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王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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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王侯- 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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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亏……徐子先相对赵王要弱上一些,本官助他一臂,此后就高卧府中,等着看热闹吧。”

    幕僚若有所得,林斗耀的布置怕也是和京师的局面有关。

    京师里韩钟已经完成了对刘知远旧部的清扫,对天子暂时都算是掌握了主动。

    接下来韩钟未必想着就这么老老实实的等着退位,天子已经在诏令各路世家豪族中人进京供职,陈笃敬的翰林学士知制诰就是其中之一,韩钟当然知道天子的打算,无非是再扶植一个刘知远出来。

    韩钟非坐以待毙之辈,只是要维持现在的局面,与天子正面对抗显然是不成,甚至北伐之事也是要依天子之令而行,韩钟能动手脚的,无非是福建这里的赵王府。

    赵王还是盯着徐子先不放,谁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幕僚感觉一阵寒意,政坛上的这些大人物,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此前的敌人转眼成盟友,此前的盟友转眼就变成了敌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在这样的局面里如鱼得水?

    ……

    三月初六日,在李仪等人查过黄历之后,徐子先带着陈佐才,陈道坚和另外十余个南安出身的吏员到岐州上任。

    岐州这里,徐子先并不能自行任命官职,只能处罚,建言黜退或是拿捕,而新任官职还需要大都督府,安抚使司的同意方能上任。

    这和团练不同,团练的文武官职只要徐子先保举就可以了,而军州官职,哪怕是从九品的寨监主簿,徐子先也是无权任命,七品之上,安抚使和大都督府也无权任命,需得报知京师两府,由政事堂和枢密院决定,经由中书五房,吏部一起签票用印下发,才算是完成朝廷任命官职的一系列举措。

    带着这些人,不过是叫他们多增加经历,同时徐子先身边也不能无人。

    诸人的身份,除了保留团练官职外,就算是徐子先的身边赞画幕僚,工资倒是可以从防御使的公使钱里开销,事实上很多军州主官的公使钱,一部份就是雇佣聘请幕僚的使费。

    如果某个官员将公使钱全部用来修葺官衙,吃喝宴请,这就是很容易被弹劾,若是全取之归于私宅,那就是相当犯忌,甚至很容易被斥责免官了。

    徐子先在防御使宅邸里漫步时,看着记忆中熟知的一切时,突然蹦到脑海里的,却是当年徐应宾私取公使钱给小妹留着当嫁妆的往事。

    “看到这廊柱没有?”徐子先指着二堂的一根廊柱,红漆已经脱落大半,还有明显的刀斫痕迹,徐子先笑着道:“当时我十余岁,跟着先君在这里居住,小妹当时更小,先君更宠爱她一些,带着上衙办事,我没有人管束,从二堂到后园,不知道多少廊柱和树木遭了殃。”

    一旁吴畏三点头道:“君侯当年将后园一颗葡萄给砍了,老侯爷罚君侯站,当时可是叫我在一旁监督计时。”

    “好多年前的事了。”徐子先眯着眼打量着眼前一切,岐州在徐应宾之后又有两任防御使,都是因循守旧不思进取之辈,当然,徐应宾的遭遇也是给了他们不小的警惕,当初徐应宾是宗室进士,任防御使后得到齐王的大力支持,虽然还是指挥厢军,可是也有一营禁军,调来的厢军也是各种的精锐,就算这样还是以惨败收场,仕途受挫,继任的防御使当然都是不愿多事,能保住现在的局面就不错了。

    徐子先眼中隐隐有杀机浮现,现在的他非当年吴下阿蒙,经历过这么许多,也看的多了,听的多了,徐应宾当年的事哪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应该是被人设计,前方军心不稳导致哗变,后方后勤出了问题,被人突然断了补给,将士潜伏山上多日,餐风露宿,加上有人煽动,多起哗变,陈于泰率人突袭时,大军猛然崩溃……

    一切迹象表明,就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以致惨败。

    一个吏员进来禀报道:“吕知州在州衙宴请,君侯要赴宴否?”

    徐子先道:“各寨指挥,副指挥,营统制,副统制,寨监,监主簿皆到了否?”

    “除了中寨,下寨两位指挥外,其余人俱到了。”

    徐子先摇头一笑,果然李星五,董瑞祥这两人未至,显然是两人自恃老资格,不欲在这样的欢迎宴上露面。

    厢军中的老行伍一般就是这样的作派,自忖资历老,看不起新上任的主官,特别是徐子先这样的青年宗室,被轻视和排挤就再正常不过了。

    齐王肯定有所交代,但此前这两个都指挥并没有与徐子先打过交道,齐王又有意令徐子先自己收服这两人,想必不会交代太多,两人有此姿态,倒也相当正常。


………………………………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知州

    外面春日阳光明媚,诸多的奴仆和吏员在知州衙门内外忙碌,很多官员已经陆续来到州衙赴宴,他们随意谈笑,声音从外间传到二堂内,令吕问贤心烦意乱。

    岐州地界实在太小了,州城才二里见方,完全就是一个大型的集镇,连很多县城的规模都远远不及。

    从州城城头远眺,往西南方向就是重峦叠嶂的岐山,翻过五六百米高但险峻异常的岐山山脉,便是诸山环抱,只有十数里方圆的岐山港。

    那里原本有几个小渔村,被岐山盗盘踞之后,兴造了不少房舍,原本的渔村都是换了主人。

    东北东南方向,多半是平原,有不少渔村和几个小集镇,地方很安靖,事实上多了几个军寨还促进了岐州的消费能力和商业,原本这里就是一个遍布渔民和菜农的大型海岛而已。

    可能几百上千年后,这里会逐渐和福州形成一个整体,现在这个时候,也就是一江之隔,而且江面狭窄,夏天时很多人直接游水至对岸的福州。

    吕问贤长的很白,面容方面,下巴留着几缕长须,他穿着家居的玄色长袍,头戴唐巾,整个人显得心烦意乱。

    吕问贤在岐州已经好几年,原本已经习惯了眼前的一切,现在他却觉得海风味道太腥咸,简直叫人想吐。

    “南安侯到了。”一个下人走近过来,小声禀报。

    “知道了。”吕问贤沉声答应着,站起身上,脸上换了一脸笑容,迈步往大门而去。

    至大门处,诸多的官吏已经站立等候,吕问贤带头抱拳躬身,见徐子先下马过来,便是朗声道:“下官知岐州军州事吕问贤,拜见君侯。”

    “吕大人不可如此。”徐子先搭住吕问贤胳膊,说道:“官场之上,只论官职,不论爵位,若论爵位,宗室都不可以出来做官办事了,先君在岐州时,和昌文侯搭挡,可是只论官位,不谈爵位的。”

    “狗屎……”吕问贤在内心骂了一句,徐应宾和陈笃敬都是侯爵,当然不必再讲什么爵位,自己如果拿大,用知州身份见徐子先,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非出来。

    “请君侯入座吧。”吕问贤干巴巴的客套道,自己都能听的出话语中的不甘和虚伪。

    两人把臂前行,走到一半,四周的人跟着,但保持着相当距离时,徐子先停住脚步,对吕问贤道:“我听说知州大人经常攀派到上寨,在那里观测海盗活动?”

    “有这事。”吕问贤道:“本官既是知军州,当然要看陈于泰的活动,以防岐州百姓为其所乘,漳州惨事,不可复演于岐州。”

    “吕大人还经常到上中下三寨看将士会操?”

    “嗯……”

    吕问贤有点不耐烦,不知道徐子先是什么意思……

    “厢军三寨,三千多人,看似不少了,会操时也够威武雄壮,但我要向吕大人保证,要是有谁带着这三千人去讨伐海盗,能活着回来三百就算不错的结果了。”

    徐子先深深一叹,对吕问贤道:“先君当初战败,原因很多,被人背后捅刀子是战败原因之一,但最要紧的还是厢军无用,三千多人被人一鼓击溃,就算叫岳峙,李友德还领岐州军寨,拉出去打仗还是一个必败的结果。”

    吕问贤颇感羞辱,他自己的心思也是很明显,上任之后经常勘探地形,研究从岐山翻过山岭突袭的可能性,多次攀爬已经发觉了很多可以进兵的道路……

    事实上只要用心,虽然山势陡峭险峻,但这世间就没有不能翻越的大山,又不是攀爬悬崖之类,山上原本就有一些猎户之类的存在,各种羊肠小道都隐藏在木地灌木之中,稍加注意就能找到几条翻过山岭,突向海滩的通道。

    自以为找到道路,再训练士卒,很有可能创造奇迹,成就一番功名的吕问贤,对徐子先的到来当然是不情不愿,以为是被抢了可能到手的功劳。

    “我来此之前就派人打听了吕大人的行迹和为官之道……”徐子先诚挚的道:“吕大人有心,待百姓也宽仁体恤,是个好知州,也想着剿灭岐山盗,志向可嘉。但凭这三寨厢军,那是绝对办不到的事。”

    虽然感觉对方说的可能是事实,但被一个年龄比自己小一半的人这么居高临下的教训,吕用贤内心不可避免的出现了若干抵触情绪,他有些羞恼的道:“南安侯说这些话,意欲何为呢?”

    “我是想叫吕大人放心。”徐子先淡淡的笑道:“剿贼之事,由我来行之,要紧的是南安水营练成,海陆并剿,更易成功。厢军方面,我会严加训练,充实饷械,革退沙汰不合格者,补充进壮丁,这样数月乃至年后,可以动兵时,吕大人可以以知军州的身份,跟着我一起在军前,到时候奏本之上,你我二人并列,如何?”

    “如果事情都是君侯所为,本官可不会沾这种光。”

    “如果一个人吃第十个包子吃饱了,头前九个就不算了?”徐子先轻笑道:“这几年岐州地方安静,厢军完整,陈于泰迫于压力对各方的劫掠都少了许多,大人之功是数年的劳苦和心思,如果一战定立功劳,大人却被排斥于外,我都会感觉不公平……”

    一种得到理解的感觉涌上心头,吕问贤神色怪异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徐子先,终是忍不住道:“君侯一直都是这么明察秋毫,洞彻人心的吗?”

    “防御使后宅的葡萄架可不是这么想的。”徐子先颇为幽默的回答,他相信吕问贤知道是什么意思。

    果不其然,吕问贤似乎吁了口气,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

    迎接防御使的酒宴规格相当之高,岐州是府下军州,和建州,汀州,漳州,泉州,邵武军,兴化军这样的上等军州不同,属于府下代管军州,比县高,比正经的州府低等。

    府也是有高有低,最高级别的府是燕京府,也就是京兆府,其次是江陵府和福州府,各大府的知府一般地位在安抚使下,但江陵知府一般会挂节度使或是观文殿大学士或兼某部尚书等若干职务,实权不在江南东路安抚使之下,甚至在其之上。

    岐州之设,原本就是因为防御海盗,其实防御使比知州更引人瞩目,徐子先赴任,最少在岐州士绅和百姓眼里,甚至在驻军群体里都引发了轩然大波。

    知州吕问贤的欢迎宴吸引了大量围观的人群,不大的州衙之外,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待酒宴快结束时,关于徐子先的很多传言和谈话,都是在岐州各阶层流传开来。

    在此之前,福州的若干家报纸开足马力,宣扬徐子先的战功,南安团练的精锐武勇,然后再有人质疑徐子先迟迟不接任,不愿对陈于泰动手,有保存实力和养寇自重的嫌疑。

    在徐子先赴任之前,颇有一些歧州士绅和百姓相信了这种论调,对徐子先心怀不满的人大有人在。

    但后来有人驳斥,舆论渐渐平息,特别是齐王措词异常严厉,不准民间胡论议论军政大事,报纸不宜在军务上随意施加影响,扰乱军心,蛊惑民意,在大都督府的施压之下,很多莫名的舆论最少在短期内是消失了。

    徐子先至岐州后,已经在州衙,防御使衙门等各处接见属官时,强调再三,无有水营,不能谈剿匪,联想到南安正在扩大水营团练名额,招募数千水营兵,南安侯府又花重金修复了大量船只,其意如何,当然是昭然若揭。

    至此时,很多人是感觉冤枉了这位青年君侯,不管怎样,其志向在剿灭陈于泰是没有错,从去岁开始,修船和准备募兵就已经开始了,若不是有意岐山盗,任在京师的功劳,徐子先在福建路何处不能去?到建州任防御使,不比挂个同知岐州的头衔要好的多?

    人群之中,有个满脸胡须的壮汉,一直抱着膀子在观察州衙的情形,同时也在听各人的议论,时而皱眉,时而点头,时而面露鄙夷讥讽的笑容。

    到了起更前后,宴会结束,围观的人群早散开了,只有一些小摊贩没有走,希望能在夜深之前再赚十个八个铜钱。

    壮汉从人群中离开,临走前买了几块牛肉馅的馅饼,啃的满手满脸都是油,他健步如飞,穿过黑暗的小巷,在狗的吠叫声中走到城墙脚下。

    岐州城墙先是夯土,后来海盗犯境的局面日趋严重,成宗年间政事堂下令福州府拨付款项对岐州城墙进行包砖。

    周长二里零一百五十步,有垛口和射孔,马面墙,两座城楼和藏兵洞,没有瓮城,相当简陋,城砖也有不少零落或凸起的,这壮汉相度了一小会儿,身形如猿般的在城墙上蠕动了一小会儿,便是攀上了不高的城墙,然后不加迟疑,纵身自另一侧而下。

    夜色中,壮汉飞奔而过,前方就是驻有两营兵的中寨,壮汉虽不惧,却不欲多事,因而从一侧绕道而过,夜晚的军营只有箭楼有灯影照映,不能及远,壮汉在里许外绕道而过,根本未惊动任何人。

    到得岐山山脚下,先是有道路,半腰还有村庄,到数百米之上时,林地茂盛,灌木繁多,人踪已经罕至,壮汉如一只苍猿般在崇山峻岭之间跳跃攀爬,及至山颠又顺势而下,几无丝毫滞碍,可见这样的翻山越岭,于他来说也是常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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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八牛弩

    翻过大山,再至山脚,十余里的路程大半是山道和攀爬山岭,饶是壮汉身强体壮,擅于攀爬,到了平地之上时,也是天光大光,已经有一些农人在平地上翻种土地,这些人俱是身体枯瘦,神色木然,两眼中都是一片死灰,身上都有鞭打棍责的痕迹。

    壮汉知道这些是漳州或福州掠来的百姓,妇人被海盗瓜分,男子则帮着海盗们种地……粮食当然是抢来合算,可是也不能天天去抢,总得有些储备。

    岐州港在岐州山脉南侧,土地若全开垦出来,总得有三四万亩,现在只是开出几千亩来,沿着山溪流淌的地方种了一些稻米,剩下的多半是菜田。

    有一些鸡和猪在黎明的微光下移动着,多半很瘦弱,没有得到良好的照顾。

    壮汉随意在这样的地方行走着,这里也是司空见惯的情形了。

    回顾身后来处,青山巍峨,看起来相当陡峭,灌木和林地一路往上,没有人想着会从这样的地方上下。

    壮汉咧嘴一笑,状极自豪。

    待过了农田区,几百间房舍搭建在大片的空地上,原本是几个小渔村,现在已经看不到旧日的踪迹。

    港口区有一些海盗在修补照料一艘船只,这是陈于泰与大魏水师交战后的缴获,正经的大魏水师制式战舰。

    这艘船长三十二米,宽七米,纵深三米,排水二百二十五左右,载重百吨,三桅四帆,前帆小,偏斜向前,中桅长大,是悬大型硬帆,其后是一面斜挂的三角帆,用来调整航向,做战时航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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