这时看见抱着她的景歌正在偷笑,更是羞恼,当即伸手揪住他的耳朵。
“都怨你,还敢笑。”
“好好好,不笑不笑,我知道错了。”景歌赶紧说道。
“公主殿下,差不多是时候起身洗刷准备上朝了。”恰好此时门外有侍女端着水盘洗刷用具等过来提醒。
“今日本宫身体不适,不上早朝。”韵儿对门外侍女说道。
“啊?殿下身体有恙?奴婢这就去请太医过来。”门外侍女道。
“不必了,本宫只是困倦得很,多睡一会就好,你们退下吧。”韵儿急忙说道,不让她们进入寝宫。
“是,奴婢就在不远处候着,殿下有何需要请随时吩咐。”侍女依言退去。
景歌扶她躺下,温柔地为她盖上被子道,“睡一会吧。”
韵儿点点头,初经人事就折腾了一宿,终究是生出了不少倦意。
她闭上眼,迷糊之际还是紧紧拉着景歌的手,生怕他离去。
等到她睡着了,景歌轻轻地穿好衣服,避过护卫侍女回到了为自己准备的客房中。虽说她不在意旁人怎么看,但让那些人知道了难免会生出些闲言碎语,总归是不太好。故此他也没继续留在韵儿的寝宫中。
中午时分,韵儿醒来,看见景歌已不在身旁。略微一想便知道景歌回了自己的房间,当即唤过下人侍候自己洗漱更衣。
“殿下可算醒了,身体可安好?”侍女有些担心地问道。
韵儿不过是一夜未眠觉得困倦罢了,如今休息一番却是如雨后娇花般惊艳动人,精神十足,哪里还有半分倦色。再加上她体质极好,身上的酸痛早已消退。
“我很好,不用担心。”韵儿说道。
侍女看见她容色晶莹如玉,知道她身体无恙,“上午中书大人前来求见问安,奴婢打发他回去了,如今殿下要见他吗?”
“不必了,有什么事明日朝堂上再说吧。”韵儿沉思片刻说道,那中书大人来找自己做什么?她心里清楚,所谓的公主殿下不过是个空架子。倘若真有要事早就去请丞相大人决断了。既无要事,可见可不见,那便不见。
“是。”原以为公主在外流落多年回到这里无法适应,不想殿下言行举止丝毫不失王家气度,一切都泰然自若,从容不迫,真是奇了。她在心里惊叹。
“殿下,午膳已经备好了。”待到韵儿梳洗完毕后,侍女说道。
“嗯,景先生呢?”想必此时景歌也还没吃饭,才片刻不在身边,竟是挂念到不得了。
“呃,景先生。。。他好像还没醒来。”侍女神色怪异地说道。
“噢,还没醒吗。”韵儿正寻思着要不要叫他起来,便听见侍女继续说道。
“今早奴婢本想请先生起床用膳,但是在门外叫了几声,景先生却是没有答应。奴婢就想着说不定景先生这等奇人不惯早起,就不敢继续打扰。只是命人在门外候着,随时等他吩咐。”
韵儿听她这么说着,微微点头,这丫头心思倒是玲珑,没有继续打扰他休息。
“然后就等到了中午时分,先生还是没有起来。奴婢就再去唤了两声,还是没人应答。像景先生这种绝世高手不应听不见才对,奴婢心中奇怪得很,就斗胆推门进去瞧瞧。”侍女说道。
韵儿眉头轻蹙,心中疑惑,景歌向来睡得极浅,又功力高深,怎会听不到响动。难道是不在房间了吗?想到这里她心中没由来的一紧,这家伙若是胆敢不辞而别,定要他好看。
“然后呢?”韵儿问道。
“然后奴婢就看到景先生在床上睡得沉沉的,脸色苍白如纸,形容疲惫,气色差得很。像受了重伤或是染了重疾那般虚弱憔悴。奴婢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悄悄退了出来,正要向殿下你说呢。”侍女神色忧虑地说道,她刚从景歌房间出来。
韵儿闻言愣了片刻,旋即笑了起来说道,“想必是昨晚偷偷摸摸跑出去跟人交手了,受了创伤。”
“啊,这青丘中还有能伤到景先生的人物吗?”侍女大惊失色,须知昨日景歌与顾圣人交手也不曾落在下风,青丘中还有更强的存在?
“自然是有的。”韵儿答道,眉眼弯弯,笑得烂漫。
纵使你智勇无双,横推敌手,傲视群雄,又如何?难道就能在我面前逞强了么?殊不知天底下可没有犁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
韵儿暗暗想着,见惯了他风轻云淡的样子,如今听见他这般内心却是十二分得意。
侍女暗自惊讶,不是传闻公主殿下跟那位景先生颇有情意吗?为何殿下知道他受伤不仅没有担心,反而笑得这般开心。可其中缘由她哪里能猜得到呢。
“那怎么办?”侍女问道,不知是否应该为他请个太医过来。
“他呀,功力可是深厚得很,不会有什么大碍。你且去厨房准备一些猪腰子羊腰子牛腰子什么的。待会本宫给他送过去补补身子就好。”韵儿笑道。
“啊?哦,好的。”侍女愣愣应道,依言退去。
韵儿独自站起身迈步走到寝宫的雕龙高座前,金丝袍袖一挥,端坐在座上。双目间神光湛湛,异彩流动,似有星河流转。
戚爷爷以往总是说只要我习武,不需多少时日就能登临绝巅,成为武道第一人。然而有他在,这话可是错了,但细细一想也没错。
她抬手一招,凤凰古琴飘然而至。她凝视着古琴,手指触在古木上,感受着琴内两道磅礴的剑气。正是临行前戚老封印在琴中给她保命所用,先前为救玉珏已经用去了一道。余下的两道正在极缓地消散。
戚爷爷恐怕真是王境中绝顶的存在,至少不会弱于顾叔叔。韵儿想着,先前她境界太低,不能感受到这两道剑气的有多强。如今她已经接近宗师,破境在即,只要她想,随时都能迈入那个境界。
她轻抚古琴,两道剑气消融,沿着指尖流入体内,在经脉中轮转一圈,汇入丹田。
她微惊,这功法果如她猜想那般,霸道至极,连剑气都能炼化吸纳。不禁又想起了古战场那个人,他所修炼的便是这套功法,纵然稍有瑕疵,也绝非寻常人能相抗。
也不知那人会不会与景歌为敌,她暗想着,却也不如何担心。
………………………………
第九十五章:南烟斋
时近黄昏,韵儿在王座上静修了数个时辰,终于是再次睁开眼睛。
她起身径直走向景歌的寝室,虽知道他是故意做出这般模样好让自己开心,但也知道他多少都会有些疲倦,也就让他好好休息一番吧。
“景先生还不想起床么?”韵儿推开门进去,笑着说道。
景歌已然醒来,正在穿衣,脸上倦色仍未尽数褪去。
“听闻先生昨夜与人交战,小受挫折,本宫特意让人准备了一些大补的食物给先生恢复下元气。看看今晚能否找回点场子。”韵儿又笑着说道,脸上尽是俏皮之色。
一夜之间,韵儿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性情都有了不小的转变。
景歌无言以对,看了一眼侍女端上来的食物,内心忍不住暗叫了一句:卧槽,碧池。
“昨晚其实是在下藏拙了,以我功力怎会需要这些呢,拿走拿走。”景歌摆手说道。
“哈哈哈。。。”韵儿开怀大笑,也挥手让她们退了下去,不再玩闹。
等到没有旁人的时候,两人却又相顾无言片刻。
“什么时候走呢?”韵儿问道。
“明日吧。”景歌答道,终归是要走的,不必拖泥带水。
“嗯,别后勿过多挂念,全心全意去做要做的事即可。”韵儿平静嘱咐道。
“知晓,待明日早朝后便归去。”景歌点头允诺。
次日,青丘王宫殿堂中,诸臣上朝,韵儿一身凰衣霞冠端坐在帘后的龙椅上。
堂下臣子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有人上前禀事,眼睛却是看着居于首位的丞相大人。
所说之事并非征求公主殿下的准许,只是循例告知而已,场中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龙椅上的公主殿下只是个象征,没什么实际意义,该怎样还是怎样。
景歌在殿中主梁上听着,暗自观察了片刻,也不甚在意他们如何对待公主殿下。青丘这弹丸之地,本就无关要紧,随他们怎么闹去,只要韵儿平安无事就好。
“咳,咳。”景歌假意咳嗽两声,下面的人这才发现他在梁上。
“快来人,有刺客。”有人大叫道。
一群护卫冲了进来,其中有不少高手,成名武师,是青丘贵族的心腹人物,安排在主殿中作为护卫。
今日那个苦面书生并不在场,不知是因为眼睛的乌印没有消退还是别的缘故。
“啊,是他。”下面有人认出了景歌,低声告知丞相大人他是何人,并且暗地里请出王境强者戒备。
“大家。。。早上好。”景歌翻身跃下,想了一下,还是这么说了一句。
“你是何人,竟然胆敢私闯王宫?快来人把他拿下。”有臣子大声喝道,命令护卫上前。
“停,等一下。我是你们公主殿下的。。。的。。。驸。。。朋友。”景歌本想说驸马爷,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吧,懒得跟他们多费口舌。
“退下吧,他是我朋友。”韵儿说道,她也有些诧异,未曾发现景歌躲在梁上,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哼,即便是殿下的朋友也不能私闯朝堂。。。”有臣子历声说道。他是丞相的心腹,即便韵儿发话了护卫也未曾退下,仍在等候他的指示。
然而他并没能把话语说完,说道一半的时候景歌已经踏步上前捏住了他的脖子。而后身形如同鬼魅一般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上,那些护卫尚来不及反应。
他身形比景歌还要高大些,景歌高高举着手才能让他双脚离地。
“你太吵闹了。”景歌说了一句,而后觉得举着手太累了,干脆就把他丢到地上,抬起脚踩在他喉咙处,让他发不出声音来,任他奋力挣扎,面红耳赤也没用。
周围的护卫投鼠忌器,不敢上前。
“你是何人,要做什么?想要与我青丘为敌吗?”看着自己的心腹被踩踏在脚下,老丞相不得不皱眉开口。
“刚刚已经说了,我是你们公主殿下的好友,今日来这里只是有一事想要告知在场的诸位。”景歌平静地说道。
“什么事?”有人开口问道。
“你们把公主殿下接回来,打着什么主意想必自己心里清楚得很。本来我是要带她走的,但无奈她决意留下,与臣民们在一起,我自不能勉强,只好尊重她的意愿。但是,倘若她在这里,受了一丝委屈,少了一根毫毛,我就要把在场诸位的脑袋全都。。。拧下来。”他冷声说道。
“不知道诸位听清楚了没。”他问了一句,脸色却是带上了笑意,露出雪白的牙齿。“注意,是在场的全部哦,包括护卫在内一共是一百三十七人。”
“大胆,狂妄,你这是在威胁我们吗?”有臣子怒不可遏,气得直哆嗦。
“对呀,就是在威胁你们。”
话音刚落那人只觉得眼睛一花,一道身影瞬间出现在他面前,五指紧紧捏住了他的脖颈。
“不知道你有什么意见吗?”景歌皱眉问道。
那人只觉得自己的脖颈被铁箍锁住一般,喘不上一丝气息,眼珠外凸,慌乱中手脚无意识的挣扎,哪里还回答得了景歌的话语。
“为什么你不说话?不说话那就当你没意见了喔。喂,你到底是有意见还是没意见?快说,我赶时间呢。你到底说不说呀?不说那就算了。”等到景歌慢条斯理地问着,那人早已奄奄一息,把他扔在地上也只是脸色乌青,不省人事。
护卫见他如同鬼魅,进退之间迅捷无比,深知他武功高强。在这狭小空间中动手,势必会伤到诸位大人们,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
“哎呀,你在做什么呢?”韵儿见他接连出手,忍不住开口。
“我在威胁他们呀。”景歌答道。
“哪有你这样威胁人的?他们当中又不是所有人都有害我的心思,大多数都是忠诚无辜的好人。不许你这般对他们。”韵儿站起来说道。
“我就是这么威胁人的,倘若不这样,他们都觉得事不关己呢。要是你出了什么事,这里可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我说到做到,绝无怜悯饶恕可言。”景歌冷声说道,目光扫过场中所有人。
“你。。。我不会有事的。”韵儿本有些气恼,可一瞬间内心又如出口的话语这般温柔了。
他原本那么果决的一个人,为了自己倒是显得有些优柔寡断了,不敢轻易离去。还要特意跑过来威胁一番这些臣子。
“须知道就算尔等府中护卫重重,我要杀你们也是易如反掌。”景歌言罢,再次出手。
殿内的守卫进来时就已经把老丞相围着保护起来,其中不乏高手。
而景歌掠过,宛若游龙一般,那些护卫根本无法阻挡,不消片刻已然倒地不起。景歌在那老丞相惊骇的目光中摘下他的帽子随手套在另一个官员的头上,洒然走出大殿,无人胆敢上前阻拦。
“嗯,诸卿请继续吧。虽然他不是在开玩笑,但料想各位也没加害我的意思,不必太过紧张。”韵儿在帘后忍住笑意说道。他们目中没有自己,见到这般情景心中难免有些畅快。
景歌出了宋王宫,也没有急着离开青丘。
青丘主城中有着一处豪华气派的庄园,冬雪未化,却也冻不住小桥流水。沿着蜿蜒穿过庄园的溪流,随风摆动着光秃秃的柳条。
一个相貌俊俏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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