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走到这一步，不容易！”
“你，到底是谁？”从他的表情里读到异样，袁锦铖忽然话锋一转，他忽然想起了过世的母亲。
管家似乎正等着这句话，扯着嘴角笑了，“按理，你应该叫我一声表舅！”
“表舅？”袁锦铖搜寻记忆，却找不到一个相关的影子。
凝霜却捂着嘴，将那呼之欲出的惊叫压了回去，“啊，你是枫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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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前程旧事
管家先是有些惊讶，而后含笑点了点头。
泪水在眼中涌动，那是一种本能，虽然那是的贺凝霜不过几岁，可记忆却是那样的清晰深刻。凝霜抬着头，吸着气，尽量不让自己的泪水流下来。
母亲陈秀英是贺连敬唯一的妻子，却不是他喜欢的女子，娶她只是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势。而她自幼和袁锦铖的母亲先王妃是闺中密友，她真正喜欢的是当时借住在先王妃家的表哥：枫公子。
那时的枫公子虽然也喜欢陈秀英，但毕竟年轻气盛，不愿再官场见风使陀，一心只想着闯荡天下，看遍花花世界。
待他走遍名山大川，想要靠岸的时候，陈秀英已经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中，嫁给了当时的后起之秀贺连敬，凝霜也已经四岁。
纵是心中有万般的遗憾，一切也已成定局。可贺连敬却非常欣赏枫的才华，常常邀请他到府上喝酒聊天，好不痛快。
他想着，这样时不时的能看见陈秀英也是一件好事，便欣然接受。
这样相安无事的日子持续了一年多，直到有一天，枫因为醉酒留宿在府中，却被人撞见与陈秀英私会。
那时的凝霜只有五岁，她躲在嬷嬷的身后，亲眼看着上身赤…裸的枫叔叔紧紧的抱着只穿了里衣的母亲，忍受着贺连敬的责骂和鞭打，她看着枫叔叔的背上全是血痕，却也不肯放开母亲，紧紧的将她护在怀中，直到晕死过去。
再后来，枫叔叔就不见了，母亲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才下床。也从那时起，贺连敬再没踏进她的卧房。
母亲除了以泪洗面，更多的时候就是教凝霜怎样成为一个**人，还必须怀着一颗仁慈的心，告诉她任何时候都不要忘记自己，要争取自由！
她懂了，从贺连敬开始接触枫的时候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他要的就是他们情难自控，走在一起。再利用陈秀英要挟枫潜入南疆，为他监视当时的汝南王袁尚武。袁尚武一定也是察觉了什么，却碍于妻子的情面，只是将府务和政务分开，设立了书房这个绝对隔离的区域。
“你很聪明，像你的母亲！”管家看着凝霜，赞许的点了点头，可目光变得幽暗，“她从我入府的那天起，就知道贺连敬打着别的主意，几次三番提醒我，可我当时只是散人一个，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图谋的，所以不曾上心。直到那一晚，我们喝得正欢，他却说皇上急召，让我务必在府上等他回来，他走后不久，我就醉了，醒来就在你母亲的房间！”
“我第一次在那么近的距离看着你的母亲，她睡得很安稳，像一朵紧紧绽放的牡丹，雍容典雅！”
看着他的目光变得悠远，哀凉的唇边浮起笑意，凝霜的泪落了下来，那时的他一定很爱母亲，一定觉得很满足，虽然以那样的方式，但却总算在一起了。
“我知道事情不对，想要离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后面的一切你都猜对了！”
“可恶！”袁锦铖一拳砸在床框上，木屑纷纷扬扬，露出一个大窟窿，看着凝霜的泪，他心底有个声音叫嚣着：贺连敬，你这个老匹夫，总有一天，我袁锦铖一定要了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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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黑铁面具
“锦铖，送凝霜走吧！你是表妹最宝贝的儿子，她是秀英最宝贝的女儿，我舍不得看着你们受伤害！以前做得那些事情，我只是想逼走凝霜而已，可是她那么爱你，像你母亲爱着你父亲一样！”
“枫叔叔……”凝霜在床边跪了下来，垂着头泣不成声。
“乖，不哭，你母亲一定很恨我吧！”管家努力的撑着身子，拭去凝霜腮边的泪水。
凝霜握住他发黑的手，拼命的摇头，“这么多年，母亲从没忘记你，她一直提醒我，要自由，要像曾经的你一样自由！”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管家终于释然的笑了，在瞳孔溃散之前，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枫叔叔……”凝霜的声音尖利刺耳，可她再也叫不醒他了，她多想让京城的母亲再看看这个男人。
“舅父……”袁锦铖觉得心口一阵发紧，他刚刚知道他真的是自己的亲人，可转眼他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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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下葬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凝霜裹着狐裘坐在凉亭里，看着棺木落进深深的坑里，再被泥土层层掩埋。这个母亲口中风一样的男子，客死他乡，并将在无尽的黑暗中，永远长眠。
“霜儿，走吧，回去了！”礼仪完成，袁锦铖回到她的身边，轻轻拥着她的肩，“他，安息了！”
“水会溅湿狐裘的，你抱我！”凝霜将头抵在袁锦铖的胸口，目光掠过张远身边的那个黑衣人，他还是来了。
袁锦铖无言，只是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出了凉亭，袁鹰、袁鹫紧紧的跟在后面撑伞。
她看见黑衣人眼中含着鄙夷，立刻回给他一个不屑的眼神。这场暗战，谁控制不住先动手，谁就会输掉在袁锦铖心中的位置。
她看着他黯然的收回目光，伸手勾住袁锦铖的脖子，安心的将头埋在他的胸前，倾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他们已经达成默契，不管未来有多大的风雨，他们都要守在一起，共同面对。
“你答应突犹的要求吧，降我的位分为侧妃！”凝霜替袁锦铖褪下湿透的衣服，伞下的空间是有限的，他都给了她。
“你真的愿意？”袁锦铖没有当真，用毛巾擦着身上的水，以前这些事情都是丫鬟们做的，可凝霜现在霸道的不准了，说他的身体不能让别的女人看了去。
“不过，你得答应我，只是名义上的娶，你已经有三个女人了，她还是个孩子，绝对、绝对，不能碰她！”
袁锦铖这才正色起来，这才像凝霜这个小狐狸应该有的手段，“你为什么忽然改变主意？”
凝霜笑着替他穿上干净的里衣，“你要是不娶，我怕好多人的大戏都唱不下去了！”
红鸾传来的消息，贺连敬和夜谦然就等着抓袁锦铖的错处，一举和谐了南疆，连接替的人都选好了，就是皇后的父亲，欧阳将军。
但是他们的目标又是不同的，贺连敬想要除掉凝霜，免得她祸乱江山；而夜谦然意在除掉袁锦铖，抢回凝霜。
黑面魁是凝霜给新管家的名字，就是那个让袁锦铖又敬又怕的人。他整日穿着溃成匣勾鸥龊谔拿婢摺：祓剿担绻躅裨偌岢植豢衔歉鋈撕苡锌赡苤苯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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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新账旧账
面对重重压力，翠红那些时不时射来的暗箭都是小儿科，凝霜已经完全没心思顾忌了，打入冷宫的人，翻不起什么猛浪。
看上去规整有序的凌天国，实际已经是暗流涌动，战事一触即发。
***
凝霜坐在绿柳园庭中的石凳上，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翠红，“你胆子不是挺大的么？怎么现在知道怕了吗？”
色鬼卷土重来，没伤着凝霜，却害了鸿雁的名节，可怜她才十四岁，若不是绿萼发现得早，她已经自杀了。
“妾身没有做错事，不觉得害怕，只是王妃身份尊贵，妾身是感受到王妃的威仪，才发抖的！”翠红不想承认，也不敢承认。
“很好！”凝霜慢悠悠的端起茶，细细的抿了一口，“带桃红！”
衣衫破烂，浑身伤痕的桃红被推到身边，翠红吓得直往后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主……子”，桃红的声音沙哑无力，眼中都是求生的渴望，她抬手去抓翠红的衣袍，“救救奴婢！”
却落了空。
翠红像避开瘟疫一样的避开了她的手，凝霜端着茶杯的手，紧了，如果这个人还有半点良知，她或许还会留她一命。
“桃红，你可以死心了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绿萼急了，如果不是凝霜带回了鸿雁，那么被人侮辱的那一个，可能就是她了，所以看到躺在床上欲哭无泪的鸿雁，她的心很痛。
“呵呵”，桃红冷冷的笑了，看着翠红，眸光中尽是失望，“当年受你一饭之恩，今日我便将这条命还给你！”
她说着就向一旁的石凳扑了过去。
“不要！”
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看着她身子泥一样的瘫在地上，猩红的血顺着额头留下来，凝霜整个人都软了。
“叫大夫，快去叫大夫！”她闭上眼睛，抓着绿萼的手，脑子里全是瑶花离开时的情景。
该死的没死，死的都是软弱的，她和袁锦铖还有很多好日子，她不要做弱者，不要死。
“从今日开始，翠美人禁足，所有人撤出绿柳园，三餐只能吃素，当时为鸿雁和桃红祈福！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什么时候见我！”凝霜摔碎手中的茶杯，带着人浩浩荡荡的离开绿柳园。
看着大门缓缓阖上，翠红眼中全是绝望。
那一晚，整个绿柳园都回荡着她的哭声。
“王妃，你不怕她自杀么？”绿萼为凝霜研着墨，看着她在洁白的宣纸上，勾出新的花样，这是她准备绣给袁锦铖的。
手中的笔停下，凝霜望着纸上成型的玫瑰，浅浅地笑，她终究也不能免俗，“如果她有那个勇气，我倒是要对她刮目相看！”
轻轻的吹着纸上的墨迹，凝霜回头看了绿萼一眼，“鸿雁和桃红怎么样了？”
“鸿雁还是那个老样子，做什么事情都没魂；桃红的伤口都结痂了，身子没什么大碍，只是始终昏迷不醒。”绿萼叹了口气，她们都是苦命的人。
“照这个，给我绣个草样先看看，顺便把鸿雁给我叫来！”凝霜敛起脸上的笑意，她恨不得立刻杀了翠红，可桃红不醒，她就是找到色鬼的唯一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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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花开花落
“你想清楚了？”凝霜看着木桩一样站在那里的鸿雁，精神垮掉，她整个人都很憔悴，完全没有入府时的活力和灵气。
“奴婢没得选择！”她苦笑着摇头，慢慢的跪了下去，“奴婢让王妃蒙羞，请王妃赐奴婢一死！”
“你可以选的，”凝霜不明白为什么她的脑子为什么那么死板，翠红还是青楼女子，一样可以嫁给袁锦铖，为什么鸿雁就是想不开，“你知道我不会让你死，我让王爷给你找户好人家吧！”
凝霜做出最后的让步，她不肯留在王府，只能给她找个好归宿。妻贵贤良，她相信鸿雁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妻子，好母亲。
“不，奴婢已非完璧，宁可孤独终老，也不想去害别人！”
我艹！
凝霜扶额，她怎么遇到的都是些冥顽不灵的，没有处…女…膜就是害人么？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她想说翠红的例子，但又觉得这一比较，岂不是降低了鸿雁的档次，“那你这意思，那是非那个色鬼不嫁咯？”
“不，如果再见，奴婢一定亲手杀了他！”鸿雁说得咬牙切齿，双颊却不自觉的染上了娇红。
这样子，表面说是恨，可能心底更多的是欢喜。
凝霜吸了口气，稳定心绪，她不知道鸿雁为什么对那个色鬼动了心思，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第一次情结，但她理解她的那种感觉，就像她曾经对袁锦铖的那种，又爱又痛。
“你下去，好好做事，好好照顾桃红，她能帮你找到你想找的人！”
感情的开始，没有那么多来由，也许只是和心中的影子相似，也许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甚至一句话，但结局只有两种，不是缘，就是劫。
路是自己选的，就要自己走下去！
她选择了同情她们，就要尽力的帮助她们。
“王妃，翠红要见您！”
刚刚目送鸿雁离开，袁鹫就带来了好消息。时间刚刚好，凝霜裹上狐裘，“走吧，你陪我去看看！”
“属下也去！”
袁鹰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吓得袁鹫差点拔剑，“越发不像话，吓着王妃怎么办！”
“才不会，王妃才没你那么小气呢！”袁鹰等了他一样，看着凝霜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参加王妃，属下请求追随王妃！“
“你……”袁鹫气得说不出话来，凝霜笑嘻嘻的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抚，“没事，没事，他想去就一起吧！”
“多谢王妃！”袁鹰也不客气，自己就起来了，屁颠屁颠的跟在凝霜后头。
凝霜走在他们中间，笑容里多了疑问，袁鹰的性格虽然随意，但一向很有分寸，在袁锦铖正繁忙的时候，他不会无缘无故的跑到玲珑居来，一定是受了什么人的命令，有什么企图的。
但会是谁呢？目的是什么呢？到了绿柳园门口，凝霜也没想出来。
侍卫懂事的开了门。
才不过几日无人料理，绿柳园就失了昔日的光彩，满地落叶，好多花都随着主人一起枯萎了，入目皆是衰败！
袁鹰非常懂事的替凝霜拂去石凳上的落叶，可看到那地方，凝霜就想起桃红，她坐不下去，摇了摇头，将目光投向翠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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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翠红往事
“参加王妃！”
翠红为自己画了精致的妆容，可也掩不住她眉间的疲惫，她已经在精神上败了。
“有话直说，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翠红也不跪，就那么看着凝霜，她已经做好了准备，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奴婢可以知无不言，但求王妃留奴婢一条命。”
“你以为，你还有和我谈判的筹码吗？”凝霜冷笑，“说不说随你！”
她利落的转身，从翠红隐藏着得意的目光中，她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信息，想拖延时间，也要看她给不给她机会。
“等等，说，奴婢什么都说！”
凝霜收势，冷冷的看着翠红一脸的惊慌，想怎么玩，她都奉陪。
“奴婢是出生在南疆的一个山坳里，山坳后面就是军营，军营里有很多帐篷，有个地方叫红帐篷……”
她说得极慢，神情变得很严肃，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忘记了尊卑、身份！
“我就躲在那个山坳里，每天会有不同的女人偷偷给我送吃的、穿的，可是，他们都不是我的母亲，我就那样长到六岁！你知道我有多无聊，多寂寞吗？”
在她的叙述中，凝霜看着袁鹰和袁鹫先是惊讶，然后脸色变得煞白。
“你知道我有多寂寞，多无聊吗？”她喃喃的重复着，然后看着凝霜凄厉地笑着，眼中全是泪，“我常常偷偷的接近军营，那里有很多人，有男人，有女人，可姨娘们说不能靠近，被人发现我就会被杀掉！”
看着她近乎绝望的表情，凝霜也跟着不寒而栗，狐裘下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她也是孤儿，是一直寄养在姨妈家的讨人嫌，没有朋友，没有亲人。
“直到有一天，军营里来个男孩，一个好漂亮的男孩，他才四岁，拿着一把精致的小弓，在校场上射箭！”翠红扭头看着凝霜，得意地笑，“你一辈子也想象不出，那个时候的他有多可爱！”
狐裘下，凝霜死死的握着自己的衣角，她口中的他，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