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命案,自然要换的!”院长说。
“我要加强防卫,你们医院安保太差了!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他是我朋友,就算他是来找我的,可有在晚上来看病的吗?再者,医生什么时候允许全天候探视危重病房?”在医生重新包扎后,夏明月捂着胸口的伤,继续说,“如果这水不是他喝,而是强行喂给我呢?那是不是等我死了,你们医院的保安才会冲上来?”
不等院长开口,她继续道,“那个时候,我早已经被谋杀了!!”
一字一句的指控,院长有心反驳又碍于她情绪失控、重伤在身,最后也只能安抚,依她的要求换了病房,也加强了保卫。
警方处理起来,也特别给力。
第二天,通过监控和对出租车司机的排查,可以认定孔辉是偷偷潜入。
尸检报告,根本胃里残留物的检测,表明病房的水没有任何问题,是被人提前下毒,刚好赶在了医院病房里发作。
所以排查的内容就成了:他找你什么事?
夏明月心里在偷笑,面上却是苍白着脸,把自己如何从聿园到时代广场,又怎么被关押说了说。
而警方呢,又根据举报,得知孔辉正是绑架嫌疑人孔明江的义子,综合起来就成了蓄意陷害,具体是不是属实,还要再回去调查。
离开前,一位戴眼镜的警察记起了什么,问夏明月,“夏小姐,针对您当时被刺伤的经过,还有嫌疑人的长相特征,你还有印象吗?”
“嫌疑人?我没报警呀!没打算追究呀!”其实早在被刺中前,夏明月已经安排好了。
一旦她被送到医院,就要孔辉立马匿名举报,现在孔辉都死了,肯定再没有人知道――受伤本来就是她的苦肉计!
“这样啊!夏小姐真是慈悲心肠!”
戴眼镜的警察松了口气:自己刚好正在这件事犯愁呢!
按梁局长的意思,沈衍衡有钱不宜得罪,这件事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
来医院的路上,他还在担心万一受害人不妥协,要是再继续上诉的话,那就麻烦了,哪里会想着,夏明月竟然不在意!
所以戴眼镜的警察当即乐了,先吐槽了一堆业务多么繁忙等等,又说,“既然如此,那夏小姐好人做到底,出份谅解书怎样?”
“…谅解?”夏明月怔了怔,“可以呀!”
音落,警察立马拿纸笔,考虑到夏明月有伤在身,他起草后,只需要签名便可。
书写的过程,也就是两三分钟。
签字后,夏明月问,“这份谅解书,你们会怎么处理?”
“夏小姐想怎么处理?”警察接话。
“我听说宋小姐也在住院,你们就不要打扰她了,直接交给沈先生吧,再帮我转告一句话!”夏明月拿笔,很快写了下来。
事情圆满办妥,警察自然愿意跑腿。
…
那是一分为二的贵宾病房。
里间躺着抢救后的张聿,而外间的小客厅里,那端坐在狭小沙发里的男人,正是沈衍衡。
随着房门被推开,是云少宁走了进来。
他低语道,“沈总,外头有两名警察,想见你!”
“警察?”沈衍衡黑西裤,白衬衣,两手在笔记本键盘上停了停,“请他们进来!”说着,很快结束工作,将放在膝盖的笔记本收起来。
不多会,门板‘吱呀’一声后,正是两名警察走进来。
戴眼镜的那位,率先开口,“沈总,您好,针对昨晚宋小姐的事,受受害人的委托,我们过来传来她的意思,介于宋小姐还需要休息,多有打扰,还请沈总海涵!”
“传达她的意思?”沈衍衡没起身,只长腿交错着,“怎么说?”
“是这样的!”在戴眼镜警察心里,不管经过如何,至少现在夏明月不再追究,对案件来说,应该算是很好的结局,也就拿出谅解书,递给沈衍衡,“受害人表示,虽然伤口有点深,但不会再追究,还说谁让她是您所在意的人呢!”
“是吗?”沈衍衡胳膊拐搭在膝盖上,十指交叉着,“谅解书?”
“是的!”戴眼镜的那位,又向前递了递谅解书,等了好一会,见沈衍衡根本没有接的意思,他有些诧异,“沈总,您意思是……?”
“谁要她谅解了?”沈衍衡起身,挺拔颀长的身影,站在了窗台前,“谅解的本意是什么?原谅?看在我的份上,原谅我太太?”
“……”警察开始意识不妙了。
“试想,如果你被人关押一天一夜,而你手里也刚好有刀,想要杀人的话,为什么非要挑在打开门的那一刻?”沈衍衡猛得转身,语气明明很平淡,可一双鹰眸却透着彻骨的寒意,“一天一夜,48个小时,随便哪个小时动手不好?”
也是直到这会,钻了牛角尖的警察,才反应过来。
来之前,心里脑里所想的,全部都是这件解决了,谅解书再一送,说不定沈衍衡高兴了,又会意外答应警局器材引进的事。
那时候,再回去和局长一报,受赞扬是轻,升职更有可能!
但是现在呢,仿佛一切都变了。
瞧着沈衍衡冷峻的脸,他咽了咽口水,“沈总该不会,想重查?”
“我沈衍衡的太太,无端背上故意伤人的罪名,就算拿到了谅解书,难道罪名就不存在了?”说话间,沈衍衡抽了根,衔在嘴边,“少宁,你律师证全国通用吗?”
“必须啊!”不通用算什么?云少宁眯眼着,很是愤愤然,“你这是职业歧视!”
“歧不歧视,拿行动来证明!”沈衍衡白眼丢过去,一副后面你看着办的态度,推门进了内间。
彼时,张聿虽然躺在病床,却早已经将外面的情况,了解得差不多。
见沈衍衡走进来,他吃力的起身,“衍衡……”
“闭、嘴!”沈衍衡铁青着脸,两手抄兜,一步步来到病床前,“如果你还不糊涂,应该记得你当年说过‘我张聿唯一的儿子,没了!’,张先生,时至今日,我不得不提醒你:是唯一!所以现在,你千万不要再说自己还有儿子,不然会很打脸!”
听他这么说,张聿沉默了好一会,“我知道,私自把宋夏接过来,你很生气,但你既然已经成家,也该和过去说再见,难道不是吗?”
沈衍衡咬牙,“你哪只眼,看我沉溺于过去了?”
“所以更应该释怀!”张聿靠着枕头,“是,我承认这五年以来,没给她解释的机会,把她关起来,是我太**,可我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你好,既然你现在对过去的事,早已经不再介意,那为何不坐下来,一起把事情说开?”
“那你就敢,私自把宋夏带过来?你有没有想过,她愿不愿意?”沈衍衡满腔的怒意,无处发泄,最后在转身离开前,看着病床上的脸色明明很正常,却扬言有病的男人,“张聿,你还是那么自私,我不管你出发点如何,如果下次你再敢动我的女人,你可以试试看!”
丢下这句,沈衍衡砰的一声,摔门离开。
张聿坐在病床上,一直看着那扇来回晃动的门板,最后没了惯性,停止了。
心里已经不止一次的问自己:错了吗?究竟错在哪?或许错在五年前,在孔明江说出那样的条件时,他就该选择自缢!
可就算他死了,孔明江就会放过夏明月吗?
亦或者,几天前,他就不该把宋夏从海城带到帝都,不该奢望冰释前嫌……
…
沈衍衡可能很忙,我在病房里,虽然没把他等来,隔天倒把沈舒航等来了。
那天刚好是儿童节,沈舒航穿着一身深蓝色西装,拿了两个用五彩气球扎起来的花环,进门后说是过来给我和陆蔓过节。
切,陆蔓当即翻了白眼,“海城跑帝都,就拿这个?”
“怎么,嫌弃啊!”沈舒航拽拽的,看起来心情不错,“不要正好,反正刚才上楼的时候,还有两个小护士抛媚眼来着!”
“谁说我们不要了?”陆蔓把气球花环抢过来,递给我了一个,虽然嘴上满满的嫌弃,却还是臭美的戴在头上,挑眉问,“怎么样,好看吗?”
说话间,在沈舒航面前转了一个圈,这样笑容四溢的她,和之前的哀伤不同。
两人仿佛隔阂解除般的,相处的特别融洽,就见沈舒航脱了外套,往沙发里一瘫,“丑死了,也就是我不嫌弃,不然谁会要?”
“沈舒航!”陆蔓气鼓鼓的,拿着花环,往沈舒航头上打,“哪里丑了,既然丑那你别要啊,大不了我带着孩子远走高飞,哼!”
“呀呀,你这个野蛮的女人!”沈舒航扣住陆蔓,“这么狠心,竟然敢让我儿子,找别人爹?看我不打死你,三天不打,我看你就要上房揭瓦!”
瞧着两人打情骂俏的样子,我说,“快中午了,你俩想吃什么,我去楼下饭厅里买一些!”
“买什么买,有我这么帅气又多金的大少爷在,还吃什么餐厅!”沈舒航上下看了看我,“身体怎么样,要是没事,我带你们出去溜溜,地点随你们挑!”
“真的?”我一听就乐了,陆蔓也特么兴奋。
出发前,我想了想还是给沈衍衡去了条短息:还在忙吗?
想着如果他有空,刚好可以一起去,毕竟好不容易来一趟帝都,要是只在医院待了几天,然后就回海城了,多么遗憾啊!
却是发出的信息,石沉大海般的了无音讯。
我想他是真的很忙,毕竟张聿突然心脏病入院,本身夏日集团的业务不说,还有张氏公司的事,绝对不可能去陪夏明月!!
对对,就是这样!
我拍了拍脑门,暗骂自己又胡思乱想。
进电梯、出了医院大厅,沈舒航指着马路对面的黑色奥迪车,“诺,那车就是我朋友的,你们要是还没决定好去哪,可以路上再想!”
“那个,师兄,我……”临上车了,我才发现自己是电灯泡,“我忽然记起来,我……”
“你,你怎么样?结结巴巴的,这可不是你的风格!”还没等我找理由,沈舒航就拉了车门,就将我弄进车里,“给我坐好喽!”
说着,砰的一声,自己坐到了副驾驶座。
说不清为什么,我坐在后面,总感觉前排开车的司机,背影很熟悉。
瞧着他头顶的帽子,我说,“司机大哥,这么热的天,你戴帽子就算了,怎么还戴口罩?”
“小师妹,你难道不知道帝都的雾霾,特别的严重吗?”沈舒航插话过来,正说着,像是记起了什么,连忙又包里拿了口罩丢给陆蔓,“你也戴上!”
估计陆蔓发现只有一个口罩了,推让着。
一来二去,两人隔着车椅,又开始打情骂俏了。
那轻松愉悦的相处,惹得我鼻腔酸酸的,脑中总是情不自禁闪出夏明月的话,不懂她明知道我和沈衍衡已经登记了,还那么自信的法宝是什么……
正想着,听陆蔓说,“我们去红螺寺,好不好,宋姐?”
思绪被打断,我怔了下,“你决定好了,我无所谓,哪里都行!”
“那行,就这里了!”陆蔓很开心,笑起得眼睛都是晶亮的,点了点手机屏幕,将几张关于红螺寺的图片亮在我面前,“瞧见了没有,这儿,送子庙呢,还有这个,好看吗?金黄色的银杏树,听说是雌雄一对呢,还可以挂同心锁,我――”
话说到一半,车子猛得晃了下。
啊,随着我和陆蔓的尖叫,司机反应特别迅速,吱呀一声,就将方向盘板过来。
瞧着我和陆蔓一脸的惨白,沈舒航咽了咽口水,“你们,你俩没事吧?”
“还没事呢!”陆蔓被吓得不轻,将矛头对上司机,“你这个人怎么开车的?要不是我们反应快,万一撞到哪儿,你赔得起吗?”
司机仿佛更沉默了,别说道歉,就算眼神都没有,越看越像个怪人,帽子、口罩,然后又加上大墨镜,好像不敢见人一样。
眼看陆蔓又要发火,沈舒航说,“行了,我们不是没事吗?”
哼,陆蔓扭头冷哼。
我当时就坐在司机背后的位置,越看越熟悉,再加上沈舒航的态度,猛得我喊出了一个名字,“沈衍衡,我认出你来了!”
“……”沈舒航不可思议的回头,“你说,他是谁?”指着司机,看着我问。
“沈衍衡!”我重复了一遍,“是他,不会错!”
音落,车子刚好到红螺寺,前排的那位司机,开始‘卸妆’。
我几乎没等,直接上车,拉开车门,“衍衡……”
这一刻,我管不了沈舒航的偷笑,以及陆蔓的错愕,我就是想抱他!
沈衍衡大概被我的热情给惊到了,摘口罩的顿了顿,墨镜拿下来的一瞬,那一双我所熟悉的眼神,赫然出现在眼前。
一下子,我红了眼圈,“我就知道是你!”
“傻女人,见到我,就这么激动?”沈衍衡抬胳膊,最后无可奈何的拧了拧我鼻子,将我揽进怀里,“怎么,以为我去了哪?”
“哪有!”才不承认,我路上是沮丧,也在乱想着他可能去陪夏明月,拉着他的胳膊,爬拾阶的时候,我欢乐的像只自由自在的鸟儿。
如果说,这几天的笑,只是门面,不想让陆蔓担心,那么此时此刻就是发自内心,再加上红螺寺山环水绕,林木丰茂,漫步古松林中。
长长吸一口,满腔的清新和舒爽,第一个目标,我们就直奔雌雄银杏。
当时太兴奋,完全欢乐的忽视了沈衍衡的异样,只是简单的以为,他本性沉稳,不像我这么闹腾,安静也是情有可原的。
直到陆蔓叫嚷着,“宋姐,快看银杏下去,好多同心锁!”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的确看到了好多,我拉着沈衍衡过去,“我们也买一对吧!”
“买一对心形的吧,寓意好,而且到了秋天银杏都黄了,再过来看又是另有一番滋味!”卖同心锁的小姑娘笑得甜甜的,介绍着。
“真的吗?”我开心坏了,“那就买一对心形的吧!”
“宋夏,太幼稚了!”沈衍衡出声,“别买了!”
“为什么不买?”不管迷信还是封建,我感觉就是一种心理慰藉,“买嘛,买一个!”要不是我把钱包落在车里,这里早就付款了。
“宋夏!”沈衍衡声音多了一份厉色,估计是看我脸垮了下来,他又说,“如果你真想买,不管巴黎亦或是哪,随便都可以!”
“可为什么,唯独这里不可以?”我反问,也弄不清自己究竟在拧巴什么。
片刻沉默,沈衍衡凉凉的看了我一眼,点着烟卷转了身,一下子,我鼻腔里涌起难以按压的酸涩,走过去,我不死心的追问:
“到底是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买!”沈衍衡拧眉道。
“究竟是不想买,还是不能买?”看着他冷峻的俊脸,我说,“路上开车的时候,你那样反应,完全是因为,你以前曾在这里买过!”
而那个女人恐怕又是夏明月吧!
好半会,得不到回应,我说,“沈衍衡,你为什么不说话?”
沈衍衡看了我一眼,抽出烟卷夹在中指处,把钱包交给了我,平淡的口气里,听不出喜怒,“买吧,现在就买,现金不够就刷卡,全部包下来,都可以!”
声音落下,他点着烟,疾步走向不远处的长椅。
而我站在原地,明明握着带有他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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