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工业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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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的工业革命-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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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早就形成了一套完备的流程,朱舜刚刚来到衙门口,还没拿出副启,就有一名门子走了过来。

    明朝的名帖分为三种,上达,平行,下交,在平时交往的时候,名帖一定不能用错了。

    如果是拜访上官,本来要用上达的名帖,用成了下交,别说拜访了,还没见面就和上官结下了梁子。

    朱舜手里的副启代表着平辈交往,还有着说私事的意思,门子瞧了一眼,就知道这位是来干嘛的了,热情的招呼道:“这位官爷,是来找哪位官爷的?”

    朱舜把手里的副启交给门子,看了一眼公廨的门楼说道:“找你们的张坝官,就说我在附近的酒楼等他。”

    门子把副启拿在手里,瞧见这位官爷转身就走了,连一文钱的赏钱都没给,暗骂了一声穷鬼,心情不好的走了进去。

    张坝官正好坐在正厅里和河伯所的一把手所官谈些事情,两人平时的私交比较不错,张坝官接过来副启也不避讳,直接当着所官的面就看了。

    所官喝了一口茶,问道:“你要有事就去,咱这个清闲衙门平时也没人来,不会有人知道你出去了。”

    张坝官看完副启,随口说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我那个同村朱舜,想要在永定河边上租借一块地皮。”

    所官听到来的这个人是朱舜,手指一抖,差点没把茶杯给摔了:“就是那个坑了东林党一把的朱舜?”

    张坝官放下手里的副启,苦笑道:“没错,就是他。”

    刚才还说让张坝官出去的所官,一把拉住了张坝官的手臂:“老张你可不能去,万一被东林党以为你和他有什么牵扯,这辈子别说升官了,就是能不能保住坝官的位子还另说。”

    张坝官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官场最重乡党,尤其是同村,在官场上几乎可以等同于一家人了。

    所官瞧见张坝官真的想过去,声音顿时急了不少:“现在是什么世道你最清楚了,要是没了这个坝官的位置,你全家人别说是吃肉了,就是能不能吃饱都是一回事。”

    “还要你的小儿子,可是马上就要到上私塾的年纪了,咱们县里是有公学,但是现在和荒废已经没什么两样了,只能上私塾。”

    “还有你那大女儿半个月以后就要出嫁了,到时候陪送的嫁妆可不少。”

    张坝官听到所官苦口婆心的话,叹了一口气,只能把副启又交给了门子:“就说我不在。”

    半柱香以后,坐在酒楼里的朱舜又拿到了副启,淡淡的说了一声知道了,就回去了。

    朱舜在过来以前,就预料到了会发生这一幕,也没在意,过来一趟就是想试一试东林党的影响力究竟有多大。

    现在见识到了,就只是见识了而已。

    朱舜现在只想踏踏实实的把第一次工业革命,一步步的搞起来,没有那个闲工夫,也没有那个闲心去和东林党晋商那群人,勾心斗角的算计来算计去。

    休沐结束,朱舜回到了王恭厂,什么事情也不做,找来王恭厂的匠头安排给了他们一个奇怪的任务。

    停下手头的一切活计,打造一些奇形怪状的零件,虽然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干嘛用的,但是迫于朱舜是王恭厂掌厂的淫威,只能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了。

    王恭厂这边刚刚停下,一直在关注王恭厂任何一点动静的金之俊,高兴的打赏给那名过来通报的小吏十两银子。

    按照他抠门的性格,别说是十两银子了,平时打赏一文钱都心疼,现在十两银子白扔出去了,一点心疼的感觉都没有。

    这条消息别说是十两银子了,就是一百两银子也值了。

    一句玩忽职守耽误王恭厂的火器铸造,足够让朱舜万劫不复了。

    不过金之俊没有第一时间去弹劾朱舜,而是在等,再等上一段时间,等到朱舜的罪名足够大了,来个一招毙命。

    金之俊在家等着这段时间,也没闲着,带着这个几乎可以说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消息,去拜访了一位乡绅。

    这位乡绅的财产都在乡下,但他已经把所有的财产交给儿子管理,自己跑到京城里面,买了几房十五六岁的漂亮小姑娘。

    白天就是斗斗蝈蝈,拎着笼子玩玩鸟,晚上努力给家里兴旺香火。

    这位乡绅不是别人,就是吏部尚书的代表郑员外。

    郑员外昨天刚刚附庸风雅的买了几十盆文竹,指挥着家丁们把文竹摆满院子,省的别人天天说他是乡下土财主。

    郑员外因为买了几十盆文竹的好心情,还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就听见一位管事说礼部的金郎中过来拜访。

    郑员外听到这个人的名字,脸都黑了,前段时间就是因为他,输了整整八百两银子,简直就是一个扫把星。

    郑员外虎着脸说道:“不见。”

    其实倒也不是输钱的原因,主要是金之俊现在已经臭大街,郑员外的身份又敏感,作为吏部尚书代表的他,哪里能和金之俊公开见面。

    夜深人静的时候,私下里见面还可以,公开见面绝对不行,只要是和他公开见了面,不就是在说东林党已经原谅他了。

    郑员外头顶的那位尚书,可没有这个意思,万一造成了误会,别说继续当吏部尚书的代言人了,就是能不能保住家业都是一码事。

    这种事情不好明说,郑员外只能表现成因为金之俊输了钱,所以才不见面。

    管事转身刚走,郑员外脸色难看的说道:“就说老爷我白天不会见他的。”

    管事心中了然,老爷这是在点拨金之俊,让他晚上来。

    谁知道管事刚说完这句话,金之俊也不知道脑子抽了,还是怎么回事,破口大骂:“狗一样的东西,还敢摆谱。”

    “不见本官?你给本官等着,等过了这段时间,本官让你跪下来求我见你。”

    金之俊对于弹劾朱舜那件事,已经十拿九稳了,这才有底气敢骂吏部尚书的代表,骂完以后感觉自己尤其的神清气爽,心情十分不错的离开了这里。
………………………………

第十七章 量产坑人

    金之俊自从知道朱舜停下了火绳枪的制造,每过去一天,心情就高兴了一分。

    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金之俊心里的兴奋劲,简直就像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随时处于爆发的边缘。

    过去最难以下咽的素菜,吃在嘴里味道就像是在吃羊肉,平日里喝个白粥也是津津有味,喝的是美滋滋的。

    家里人甚至都开始怀疑金之俊是不是因为上次那件事受了打击,得了脑疾,或者是中邪了。

    最让家里人担心的是,金之俊在平时竟然有事没事赏给下人银子,以他铁公鸡的性格,以前别说是赏银子了,就是半个铜子也没有。

    尤其是今天早上,金之俊坐着轿子去上朝的时候,走到府邸门口的这一段路,竟像个孩子一样蹦蹦跳跳起来。

    金之俊压抑了一个月的高兴,终于在今天要爆发了,兴奋的他一个晚上都没睡着觉,睡不着,也不想睡。

    他似乎已经看到自己一封弹劾,把朱舜弹劾倒了,自己成了东林党和西法党人眼里的香饽饽。

    为了争抢他,东林党和西法党人在朝堂上大打出手,打的是你死我活。

    最后金之俊谁都没选,自己成立了一个俊党,一步步的从郎中做到侍郎、尚书,最后成为了权倾朝野的内阁首辅。

    政治盖过张居正,名望胜过王阳明。

    早朝开始。

    站在金之俊旁边的几个东林党郎中,都觉得金之俊今天有点不对劲,有点过于亢奋了,就像是吃了一斤五石散才过来上朝。

    那几个东林党郎中感觉金之俊不对劲,下意识的远离了他一些,就像是躲避鼠疫一样,唯恐避之不及。

    金之俊洒然一笑,淡淡的看着这几个东林党郎中,过了今天想要巴结自己,都没有机会了。

    崇祯刚在龙椅上坐好,金之俊派头十足的慢悠悠从朝班里走了出来:“启禀皇上,臣要弹劾王恭厂掌厂朱舜。”

    说完这句话,金之俊静静的等了片刻,等到文武百官全部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金之俊这才继续说道:“启禀皇上,朱舜担任王恭厂掌厂也有两个月了。”

    “但是这个朱舜整天玩忽职守,只知道利用自己的职权假公济私的研究一些奇技淫巧。”

    金之俊说到这里刻意停顿了一下,看到了崇祯满脸的平静,心里奇怪,怎么没把皇上的火气勾起来,只能继续说道:“上个月还好,这个月更加的变本加厉了。”

    “不仅是不安排工匠们打造线膛枪,更是让所有的工匠停下了鸟铳的制造,公器私用的帮他打造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皇上啊!”

    金之俊突然跪在地上哀嚎起来,一惊一乍的,文武百官都被他吓了一跳,就连崇祯也是吓的心脏猛的停了一下。

    金之俊跪在地上,眼泪不要钱一样,不停的往下掉:“皇上啊!火器是什么,火器是大明王朝对抗女真人最后的希望了。”

    “朱舜这么做,说是玩忽职守,其实是在断绝我大明王朝的国运啊!”

    “臣怀疑他和那个范文程一样,早就当了贰臣投靠了女真人,担任王恭厂掌厂只有一个目的,毁了大明的国之重器,断送我大明的江山啊!”

    崇祯从刚开始的不以为然,渐渐觉的事态有些严重了,慢慢的竟然被金之俊说服了。

    崇祯最看重朱舜的地方,就是他发明了足以改变一个时代的燧发线膛枪,现在可倒好,一支燧发线膛枪没造成,就连鸟铳也不制造了。

    可不就是像金之俊说的那样,朱舜这是在掐灭大明王朝对抗女真人最后的希望。

    崇祯再怎么看重朱舜,也因为他的胡闹,心里产生了一些恼怒,语气不善的说道:“去把朱舜宣进来。”

    这件事已经上升到了关乎国运的高度,王承恩就亲自跑了一趟,因为廉吏那件事王承恩对于朱舜还是挺有好感的,就不留痕迹的提醒了朱舜一句。

    幸亏朱舜当初打造水力珍妮纺纱机的时候,自己掏了钱,给崇祯和王承恩都留下了清廉的印象。

    要不然王承恩也不会提点朱舜一句,让他有了一个心理准备。

    但凡是第一次进入金銮殿,就算是当朝首辅李标,年轻的时候也是战战兢兢,走路都不知道先迈哪一只脚。

    朱舜走进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又在百官的注视下,却是不慌不忙,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朝廷里的官员,大部分都是东林党人,看见了朱舜走进来,彻底炸了锅了,纷纷开始弹劾朱舜。

    从流放开始,说到最后,居然建议崇祯灭了朱舜的九族。

    朱舜站在朝堂中间,面对着血雨腥风般的各种弹劾,没像一般人那样吓的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始终保持着一脸的淡然。

    “肃静!”

    其实也不是淡然,朱舜突然想到了一个机械方面的关键点,走神了,这股足以把一个人撕碎的强大心理压力,根本就没听见。

    没有听见这些腥风血雨般的弹劾,就和没说一样,朱舜哪里会有什么心理压力。

    想通了那个关键点,朱舜在文武百官这人怕是个傻子吧的表情下,忍不住点了点头,像是在说东林党弹劾的真有道理。

    点头也就算了,嘴里还念叨了一句话:“没错,就是这样。”

    金之俊赶紧第一个跳了出来:“这个朱舜都认罪,皇上赶紧治他的罪吧。”

    “啊?”朱舜想通了关键点,也就回过神了,听到一个不认识的正五品官员说是要治他的罪,奇怪的看了他一样:“治罪?治什么罪。”

    朱舜想起来过来的时候王承恩说的一句话,恍然大悟的说道:“皇上说的是王恭厂那件事吧。”

    能在朝堂上站稳脚跟的人,哪一个不是人精,看到朱舜这一连串的表情,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大家拼了命的在这弹劾,唾沫星子都飞出来了,说的是口干舌燥,结果对方一句话都没听进去,郁闷的都不想吐血了,都想掐死朱舜。

    崇祯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

第十八章 搬迁王恭厂

    看到朱舜回过神来了,东林党成员们又开始摩拳擦掌,准备再次腥风血雨的弹劾朱舜。

    一个人骂你,没事,两人个骂你,没事,十个人骂你,还有可能没事。

    如果是几百个人一起骂,绝对能把一个人给骂的崩溃。

    朱舜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了,抢先一步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请问各位,王恭厂一个月能制造多少鸟铳。”

    这个问题要是放在以前,这些五体不勤不识五谷的东林党成员,还真的回答不上来。

    自从崇祯继位以后,开始重视火器,朝廷里的官员能够亲手打造鸟铳的,估计除了西法党人没有几个了。

    但要是只用嘴说,东林党成员们绝对是说的天花乱坠。

    吹嘘也不能凭空吹嘘,要想让自己的吹嘘让别人相信,自己必须对一件事有一个很深的了解。

    东林党成员为了让自己的吹嘘比真事还真,恶补了关于鸟铳的知识,脑子里立即就出现了一百支这个数字,就像壹加壹等于贰那么简单。

    金之俊为了独吞把朱舜拉下水的大功,抢先说道:“你一个王恭厂的掌厂,竟然连一个月制造多少鸟铳都不知道,真是可笑。”

    “虽然本官只是一介文官,但本官足够关心这个国家,也就知道很多不必知道的事情。”

    “你既然问了,那本官就告诉你,一个月一百支。”

    金之俊的这句话,踩了朱舜的同时,又抬高了自己,堪称是一句庙堂勾心斗角的典范,让那几位东林党的尚书都忍不住产生了爱才之心。

    好一副伶牙俐齿。

    朱舜没去在意金之俊说了什么,又问了一句很无知的话:“请问这位郎中,两个月是多少支鸟铳。”

    “哈哈。”

    “哈哈。”

    “哈哈。”

    朝堂上顿时出现了一阵哄堂大笑。

    金之俊也是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连个最基本的算术题都不会,自己和这种乡下人一般见识,真是降低了自己的档次。

    金之俊忍住轻拍朱舜肩膀的冲动,以一副好为人师的口气,教育他道:“记住了,两个月就是两百支。”

    崇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可是还没等东林党成员笑完,没等崇祯的眉头完全皱起来,东林党成员们再也笑不出来了,崇祯激动的差点坐起来。

    朱舜面朝着崇祯,说了一件很正常的小事:“启禀皇上,臣能在下个月交付一千支鸟铳。”

    金之俊补了一句话,只是一句话,顿时有着打蛇打七寸的效果,浇灭了崇祯的激动:“不就是增加工匠嘛。”

    “要是有足够的工匠,别说一千支鸟铳了,就是两千支鸟铳都能交付。”

    朱舜知道对方在攻讦自己,但不得不说这个正五品官员真是人才,自己都忍不住为他叫好了,这个口才真是到了颠倒黑白的地步。

    不过也得谢谢他,帮助自己捧了一下哏,要不然还真不好抖下一个包袱。

    朱舜笑了笑,淡然道:“臣的意思是,只用现在这么多的工匠,臣就能交付一千支鸟铳。”

    朝班里最懂火器应该就是西法党人了,他们比其他官员更懂得火器的制造,清楚的知道一支鸟铳只是钻磨枪膛,就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孙元化实在是不忍心朱舜一步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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