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工业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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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的工业革命-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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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班里最懂火器应该就是西法党人了,他们比其他官员更懂得火器的制造,清楚的知道一支鸟铳只是钻磨枪膛,就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孙元化实在是不忍心朱舜一步步的走进金之俊提前埋好的大坑,小声提醒了一句:“要是完成不了,可是欺君之罪。”

    要是没有水力钻床,朱舜还真的就会被金之俊,一招毙命。

    但要不是这个月才打造了三十来个水力钻床,朱舜都敢开口说三千支鸟铳,吓死这帮没见过世面的土鳖。

    一个月交付一千支鸟铳,这可是五千名工匠才能完成的重任,王恭厂实际上只有五百工匠,崇祯不是不相信,只是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畴。

    朝廷里的人哪里知道工业社会对于农业社会的冲击力有多大,也不指望他们能够理解,朱舜只能用事实说话:“皇上,再这样争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这样吧,一个月以后臣要是交付不了一千支鸟铳,就主动辞去王恭厂掌厂。”

    在金之俊的谋划里,朱舜辞去王恭厂掌厂是一件必然会发生的事,哪里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就是因为他,才让金之俊眼看就要平步青云的仕途,变成了断头路。

    金之俊突然插了一句:“你我不如立下一个约定吗,谁要是输了,谁就进宫服侍皇上。”

    朱舜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金之俊,感觉这个人是不是有毛病,竟然会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

    太监这么好?怎么抢着要当太监。

    不过看在金之俊这么渴望的份上,就勉强答应了:“行吧,就按你说的办。”

    “不过我有个条件,我要把王恭厂的匠作间和火药间分开,把匠作间建造在永定河的边上。”

    金之俊现在正处于阴谋得逞的巨大喜悦里,生怕朱舜不答应,就主动帮他说了一句话:“只要是能在一个月内造出一千支鸟铳,别说是搬到永定河边上,你就是搬到东海边上也是应该的。”

    不只是金之俊帮他说话了,既然开了这个口,东林党的成员们也帮他说话,倒不是真的为了帮助朱舜,而是因为天启六年发生的一件事。

    天启六年,王恭厂发生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大爆炸。

    震塌了一万九百三十多间房屋,死亡了两万多人,工部尚书董可威的双臂都折断了,两名御使更是被震死在了家里。

    那件事可以说是震惊了朝野上下,到现在朝廷里的文武百官想起来这件事,还是心有余悸。

    毕竟天启六年距离如今也就三年的时间,朝廷里的文武百官一直想让王恭厂搬到外面,始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

    现在好了,有了这个合理的借口,终于可以把这个王恭厂搬到京城外面了,纷纷开始赞同这个建议。

    朱舜只是一个从九品的小官,没有资格在朝堂上参加朝会,提了一个要求,没有什么事就回王恭厂了。

    王恭厂的那场爆炸应该是对于火药的保存不当,朱舜回去还得想个办法,好好的保存好这些海量的火药。

    朱舜可不想第一次工业革命还没搞起来,自己的小命就先交代在这里了。
………………………………

第十九章 一排水力钻床

    王恭厂的搬迁可不是一件小事,首先要先一个黄道吉日,还要进行上梁、暖宅等等风俗习惯,没个小半年时间,王恭厂搬不走。

    朱舜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只是带着王恭厂里的工匠们把那三十台水力钻床摆放在永定河的河边,在外面筑造了一圈土墙,搭建了一些临时住的棚子,就算完事了。

    朱舜这几天搬迁王恭厂的时候,东林党和晋商也都没闲着,上一次黄姓商人被坑的裤子都给当了,不甘心的他找上了自己的族兄。

    晋商的八大豪商之一,也是八大汉奸之一的黄永发。

    黄姓商人在宗族内可以说是仅次于黄永发的大商贾,黄永发没能想到自己的这个族弟,竟然折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身上。

    不死心的黄姓商人准备把山西老家的纺纱作坊押给黄永发,让他借给自己一笔钱,再开一次赌局,连本带利的全部赚回来。

    一座四进的府邸内,黄永发手里也拿着一个斗彩鸡缸杯,他手里的这个可不是黄姓商人手里的仿品,黄永发手里的斗彩鸡缸杯是正宗的成化年间所造的真品。

    斗彩鸡缸杯是大明成化皇帝的御用酒杯,也是官窑瓷器在成化年间的一种巅峰之作,本来成品就少,又是皇帝的御用之物,流传到民间的就更少了。

    成化皇帝去世以后,不管是官窑,还是汝窑这样的名窑,再也烧制不出这种巅峰之作,每次仿制的斗彩鸡缸杯总是差强人意的少点意思。

    成化斗彩鸡缸杯也就成了绝品,六部尚书都不见得会有一个,黄永发能有一个真品,可见他的财力和人脉。

    黄永发放下手里的斗彩鸡缸杯,听完族弟说的话,点了点头:“听说你的宅子店铺全部都卖了,这两天就在府上住下吧,赌局的事情另说。”

    黄永发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空口白话,就拿出那么多的钱开设赌局,他要先查探清楚了再说。

    朱舜刚在永定河河岸边上筑造了一圈土墙,黄永发通过各个方面的人脉,对于鸟铳的制造步骤进行了一个详细的了解,得出了一个结论。

    朱舜绝对不可能在一个月以后交付一千支鸟铳。

    这么好的一个赚大钱的机会,大汉奸黄永发哪里肯让给别人,也没给已经破落的族弟打招呼,自己在京城里开设了一个赌局。

    交付的鸟铳不足一百,一赔三。

    交付的鸟铳刚好一百,一赔一。

    交付的鸟铳超过一百,一赔二。

    交付的鸟铳达到一千,一赔五。

    一赔十是不可能了,明显风险大于收益,八大晋商之一的黄永发不会干出这等蠢事,也只有头脑发热的族弟才会这么混账。

    族弟被人坑的卖光了京城所有的家产,早就在黄永发的预料之中,无外乎八个字。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赌局开设好了,京城里的官僚乡绅们又开始下注了,上一次的赌局,朱舜把东林党的底层成员坑惨了,到现在每天只能喝白粥过日。

    这一次明显是一个白送钱的机会,那些东林党底层成员,纷纷写信给老家。

    让老家的亲戚朋友全部把家产押出去,跟着自己赚钱,到时候东林党底层成员只抽取一成的收益。

    不是他们不想亲自下注,实在是没钱了,家里的产业在上一次的赌局里就输了个精光,现在只能让家里的亲戚朋友掏钱了。

    等过了这一个月,他们不仅能再次吃上肉,在老家的地位还会大大的提高,过年回家,谁见了他们都要笑眯眯的请他们喝酒。

    毕竟带着亲戚朋友们致富了嘛。

    东林党中层成员可就好多了,上一次只是把家里的现银给输了,想着这一次连本带利全部赚回来,就把家里的田地祖产押了出去,借贷了很大一笔钱。

    崽卖爷田,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家里人听说他们要借钱去参与一场赌局,差点没给气死。

    但是当家人们听说这个赌局,竟然是要在一个月以后交付一千支鸟铳,气消了不说,还嫌弃他们太小气,应该把祖宅都押出去才对。

    东林党的六部尚书和左右侍郎就不要说了,这些个高层成员,全部下了血本,一定要把上次输的钱赚回来。

    不算其他公卿大臣下的注,单是东林党成员从底层到高层掏出来的钱,就已经高达一百五十多万两,可见东林党成员这些年贪了多少钱。

    这些东林党成员为了赚取更高的利润,还都是押注了一赔五的交付不足一百,为了能让自己赢钱,这些东林党成员开始给朱舜使绊子了。

    当初第一个发现朱舜白痴到自己掏钱买材料的黄姓小吏,说到根上,还是黄姓晋商的远房亲戚。

    黄姓小吏正准备找自己的这个亲戚借贷一笔钱,在这场赌局里狠狠的赚上一笔,一位吏部验封司的主事找上了黄姓小吏。

    虽然只是吏部的一名小小主事,却也是从六品的大官了,黄姓小吏赶紧拿出家里最好的茶叶,招待这位上官。

    验封司主事喝了一口清茶,传达了上面的指令:“回去告诉王恭厂的贴厂和佥书,这一个月全部消极怠工,不能为朱舜做事。”

    “另外告诉他们,谁能劝说一名匠头撂挑子不干了,赏银十两。”

    黄姓小吏小心的问了一句:“一个十两?”

    验封司主事点了点头,放下手里的茶杯,迈步离开了这里。

    王恭厂的水力钻床刚刚搭建好,朱舜正准备开工,王恭厂的小吏们果然是出幺蛾子了,全部在旧公廨里面磨洋工。

    这帮子私自贩卖军火的蛀虫,朱舜早晚都是要收拾的,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他们给一起收拾了,就随他们去了。

    朱舜把这件事暂时搁置,准备安排人手开工了,又见到了一位怎么想不到的人物,皇帝身边的大红人王承恩。

    王承恩走进简陋的新王恭厂,坐在棚子里喝了一口茶,就瞧见朱舜走过来了:“咱家这次来就是想问掌厂一句话,真的有把握在一个月以内交付一千鸟铳。”

    朱舜知道自己只是用嘴说,说的再是天花乱坠,王承恩这个人精也不会相信:“王公公请跟我过来。”

    朱舜把王承恩带到永定河河边,也不废话,亲自操纵一台水力钻床,开始钻枪膛。

    王承恩就在这里干等了一天,不过他一点也不无聊,亲眼见证了一个奇迹。

    一天就钻好了一根枪膛,剩下的只需要把枪膛、枪托、火帘片、击发锤等等,组装在一起,一支鸟铳就成型了。

    王承恩站在永定河河岸边,望着一排整整齐齐的水力钻床,激动的头皮都开始发麻了。

    深吸一口气,郑重说道:“朱先生,请你带着一台这个东西,跟着咱家进宫。”
………………………………

第二十章 鸟铳制造

    王承恩的建议挺不错,但是为了能让崇祯更加震撼,朱舜觉的还是另一个办法比较妥当:“王公公,现在的这个王恭厂里面没有储存火药,不会对皇上的安全造成威胁。”

    “我觉得皇上还是微服私访一次新王恭厂比较好。”

    这句话要是别人说出来,王承恩绝对会让东厂的人立即把这个人拿下,以叛逆的罪名处死。

    看着永定河岸边那一排排的水力钻床,王承恩居然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暂时忘记了皇上的安危。

    王承恩没有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脚步匆忙的从新王恭厂离开了。

    朱舜看着王承恩匆忙的身影,笑了笑,这件事十有八九是成了。

    果不其然,天色刚刚黑下来,崇祯带着锦衣卫和东厂番子,静悄悄的走进了新王恭厂。

    下午四点的时候,就已经放衙了,王恭厂里的匠人们全部回去睡觉了。

    现在刚过了八点,朱舜哪里睡的着,就点着煤油灯,坐在书案前编写着一本书籍。

    崇祯自从登基以来,几乎是每天批改奏章都要批改到半夜,看到朱舜都已经天黑了还在处理公务,心中突然多了一种碰见知己的认同感。

    早先对于朱舜的恼怒立刻就没了,再加上朱舜是难得一见的廉吏,心想着就算朱舜完不成一千支鸟铳的交付,让他去地方上做个父母官也不错。

    朱舜感觉王恭厂里好像来了人,抬头一看,正好瞧见了崇祯,不慌不忙的收好硬毫毛笔,走了出去:“微臣,参见皇上。”

    崇祯听了王承恩的叙述,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水里钻床,虚扶了一下说道:“爱卿免礼平身,让朕见识见识那个水力钻床。”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朱舜准备让崇祯先见识一下传统的鸟铳制造,再演示水力钻床的威力。

    朱舜带着崇祯等人走进了一间匠作间,穿上了一件全是火星点子的麻布对襟,走到了一个火炉旁边,先是把火炉里面的火点燃,然后让一名锦衣卫帮忙拉动风箱。

    “皇上,制作鸟铳一共有两种方式。”

    “一种是三段接合式,一种是双层复合式。”

    朱舜等到火候差不多了,就从火炉旁边的砧板上抽出来一根钢条,长约三十公分:“这个第一步叫做制管。”

    “打造鸟铳的枪管,要先拿一根钢条当做冷骨。”

    朱舜又从火炉里夹出一块烧的火红的铁胚料,盖在冷骨上面,拎起铁锤不停的敲打铁胚料。

    直到铁胚料卷成一根铁管,在这个过程中,朱舜不停的把冷骨抽出来,泡在水槽里冷却,防止冷骨和铁胚料焊在一起。

    制作完一节枪管,朱舜拿着一块又黑乎乎的布巾,随意的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说道:“敲打铁料谁都会敲。”

    “难就难在枪管的厚度,一定要保持在三分左右,这样枪管才会结实,经得起十几次的连续射击。”

    “所以一个铸匠的手艺好坏,从这一步就能看的出来。”

    第一步制管演示完了,朱舜又拿过来两节打造好的枪管:“这个第二步叫做焊接。”

    “因为技术的限制,做不到直接打造一整根枪管,所有就要分成三节铸造,第二步焊接就是把三节枪管焊接在一起。”

    “这个步骤是最关键的,决定着鸟铳制作的成败,因为如果焊接的不好的话,很容易造成炸膛。”

    “这一步比较耗费时间,臣就不演示了,就是把一节节的枪管烧红了以后,套在一个更长的冷骨上面,不停的大力敲打。”

    “在这个敲打的过程中,辅锤手不断的把白铜粉撒在焊接口,等到三节枪管焊接在一起,枪管的主体也就制造完成了。”

    “第三步,也是最后一步,用一种比较简陋的钻床修整枪膛,把枪膛里面修整的大小合适,膛面光滑。”

    “完成前面所有的步骤,一支鸟铳最重要的枪管就制造完成了,接来下把木托还有一些小零件组装在一起就行了。”

    崇祯看着朱舜的演示,忍不住说了一句:“这也太复杂了,需要多少天才能制作好一支鸟铳。”

    朱舜说出了一个让崇祯觉的很合理的数字:“鸟铳的制作就在于枪管,制作一根枪管,最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只要把枪管制作好了,组装一支鸟铳就很轻松了,把零部件组装好就行了。”

    崇祯拿起一节枪管,仔细打量了几眼说道:“只要能把枪管制造的时间缩短,就能加快鸟铳的制作。”

    “不知道爱卿发明的水力钻床,需要用多长时间。”

    没有见过机械化生产的人,第一次看到机械不要人力畜力就能转动,都会感到很大的惊叹。

    朱舜还是决定先给崇祯演示一遍:“皇上请跟我来。”

    一群人走了没有几步,就来到了水流湍急的永定河岸边,朱舜走进放着一架水力钻床的棚子,拿起了一根圆柱形铁棍,长度和制作完成的枪管一样。

    朱舜拿起圆柱形铁棍放在张力钳上,转动张力钳旁边的转轮,用力把圆柱形铁棍夹紧。

    拉动启动杠杆,启动了水力钻床,慢慢的把张力钳往前推。

    钻头和圆柱形铁棍摩擦在一起,瞬间就有耀眼的火星子溅射了出来,晚上看起来尤其刺眼,只用了半柱香的时间,就钻通了一部分。

    崇祯看着钻通的长度,计算了一下需要的时间,算出了一个大概的时间:“半个月?”

    朱舜关闭水力钻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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