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诺和西浦上清扶着步履不稳的林母,随后也赶到了。
林诺看到她这样一动不动地贴在冰凉的墙壁上,微微蹙眉,想要走过去,却被母亲一把拉住:“别去打扰,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她心里太苦了。”
急诊室的门却忽然开了,一个护士急匆匆地走出来,问:“你们都是林子腾的家属么?”
“嗯,对。我们是。”林琭猛地回过身来,紧紧地盯着那护士的脸。
“你们有谁的血型是kell的?这种血型太稀有了,血库里的那一丁点存量根本不够!”
三个人一听,瞬间懵了,他们以前都献过血,查出来也都是很普通的血型。子腾一向身体健康,很少进医院看病,也从未查过血型。所以kell到底是什么,他们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这时,一道遥远的记忆犹如电光火石般闪过林琭的脑际,她隐隐约约地记得,莫言承提到过,他有一个专门的个人血库。
既然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建一个个人血库,是不是就说明他的血型就是这种稀有的血型呢?更何况,莫言承他,是子腾的亲生父亲。
没错,一定是这样!她像抓住了一丝救命稻草,颤抖着声音说:“可以等一等吗?我知道有一个人是这种血型,我现在就联系他!”
护士有些急,催促道:“一定要尽快!我们等得起,孩子可等不起。”
林琭重重地点头,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摸出手机,拨下莫言承的号码。
她把手机贴在自己的耳边,听着那铃声响,她在心中祷告,快接,莫言承你快接。
而那铃声响了两声之后,却被按掉了,断了!
泪水倏忽之间便聚集起来,模糊了她所看到的一切。
她不甘心,匆匆地再拨了一次,对方仍然是拒接。
她将手机朝地上猛地一扔,在所有人错愕受惊的眼神中飞快地奔了出去。
“等着我,请你们等着我,我马上就把他找来!”她拖长的声音回荡在空寂的医院长廊里,令在场的人无一不觉得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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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他到底在哪里,但是现在的她只能孤注一掷。
他早晨一定也去上班了,他现在一定还没吃饭,一定还在办公室!
没有如果,没有或者,没有可能,她肯定能找到他,必须找到他!
子腾,你要乖,你要等着我,我还没听到你叫过一声“妈妈”呢!所以我决不允许你出事!
坐进出租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莫氏总部,赶到莫言承所在的办公楼层,赶到他所在的办公室。
推开门的一刹那,她甚至失去了睁眼去看的勇气,她根本不敢去想象,如果这件办公室是空的,那要怎么办?
然而当她的目光直直地探进去,触及到那个靠窗而立的背影时,她狂跳不止的心终于有了一丝缓和。
“莫言承!你跟我走!”她径直冲到他的身畔,一把扯住他的胳膊,不由分说地拉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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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有亲跟我说,要让这对父子知道彼此的存在,现在终于如愿了,虽然晚了些,也是意料之中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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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无怨若你无尤(七)
莫言承回头,看见是她,眼中的惊诧之色难以掩饰,他怎么会想到她会主动回来找他,按照他对她的理解,她应该是一个不会轻易低头或是回心转意的人。他以为这次,他们是真的要成为陌路之人了,可是她竟然不停地打他的手机,还这样气喘吁吁地来找他!
他不可能不动容,心中的情绪翻江倒海般涌动,可是他却告诫自己忍住,不可心软,不可再有什么纠葛,都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他还能给她什么?
于是他略略低了眸子,再抬起来时,已经隐去了其中所有的激烈,他冷淡地看着她,问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莫言承,你别再多问了,马上跟我走,请你,马上跟我走!”
她使出全身力气拉她,可是他却如石般伫立着岿然不动,声音低了下去,道:“阿琭你别胡闹!”
“我胡闹?”林琭看着他,眼中的泪水涟涟而落,道:“莫言承,算我求你,算我求你好不好,你就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帮我一次不可以么?”
莫言承,别的我什么都不奢求了,即使我们之间什么都不剩了,可是子腾的生命是比我自己还要珍贵的东西,就算让我跪下来求你,都没关系。
你不可以拒绝,也不能拒绝。
他的血管里有你的血!
“阿琭。”他别过脸去不看她,声音幽幽传来:“你先说清楚是什么事情,看我能不能帮你。”
“你可以的,莫言承你是kell血型对不对?对不对?”她一个劲儿地摇晃他的手臂,问着着同一个问题。
现在的她已然是六神无主,她无法想象,如果莫言承给了她一个否定的答案,那么她会怎么样。
一定不会,一定不会,莫言承他一定也是这样的血型,不会错的!绝对不会媲!
莫言承重新转过头来,眼光莫名复杂,他审视地看着她,点头道:“没错,我是kell血型,你怎么知道?”
林琭觉得自己猛地松了口气,她颤抖着声音道:“莫言承,你跟我去医院,子腾他失血过多,需要输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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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腾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噩梦,但是噩梦之前的事情,他已经记不清了,他觉得头疼,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周围都是一片白色。
床单是白色,窗帘是白色,还有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阿姨,趴在自己的床前睡着了。
他微微一转头,发现自己的头被包裹得紧紧的,根本就动弹不得。
头脑中除了一阵阵隐隐的疼痛,剩下的都是一片混沌。
林琭昏昏沉沉中感觉到来自床上的那一点点动作,猛地从所趴在的地方弹起来,看到子腾已经睁开了眼睛,一股酸意就一路从腹中升到喉间,哽咽得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的子腾,已经整整睡了三天了,这三天的时间里,她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几乎是不眠不休,就是为了等待他醒过来的这一刻。
而当这一刻真的到来的时候,她却觉得像是在做梦一般,是真的么?她的子腾真的没事了么?
“阿姨,你是谁?”林子腾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又温柔的女子,总觉得有些亲切,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林琭听完他这句话,耳边仿佛一个惊雷炸响,她立即征愣在当场,憔悴的脸色又苍白了一层,像是冬季的雪花一样冰冷。
她颤抖着手指触了触子腾的面颊,嘴唇艰难地动了动,好不容易说出一句话:“子腾,你不认得……我了吗?”
不会的,怎么可能是这样?!
子腾的确伤了头部,可是医生说只是失血过多导致的昏迷,应该不会有别的问题。
为什么他醒来之后就会不认得自己呢?
正当她无法缓过神来的时候,门却忽然被猛力推开,往后一撞发出碰地一声。
她还没来得及回头,已经被一个人从椅子上拽起来,她这几天本就很少吃东西,也很少睡眠,身体虚软得犹如一根弱不禁风的芦苇,现在被人这样冷不丁地一扯,直直地跌撞在那个人身上,她一抬头,看到眼前的人是莫言承。
他浓重的剑眉狠狠地蹙着,眉峰处紧紧纠结,一双深邃如墨的眼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那眼神带了难以抑制的愤怒,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穿透。
“林琭!”莫言承低吼一声,像是咆哮的雄狮。他甚少这样直呼她的名字,除非是怒极的时候。
她立刻就明白他此行来势汹汹的原因,嘴角一翘,溢出一个轻蔑而讥诮的笑容,淡淡的,却很刺眼。
“你还可以笑得出来!”他继续冲她喊,胸中澎湃的情绪无法平静:“你怎么可以瞒着我?!怎么可以瞒着我?!一瞒就是这么多年!”
“呵。”林琭并不畏惧地望着他,苦笑道:“你都知道了?”
其实,她早就预料到这一点,他这样睿智聪敏的人,又怎么可能猜不到?
所谓事实,就是一些小小的片段串联起来,而后被揭露出来的真相。
“我去做了亲子鉴定,今天出的结果,你想要看看么?”他不像是征询,反而像是质问。
“那是当然,你如此谨慎的人,又怎么可能弄错?”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句句带刺,也许是此刻自己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他扼住她的下颌逼视着她,眼圈已经发红。
她怎么可以如此残忍?
这么多年过去,他竟然不知道他和她还有这样一个孩子,那是他的亲骨肉啊!那个孩子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和他有着难以切割的至亲关系啊!
他自己最恨的就是不负责任的父母,可是偏偏他却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变成了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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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真的不好意思,昨天刚从飞机上下来,回到家已经很晚了,欠缺的今天补齐,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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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无怨若你无尤(八)
“你要我告诉你什么,我当初不是去找过你么?你让我看到的是什么?”林琭笑笑,眼神变得薄凉,道:“就算是现在,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不是么?”
“怎么会没话好说?”莫言承道:“你应该说说看,你怎么会狠得下这份心?”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莫言承,你能帮我,能帮子腾,我真的很感激你,但是也只此而已了。丫”
“林琭,子腾他不是你一个人的孩子,他还是我的孩子,这一点,请你弄清楚!”
“莫言承!”她打断他,高声道:“应该搞清楚的是你!你以为什么叫做父亲?并不是有血缘关系就可以大言不惭地说你是他爸爸,这些年你都为他做过什么?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爸爸还活着!”
“阿姨,叔叔,你们不要吵了可以么?我的耳朵好痛。”一直躺在床上的子腾微微撑起身子来,看着剑拔弩张的他们,有些怯怯地说道。
林琭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是在子腾的病房里,不应该当着他的面和莫言承争执的!
莫言承却忽地拉了她过去,将她按在椅子上坐下,看着子腾问道:“子腾,你刚才叫我们什么?”
“叔叔、阿姨。”林子腾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媲。
莫言承望了林琭一眼,而后又看向子腾,道:“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们了?”
子腾茫然地点点头,随后又问道:“叔叔阿姨,你们记不记得我是谁啊?我想不起来了……”
莫言承伸手抚了抚他的额头,那眼中的坚硬一瞬间就变得柔软许多,那种感觉甚至可以称为慈爱,林琭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只见他微笑着说道:“子腾,你叫莫子腾,我是你的爸爸,她是你的妈妈。”
子腾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眨眨眼,看看莫言承,又看看林琭,最后将眼神停留在感觉更加熟悉的林琭身上,一丝不苟地问道:“他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是我的妈妈?可是我为什么记不起来呢。”
“子腾。”林琭轻轻地唤他一声,那声“妈妈”就像是一个温柔的魔咒一样,缠绕在她的耳边,让她不由自主地就平静下来,不由自主地就陷落进去。
“没错,我是你的妈妈。”她点点头,眼神竟然有些呆滞,像是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这样的情形,只能遵循着本能,遵循着自己的心,承认是此刻她唯一能想到的反应。
这是她从多早前就一直有的心愿了,叫她如何有足够的理智去拒绝呢?
子腾似乎是极其信赖她,得了她的亲口承认,便也相信了,道:“妈妈,我饿了。”
“好,子腾你想吃什么?”林琭现在根本就无暇顾及莫言承,她的眼里心里此刻都被一种久违的喜悦所充斥着,一时间全是满满的,也根本没有去想自己的这个颔首称是,无疑也是等于承认了莫言承也是子腾的父亲。
“我想吃牛肉面。”子腾道。
“好,我马上去给你买。”林琭站起来就往外跑,想要去医院附近的那家面馆替他端一碗上来。
她一冲出去,才发现门外赫然立着三个人,母亲、姐姐和姐夫,而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是复杂而惊愣的表情。
她的心猛地一沉,看来刚刚自己和莫言承的话,他们全都听见了。
“妈……”林琭看着母亲那几乎凝固了所有表情的面孔,一时之间慌了神,连发出的声音都是中气不足的。
“叫他出来。”林母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冷冷地划过林琭的脸,又往病房里看了一眼,转身朝外走去。
“阿琭。”林诺看着笑容僵滞住的小妹,心中也是万千疑虑不得解,却也明白现在不是好时机,也朝着病房内的莫言承看了一眼,道:“你和他先过去,我来照顾子腾,牛肉面让西浦去买一下好了。”
“姐。”林琭看着她,道:“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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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母坐在一楼大厅靠边的一排椅子上,身前站着两个人,莫言承和她的女儿林琭。
“妈。”林琭受不了母亲犀利的目光,只能低下头去,静静地站着,过了许久才轻轻地唤了一声。
林母却没有理她,而是看向莫言承,问道:“你叫莫言承?”
“嗯,我是莫言承,伯母您好。”他与林琭的母亲对视,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的退缩或者闪躲。
“请坐。”林母忽然客气地一笑,指了指身边的位子道。
林琭听了这句话,不由地惊讶抬头,看着母亲的脸,却发现那个笑容是那样疏离而浮于表面,甚至可以说是虚假的。
“莫先生。”林母道:“其实我对你是有所耳闻的。像你这样的大人物,和我家琭儿并不是一个水平线上的,这一点我们很有自知之名。所以不管当初你们是为何会扯在一起,现在的我们并不想高攀。”
短短一席话,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感,如果仔细探究,还会发现其中深藏着的敌对和恨意。
莫言承看着林母,用万分郑重的声音道:“伯母,对于过去的事情,我很抱歉,我的确犯了很多错,我希望现在能够做出自己的弥补,既是对阿琭,也是对子腾。”
林母笑笑,道:“莫先生,抱歉我们接受了,补偿就不必了,过了时效的补偿,对我们家来说,也是一种负担。”不等莫言承反驳,林母又补充道:“对了,我们家子腾姓林不姓莫,他叫林子腾,希望莫先生你不要弄错了。”
莫言承眼眸一黯,道:“伯母,看来您没有原谅我的打算。”
“莫先生过虑了,你有身份有地位有未婚妻,还是不要让我们这种人坏了你的名声才好。”林母说完,这才终于转头看向自己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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