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供他一个人上学!即便这样也是捉襟见肘……幸亏他有个女同学,他们都管她叫黄毛丫头,那丫头仁义,帮助了我们,让我们渡过难关……”
“夫人等等,你说黄毛丫头?……”川端听到这问了一句,
他好像听盛烈说过,他很关心他们之间的关系。
“啊!不错!是黄毛丫头!她比盛烈高两年级,不仅人长的漂亮,身材也苗条,学的也好,家境也不错,爷爷是东北军的将军呢!家里还有一片大菜园子可好了呢!她画的也不次于咱家盛烈,两个人志趣相投挺要好,本来她也考上你们学校了,但是因为她心爱的爷爷意外出事,改变了她的志向,毅然决然放弃了学业,去……临走时还把她的学费全给了盛烈,这笔钱不是小数,对我们来说真是及时雨,帮我们渡过难关!使得盛烈得以出国留学!咳!提起她,我们得感谢人家一辈子……”
“她现在在哪?和盛烈还有联系吗?”川端校长关心的问,他是在为女儿龙子想。
盛烈母亲晃晃头:“不知道,也没听说和盛烈有联系……这姑娘很怪……我是想,可能人家品格高尚,不图回报,所以……”
“噢!”川端校长重重的点了点头。
“她不图报,我们的心可是忘不了她!盛烈只能用好的成绩回报她,有朝一日……对了,听说盛烈出国这几年学习很刻苦,成绩也不错?是这样吗?”
盛烈母亲说到这,不忘征询求实般的问了川端教授和木村老师一句。
木村想回答,但是一想这个问题还是让校长回答好,校长毕竟是一校之长,回答是代表学校,有分量!而他只是教过他的一名老师,只能代表他自己,所以由校长回答更好。
木村有意的看了一眼川端校长,“这个问题还是请校长回答你。”
川端明白木村老师的意思,于是川端说:“是,没错!是这样!他是全校公认的好学生,自入学以来一直刻苦学习,始终保持第一名!正因为此,我们准备把他直接升入日本画科学习!但是他好像……”
木村老师知道川端但是后面要说什么,无非是盛烈不想不愿之类,这要说出去,盛烈母亲更要有理由反对盛烈留日本,于是便抢先说道:
“我们学校的日本画科,那可是全日本最好的画科,任课的就是我们这位校长川端教授先生,他可是日本赫赫有名的画家!”
木村慌忙在一旁作介绍。这一介绍不要紧,把盛烈母亲弄的一愣。
“是啊!您是校长?……啊呀!失礼,失礼!我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您宰相肚里能行船……”
盛烈母亲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毛发很重,表情严肃的中年人。
“您别这么说,不用客气!还是把我当成他的老师吧!”川端欠了欠身子。
“我们校长慧眼识人才,看他画的好,想有意培养他,还想把他留校做助教!那可是前途大大的!你们不是想盛烈有出息吗?不是想出人投第,光宗耀祖吗?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千万不能错过!过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我们这次来就是想听听你们的想法,为盛烈的前途,你可得想好了!”
“是啊!有那么好……真能……”盛烈母亲听到这,心眼有些活,她多么希望盛烈能青云直上,飞黄腾达,真是作梦都想,但是这能是真的吗?她想真不真的先忽悠着别拒绝。
“那……有这么好,我得和他爸再好好商量商量!”
“和他爸商量?您说要和他爸商量?……”
川端和木村听盛烈母亲这话高兴不少,但也吃惊不小。他们想盛烈父亲不是病了吗?而且还是精神疾病……和一个精神病人的父亲怎么商量?不会是……他们想,也许是……可能病的不是太重吧。
“夫人,您说您要和您先生商量……我们有点糊涂了,您先生不是病着呢吗?”木村感到有些不解,所以随便问了一句。
盛烈母亲一听这话,才寻思过味来,知道自己说走了嘴,但是说出的话像泼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来了,她只能忙不迭的作解释。
“噢……他那病……一阵好一阵坏的,最近像是好了点,也听得进人说话了,……咳!都是想儿子想的!他爸爸发病的那样子真的好可怜好可怕……弄得我们全家也没办法,急的只得写信让儿子回来了。听说你们学校还不放,这也太不近人情,太说不过去了……后来知道怪不得学校,学校有学校的规章制度,需要有诊断书,咳!这不是难为我们小户人家吗?没办法我们求爷爷告奶奶又打了诊断书去……”
假的毕竟是假的,纸包不住火,雪埋不住孩,古语说的好,言多语失,说不定哪句话不知不觉说走了嘴,露出破绽。盛烈母亲这句话又说走了嘴,被木村抓住。
“您是说,难为你们?这话从何说起?我有点不太明白,我们怎么会难为你们?……开诊断书还用求爷爷告奶奶吗?……有病开诊断书,这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吗?难道这里面……”
“噢,噢,……”
盛烈母亲一时语塞,她怪自己又说走了嘴,不过……别看她没什么文化,她却很能随机应变,还会自圆其说,这都是这些年开小铺长出的能耐。
“兄弟……您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是不知道,如今咱们这地是满州国,什么都听命日本人的,咳!不瞒你们说,世道黑子呢!特别是咱矿区里的人,是三等公民,出门见人矮三分,拿药看病低八辈,矿主最不愿意矿工有病开诊断书休息,所以即使你有病想开诊断书也很难,也得向大夫意思意思,否则别想拿到手……”
“噢!是吗?想不到医院医生还这么黑……”
盛烈母亲说的真相那么回事,木村不由得点了点头,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
“对了,我想那诊断证明已经寄去你们学校,想是你们也能接到了吧!……没什么问题吧?”
盛烈母亲说话快言快语,这有好的方面,但也有不好的方面,那就是不加大脑思考,嘴也没把门的,想说就说,开口就来。
这话刚说完,盛烈母亲就意识到了,这话让人听去不是有点——不打自招吗?怎么搞的!自己又说错话了。想到这真恨不得自己给自己一个嘴巴子。心里还骂自己,瞧我这张破嘴!
她都这么认为了,就别提川端和木村老师了。
果然木村老师发话了。
“您说没什么问题?是指什么?……你是说诊断书本身没什么问题吗?还是……”
“噢,噢,我是说……”盛烈母亲又一次语塞,幸好脑瓜还算来的快“我是说诊断书一到,这次盛烈回来就没问题吧!”
盛烈母亲真能折,由诊断书折到盛烈回不回国问题上。
“噢,您是指这个……我想要是他父亲真的有病,盛烈回国当然没问题!”
木村说了一句,但这次让他心里产生一个挥之不去的大大的问号。
“夫人,我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木村说。
盛烈母亲看木村那样子,感到是有话要问她,于是说道:“您有话……就说呗,客气啥!”
“夫人,您说盛烈父亲今天发病跑了出去……我觉得你们不是太……恕我直言,你们怎么不想把他找回来,难道你们不担心他的安全吗?不怕他出事吗?……如果说是没力量找回来,如果需要我们帮忙的话,我们可以出面和这里的当局说说,出动军警宪特帮助寻找……”
盛烈母亲一听这话慌了,“噢,噢……你说要帮我们?不用,不用!怎么好意思劳驾您呢!……咳!怎么不担心!不担心是假!都担心死了!但是……那是一开始,把我们都吓坏了,全家都出去找,嗓子都喊破了……后来次数多了,对他的出走,也就习以为常了,就不把他当回事了,不出去找,他也会回来,不是他自己回来,就是邻居把他送回来!一来二去这都成了家庭便饭,所以……您放心晚上肯定自动回来!”
“噢,是这样!怪不得的,我看你不着急不着慌的!”木村点了点头。
木村说那话一是真想帮忙,二也在试探盛烈母亲的反应,从而判断先生的疯是真还是假,她见盛烈母亲略显慌张,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知道这里有问题,但是当面不好戳穿。
这一轮谈话好像就这么结束了,两个人一时无话,心里都在想着对方。
盛烈母亲想,从谈话唠嗑看得出来,这二位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说是画画,分明是来调查核实盛烈父亲情况的;川端和木村心想的是,盛烈父亲的病,不问还好,一问漏洞百出,这里面……
不能老这么沉默,那多尴尬。于是盛烈母亲问道:
“对了,我听二位说是来这里画画的,是顺道来我家看盛烈父亲的……”
“哦,是,没错!我们来抚顺的主要目的是想画几张画!其次才……”
“那你们画了吗?好像没画吧?……”
“这话还真让你说着了,来了五六天一笔也没画上!”
一直没有说话的川端一提到画画就来气。
“那……那是为什么?”
木村说道:“我们是想画矿工的,可是他们就是不让我们接触矿工!也不知为什么?看来要白来一趟!”
“二位想画矿工?早说呀!那还不容易,我们这里住的全是矿工!”
“是吗?那太好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那您能领我们去一家吗?最好是一家三代都是做矿工的更具典型性!”
“行!行!我找一个人领你们去!”盛烈母亲是热心人,是喜欢帮忙的人。
“那好,那可太谢谢你了!咱们今天抓紧时间多画几张!把失去的那几天补上!”
就这样盛烈母亲把他们领出了门,他们先来到东边那间小铺,盛烈母亲是想让黑凤姑娘领他们去,这样省着他们老问盛烈父亲的事,她不好答对。
来到小铺门前,她让川端和木村在外面等一会,她一个人进了去。
一进门她就对黑凤说:“黑凤,你领他们到二和尚张义家去一趟。”
“噢!……他们两个是谁呀?”黑凤问
“他们是盛烈学校老师!想画矿工!”
“一看他们两个人衣冠楚楚的样子,我就猜出……果然是!他们是为诊断书的事来的吧!”
“不,不是,他们是来抚顺画矿工,顺道来拜访的!”
“拜访?我才不信呢!瞒得了谁呀?”
“用不着的少说,你快领他们去吧,人家还等子呢!”
“噢!……您把他们送到二和尚张义家……不怕二和尚对他们不礼貌,二和尚可是恨死了日本人……”
“我想没什么问题吧!他们是来话矿工的,又不是……没别的目的。”
“谁知道了,我看感情上就接受不了,他爷爷当了一辈子矿工,最后因为年老多病,没用被日本人活着扔进狼狗圈,他奶奶哭瞎了眼,他爸爸妈妈去找人评理,结果被人打了出来……”
“你说的也是,可是……他们想画矿工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他们是盛烈老师,二和尚和盛烈同过学,我才……我想他们互相都不认识,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二和尚不至于把恨撒在他们头上吧!”
“那……我就去试试吧!反正我觉得……”
谁想这一去,出了大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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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黄毛女身陷囹圄
盛烈母亲让黑凤姑娘把川端教授和木村老师送到三代都是矿工的,那个绰号叫二和尚的张义家。因为二和尚曾是王盛烈小学同学,估计画他们没什么问题。
黑凤姑娘不是那么愿意领他们去,原因是她知道二和尚一家非常痛恨日本人,因为日本人的矿主,给他们全家带来凄惨灾难。她是怕带他们两个日本人去了,会引起二和尚家的强烈反感。
但是盛烈母亲答应川端和木村了,话已说出口也不好反悔,所以还是坚持要她送,她做为小辈也不好拒绝,再说谁让她是王家没过门的媳妇,盛烈母亲对她又那么好……所以也不好意思不答应。
盛烈母亲领着她出了小铺,由于盛烈母亲听了黑凤的话,心里七上八下的,有些不踏实,瞒脑袋里想的就是川端和木村此一去的安全问题,所以忽略向川端和木村介绍黑凤的身份。
她忙不迭的只对黑凤说了一句:“快去快回。”
川端和木村还以为黑凤是邻居家的小姑娘,只打量了黑凤一眼,也没多问。
就这样,黑凤在前面带路,川端和木村在后面跟着,三个人去了二和尚家。
他们默默的走了一段路,谁也没有说话,另外,彼此也不太认识,也不知说什么好。
木村低着个头,机械的向前迈着步子,此时他脑子里还在想盛烈母亲说的那些话……他觉得那些话,太令人推敲了!他还想到盛烈母亲说话时偶尓露出的慌乱表情……此时的他,如寓言里的“疑人偷斧”,越想越怀疑,越怀疑越想,他走着走着不禁对川端说一句。
“喂!我说川端君,你听出来没有?盛烈母亲说话有点让人怀疑……我看王盛烈父亲得病的问题上……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川端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抬头看了一眼前面走着的黑凤,那意思木村明白。
“你是担心她听去会传话?……没事,咱们不用管她!她只是给我们带路的邻居小姑娘!再说咱们不怕她听了去!听去也没关系!事有事在,是他们在欺骗……”
木村满不再呼的说道。
“那倒是……你以为我是傻子,我早听出来了!只是一层窗户纸没好意思捅破罢了!她以为……自作聪明,能言善辩,却不知聪明反被聪明误,会说的不如会听的,不过……没见到盛烈父亲本人,这事落实不下来……所以也不好说!也仅是怀疑!”
“那……回去你怎么处理呢?”
“回去再说吧……关键是盛烈本人态度,他要是真的撒谎,不说老实话,对我们搞欺骗……我绝不会轻饶了他!”
黑凤是个有心计的姑娘,看去她若无其事在前面引路,耳朵却是竖着呢!她自觉不自觉的在听后面两个人的议论,
这等“机密大事”她听了不禁吃了一惊,难道诊断书的事情,让他们识破了?坏了!这可怎么好?这可不是小事,这可关系到盛烈能不能回国的大事!不行!我得想法告诉阿姨,让阿姨想想办法对付他们,可是她现在分身乏术……
没办法,她只好把他们两位先送到二和尚家,然后马上回来,把这事告诉阿姨,让阿姨想办法打消他们的念头……由此她想,看来这两个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人,竟是坏心眼子,好人也不能难为盛烈……她恨恨的想:“我得溜溜他们!让他们坏!”
想到这黑凤姑娘加快了步伐。那真是脚底生风,不一会就把川端和木村落的很远。
川端和木村两个人,在城市生活惯了,出门就坐车,哪走过这么多坑吭洼洼土路……但是不想追也得追,紧赶慢赶的总算赶了上来,不过也把他们二人累的够呛,害的川端和木村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姑——娘,你——慢点,我们都有点跟不上了!”
“我这不是为了赶时间吗!谁知道你们走的这么慢……你们要是怕累,我看就别去了,我还正不愿去呢!”
黑凤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说了一句。
川端和木村见姑娘撅嘴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