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洪武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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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洪武末年-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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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不是虚幻的神话可以比拟的。

    通过挖坑,柳淳证明了一个很简单的事实。

    皇宫地陷,跟天意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老朱在奉天殿听政,在京文武,悉数到场,柳淳作为主要的功臣,他仅仅排在了几位国公的后面,还位列郭英和耿炳文等侯爷之前。

    好在这几位老将军也不挑理,相反,他们还乐得眉开眼笑。

    “行,早就知道你小子厉害,这次我们算是服了,真服了!”郭英虽然上了年纪,但身板挺拔,相貌堂堂,很容易让人产生亲近之感。

    “小子,有没有兴趣,跟我学本事?”郭英主动提议。

    柳淳愣了一下,“武定侯愿意教小子?”

    郭英笑了,“你是不是瞧不见本侯,以为我的本事不行?”不等柳淳开口,郭英就道“告诉你,当年我投奔陛下的时候,就是陛下的亲卫,统兵打仗,老夫或许不如梁国公。但论起武艺,就算他姐夫,也未必能赢得了我。这么多年,能跟老夫过招的,只有一个人,我们在鄱阳湖可着实较量过。”

    柳淳眨了眨眼睛,压低声音道“侯爷,你说的人,不会是张定边吧?”

    郭英大惊,“你怎么知道?”

    柳淳咧嘴道“小子不光知道,还跟他学本事呢!只是我资质太差,老先生瞧不上。”

    郭英一听,张定边还真活着,吓了一跳。他的功夫比起老张,还是差了一筹,本以为这些人都死了,他就可以放心吹牛皮了。

    没想到,人家还活着,有点尴尬啊!

    不过郭英眼珠转转,倒也有了主意。

    “好,等抽空我一定过去,见见老朋友。”

    ……

    他们还想聊,朱元璋已经带着朱标上殿,百官朝贺之后。

    朱元璋对蒋瓛道“你查得如何了?皇宫地陷的缘由可找到了?”

    蒋瓛忙道“启奏陛下,经过半个月的挖掘,臣已经将周围的浮土清理干净,露出了下面的地基。根据臣的查看,地基下陷严重,有的地方已经沉下去两丈还多。在地基下面,黑泥翻涌,石块掉入其中,根本拿不出来。据臣观察,应该是昔日燕雀湖底儿的烂泥……“

    蒋瓛耐心将情况说了一遍,朱元璋如释重负,果然和朕没关系,也不是老天爷降罪,上天示警……想到这里,朱元璋怒火翻涌,奔腾不息。

    “哼!如此显而易见的事情,偏偏有人胡言乱语,小题大做,还要逼着朕下罪己诏,这是朕的过错吗?”

    老朱怒吼,刷拉,跪下了一大片,包括汪睿在内。他两腿颤抖,心里头泛苦水。

    这下子完蛋了,以老朱的脾气,很可能就一声令下,把他们推到外面,给砍了脑袋!

    汪睿抬头,扫了眼柳淳,恶狠狠咬牙!

    小兔崽子,老夫就算是变成了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柳淳没心思管这帮人死活,他只想听听,老朱打算怎么办?

    “朕当年遍寻适合建造皇宫的地点,经过百般推算,最终挑了燕雀湖,朕不惜耗费人力,填平湖面,实指望能打造出万世基业。却没有料想,区区二十年的时间,皇宫地下泥浆泛起,地基下沉,偌大的皇宫,已经不再难全。尤其是皇宫北低南高,不利君父。朕决议迁都,尔等以为如何啊?”

    如果说之前的迁都,是老朱的愿望,经过这次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不容置喙。

    朱元璋的道理很有说服力,天子在北,百官在南,天子接受百官朝贺,理所当然。可若是北边地基塌陷,变得北低南高,岂不是臣子比君父还高?

    这样会极大地破坏风水局,对君父不利。

    有人或许要问,有没有补救的办法,或者把皇城迁到金陵的另外方位……以目前的工程手段,柳淳是很不乐观的。

    在松软的土地上施工,需要在下面打入一个混凝土的底座,托住上面的建筑,才能万无一失。

    显然,这不是大明朝能做出来的超级工程。

    向别处搬迁,那难度就更大了。

    这些年,金陵的土地都被占用了,城里城外,到处都是人。

    皇宫可不是三间房那么大的地方。里面包括二十四衙门,还有那么多的太监宫女,至少要征用五分之一的金陵,做不到就是做不到,还不如干脆换个新的都城,一切重头开始呢!

    所以这次的变故,更加坚定了老朱迁都的心思。

    “既然你们没有意见,那朕就说说。有人提议迁都北平,这是朕最不喜欢的方案。北平乃是故元都城,朕恢复华夏衣冠,尤其是继续在前朝故都当皇帝?所以朕的意思,是从汉唐的都城当中,选择一处,作为大明的都城,你们都说说吧。”

    老朱等于提前告诉柳淳,你小子别多嘴了,朕不听!

    柳淳只能低头不语。

    在场不乏反对迁都的大臣,有人就想挺身而出,跟皇帝据理力争。

    没错,大明朝有骨头的臣子,还是有的。

    这些人集中在都察院和通政司,可当他们要站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地上还跪着一帮呢!

    朱元璋也够坏的,他故意没出发汪睿等人,把他们放在这里,当成吓唬猴的鸡。

    敢拦着朕迁都,朕就大开杀戒,让你们知道什么是血流成河。若是你们能听话,大家各退一步,朕就饶了汪睿等人一命。

    老朱固然以狠辣闻名,可玩起阴谋诡计,那也是驾轻就熟,不带一点烟火气。

    见所有大臣都默然不语,老朱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总算可以放心迁都了。

    就在这时候,跪在地上的汪睿突然挺直了脊背,柳淳第一眼瞧见了,他心说这老头是怎么样?要高呼陛下圣明吗?

    换成是他,应该就会这么干了,毕竟什么都不如小命重要。

    可这毕竟是柳淳的看法。

    汪睿已经一把年纪,连续的挫折,让老头无比郁闷,憋屈到了吐血。在苏州,多少人希望他能帮忙,保住士绅的利益,结果让柳淳吃干抹净。

    本想借着天人感应,逼朱元璋点头,结果又被柳淳给搅了,反而促成了迁都,势在必行,

    老夫难道只会弄巧成拙吗?

    汪睿抓狂了,事到如今,拼着一条老命不要,也不能让老朱迁都!

    “启奏陛下,京城有大小官吏一万多人,又有三十万禁军,皇宫之中,也有十万人,离开南京,另觅都城,需要耗费多少国帑民财,又有多少人会活活累死,妻离子散?天下好不容易安定了二十年,大举迁都,不是仁君所为,老臣……”

    “够了!”朱元璋怒喝,“你想说朕是纣王一般的昏君吗?”

    汪睿慌忙道“老臣不管,老臣只是觉得,民生艰难,国库不丰,不宜迁都。还请陛下明察!”

    朱元璋不屑轻笑,“朕早就深思熟虑过了,迁都之事,虽然暂时会耗费一些钱财,但却对大明的长治久安,有着非凡的好处,为了万世太平,朕顾不得什么了,胆敢劝谏,立斩不赦!”

    老朱再次举起了屠刀,汪睿愕然片刻,突然颤颤哆嗦,拿下了乌纱帽,郑重放在了地上,悲戚道“陛下若是执意迁都,就请先斩了老臣!”

    奋斗在洪武末年

    奋斗在洪武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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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六元神话

    汪睿自去乌纱,一心求死。

    奉天殿内,气氛格外凝重,压抑之感,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窒息。没有人敢四处乱看,就连素来张扬的蓝玉都低下了脑袋,朱标满心焦急,但却也不敢说什么。这是奉天殿,是早朝,不是他们父子拉家常,可以放肆一些,随便说话,就算老朱不找他算账,也会拿汪睿,甚至更多的人开刀。

    朱标不想救人不成,反而害了先生。

    其他文官悉数默不作声。反对迁都,几乎是他们的共识。且不说迁都的花费惊人,更重要的是换了新都,就代表资源的重新倾斜。

    不管迁到哪里,江南的地位都会受到冲击,相应的,他们的利益也会受到影响。

    若是放在另外的几位皇帝身上,大臣估计会悉数跪倒,一起逼宫。可遇到了朱元璋,这一招不管用,他们也不敢用。

    相反,还有很多人担心,生怕老朱会借机发难。

    汪睿的死谏,来得太突然了!

    老先生该等一等,不必这么着急的!

    就在文官们忧心忡忡之时,朱元璋突然开口了,“汪学士,你让朕杀了你,朕有怜才之心,岂会轻易杀人。”

    皇帝主动把话收回去了,让文官们大喜,可下一句话,却让他们掉进了冰窟窿。

    “朕只想问你,你说让朕将罪己诏,是不是和迁都有关?”

    汪睿嘴巴张得老大,脑袋瞬间空白了。怎么回答?是有关,还是没关?

    他愕然不语,朱元璋轻哼了一声,“这些时候,朝廷的事情发生的不多,其一,朕决意迁都,恰巧皇宫以北,地面塌陷。尔等一起谏言,希望朕下罪己诏。虽然语气含混,但都指责是朕错了,那朕就在思索,朕错在了哪里?是不是迁都之事?”

    “汪睿!”

    朱元璋猛然提高了调门,厉声叱问,“怎么?敢做不敢认?”

    老头此刻浑身颤抖,冷汗顺着鬓角流淌下来,心如死灰。

    “陛,陛下,老臣有罪,老臣恳请陛下降旨,成全老臣一死!”

    你不是不怕死吗,朱元璋已经把案子的性质变了,你们是结党营私,是一起阴谋反对迁都,居心不良。

    悄然之间,君臣的攻守之势就发生了变化。

    果然,朱元璋恶狠狠挥手,怒道:“现在想死,晚了!钦天监的官吏,胡言乱语,尔等朝臣,百般迎合。还敢说没有结党营私?没有背地勾结?朕迁都,乃是为了大明的千秋基业。尔等蝇营狗苟,蛇鼠一窝!为了阻挠朕迁都,居然以天变之言,祸乱人心!朕问你们,朕登基以来,可有半点懈怠之处?朕可有半点对不起黎民百姓?上天为何要惩罚朕?尔等又为何执意认为,是上天示警?”

    “朕倒要知道,尔等一心诬陷君父,这就是你们的为臣之道吗?”

    哗啦!

    面对老朱的质问,瞬间跪倒了一大片。

    吏部尚书詹徽作为新任的百官之首,跪在地上,一头碰地,哀声悲戚道:“陛下,臣等绝不敢诬陷君父,更不敢胡言乱语,皇宫塌陷的原因已经找到,臣以为当立刻颁行天下,让臣民清楚事实真相,正人心,靖浮言,杜绝有人妖言惑众,蛊惑人心。”

    朱元璋沉默半晌,用鼻子哼了一声。

    “朕知道,你们当中,不少人贪恋京城繁华,喜欢江南的安逸舒适,巴不得朕不要迁都。可你们想过没有,金陵北有大江阻隔,文风胜而商贾之气更浓。多少征战沙场的好汉子,到了金陵,没有几年,就心宽体胖,变成了废物!”

    老朱惋惜痛恨,勋贵这边,汤和缩了缩并不存在的脖子,不会讲的是自己吧?

    “朕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才几年的功夫,就变成了这副样子。贪官屡杀不绝,百官结党营私,长此下去,我大明何以千秋万代?朕决意迁都,就是要选一处民风淳朴踏实,地势雄浑辽阔的千古帝都。长安、洛阳、开封、此三处皆是选项,尔等下去议论,尽快将结果上奏朕知。朕再说一句,迁都之事,刻不容缓,谁敢阻挠,朕,刀下无情!”

    柳淳站在人群当中,默默听着老朱的讲话,过去他跟朱元璋打交道,还总觉得老朱有点像邻家的大爷,只是脾气大了一些,没什么了不起。

    可当他真正领教老朱在金殿上的威风,瞧着百官战栗的模样,简直五体投地。

    汪睿想用老命阻挡,奈何朱元璋根本不搭理他,把老头活活晾在一边,谁敢拦着,不光是说话的人要死,就连老汪也要跟着掉脑袋。

    这就叫引而不发,逼着百官低头。

    谁说老朱只会杀人,这权术玩得多漂亮。

    柳淳从金殿下来,不断回味着,还挺佩服的。蓝玉突然从后面追了上来,气呼呼道:“臭小子,你干嘛不说话啊?”

    柳淳翻了翻白眼,“我说梁国公,你让我说什么,是鼓励迁都,还是留在金陵?”

    “这个……”蓝玉挠了挠头,他也挺为难的,“我倒是希望能迁到北方,离着战场近一些,我也好有用武之地,在江南待着,浑身的骨头节都僵住了,我怕没几年,就变成废人了。只是……”蓝玉为难。

    柳淳轻笑:“只是下面的人,舍不得离开江南,就撺掇着梁国公,去向陛下谏言,是吧?”

    蓝玉点头,憨笑道:“我这个人,是一介武夫,不太会说话,我琢磨着,让你小子帮我跟陛下讲讲,怎么样?”

    “不怎么样!”

    柳淳怒气冲冲道,“你没胆子,我就有胆子啊?没瞧见吗?今天陛下已经定调子了,阻挠迁都,是结党营私,陷君父于不义。谁还敢胡言乱语,可是要跟汪睿作伴的。我头没有那么铁,反正陛下不管怎么安排,我都支持。”

    “你这是没有主见!”蓝玉恶狠狠道。

    “我是臣子,一切都听天子的!还要主见干什么?”

    蓝玉被问得无言以对,一个臣子,要什么主见?

    他咬牙切齿,纠结了半晌,奶奶的,我也是臣子,也别废话了,

    皇宫下陷的问题,其实早有征兆,这几年下雨,北边的雨水就会淤积,严重的时候,要好几天才能排出去。

    本来大家还都瞒着皇帝,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结果问题的根源让柳淳给点出来了,不面对也不行了。

    迁吧,迁了干脆!

    蓝玉倒是看得开。

    可问题是,像蓝玉这么单纯的人,不多!

    尤其是许多人的家业都放在了金陵,这里面不光是文臣,也包括勋贵。抢走了,他们的商铺怎么办?那些作坊产出的丝绸,除了卖给达官显贵,普通的百姓,穿得起吗?

    一个最现实的问题,当下京城的一处上好铺面房,能卖到500两银子,甚至有的超过1000两。

    迁都走了,这个价钱至少腰斩。

    而且确定迁都,大家伙都要出售产业,跑去新的都城购置家业。

    这边急着卖,那边着急买,一来一回,要损失多少钱?

    在二十年前,朱元璋要迁都,或许还可能,但是到了今天,千丝万缕,搅在了一起,真是不容易。

    汪睿碰了钉子,被朱元璋扔到了诏狱,钦天监的那帮人也被抓了。

    不过老朱没有审问,而是就那么放着。

    意思很明白,你们别逼着朕掀起大狱,再杀一个血流成河。

    在朝的官员们,也很聪明,不能硬碰,那就智取。

    该怎么办呢?

    他们等来等去,终于等到了一个天赐良机。

    三月份的京城,最热闹的不是迁都大戏,而是三年一次的科举考试。

    这才是老百姓喜闻乐见的娱乐活动。

    每三年一次,见证蟾宫折桂,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励志大戏。

    杏榜飘香,试看状元花落!

    就在礼部的对面,酒楼之上,一个年轻人笑呵呵,充满了自信。

    “在我们江西才子的眼里,没有什么难的考题。三场九天,其实我每场只用了两天的时间就答完了,要不是考官不允许,我早就提前出来了,”

    “不就是考四书五经吗?出的题目都很浅显,没有什么难的。就是号房太小了,伸不开胳膊腿……”

    这位年轻人,神采飞扬,乐颠颠讲着,在角落里,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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