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颜中本想走过去,仔细看一下,曾老爷却转身对他说:“公子,把你的画拿出来,打开看看吧。”
书屋里有一张又长又大的书桌。
顾颜中小心翼翼地把画卷放在上面,慢慢打开,时不时瞅瞅旁边的曾老爷,画卷才打开五分之一,曾老爷脸上就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
曾老爷伸手想去抚摸,顾颜中急忙喊:“老爷勿动。”
曾老爷一脸诧异地看着他。
他又微微一笑说:“老爷,您手上会有汗气,这是古画,触碰容易有损。”
“原来如此。”曾老爷点了点头,眼睛顺着画卷打开的方向,一直看过去。
曾老爷心里暗暗琢磨:我刚才也并不是真的想去触碰,只不过用这方法试探一下。有时候看这东西真假,要看看这卖东西的人是否懂行。
这公子是个行家,画应该也是真迹。可这画他又是从哪来的呢?
顾颜中微微一笑,心中暗想:这画才裱好没多久,有的地方可能还没有干透,你若是碰坏了,我就麻烦了。
顾颜中打开画卷,摆放在书桌上,指着画卷,眼睛时不时瞅着曾老爷,解释着任何一个细节。
《韩熙载夜宴图》总共有五个部分,宽一尺多一点(287厘米),长十二半(3355厘米)。
这古代的尺寸丈量,每个朝代不一样。隋唐的隋唐一尺等于267厘米,而宋元一尺等于3072厘米。
全图以韩熙载为中心,分听乐、观舞、休息、清吹及宴散五段。各段**成章,又能连成整体。
图的第一段写韩熙载和宾客们宴饮,听教坊副使李家明的妹妹弹琵琶。
第二段写王屋山舞“六么”,熙载亲自击鼓。
第三段写客人散后,主人和诸女伎休息盥洗。
第四段写熙载更便衣乘凉,听诸女伎奏管乐。
第五段写一部分亲近客人和诸女伎调笑。
头两段最传神,主宾或静听、或默视,集中注意于弹琴者的手上和歌舞者的身上。
击鼓打板的都按节拍演奏,似乎还有声韵传出画外。
顾闳中观察细微,把韩熙载夜宴达旦的情景描绘得淋漓尽致,五个场景,四十多个人物音容笑貌无一不活脱绢上。
曾老爷一边听着顾颜中分析,一边摸摸胡子,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顺着顾颜中指着的地方看过去,说:“那你说说,这画如何分辨真假呢?”
“这就是一幅假画!”顾颜中在心里说着。不过,虽然是假画,也费尽了自己心血。
“咳咳!”顾颜中清了一下喉咙,干咳两下,急忙调整了一下脑子的思路,又说了起来。
“这可从两方面去辨别。一是作者自书名款或钤有印章;二是有些作品没有款印。”
“前者是辨真伪,而后者明是非。也可从作品的艺术形式手法,如用笔、用墨、用色、章法(构图)这些最基本的东西着手,舍此别无它途。”
“其次,还可以看作画的年代,画面展现的人物,景色,风俗、习惯……”
曾老爷突然大喝一声:“来人!”
顾颜中愣了,他正在得意洋洋地说着,不知道曾老爷要做什么。
只见从屋子外面冲进来五、六个家丁,虎视眈眈地看着顾颜中,等待着曾老爷发话。
“把这厮给我拿下。”曾老爷毫不留情地说着。
顾颜中惊愕地看着曾老爷,问:“大人,我刚才是否无意说错什么,冒犯了老爷?”
“哼!你这厮胆敢拿一幅假的《韩熙载夜宴图》来骗我,你受何人指使,还不从实招来。”
曾老爷威严地站在顾颜中的面前,那样子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包青天。“我的妈呀!”顾颜中在心里连连叫苦。
他昂首挺胸,十分有底气地说:“老爷,你为何说我这是假画!”
“明明是幅假画,还敢狡辩。你是何居心,从实招来。”曾老爷坚定地说。
顾颜中眉头紧皱,在心里快速地回想着临摹的过程,心里想着:我临摹的作品再加上我独一无二造假技术,一般人用肉眼无法分辨出来。
除非是在二十一世纪专用的技术分析仪器去检查才能分析出来。他难道有火眼金睛?
顾颜中拼命挣脱抓他的人,理直气壮地说:“大人,这可是小的祖传之物。小的也是一时穷困,才走此下策,出卖祖传墨宝。”
“小的不知道大人为何非要说这是一幅假画?如果,大人不识得此宝,小人不卖也罢!”
他说着站起来,卷起他的画,心想:我本来就不想买给你,我这是为章惇准备的,是你自己要买的!
顾颜中想着,便往外走,他刚走出去没几步,就听到曾老爷说:“慢着!”
他回头,曾老爷坐在桌子旁,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迟迟不说话。
顾颜中进退两难,站在书桌旁边等着。
曾老爷看看顾颜中慢条斯理地问:“你说这画是你祖传之物,是真迹无假!”
“我祖传之物还能有假?”顾颜中毫不迟疑,心想:这画当然是假的,不过,我也不会告诉你,它是我画的!
“那这世上可有两幅《韩熙载夜宴图》?”
“有!。”顾颜中十分肯定地说。
“有?”曾老爷一头雾水。
顾颜中十分坚定地说:“这世上,每一幅字画都只有唯一的一幅真迹,这《韩熙载夜宴图》偏偏有两幅真迹。”
“两幅真迹?”曾老爷疑惑地问,“此话怎讲?”
顾颜中嘴角微微一笑,十分有底气地说:“我手上这幅真迹,是五代南唐宫廷画家顾闳中的真迹,顾闳中是江南人。也就是我祖上的祖上……”
顾颜中一边想,一边在心里盘算:五代南唐到这北宋绍圣年间大约有一百多年,顾颜中在心里飞快地做了一个减法,确定在一百一、二十年左右。
那么,这个顾闳中要说是自己的老祖宗,自己大约就是第七代传人了。
他想清楚了之后,急忙说:“我是他的第七代传人。”
“噢?”曾老爷十分惊讶地说。
顾颜中心里微微一笑,反正你姓顾,我也姓顾,说不定我们两还真是一家,顾闳中,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我。
他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这画,眼睛都不眨地继续说出《韩熙载夜宴图》的来历。
《韩熙载夜宴图》是顾闳中奉后主李煜之命而画。此画卷中的主要人物韩熙载是五代时北海人,字叔言,后唐同光年进士,文章书画,名震一时。
其父亲因事被诛,韩熙载逃奔江南,投顺南唐。
初深受南唐中主李璟的宠信,后主李煜继位。
当时北方的宋朝威胁着南唐的安全,李煜一方面向北宋屈辱求和,一方面又对北方来的官员百般猜疑、陷害,整个南唐统治集团内斗争激化,朝不保夕。
在这种环境之中,韩熙载为了保护自己,故意装扮成生活上,醉生梦死的糊涂人,好让李后主不要怀疑他是有政治野心的人以求自保。
但李煜仍对他不放心,就派画院的“待诏”顾闳中到他家里去,暗地窥探韩熙载的活动,命令他们把所看到的一切如实地画下来交给他看。
顾闳中凭借着他那敏捷的洞察力和惊人的记忆力,把韩熙载在家中的夜宴过程默记在心,回去后即刻挥笔作画。
李煜看了此画后,暂时放过了韩熙载等人,一幅传世精品却因此而流传下来。
“你这样说,也只有一幅啊!”曾老爷说道。
“不,两幅。”顾颜中毫不迟疑。
“那另一幅画又怎么何解?”曾老爷询问道。
“另一幅画?”顾颜中微微一笑。
他继续说:“当时除顾闳中外,李后主还派了一位叫周文矩的画师,去监视韩熙载,了解他的行踪举止。
因此,周文矩也画了一幅《韩熙载夜宴图》。所以,世上就有了两幅《韩熙载夜宴图》。”
顾颜中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说着两幅不同的《韩熙载夜宴图》,他看曾老爷脸上那意犹未尽,显然是相信自己的话了。
顾颜中话锋一转说:“大人,小的这一幅祖传墨宝是顾闳中的《韩熙载夜宴图》,这画的来历也说完了,大人既然不想买我这幅画,那我就告辞了。”
顾颜中心里暗暗得意,说着就要收拾起画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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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以假乱真
“慢!”曾老爷大喝一声,挥挥手让刚才冲进来的人下去以后,曾老爷没有想到顾颜中会这样说。
他再次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顾颜中一番,才说:“来人!给顾公子上茶。”
顾颜中看着曾老爷想着:曾老爷是那门子神经错乱,还上什么茶。
顾颜中胡思乱想起来,没想到曾老爷又说话了:“公子,你把画给我,老夫给你看样东西?”
“啊?”顾颜中不解,“老爷有什么事,吩咐小的就是。这画……”
“呵呵!”曾老爷笑起来,笑声中透出几分神秘,“公子,老夫不是想要霸占你的画,你若不放心,我先把银子给你。”
“这倒不用,大人且看就是。”顾颜中把这画交给曾老爷,心想:反正就是一幅假画,给你就给你,我要有用还能再画一幅的,我倒要看看,你玩什么把戏。
“你且转身,待一切都弄好之后,我再叫你回头。”
顾颜中老实地背对着曾老爷站着,好奇心完全被勾了起来。
只听得身后一阵响声,大概是打开画轴的声音。
他又想:不就是欣赏字画一类,何故这样神秘兮兮的呢?我怎么有些猜不透了?
“好了!”曾老爷大声地说着。
顾颜中慢慢地转身过来。“啊!”顾颜中惊骇地看着,两眼完全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
曾老爷看到顾颜中目瞪口呆的样子,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
顾颜中心中又喜又惊,感叹一声:“这怎么可能!”
他的面前挂着两幅《韩熙载夜宴图》,几乎是一模一样。不过,其中有一幅是假的,也就是自己今天在街上叫卖的那一幅临摹本。
曾老爷得意地看着顾颜中,继续说:“前几日我得了一幅《韩熙载夜宴图》,也说是真迹。你看看,我把这两幅画拿出来,其中必有一幅是赝品。”
“噢?”顾颜中安奈不住心中的诧异,心想:这还用说老子画的那一幅肯定是假的。
顾颜中眉头一皱,这画不是应该在章惇的手中,怎么又在他这呢?难道这人是章惇?
不对啊,进来的时候分明看见上面写着“曾府”二字。他绝对不是章惇。
这《韩熙载夜宴图》在没有穿越过来之前,就算一个临摹本都能买出几万甚至几十万,也是造假高手们最喜欢造假的作品之一。
他用眼角瞅了一眼曾老爷,心想:这曾老爷到底是何人,这世界上,没有两幅同样的画。
这画在他的手里,有几种可能。
第一,他就是老爷那天晚上见面的人,不过看他的这长相,绝对不是那日黑暗中与赵老爷见面的人。
第二,见面的人得到这画之后,把这画转送给了他,没有给章惇。
第三,这画是章惇得到之后,再送给他的。
我还是先仔细看看,这是不是真迹再说,万一也是一幅临摹之作呢?
曾老爷看着顾颜中,心想:我就知道他会吃惊。开始我认为他那幅是假的,后来他把这画的来意说的头头是道,倒像是我手上这幅画是假的。
“公子?公子!”曾老爷叫了两声。
顾颜中收起疑惑的神情,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认真地说:“大人,您是在跟小的使障眼法吧,世间怎会有两幅同样的画?”
“那就请公子好好看看,这两幅《韩熙载夜宴图》哪是真,哪幅假?”
顾颜中给曾老爷行了个礼说:“老爷,可否让我走近看看。”
“无妨无妨。”曾老爷微微一笑。
顾颜中走近一看,大吃一惊,心中更加肯定曾老爷手里那幅是赵老爷家的真迹。
他毫不犹豫指着赵老爷家的那幅画说:“假画。”
“哈哈!”曾老爷摸着胡子,故意说,“你错了,真画。”
曾老爷说着又指着顾颜中拿来那的幅画说。
顾颜中十分坚定,继续说:“老爷,我敢用性命担保,我所指的确实是假画。”
曾老爷眉头一皱,心想:不错,我刚才确实是在故意试探你。
“公子错了!”曾老爷又指着赵老爷家的那幅画,说是真迹。
顾颜中还是很肯定。
曾老爷又让顾颜中转身,再次调换画的顺序,不管怎么样,顾颜中都一口认定,他画的那幅是真迹。
两人反复争论多次,曾老爷叹了口气,十分疑惑地说:“哎,也许是老夫真的老了,眼神不好使了。这两幅画,老夫是一点都看不出来,有什么不一样。你可愿为老夫解除疑惑?”
顾颜中一听,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了,脸上浮现一丝得意的笑,心想:很简单,另一幅画是我画的。任凭你怎样调换,作为一个艺术家,自己的作品怎么都能认出来,就好像自己生的小孩,难道还不知道吗?
再说,在你看来这两幅画都是一样的。
可是,在我看来,哪怕只是一条简单的墨线,但是画墨线的办法有很多种,你又如何能看出来这细微之处呢?
顾颜中越想心中越得意,他微笑着说:“老爷,其实这些只不过是一些细微的小细节而已。”
“哪些小细节?”曾老爷一点都不放过,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表情,神态。”顾颜中指着画中韩熙载一个细微的表情,“大人,你看,这就很明显了。”
顾颜中也不迟疑,开始为他解释两幅画的区别。
两幅画的画面都表现了乐曲悠扬,舞姿曼妙,觥筹交错,笑语喧哗的场景。
真迹中更突出了韩熙载心事重重,悒郁无聊的精神状态,每段中出现的韩熙载,面部角度、服饰、动作表情各有不同,但有一点相同,脸上没有笑意,总是深沉、忧郁的。
这要跟韩熙载当时的心情有关。
李煜派人去观察韩熙载,还要画下来,大智若愚的韩熙载当然明白他们的来意。
韩熙载故意将一种不问时事,沉湎歌舞,醉生梦死的形态呈现在众人面前,其实他内心是十分担忧的,所以他脸上欣喜的神情下面还有一丝忧虑。
顾颜中知道顾闳中在临摹的时候,这一点很重要,而他在画的时候,故意把韩熙载脸上凝重的表情更加突出。
顾闳中画韩熙载脸上那些细微的东西,没有顾颜中画得夸张,他自然能看出来。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居然对书画的观察如此细致。”
“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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