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选在即,一山不容二虎,不是他还能是谁呢?
盯着周天翔脸上的伤疤,韩庆来面显一丝怜惜,老周,干脆我报警吧?你看你都年纪一把了,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哎!别!听到韩庆来提起要报警的事儿,德高望重的周天翔,更是担心此事被人一张罗,那可好了,自己可真是岭南村的名人了。
安分守已,周天翔这几日,是哪里也不敢去。倒是离着换届选举的日子越来越近,韩庆来心里琢磨:郑友水呀,既然你狠心旁敲侧击朝我抛来黑石头,那这岭南村的村委书记,本来我还没有极大地诱惑,看周天翔这样,今次,我心铁定了,无论如何,非干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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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介绍一人
别看这岭南村的村委书记,仅是芝麻小官,可是官瘾浓了,上瘾了,那你就啥法子都会想出,孤注一掷,坡上血本。
在我清晰的记忆里,我永远也不会抹掉那次的场景。
说来,那是我刚刚师范毕业,在岭南初中刚刚任教的时候。
有一天,我正在给班里学生上着课,这时,几个靠近窗户的学生的眼神开始游离了。见这样,我把讲着的课戛然而止,循着那几个孩子的眼神一同望去。
只见透过窗户玻璃,我看到校长马波正在飘着脚跟晃悠在窗台附近。我想,怎么,校长,你想来个暗访哟!
见此,我没有搭理,我还以为校长是在考验自己。我对着那几个眼神游离的学生扯了一嗓子,用书本轻轻叩击讲桌,各位,听好了!
随后,我继续开始我的课。
可谁知,这下马波急了。贴在窗台门口,右手中指轻敲玻璃。看这样,我带着满心的疑惑赶紧走出了教室。
小岳,刚才你表哥林浩仁打来电话,说是让你立马去岭南小学走一趟!
啥事?我追问。
没说!马波说完,立马转身走了。
走回教室,我心想,这节课就这样吧,半途而废,不用上了。哎,我的表哥,我的心里暗暗琢磨:能有啥事?还这么急,立马?呵呵,我上课的激情可是再一次被你搅和了。
对着学生我简单布置一通,随后我立马徒步去了岭南小学。
说起来,这岭南小学和岭南初中相隔不远,大约也就是有三四百米。等我赶到,看到的一切还是我小时候在这上学的感觉,破旧的教室,尘土飞扬的操场,倒是靠近院落的一角,新栽了几棵小树苗,还在向人们展示仅有的生机盎然。
经看门的保安几经指点,我拐弯抹角来到了表哥以校为家的地方。
表哥,你找我吗?
见了林浩仁,我立马而问。
是呀!随着林浩仁把头一点,还把站在他的身旁的一位男人介绍到了我的面前。
老弟,这位你认识吗?
我――我――我嘴上没说,心里可是嘀咕:表哥呀,你这不是竟给我出难题吗?我刚刚毕业,认人不多。他是谁?我哪知道哟!
倒是听着林浩仁的问话,我抬起眼睛,把眼前的这位男人咂摸了一下:四方脸型,不胖不瘦,高高的个头。
见此,那位男人倒是主动积极,朝我伸出有力的大手,你好,你好!
这一握,我的心里更是琢磨:表哥,叫我啥事呀?直说得了!
见我一脸的困惑,林浩仁赶紧解释了。老弟,眼前的这位你真的不认识?
让我咋说?哎,我的表哥。我刚刚毕业,在外地上的学,一切你都知道,你还问啥?我心里泛着晕乎,嘴里含糊,认识,认识。但是一时半会冥思苦想我还真的不认得!
看我这样,八成林浩仁也看穿了我的心思。来,老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也是你的大哥,韩庆山!
韩庆山?看着眼前这人,我心里模糊一片。
哎!看我晕晕乎乎的傻样,林浩仁先是长叹一声,随后总算送来一句明朗的话语,老弟,我这样说,你应该认识了。他大哥叫韩庆来,今年不是准备想着参加咱岭南村里的换届选举,认识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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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想左右我
韩庆来?想着参加岭南村里的换届选举?
韩庆山?那又与我何干?看着眼前的韩庆山,我又把眼神转移到了林浩仁身上。
这时,林浩仁没有再做过多的毫无必要的铺陈,而是来了一个直截了当,老弟,选举的票?
哎,一听林浩仁的唠叨,我心里啥事都已经明了。原来,林浩仁呀,你又在装好人呀!
我没票呀?联想前几天村里的小组长到各家各户发选民证的时候,我可看过,上面的名单并没有我。于是,我实话实说。
对于我的表白,听过之后,林浩仁立马自拍一下脑袋,你看,我糊涂了!
谁说不是?我想。
俺老弟考上学之后,就把户口起走了。当然村里的选民没有他啦!
林浩仁这一解释,倒让韩庆山面色很尴尬,很困窘。只见,韩庆山原先舒展的脸面顿时好似皮面新添了窟窿,站在窟窿之间,东拉西拽,又拿来麻绳把它撮了起来。
这――这――琢磨话音,当然韩庆山死心不觉。
这时,林浩仁又把话题轻松一转,还是冲着我。老弟,村里你没有资格,那我姑夫和俺姑姑的呢?
让我剥夺父母的权利,可是我说了是不算的!林浩仁的这一句话又把我逼上了两难境地,而看看此时的韩庆山,倒是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此时的脸面就显得舒展了,好看多了。
眼神饱含希望,我想,韩庆山当然是想让我的回答不会让他失望吧!那好,傻傻呼呼的我来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表哥,要不这样吧,我回家看看,要是我父母的选票没有主儿,我给你,要是有了,那就不好说了!
好的!显然此时林浩仁回答的语气有点不太阳光了。我倒是此时感觉轻松卸阵,走上前去,朝着韩庆山把手一伸,大哥,就这样吧!
好的,好的!听着韩庆山的回答,我感觉怎么语调颤抖,声音哆嗦。我想,不至于吧,不就是几张选票吗?难道还那么重要?
倒是在我辞别韩庆山,把身子转过,刚要走的时候,林浩仁的叮嘱又飘来我的耳朵,老弟,别忘了,立马给我回个电话!
好的!我想,要是整天这样的骚扰,我的课你去上吧!等我返回岭南初中,也差不多到了中午该放学的时候。
走进家里,当然我还是先把表哥布置的任务说给父母。
他们一听,母亲郑美芳倒是怒气先来了,不能,绝对不能!
听着母亲的反驳,当然她的意思我是立马心领意会。
只听母亲话语继续,把票要是给他,那郑友水咋办呀?再说,拐弯抹角,沾亲带故,我们怎么也是姐弟姊妹!
哎!八竿子拨不着,你胡扯啥呀?听到母亲发着牢骚,父亲岳安民倒是顶来一句。
母亲把眼一瞪,这时,她的头脑显得十分清醒,霎时之间,母亲也有了法制观念,冲着父亲,她嚷,我的选票,写着我的名字,我说了算,我说给谁就给谁!你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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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不中用
呵呵,真没想到,听到母亲的辩驳,我算是服了。我的母亲也是有主见的人啰!
对于母亲的做法,父亲岳安民是一百个不赞同。
说起来,还不是郑友水为官之时,对父亲有点刁难的缘故。
当初我长大了,父亲想着要一地基,给我盖口房子。那时土地的规划,郑友水是说了算的。
母亲见父亲有这个意思,她也在一旁添油加醋,我说晓辉他爸,这事也不用犯愁呀,我那表弟郑友水不是当着官吗,跟他说一声。
听了母亲的主意,父亲还是有点犹豫。在他的印象里,郑友水一脸横肉,可不是那么轻易接近的人物。更何况,父亲想,自己在村里可是穷的吊儿郎当,没头没脸的老实巴交的若有如无的人物。这么简单一说,郑友水会点我吗?
见父亲犹豫的劲头,母亲郑美芳站在一旁,噼里啪啦,又开始数落了,我说你呀,你看谁家不是一个孩子一口房子,你看大儿子晓华眼看快要二十了,该准备说媳妇了,咱可,哎,一家人挤在一口屋里!
听完母亲的唠叨,父亲愣是叹气不少。平时一向不爱抽烟的父亲,拿来烟末,找来白纸,卷了一支烟卷,‘吧嗒吧嗒’,烟雾升腾,可母亲心中更是来气。
这时的母亲肚子饱胀的是一股一股的,看那眼珠子,似乎也要滚落出来。等父亲把烟抽完,母亲又唠叨开了,怎么,你去不去?
摸着脑门,父亲没有搭理。
母亲急了,你要不去?我去!
没想到母亲的激将法,这时就把沉默不语的父亲唤醒了。父亲不再装起了哑巴,而是慢吞吞地说,那好呀,我看你去比较合适,你的表弟,你们熟点!
什么?一听父亲这么说,母亲惊涛骇浪,表情夸张,你呀,我算是眼睛瞎了,找了你这么一个不中用的男人!
不中用就不中用。你中用就行,你去!面对母亲的责备,父亲没有一丝生气,仍是和言细语。
母亲可是急了,嗓音提高八度,她嚷,我们越是沾亲带故,我才越是不去呢。再说,人家郑友水是个男人,我去合适吗?
两人僵持不下,父亲没招就装哑巴,最终的结局,还是父亲败了。逼不得已,在一个天还未亮的早晨,父亲提着两瓶好酒,硬着头皮朝着郑友水家走去。
在那个时候,两瓶好酒也算可以的啦。等父亲贴在郑友水家的院门,轻轻把门叩开,郑友水的妻子刘美云把父亲领了进来。
琢磨这样的天色,父亲感觉郑友水还没有起床吧。于是,当刘美云急于把父亲向屋里召唤的时候,父亲还是站在院外犹豫了一会儿。
这时,刘美云倒是走进了屋里,小声嘀咕了一阵,可郑友水一听,非但不起,而是硬把探出的脑袋缩进被窝里。
这下,刘美云就感觉很难为情了。怎么办呢?
郑友水不起,岳安民还站在院子里。
对着郑友水,刘美云又是叽里咕噜唤了一通。可是丝毫不起作用,郑友水仍旧缩在被窝里,一动不动。
这下,刘美云没招了。她赶紧走出房外,替郑友水遮盖,你看,还真不巧呢。我还以为他在家里,可我进屋一看,他昨天夜里没有回来,现在也不知哪去了!
这——这——父亲饱尝了闭门羹的感觉。站在院外,父亲倒像晨风中的一根稻草,微微摇晃着身子把自己的来意对着刘美云简简单单说了一通。听后,刘美云笑笑说,好的,等他回来,我转告他!
哎,这酒你拿着!
面对父亲的不成敬意,刘美云还居然这么客气。
见这样,父亲赶紧跑出,刘美云急忙追赶,可父亲还是把她甩在了后边。
等跑出胡同,大老远了,父亲才把头转回,朝着站在门外的刘美云挥了挥手。
当刘美云返回屋里的时候,郑友水也就起来了。摸着惺忪的睡眼,晃荡在客厅里,看到刘美云手提两瓶小酒,郑友水眼神一瞥,语气冷漠,哎,这么小气,十锥子扎不出一滴血来,就这干巴巴的两瓶小酒,还能办了大事!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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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想不明白
从郑友水家跑出,行在路上,父亲岳安民是边走边琢磨。
这个时候,郑友水不在家里,不可能吧?听刘美云唠叨,郑友水夜不归宿,自己也不知道,想必这话更是没有谱呀?要是真是那样,刘美云还不把郑友水给翻了过来。村里人,也算众所周知,刘美云并不是那个等闲之辈,调夫教子还是怪有一套的。
可今次,郑友水愣是没有被刘美云给调教好。迫不得已,面对父亲,刘美云想个法子搪塞而过。可是,联想刘美云待在屋里的时间,以及说话隐含的丝丝破绽,父亲果敢断定,八成郑友水窝在家里,怕是还赖床不起吧!
等父亲赶回家里,母亲郑美芳就开始问了,咋样?郑友水咋说?
哼!鼻子说话,父亲的怒气就涌来了,还问咋样?郑友水,他人我都没有见到!
不可能!母亲一脸的疑惑,摇头望着父亲。
此时,父亲啥话不说,保持沉默。
见这样,母亲也就不问话了。
过了几日,一次路上偶遇,母亲还愣是把郑友水给碰上了。见了郑友水,母亲赶紧上前喊了一句,我说大兄弟,你的两个外甥都已经大了,倒是可要帮帮你姐,给要个地基,人马相助,我好给你外甥盖口房子!
听了母亲的唠叨,即使母亲和郑友水还是拐弯抹角的姐弟姊妹,可是,郑友水的官职显赫,我的母亲又算得了什么。哎,我的大姐,你不早说,地基都已经割出去了,你再等着吧!
真的吗?母亲装呆卖傻追问了一句。
郑友水听后,愣是问话无音,嘴角漾起一丝微笑,走了。
看着郑友水轻飘飘浮掠而过的身影,母亲琢磨:我打发你姐夫岳安民找你时间不算晚呀,莫非东西嫌少?
过了几天,父亲干活回来,吃过晚饭,往街道上一站,就听到不远处的几个闲聊的村民议论开了。
你看,村里割个地基,是啥标准呀?
谁知道!
是按孩子多少吗?
怕不是这样吧。你看今次某某,他就是一个男孩,现在住着一位,今次又要了一位。可谓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而人家有两个男孩的,有的还挨不上号!
哎,就是这个社会,有钱啥事好办!
待在一旁,父亲听着别人的唠唠叨叨,感觉自己还蛮对号的。不管是论起孩子多少,还是论现有的房子多少,可是父亲就是想不明白,明明合乎要求,为啥自己啥也要不到。
哎,听过一通,旁敲侧击,父亲心里烦了。赶回家里,父亲憋着一肚子的气。他想,自己还真如我的母亲所说,不中用了。
所以基于以前的这些过节,当我按照林浩仁的要求回家扯到选票的时候,父亲母亲意见就分歧了。
母亲的坚持,胳膊肘子不能往外扭,自己最起码和郑友水多多少少沾点亲戚。万一选票给了韩庆来,这事让郑友水知道了,那还了得。
而父亲由于以前的疙瘩堵着,至今血脉还未通畅。这票儿要是按着母亲的意思想给郑友水,父亲早已对着母亲咆哮了:门都没有。
我待在一旁,耳听父母的唇枪舌战,眼观父母的怒气汹涌。哎,我想,何必呢?干脆我给林浩仁打个电话,不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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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旁逸斜出
等我把心里的想法和盘托出,摆出来的时候,父亲没有感觉,母亲倒是脸色大变。
我说晓辉,那哪行呀?
怎么不行,我一个电话推脱了就是!我想着,本来对于林浩仁我早已留了后路。
只听,面对我的表情,面对我的回答,我的母亲心中就起了疙瘩,我说晓辉呀,林浩仁这哥你是不能得罪的。你想你不是还在学校里吗?
呵呵,听后,我心一震。我的母亲,你想哪去呀?我和林浩仁现在又不在同一所学校。再说,这样的帮忙,也不能有求必帮。关键我无选票,我能左右你吗?
我笑了。娘,儿子走得是实力路线,我在学校里的事不用你管!
呵呵,就是!我的瞎吹,倒是唤醒了一直沉默不语的父亲。他说,人就该这样才行,要是自己没有一点本事,凡事求人,倒是越让人看不起!
对于父亲的感叹,母亲瞟了一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