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英杰是上学上够了,自己不乐意了。而岳晓辉呢,与之相反,恰恰对这学校心怀万分依恋。
但王英杰的到来,多多少少还是点缀了岳晓辉的日子。没过几日,这王英杰也把包床包沙发的本事学得差不多了。
这时,看到两个干活蛮猛的家伙,徐明军心里更是偷偷乐呵。
为了从两人身上榨取更多,徐明军跟孙雷商量,让岳晓辉和王英杰在干活工地住下来。这样一来,由于考虑他俩的身份,能找个活就不错了。孙雷跟岳晓辉和王英杰一说,没有社会经验的他俩当场应了下来。
这样,到了晚上,时不时的徐明军催促着,“哎,两个小伙子,咱再加把劲,明儿这床这沙发人家就来取了。”
听到这话,岳晓辉和王英杰手握小锤,吧嗒吧嗒,没过多久,两人又干了许多。
到了夜晚,华灯初上,王英杰很快融入了徐明军消遣的队伍,摸把小牌,学着打打麻将。而这时,岳晓辉思家心切,从工地走出来了。
沿着笔直的马路,坐在路灯下,岳晓辉拿出从家里捎来的初中课本,他认真学了起来。每当这时,扎入书海之中,岳晓辉满身的一天的疲劳也就烟消云散。
在这住了几天,张秀梅也是思念着岳晓辉。倒是有一日,等张秀梅把岳忠民安顿好了,她煮了几块地瓜,一路小跑来到岳晓辉干活的地方。见了她,岳晓辉问,“妈妈,我爸咋样?”
“哎,还是老样子。”说着,眼里的泪水难以抑制,张秀梅赶紧把头扭向一边。
看到这,岳晓辉心里酸酸楚楚。瞬时,他也泪水涌来。
把眼泪擦干,张秀梅对着岳晓辉说,“儿,妈妈无能,让你受苦了。”
“妈――”一头扑进张秀梅的怀里,岳晓辉泣不成声,“妈,儿不怪你!”
对着岳晓辉,张秀梅又是叮嘱了几句,让他在外好好吃饭,不要想家。你爸,由我照料,请你放心。叮嘱完毕,张秀梅又是一路小跑,急着赶回。
此时,晨曦之中,望着张秀梅娇小的身影,岳晓辉泪眼婆娑,心如刀割。
再过几日,张庆生也来了。他是收破烂,途经这。
张庆生到来之时,正是岳晓辉他们吃午饭的时候。当时,王英杰和老板他们都端着饭碗,在屋里。而岳晓辉独自,端着一碗干巴巴的米饭,吃在马路边。这时,见这,张庆生火了,朝着岳晓辉,他嘟囔,“晓辉呀,你傻呀?你看,人家都在屋里吃鱼吃肉,你呢?”
“舅舅,我不饿!”说着,不知不觉,岳晓辉的眼泪又来了。
泪水滴落,跌落碗里。和着泪水的米饭,岳晓辉流着热泪,狼吞虎咽。
看到这,气得张庆生哀叹一声。随即,他转身走了。
这几日,不知怎的,岳晓辉夜里睡不着觉的时候,他又常常想起自己在学校读书的样子。而且,伴随思念,他心中的这种感觉还越来越强烈。时常,岳晓辉扪心自问:哎,自己的一生,难道就要这样度过?
不,我绝不。现实和理想夜夜撞击。岳晓辉举步维艰,进退两难。哎――
跟王英杰待在这,岳晓辉心里天天发痛。那种隐忍的伤痛,好似发酵的面粉,眼快就要胀满了盆。
隔了几日,岳晓辉跟徐明军请了假,说是想着回家看看。
听到这,徐明军说,那可以呀。等到傍晚,把活干完,就可以回去,时间是一个晚上。
这不,想着回家的心切,岳晓辉干活可麻利了。等到傍晚,他就把今个的任务提前完成。随后,他跟着孙雷赶回了家里。
等进家门,岳晓辉看到岳忠民的第一眼,他惊叹了。
几日不见,岳忠民眼眶塌陷了许多。看到这样,岳晓辉急忙跑来,牵着他,“爸爸,――”
“儿子,――”
两人拥抱,泪水涌来。
张秀梅从房里走出来,看到缠绵温存的父子,她也是情难自控,泪水夺眶而出。
“妈妈――”听到张秀梅的抽泣声,岳晓辉把头扭回,望着她。
“儿子――”张秀梅急忙跑来,也是缠绵拥抱,“儿子,在外还想家吗?”
“想――”
听到这沉重的字眼,岳忠民更是啜泣满面。“儿子,是爸爸对不住你!”
“爸爸――”听着岳忠民说着这话,岳晓辉心里如同刀刺针扎。
这个晚上,岳晓辉更是彻夜难眠,躺在床上,他流了许多的泪。
到了明,岳晓辉早早起来,张秀梅把一碗热气腾腾的荷包面端了过来,“儿子,快,趁热喝了!”
“不,妈妈,给我爸爸!”
“你爸他有!”
这时,听到提到自己,岳忠民赶紧从卧室里走出来,“儿子,我早已喝了。你快喝,趁热!”
在父母的注视之下,岳晓辉急急匆匆狼吞虎咽。等把面喝完,岳晓辉又急着奔去孙雷的家里。
来到干活的工地,岳晓辉心情很沉重。昨晚回家,他本想着利用这次机会,探望一下爸爸的病情。可是,透过爸爸的举动,岳晓辉心里更是闷得很。看到眼前情景,他沉重哀叹,哎,爸爸,你的病何时好呀?
这一切,岳忠民更是急了。每日早起,他咬紧牙关,起床锻炼。只要听到类似的能够治疗此病的偏方,他也是试图尝试一下。就这样,有病乱投医,又经过了一年半载,岳忠民的病情终于有了好转。
看到这,岳晓辉眼前一亮,好似心里燃起了希望。终于,等到岳忠民的病情完全康复,岳晓辉趁着一次天黑赶回了家里。
“妈妈,我想着再去复读!”
“什么?”听到这,张秀梅脑袋一轰,“儿子,我没有听错吧?!”
“妈妈,真的,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说着,岳晓辉流着眼泪,乞求着。
“这――”思考一下,张秀梅倒是把心里的包袱甩来了,“儿子,咱已经这样了,你再去上,就不怕别人笑话?”
“妈妈,我不怕――”
这天夜里,张秀梅对着岳忠民说起了岳晓辉心里的想法。听后,岳忠民感叹,“哎,都是我,是我耽误了儿子!”
“那事到如今,咱该怎么办呢?”张秀梅紧挨岳忠民的身旁,一脸迷茫,听着他讲。
空气静默。等过了许久,岳忠民说,“哎,老婆,我现在好了,要不,咱再给孩子一次机会。你说,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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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9。249、玩命的拼
“哎,老头子,我说你还嫌咱不够丢人呀?”听岳忠民有着想让岳晓辉去复读的意向,张秀梅阻止。
“哎,老婆,可是,因我这病耽误了孩子,我一辈子心里也是疙疙瘩瘩,你说,咱要是让他再试一下,给他一次机会,要是他考不上,他也心无怨言,我心里也好受!”
“哎,老头子,那孩子要是真的考不上,那不是出尽了风头,让人家白白笑话!”
“哎,我说你呀,怎么总是往不好的方面想呢,那要是,儿子考上了,咱以后可是享福了!”
“呵,你就等着吧?!”嗤之以鼻的话语,张秀梅感觉,这岳忠民是不是中了邪,说着梦话。
“好了,睡觉!”听着岳忠民再次唠叨,张秀梅一个侧身,撩起被子就睡。
这下,身躺床上,望着黑虎隆冬的一切,岳忠民心里波浪翻滚。哎,自己的遭遇,毁了孩子!
这一夜,岳晓辉彻底失眠了。今次,他暗下决心,无论如何,自己准备豁出去了。
回想自己在徐明军处打工以来,一年多了,自己才挣了一千多块。哎,这样的日子,何时是头?志在一搏,想到这,岳晓辉心里清楚,自己无论如何,必须先做通妈妈的工作。于是,一夜想来,到了明,岳晓辉去找张庆生了。
听岳晓辉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张庆生先是眼神惊叹,随后感叹,“哎,晓辉,这可不是开那玩笑,你可想好了?”
“嗯,舅舅,我想好了。”
“奥,那好。你妈妈的工作我去做!”
随后,张庆生就来到了张秀梅的家里。听张庆生一说,张秀梅第一个就反驳,“哎,我说哥呀,你是不是也中了邪,跟岳忠民一样了?”
“哎,我说妹妹,外甥找我,你说我这做舅舅的,能咋办呢?依我看呀,如今俺妹夫好了,还是应该给孩子一次机会。”
“奥,哥哥,不是我不给。我是担心,万一他考不上,还不够人家笑话的呢?”
“哎,那你,仅因这,真的要耽误孩子的一生吗?说句实话,这孩子一年多了,给你挣了多少钱?!”
听张庆生这么说,张秀梅心里思考一下:哎,这一年多来,岳晓辉虽然挣钱不多,可是这钱毕竟是往自家淌呀。于是,张秀梅继续反驳,“哎,哥哥,这笑话还是别再演了。要是到时真的考不上,一来,这人咱丢不起;二来,这几年的工夫,不又是白白耽误了?所以,我不同意!”
“呵,好了。我不跟你说了。你无可救药!”顿时,思想做不通,张庆生咆哮起来,“我跟你商量,可是为了你的孩子。若要不是因为我是孩子的舅舅,我压根不来。既然这样,孩子找我,这事我还管定了。只要岳晓辉想上,这上学的花销,一切就包在我的身上。”
“哎,哥——”抬头望眼,张秀梅看着张庆生冷冷的表情,她心一琢磨,话语缓和,“哎,哥,你先别生气,这事,我再跟孩子他爸商量商量!”
经过一宿的琢磨,张秀梅还真琢磨出点子来了。
到了天亮,他俩还身躺床上,张秀梅就说,“老头子,经过一宿,我想好了。咱村里那个姓杨的不是算卦很灵吗。今个你就去给岳晓辉算一卦。要是行,咱就上。要是不行,咱干脆拉倒。”
“呵,老婆。这事还是你去吧!”考虑着是事儿悬着,这人岳忠民也是不愿得罪了。
“老头子,你去。我不识字,一些话我听不懂。还有,顺便你去的时候,也把孩子叫上。让他听个明白。他命里要是有那福气,咱不阻止,要是没有,他听了也许就会死心。”
“哎,——”听着老婆的指令,岳忠民哀叹起来。
起床吃了饭,岳忠民果真叫着岳晓辉去了算卦的人家。
进了院门,这里冷冷清清。站在院中,岳忠民吆喝,“哎,大哥,在家吗?”
“在!”房内飘出声音来。
这时,岳忠民领着岳晓辉,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这下,随着二人走进。岳晓辉打量。在屋子东边,靠墙一角,摆着一张床。一个男人坐在床边,两脚贴着地。这人,看样子,也有五十多岁的年纪。等岳晓辉走近,他才发现这人是个盲人。只见,他双手摸索着,嘴中喃喃说,“来,坐!”
这时,岳忠民使了一个眼色,岳晓辉靠近算卦的人坐了下来。这下,岳忠民三言两语把来意说明。那算卦的先生就开始忙活了。首先,他问岳忠民,岳晓辉的生辰八字。等说明了。算卦先生掐捏着手指,开始自个寻思起来。
“好了,这生辰八字没有错,是吗?”算卦先生问了一句。
“嗯,没错。”岳忠民说。
随后,算卦先生侃侃而谈,先是说过了以往,紧接着,就要预测岳晓辉的未来。这下,听到这,岳晓辉立马精神抖擞,抬起头,他望着算卦先生。
算卦先生还是掐捏着手指,慢慢说,“兄弟,我说这孩子,命中该有这一劫。不过,现在总算过去了。这以后呀,就顺利很多。”
“哎,大哥,那孩子想着上学,你看他能行吗?”
“奥,这事呀”听岳忠民问话拐了弯,算卦先生又是闭上双眼,琢磨了一阵子,“哎,兄弟,这考学,是坟地里的事。我看一下。”
顿时,听到这话,岳晓辉又心提嗓子眼上了。
终于,再过一阵,算卦先生说,“哎,兄弟,我好好给看了一下,这孩子,命里还真有学问。所以,这学应该让孩子再上吧!”
“呵,真的吗?”霎时,岳忠民眼里一丝忐忑飘过,他想,自己的耳朵应该没有听错。于是,为了再次求证,他追问,“大哥,这事果真是真的?”
“奥,我算卦多年,你要不相信,你肯定也不来找我。”
“奥,那就好,那就好。”顿时,像个小孩子,岳忠民手舞足蹈。
这时,岳忠民看看岳晓辉,而岳晓辉的眼里早已流着泪水。“爸爸,——”
“儿子,这学,你终于可以再上了!”霎时,岳忠民也双眼红润,向着岳晓辉投来温暖的眼神。
岳晓辉欢蹦乱跳回到家里。一看这样,张秀梅急着拉扯岳忠民的胳膊,“哎,老头子,我说算卦算的咋样?”
“呵,你说呢?”这时,见张秀梅一脸的焦急,而岳忠民却卖起了关子。
“哎,我说你,真是萝莉啰嗦,含着半截露着半截,你这样,我还不问了!”说着,张秀梅故意撒娇,脸一耷拉,接着干活去了。
此时,望着张秀梅,岳忠民心里略感安慰。作为一个男人,他终于重振雄风,有那能力,多了一份担当。如今这,自从胳膊好了之后,他又起早贪黑,为了这个家,拼死拼活。
看到生活有了起色。岳晓辉这才想着上学了。那一日,他从干活的地方回来。刚进村口,碰到自己的一个同学。三言两语,岳晓辉从谈话中得知,在自家附近办起了一个复读班。而且,自己的同学,还有好几个在这呢。
今次,岳晓辉就想着去这。无论如何,自己只想争取一次机会,哪怕失败,他也心无遗憾。人这一辈子,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心里有希望,而梦想之路折断了翅膀。所以,为了心中的梦想,岳晓辉今次是做好一切准备,豁出去了。
为这,岳忠民买了一盒烟,去了复读学校,跟校长一说。听后,校长点头,“好,这学校就是专门收这样的学生。今个就让孩子来吧!”
等到岳晓辉临来学校之前,张秀梅又是对他叮嘱千遍万遍。“孩子呀,去了你可知道,咱跟别人不一样。所以,要好好学,给家里争口气!”
“嗯,我知道了!”伴随着妈妈的叮嘱,岳晓辉抱着书,含着眼泪,他来到了学校里。
这一次,重返校园的滋味,岳晓辉心里很别有异样。是高兴,是哀伤。他心里也说不清楚。不过,他清晰感觉,自己变了,变得寡言少语。为何?他心里也说不清楚。
课堂上,岳晓辉用定格的眼神好好看着黑板,细心聆听,老师的讲解。反正,为了梦,岳晓辉跟自己的命在赌。
不过,对于岳晓辉的举动,在村里,还是一下子炸开了锅。那一日傍晚,是一个大雨滂沱的雨季。放学了,一些家长,来给孩子送伞。等他们看到岳晓辉的第一眼,面面相觑,好似见了怪物一样。等岳晓辉从他们身旁掠过,那漫天的议论挤爆他的耳朵。
“呵,这不是晓辉吗,何时来上的?”
“呵,是呀。他不是干活去了。怎么?”
“哎,这事很难说。现在的孩子聪明,干活累,上学轻快!”
“哎,你不能那样。也许,说不定,人家能行呢?”
“奥,但愿吧——”
听到这,岳晓辉的耳朵简直要崩掉了。怀抱一摞书,他奔跑雨中。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等一口气,岳晓辉跑回家里。见到儿子,形如落汤鸡。张秀梅说,“哎,晓辉,下雨了,你就不会等一下吗?我本想着,去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