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宠难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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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宠难鸣-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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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磬竹?”南盈萱唤了几声都不见他答应,便循着旧时的记忆观察着四周。她听到有潺潺的流水声传来,依稀记得前面似乎有条小河,于是往前走去。

    待她行至那小河前,四下无人,透过微弱的月光,她看到那岸边停了条小舟。她好奇地又往前走几步,昏暗的夜色下,她一时不觉,脚下踩到了一颗石头,身形一歪就要往地上栽去。

    她惊呼还未出身,一只大手便稳稳地托住了她的腰肢。夜风带着那人身上的檀香扑鼻而来,她欣然回头,看到那人深邃如谭的双眸正不悦地望着她。

    “爷!”

    “本想等你走到舟上才出现的,”他斥责之意乍然而起,“一刻不在你身旁,你就能出事。”

    “太黑,看不见嘛。”她噘嘴嗔怪道,顺势就想靠进他怀里,却被他点着额头推了出来。

    “干嘛!”

    她不满地将脸皱成一团,他却勾唇浅笑,拉着她缓缓上了那小舟。

    他双手撑桨,小舟慢慢向着河中央驶去,行进间荡起了层层的涟漪。她坐在他身前,河面微波粼粼,细流涟涟,她想伸手触摸那清凉,却突然被他用披风裹住了。

    “别碰,凉。”

    他淡然低沉的嗓音响在她耳侧,她盈盈一笑,靠入他温暖的怀中。

    “今晚怎么有空陪我?”

    他在她鬓间温柔地吻着,呼出的气息热热地喷洒在她颈间。

    “生辰快乐。”

    她手腕间一凉,似被他套上了什么,她伸出手仔细端详,却见上面戴着一个碧玉镯,通体翠绿,晶莹剔透。她惊喜地展颜,回头看他。

    “你怎么知道我生辰?”

    “就是知道。”

    她灿然勾唇,脸颊旁的梨涡甜美诱人,他眸色一暗,在她的樱唇上轻啄了一下,遂动情地问道。

    “喜欢吗?”

    南盈萱佯装思考,不怀好意地一笑,抬手晃了晃腕间的碧玉镯,“你是指这个,”又指了指自己的唇,“还是指这个?”

    夏侯流冽失笑,纵容地揉揉她的头道:“都指。”

    “好吧。”她转身窝回他的怀中,看着腕间那在夜色中散发着淡淡绿光的碧玉镯,“那我都喜欢。”

    她语毕又开始烦恼地自言自语起来:“我都还没想好你今年的生辰礼物呢……”

    他心中一暖,手覆上她尚还平坦的肚腹,这里孕育着他们的孩子,他们的骨血,一想到此,他内心就是一片难以抑制的柔软。

    “礼物…你已经送我了。”

    “嗯?”

    南盈萱愣了一会儿,感觉到他的手抚在自己腹间,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孩子。她不以为意地撇嘴道。

    “它算什么礼物……”

    “嗯?”

    她感觉他的语气中含着几分威胁的意味,立马讨好地改口:“它不是礼物…它它它是那个…上天的恩赐!对!恩赐!”

    月光朦胧,星光迷离,山风如展翅飞翔的大鸟,在河面上掠过。半空中,纷纷扬扬地密布着点点流萤,它们忽高忽低地飞着,犹如落入凡间星星,随风徜徉欢舞,又如迷途中的盏盏灯火,引领游子归家。

    云原绝与凌知著对坐在塌上的两旁,一时无言。云原绝探究的眼神不时地扫向凌知著,今日一早凌知著就来到了侯府,说要拜访他。近日朝中就与西域通商一事争论不休,他也颇有耳闻。这凌丞相此时竟然有时间来他府上,这实在令他有些捉摸不透。

    两人各怀心思地坐了许久,凌知著率先打破了沉默。

    “早就想来拜访侯爷,一直寻不着时机,今日总算能到府上拜访了,希望侯爷别怪老朽来得晚。”

    凌知著起身朝云原绝作了一个揖,云原绝也还礼回了他一个。

    “哪里的话,丞相公务繁忙,哪如我这种闲散侯爷一般空闲。”

    “侯爷战功累累,又怎会是闲散侯爷。”

    两人就近来生活寒暄了一会儿,凌知著观察了一下云原绝的神色,微沉吟决定单刀直入。

    “我知侯爷一向快人快语,我也不绕圈子了。此次我来,是有事请侯爷相助。”

    “噢?”云原绝佯装疑惑地挑眉,不解地望向凌知著。

    “我知侯爷与云王爷已是势成水火,而云王爷也对侯爷忌惮三分。近几年来,我与云王爷政见屡屡不合,如今已是交恶。所以我想……”

    他早就想拉拢云原绝对付夏侯流冽了,只因他长年待在边境,才拖到现在才开口。他意味深长地望向云原绝,而后者亦了然一笑。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过,”云原绝眸中锐利精光一闪,“我需要知道你的背后,是什么。”

    云原绝回京后就发现夏侯流冽似乎暗中在查着什么,夏侯流冽不会无缘无故针对他,他的背后必定隐藏着什么。

    凌知著闻言,默然深思,刚刚云原绝的话无疑是答应与自己合作了,那自己应不应该相信他,将底牌亮给他看呢?

    “丞相放心,我们即是盟友,我自会为侯爷保守秘密。况且大夏夺走我最心爱的女人,我早已对它无半点情谊,你大可直言不讳。”

    “好……既然侯爷坦诚相待,那我亦没什么可顾虑的了。”凌知著正色,坐直身子缓缓道出三字,“枯叶教。”

    “哈哈哈哈哈。”云原绝闻言当即畅声大笑,那笑声畅快得犹如集赞了多年的怨气,终于有了发泄之处一般。他目光赞赏地望向凌知著,连连点头。这凌知著果真是野心不小,勾结外域,恐怕不仅仅满足于臣子之位,他是在觊觎那张龙椅啊,若他夺了这大夏江山,不正好合了自己的意,“丞相果然好本事,这枯叶教的确能让夏侯流冽吃个苦头。此事若成,我这些年来的大仇,总算能够得报了。哈哈哈哈,丞相放心,此事我定会鼎力相助。”

    “好。”凌知著得他这话,嘴角勾起阴谋得逞的浅笑,在心底暗暗道:夏侯流冽,这次我看你还能运筹帷幄多久。

    清晨,山林间鸟啼莺鸣,日光射穿薄雾照在屋前。余妃雪惬意地醒来,走出屋外舒展身体。果然睡了一觉,她的心情就变好了。

    她呼吸一口晨间微凉的空气,明媚一笑,但那笑却在看到连慕臣的一瞬间蓦然僵在了脸上。连慕臣手持利剑,似乎是刚刚练剑回来,额上的汗珠在日光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早早……早!”余妃雪慌了神,面上却故作镇定。

    连慕臣觉得她模样有些奇怪,微颔首道:“早。”

    “…这么早就去练剑啊?”

    “嗯,睡不着。”

    两人一前一后步入屋内,正巧看见携手走出来的夏侯流冽与南盈萱。余妃雪想起昨夜寻她许久都寻不到,立马便不满抱怨道。

    “萱萱,昨晚你去哪啦?你生辰礼物还在我房里呢。”

    “哦。”南盈萱嘴角微抿,侧头瞥一眼淡然的夏侯流冽,眉稍是掩不住的蜜意,“昨晚…出去了。”

    “嗯……”余妃雪不怀好意地凑近她,见她那满面含春的模样就知道,昨晚她必定是和哥哥一起过的,在心中暗暗鄙视她重色轻友的行为。

    苍郁从里屋走去,见他们四人都在,有些惊奇道:“这么早就这么人齐。”说着,又有些遗憾地叹息,“今天以后又剩我一个老头子了。”

    余妃雪堆起讨好的笑容,上前挽住苍郁的手乖巧地道:“怎么会呢?我们会经常回来看先生的。”

    “说得好听,有个忘恩负义的丫头啊,嫁人之后,大半年都不来看我一次。若不是她夫君有事,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南盈萱知道苍郁在说她,无奈地撇了撇嘴,一脸的为难。

    “那先生您下次见我恐怕要等九个月了。”

    闻言,夏侯流冽不禁垂头一笑,她对武林中人人忌惮的苍郁先生,还真的是丝毫不客气。
………………………………

第九十一章 心病

    苍郁被南盈萱塞得无话可说,无奈地抿嘴。夏侯靳臣此时亦起床了,众人一起吃了个早膳后,苍郁在南盈萱恋恋不舍的目光中,将夏侯流冽带走了。

    两人漫步在郁郁葱葱的山林间,除脚踏落叶的脆响外,寂静无声。

    “那件事要徐徐图之,不可过于锋芒毕露。”苍郁望着有些朦胧的前方,凝眉沉声道。

    “敌人逼得太紧。”夏侯流冽顿了顿,淡然地抬眸。他也不想这样步步紧逼,但那些人的野心已经掩盖不住了。

    “你要小心云原绝,他如今回了京都,见你们相争,必不会袖手旁观的。”苍郁语毕,脸上现出了担忧之色,俱他观察来看,云原绝此人已经处于癫狂状态,只是表面仍维持着平静。

    “嗯。”

    这点夏侯流冽也想到了,云原绝从不会放过任何打压他的机会。

    “还有,丫头。”苍郁表情略凝重地望着夏侯流冽。“她现在身子,有什么事你马上带她回来。”

    夏侯流冽微颔首,眉梢也染上了浓重的忧虑之色。首阳一族特殊血脉的养成,需要在母体中大量吸血供蛊虫与胎儿成长,母体会在怀胎过程中失血越来越虚弱,若是母体身体本就孱弱,像夏侯流冽的母亲一般,就很有可能会在最后的生产过程中因失血过多而死。

    这是夏侯流冽一直担心的事,也是为什么之前他以为南盈萱不想要孩子的时候,没有阻拦她,让她自己做决定的原因。

    她从小习武,体质自比那些养在深闺中的女子强,又白也说她如今身体情况还不错。但他仍是担心,而且,他不知道怎么开口跟南盈萱说这件事。

    他很珍惜这个孩子,但他更珍惜她。当初和幽然对他渐渐冷淡,也是因为无意间知道了此事。

    他的妻子要冒着生命危险为他孕育一个孩子,不然,他就会死。和幽然害怕了,于是转投他人怀抱。那她,她会怎么做?

    他莫名有些胆怯,他怕失去她,现在的他,没办法想象没有她的日子。

    “我那日为她诊过脉了,现在情况挺好的,你也不必太紧张。”苍郁感觉到他周身骤然冷凝的气息,安抚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也没那么可怕,依丫头现在的身体,只要好好调理,还是可以平安生下孩子的。夏侯流冽的母妃是怀胎期间忧虑过度,最后又摔了一跤导致早产,才血崩而死的,并不能完全将死因归结于首阳一族的血脉。

    况且,那丫头在妇人生产之术上小有所成,自己会有分寸的。

    “嗯。”夏侯流冽微微压下心中的忧虑,深吸口气,轻应了声。

    “倒是另一件事,你要多加注意。”

    “嗯?”

    夏侯流冽停下脚步,疑惑地望向苍郁。苍郁沉吟了一会儿,方道:“丫头,她有心病。”

    “心病?”夏侯流冽蹙眉,有些不解。

    “她小时候在家中备受忽视,几乎没人愿意和她说话,渐渐地她也就沉默了。她刚到蝶宫时,极不喜欢与人说话,甚至不爱与人接触。莲儿担心她,带她来见我。我替她诊治了许久,都没什么疗效。后来,是莲儿耐心地开导了她几年,她才慢慢变好,”说到此处,苍郁面色稍缓,眉间的担忧之色却未褪去,“但她只要一遇到什么伤心的事,将情绪憋在心里,就又会回到那种状态。你们刚来那天我就觉得她有些不对劲。”

    这时,夏侯流冽也想起,他们来青绵山的路上,他身体越差,南盈萱沉默的时间就越长了。

    “那这个病能治吗?”

    “只能慢慢开导,但是,”苍郁眸中有了些笑意,“你似乎很能影响她心情。”

    夏侯流冽失笑,嘴角勾起宠溺的弧度。

    “她很乖。”

    “你多注意她就好,她在孕期,情绪会不太稳定。”

    “好。”

    他们在山间绕了几圈,才往屋内走去,山间依旧静悄悄。

    翌日清晨,他们用过早膳后,就准备启程回京都了。

    “师兄,你回蝶宫吗?”南盈萱走到站立在马旁的连慕臣面前,疑惑地问道。

    “不,回邑王府。”他又不放心地叮嘱道,“你身子自己注意。”

    “知道了。”南盈萱晶亮的眸子染上温暖的笑意,又转头小心翼翼地瞥了身后的余妃雪一眼,对连慕臣道,“过几日,妃雪生辰,你来王府吧。”

    连慕臣顿了顿,淡然垂头应道:“好。”

    他们分两路回京都,夏侯靳臣与连慕臣策马先行,而在后面的云王府众人,坐马车慢慢驶向京都。

    夏侯流冽到达云王府稍加休整,就直接进宫面圣了。夏侯流煜听到李公公回报夏侯流冽在门外等待召见时,大喜过望,立即便宣他进殿了。

    夏侯流冽进殿门后欲行礼,却被夏侯流煜朗声止住了。

    “皇兄不必多礼。”他面带笑容走到夏侯流冽面前,遂又关心道,“身体还好吗?”

    “多谢皇上关心,微臣身体已无恙。”夏侯流冽抬眸,正色望向夏侯流煜,“皇上,西域一事您打算如何决断?”

    “朕就知道,你肯定会过问此事。”夏侯流煜喟叹一声,有些无奈。“他们如今拿体恤百姓疾苦来压朕,朕若拒绝此事,这不管百姓死活,不听民情的帽子就压到朕头上了。”

    “皇上,可以试着答应他们。”

    “答应?”夏侯流煜惊讶地盯着一脸平静的夏侯流冽,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皇兄,你让朕答应与西域通商?”

    “只是表面上答应。”

    “表面上?”

    “此事太过突然,还未有应对之策,我们处于被动的状态。现在,只能暂时拖延时间。”夏侯流冽徐徐道出自己的想法,“您先让他们将与西域通商的相关法规制定好,呈上来让您看看,再议。”

    “唯有如此了,朕现在被他们逼得已经有些无计可施了。”夏侯流煜想起这三日的奏折,疲惫地扶额,

    “朕现在觉得那封莫名其妙的信来得有些异常。”
………………………………

第九十二章 舆论

    夏侯流冽闻言,默然不语。朝中官员暗中与枯叶教勾结一事,他并未告诉夏侯流煜,但现在看来,夏侯流煜似乎也有所察觉了。

    “皇上,有件事我想向您禀明。”

    “何事?”

    “其实去年我便查到了朝中有官员,在暗中与枯叶教勾结。”

    “什么?”夏侯流煜双眸圆瞪,震惊地上前了几步。“为何你不告诉朕?”

    “当时没有查清楚,所以没有贸然上报。”

    夏侯流煜平息着内心的波涛汹涌,眉间浮现出凌厉之色朝夏侯流冽问道:“是谁?”

    夏侯流冽顿了顿,眸中深若幽谭。

    “现在种种证据指向,凌丞相。”

    “什么?”夏侯流冽现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凌丞相家三代都是辅助帝王的忠臣,他的独子更是为国捐躯,战死沙场,为何会……“你确定吗?”

    “本来不确定,但与西域通商这件事,虽不是他提出的,却是他大力推动的。所以,应该就是他了。”

    “凌丞相”夏侯流煜低声喃喃道,觉得事情有些棘手。凌知著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满朝上下,有六成的官员皆是他的门生,包括几位手握重兵的将军。

    “现在我还不知道凌丞相的目的是什么,此事不宜声张,未免打草惊蛇。”夏侯流煜骤然低迷的情绪并未影响到夏侯流冽,他平静自若地徐徐道,“西域通商一事,请皇上务必尽力拖延。”

    “好。”夏侯流煜侧头见夏侯流冽安之若素的模样,心中稍定,亦将自己的思量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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