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以工业协会的同化能力,只要成为了勋贵的一员,对于东林党来说就是一股劲敌。
不过朱舜早就留好了后手,这也是当初没有把大贝勒代善的二子硕托杀了的原因。
一般官吏要是听说吏部和自己过不去,早就吓的魂不守舍了,朱舜却还是一脸的平静:“吏部尚书的儿子里,有谁在经商。”
王承恩作为六眼秉笔,脑子里装着很多官员的底细,斟酌了一下说道:“吏部尚书的三子,算是晋商的一员。”
朱舜明白这句话里的晋商是什么意思,不是特指的山西商人,说的是给建奴送铁器、鸟铳、粮食的卖国奸商。
本来只是想找一个借口给吏部尚书挖个陷阱,没想到吏部尚书家里就有一个陷阱。
朱舜平静的问了一句:“皇上是否银子。”
说到银子和晋商,王承恩大致明白朱舜的意思了:“朱先生的意思,咱家明白,是要用吏部尚书的三子敲山震虎。”
“这样是行不通的,如果朝廷就因为缺钱了,就拿一名富庶的官僚乡绅开刀,强行查抄了家产,会失去民心的。”
“今天可以拿吏部尚书的三子开刀,明天就可以拿一名大晋商开刀,肯定会闹个人心惶惶,全天下的官僚乡绅都会找一条后路。”
说到这里,王承恩就不说了,相信聪明人都明白下半句话的意思。
只要随便找个借口抄了一名官僚乡绅或者大商贾的家,这些权贵阶层肯定会想办法再找一个东主,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是不是自己。
这样一来通敌卖国的晋商就会更多,也会有更多的官僚乡绅暗地里投靠闯王,甚至是建奴。
朱舜拿起官窑斗彩酒杯,走到荷叶旁边,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滋补药酒:“王兄应该知道我在奇袭海州卫的时候,俘虏了代善的二子硕托。”
“在离开辽东的时候,没把他交给袁督师,而是带到了京城,现在正在白府里看押着。”
提到这个努尔哈赤的孙子,王承恩脸上先是泛起了一丝笑意,很快的眼皮子剧烈抖了一下。
朱先生好狠,他这是要借助这件事彻底铲除了吏部尚书这个障碍。
王承恩对于这些经常阳奉阴违皇上诏令的东林党,没有什么好感,还有不少的厌弃。
端起官窑斗彩酒杯,也是走到了荷叶旁边,喝干手里的药酒:“三天后,咱家会撤掉吏部尚书家里的番子。”
朱舜只说了一个硕托,王承恩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看来这个王公公还真是够心有灵犀的。
朱舜淡淡的笑了笑,坐回了紫檀八仙桌:“王兄的外甥魏裔鲁家里很清贫,前段时间过来了一趟,很想创办一家实业,为国分忧。”
魏裔鲁正在河北老家读书,哪里有功夫来京城,以王承恩的聪明劲怎么会不明白这里面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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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 陷害吏部尚书
王承恩已经不能延续香火了,也没有个孩子,所以就对家里的子侄很是疼爱,尤其是对几个小外甥喜欢的紧。
几个小外甥也争气,虽然家里比较清贫,却从来没仗着自家舅父是东厂督公,作威作福,贪官污吏豪商巨贾给他们家里送去的银子,一两都没留下。
勤勉读书,凭借自身的能力光宗耀祖。
但妹婿家里是个什么情况,王承恩再清楚不过了,连个温饱也混不上,妹婿又是个脾气很倔的教书先生。
受到先帝朝廷的阉党影响,对于东厂督公这个舅哥,不仅没感到很荣幸,还感到很羞耻,从来不提自己有个舅哥是东厂督公,更不要说接受一些贪官污吏白送的官职了。
一家五六口只是依靠私塾先生那份微薄的月钱过日子,日子清苦到让王承恩都看不下去了,每到夏天总要把几个小外甥接过来,吃点肉食,补补身子。
那个脾气很倔的妹婿,可以不接受王承恩是他的舅哥,对于救济了很多百姓的朱舜,却是打心眼里敬佩。
朱舜如果主动提出一起救济贫苦的大明子民,以妹婿的穷酸文人脾气,肯定会欣然赞同。
王承恩和马士英一样,都对大明有着一种近乎愚忠的忠诚,想到这件事有益于大明的统治:“咱家敬先生一杯酒。”
朱舜平静的喝了这杯酒,转身就离开了王承恩的府邸。
回到白府,朱舜第一时间叫来了胡瞎子,吩咐道:“这两天去王恭局领走一批棉甲,大概一百副左右。”
“已经通知王恭局的朱玉了,最多两天时间,就可以用蒸汽机械赶制出一百副棉甲。”
“三天后的晚上,你带着特战大队把棉甲埋在吏部尚书三子的府邸内,另外把硕托也送过去。”
胡瞎子没有因为自己要参与一场关于吏部尚书的阴谋,说出半句关于退缩的话。
作为一名小卒子,顶多是有点钱的小卒子,接触的最大的官就是百户朱忠义了。
心里不恐慌那是假的,那可是吏部尚书,别说是吏部尚书,就是一位五品郎中也会让胡瞎子感到很大的惶恐。
但是胡瞎子心里很清楚,打从在崇文门马头握住那口腰刀开始,很多事情不敢去做,也要做了。
胡瞎子沉默的待在原地站了片刻,郑重拱手,转身离开了会首公舍。
朱舜看着胡瞎子离开的背影,慢慢露出了一丝笑意,很多事情只要是做了就收不住手了,今天敢诬陷吏部尚书的三子,下一次让他去诬陷一位郎中也敢做了。
三日后的深夜,胡瞎子带着特战大队潜进了吏部尚书三子的宅子,已经分家的三子,住在一处独立的三进宅子。
特战大队先是把院子里的看家犬给药晕了,从一处早就观察好的墙头,翻进了宅子里面。
由于是深夜了,又是吏部天官三子的宅子,这么多年没有哪个蠢贼翻进来偷盗,防备很是松懈。
特战大队把一百副棉甲小心的埋在墙根,等到棉甲处理完毕了,又把蒙着眼睛的硕托用绳索拉了进去。
然后把绳索给解开了,特战大队趁着夜色迅速离开了这里。
硕托很清楚这是一场阴谋,但他只是活动了一下手腕,大模大样的走到了庭院中间。
反正都要死了,还不如拉个垫背的:“来人,给本贝勒送些酒肉过来。”
硕托的声音很大,又是一嘴的建奴语,厢房、耳房、倒座很快就亮起了黄色灯光,一群衣衫不整的家丁提着灯笼冲了过去。
硕托就这么站着,也不反抗,任由家丁们把他再次捆绑起来。
等到吏部尚书三子走出来,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家里怎么会来一名金钱鼠尾的建奴。
突然见,吏部尚书三子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惊慌,厉声道:“赶快把他藏起来。”
这句话刚说完,马士英带着一队官兵冲了进来,认真问道:“三少爷这是要把硕托藏到哪里。”
硕托。
吏部尚书三子听到这个名字,差点跌倒在地上,缓缓闭上了眼睛:“父亲,孩儿先走一步了。”
这辈子参与了太多阴谋,也亲手编造了太多阴谋的吏部尚书三子,只是凭借一个名字,就明白这里面的缘由了。
东厂督公王承恩重新搭建东厂这么多年了,每年又有大量的银子从北平火器总局送到东厂,有银子又有权的东厂,已经控制了整个北直隶。
作为吏部天官的三子家里不可能没有东厂番子,对方能够避过东厂番子的耳目把一个活人送进来,又能请来京城第一酷吏马士英。
陷害他的人是谁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皇上想让吏部尚书一家从此消失。
吏部尚书三子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一件事了,留下一个死无对证,从腰间掏出一把用来防身的匕首,一刀插进了胸口。
“拦住他!”马士英看着畏罪自杀的吏部尚书三子,对于那名家丁的检举,没有半点怀疑了:“留下一部分看住这里,剩下的人跟本官去吏部尚书的府邸。”
官兵们听说要去吏部尚书的府邸,京城第一酷吏马士英是个什么脾气,官兵们又是清楚的很。
顿时吓的脑门上冒出了虚汗,差点跪下来给马士英磕头,求他这个当官的放过他们这些丘八。
马士英扫了一眼两腿发软五城兵马司官兵们,没有多说什么,很是理解他们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丑态。
留下一句,死死看住这里,不许放走一个人,连夜进了紫禁城。
等到马士英从紫禁城出来,手里多了一份调兵遣将的符书,前往了景山。
周遇吉听说吏部尚书勾结建奴要谋反,立即率领五百火器营军士,连夜赶往了吏部尚书家里。
吏部尚书今夜没来由的一阵阵心悸,睡不着觉,坐在书房里思索庙算里是不是有什么纰漏。
就在吏部尚书刚来了一丝困意,家里鸡飞狗跳的出现了各种喊叫声和哀嚎声,书房外面也多了大量火把,照着庭院灯火通明。
吏部尚书正要走出去,书房的镂纹木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了,一名身强力壮的武官走了进来。
吏部尚书淡然的看着这名武官,心平气和的说道:“你可知道这是谁的府邸。”
周遇吉走过去,打量了几眼面前这位气度不凡的老者,问道:“你就是吏部尚书?”
吏部尚书没有回答他,继续心平气和的说道:“老夫劝你赶紧离开这里,不然。。。。。。。”
还没说完,一口腰刀的刀鞘拍在了那张褐斑老脸上,周遇吉沉着脸说道:“不管是你谁,只要勾结了建奴,就是我周遇吉的死敌。”
“来人,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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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杀皇帝的胆气
只是依靠一百副棉甲和硕托的一面之词,想要扳倒一位吏部尚书,还是一位东林党吏部尚书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可惜,吏部尚书碰见了一堆狠人。
王承恩控制着整个京城的谍子机构,愚忠大明,只有他敢诬陷吏部尚书。
京城第一酷吏马士英自家的祖坟被刨了都不在乎,何况是得罪六顶官帽子之一,只有他敢打这个头阵。
主动去辽东参军的周遇吉,见惯了各种生与死,也吃尽了那帮京城那帮贪官污吏的苦头,勋贵都不敢捉拿吏部尚书,整个京城的众多武官里只有他敢捉拿。
这样还不够,只要吏部尚书今晚不死,东林党有太多的手段替他翻供了。
还需要一个人来杀死吏部尚书,这个重担就落在硕托身上。
吏部尚书被周遇吉亲自押着来到了府邸门口,硕托也被官兵押到了这里。
乔装打扮成一名官兵的胡瞎子传了一句话,同时把一口短刀塞进了他的怀里:“站在门口台阶上的老头是吏部尚书。”
胡瞎子不明白传递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更不明白给建奴一口短刀作甚,别说是一口短刀了,就是一支斗米式步枪他也逃不出去。
一盏茶过后,胡瞎子就明白这句话和这口短刀的作用了。
硕托听说门口那名老者,整个人瞬间精神奕奕了很多,那可是明朝的吏部尚书,六部之首的尚书。
只要杀死了他,对于明朝朝廷就是极大的重创,毕竟这位吏部尚书年纪这么大了还在兢兢业业的为大明朝廷做贡献,一定是个清廉的好官。
呵,都说明朝人擅长内斗,这次总算是见识了。
只要杀了这个清廉的吏部尚书,那个叫朱舜的千总肯定会暴跳如雷的气晕过去。
硕托想到捉拿他的朱舜,一张脸容气到扭曲,畅快的如同酣畅淋漓喝了一瓮好酒。
强行压住心里的亢奋,大步走了过去:“就是他,就是这个人勾结本贝勒要谋反。”
硕托会说大明的官话,虽然话语里夹杂了一些建奴语的口音,但周围的军士们都能听的清清楚楚,顿时怒不可遏。
辽东边军在边关奋勇杀敌,保护的竟然是这种叛国奸佞。
不过出于对官僚乡绅的天然畏惧,军士们只能把怒火憋在心里。
硕托说完第一句大明官话,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建奴语了,像是在骂对方出卖了他。
瞧他那恨不得给上吏部尚书两拳的架势,乐得见吏部尚书被打的军士们,就没阻拦硕托走过去。
谁知道,当硕托靠近吏部尚书的一瞬间,手里多了一口锋利的短刀,干净利索的插在了吏部尚书胸口。
泰然自若的吏部尚书,悲凉的笑了笑,吐了几口血沫,倒在了这座承载了太多荣辱兴衰的府邸门口,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念头。
朱舜真是个灾星。
硕托完成了一桩让朱舜气疯的心愿,拿着滴血的短刀在身上擦了擦,擦干净以后,一刀捅在了自己的心口,张狂大笑:“本贝勒,岂能死在你们这些低贱的汉人手里。”
大笑过后,便栽倒在了地上,抽搐几下,没了呼吸。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等到后面的马士英和周遇吉反应过来,吏部尚书和硕托全都倒在了血泊里。
两人立即冲了过去。
门外的胡瞎子,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虚汗,手脚冰凉,过了很久才能勉强挪动脚步。
随便找个撒尿的借口,神色恍惚的离开了这里。
脑子里一直回响了一句话。
我居然害死了吏部尚书。
不远处的胡同里,朱舜带着铁塔汉子注视着这一切,看着恍恍惚惚逃离这里的胡瞎子,平静脸容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笑。
过了今晚。
安排胡瞎子去刺杀某位王爷,应该不会怕了吧。
甚至。。。。。。。
一位皇帝!
目的达成,朱舜不方便在这里多待了,带着铁塔汉子走入了漆黑的夜色里。
附近还有几具尸体,有粗布短打的庄稼汉,也有布裙木钗的妇人,还有身穿长衫的书生。
无一例外,全是一些接近这里的东厂番子,全部被特战队员挡在了隔壁胡同。
用的是削刀,或者倭刀,仔细勘察了三四遍,确认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常年待在朱舜身边的特战队员,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里。
第二天,东厂督公王承恩不知道为何派遣了大批番子四处搜查,说是为了清剿勾结吏部尚书的乱党,至于是不是,就无从得知了。
吏部尚书被硕托杀死那件事,很快就引起了朝野震动,往常最不愿意打仗的东林党们,群情激愤,面红耳赤的上书给崇祯,请求发动一支大军直捣建奴的都城。
一方面真的是受到了刺激,另一方面赶紧撇清和吏部尚书关系,让皇上看看自己是多么的忠心,免得被当成了乱党一起给宰了。
朱舜封爵这件事,反倒是没人关心了,在兴安伯新宁伯怀远侯三人的大力操办下,不到三天就把舆服绶带置办妥当了。
封爵过后,穿着一身红色麒麟服的朱舜,没工夫去显摆,立即趁着吏部尚书惨死的余震,完成了另一项重要谋划。
在永平府、宣府、延庆州、保安州、怀来卫等北直隶的北方五处州府,奏请开办新式学堂。
儒学是大明统治天下的基石,容不得半点的颠覆,崇祯在得到朱舜绝不参与朝政的许诺后,就答应了朱舜的奏请。
这要是在平时,别说北直隶北方五处州府了,就是染指最小的一个怀来卫,把新式学堂开办到顺天府以外,都会遭到满朝东林党的弹劾。
现在东林党已经没有那个心思了,他们的当务之急是撇清和吏部尚书的关系,其次是争夺吏部尚书的官位,那可是六顶官帽子里最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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