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的好戏,不曾助我一臂之力,却也太把人当儿戏了,如今山上兄弟死伤无数,这押运柳悦清一事秦某无力相助。”
邓积云笑道:“有黄金万两,还怕招不到兵,卖不到马?秦兄若觉得这些报酬还差点意思,那我去和老爷子说说,昨晚山上那些老爷子属下划一些给秦兄也无妨。”秦初云闻言精神一振,说道:“此话当真?”邓积云点头道:“老爷子素来大方,我想他老人家会应允的。”秦初云大喜过往,那群黑衣人训练有素,胜过自己手下良多,若真能得到这些黑衣人作为下属,倒是因祸得福了。
他脸泛喜色,沉吟不语,邓积云看得一清二楚,莞尔说道:“接下来这件私事,秦兄若是得知,恐怕更要对兄弟感激不尽了。”秦初云哈哈大笑道:“自家兄弟,邓兄但说无妨。”邓积云笑吟吟地说道:“秦兄可知水芊芊这个女子?”秦初云双眼大亮,失声叫道:“莫非是那闻名大江南北的‘思海楼’花旦水芊芊,此女被称作中原第一美女,邓兄说到此女,想必大有深意。”邓积云说道:“那水芊芊此时正在江州府。”
秦初云啊地一声,几乎一跳而起,颤声说道:“邓兄的意思是……”邓积云露出一丝神秘笑容,低声说道:“兄弟认识秦兄不久,却已知秦兄好声色之物,想秦兄这等俊杰,寻常女子又怎能入眼,只可惜当年天下第一美貌女子‘魔姬’失踪二十余年,不知如今人在何处,否则倒是可以弄来让秦兄享用一番。”秦初云摇头说道:“魔姬此人行事诡异,当年兴风作浪,无数男人吃尽她的苦头,这朵花带刺太多,在我眼前我也不敢尝试,话说回来,‘思海楼’是在扬州,那水芊芊又怎么会到了江州府?”邓积云笑道:“思海楼是死的,水姑娘可是个大活人,老爷子知道秦兄好佳人,便想法子派人把水芊芊给掳了过来,只不过前些日子她身子有些不佳,便没让她到山头来,只得劳驾秦兄去一次平江府了,这等一亲香泽的机会,秦兄可不要错过。”秦初云大喜道:“邓兄这般高义,兄弟便是替你做牛马,也是毫无怨言。”他朝邓积云深深鞠躬,又道:“那何时压柳悦清动身,请邓兄安排。”邓积云笑道:“拖久了秦兄怕又要怨小弟了,此时就收拾一下,咱们尽快动身,和水姑娘相会原是秦兄私事,练兄和封兄不妨坐镇桃红岭,应无大碍。”秦初云连连说道:“正该如此,正该如此,小弟这就去安排。”转身匆匆离去。
许深贝在旁注视着两人,一言不发,等秦初云背影消失,才露出一丝笑容,说道:“邓兄好高明的演戏手段。”邓积云微笑道:“这话倒也不尽如此,水芊芊姑娘此时身在江州府,那可是千真万确的。”许深贝嘿了一声,捏起一枚黑子,说道:“这副残局,邓兄还弈否?”邓积云低头看了一眼,笑道:“许兄棋力大见长进,这一盘定胜负非一二个时辰不可,小弟可没如此多闲暇了,抱歉抱歉。”许深贝揽袖一扫,将棋子尽数扫开,说道:“既然如此,那许某就失礼了。”突然正襟危坐,合上双目,竟自调息起来。邓积云俯身捏起两粒棋子,置于手中来回翻转,目光却悠悠眺望远处,一脸神思状,不知在念着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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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回:淡定自若江州行
近半个时辰后,秦初云匆匆赶回,笑道:“邓兄,许兄,小弟此处已打点完毕,山脚下马匹都准备妥当,你看我们立刻出发可行?”
许深贝瞥了他一眼,忍不住笑道:“秦兄如此急切,水姑娘果然令人牵肠挂肚,邓兄你意下如何?”邓积云懒洋洋地起身说道:“这事我不管,咱先走一步,在山下等候诸位。”说罢飘然而出,临走时回头耐人寻味地望了秦初云一眼。
秦初云未留意到邓积云眼色,一把拉住许深贝,笑道:“许兄,咱们也去下面候着,我几个兄弟去提柳悦清了,等这小子被押到,便就动身。”许深贝微笑道:“如此甚好。”
山脚下,桃红岭几名下属早已牵马静候,见秦初云到来,便献上一骑,秦初云将马缰塞到许深贝手里,说道:“这匹上等良马就给许兄了。”说着四处张望,发现邓积云早已靠在一辆马车车厢上,闭着眼睛神态悠闲,忍不住一怔,叫道:“邓兄,你也挑选一匹快马吧?”
邓积云摆了摆手,示意拒绝,闭着眼说道:“秦兄客气,舟车劳顿,在下可骑不惯马儿,这里倒是不错,轻松自在,再好也没有了。”说着打了个哈欠,眼睛都没张开。秦初云眉头一皱,许深贝早已开口说道:“秦兄,别理会这个怪人,我认识他一年有余,行径向来如此,早已见怪不怪了,你看,姓柳的小子来了。”
秦初云随着他的眼神望去,果见柳悦清缓缓走来,身侧练幼阳紧随而至,邓积云双目一睁,朝柳悦清打量一眼,顿时笑道:“柳少庄主,你怎么弄成这般情状?”秦初云也看见柳悦清鼻青脸肿的模样,毫不介意地道:“想必是屋内视线不佳,柳少庄主摔了几跤而已,咱们武林中人哪个不受些皮外伤,不妨事。”柳悦清盯着他笑了笑,讥道:“就当被几只狗咬几下罢了,死不了。”他又被点了几处穴道,只不过行动如常,手脚用不上丝毫劲力。
秦初云冷哼一声,还未开口,练幼阳走到其身前,颇有些不解地说道:“老大,怎么这么快去江州作甚?”秦初云干笑一声,低声说道:“姓许的和姓邓的要把这小子带去江州,只是顾虑人手不足,才托我助他一程,看在这几万两金子的份上,我就送佛送到西了。”
练幼阳皱眉说道:“这两个家伙也非省油的灯,老大你要留心他们其中有诈,来算计你,我随你同去如何?”秦初云笑道:“我和他们往日又无过节,算计我作甚,桃红岭上也需有人镇守,梁克修此时不在山头,还得依仗你和封锐平,我怕那几个臭婆娘再来山上捣乱。”练幼阳说道:“姓木的婆子手臂瘦了重伤,恐怕得休养数日,再说桃红岭也非来去自如的地方,有封老弟压阵足矣。”秦初云瞥了他左肩,说道:“你左肩剑伤如何?”练幼阳动了动左肩,说道:“略有小碍,无伤大雅。”秦初云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也好,你就随我跑一趟吧。”
许深贝翻身上马,向秦初云唤道:“秦当家的,此时不走,莫要迟了见不到佳人。”秦初云急忙回应道:“小弟明白。”把柳悦清拉到邓积云身旁,喝道:“小子,上去。”邓积云挪了下身子,笑道:“柳公子,请。”柳悦清一声不吭,掀开车帘便钻了进去。
秦初云略显戒备之色,神色肃然凝视邓积云,突然说道:“邓兄坐在此处,可是又要效仿昨晚,助姓柳的小子逃脱?”邓积云笑眯眯地说道:“我若要如此,昨晚何必大费周章将他留下,再说这位老前辈在我身侧,小弟绝不敢造次。”他一指身旁赶车马夫,是位年约六旬有余的老者,干瘪瘦小,脸色灰暗,一副常年吃喝不饱的模样,眉发稀疏,一双手臂尽是皱纹斑点,老态龙钟之态显露无疑,看似一股风都能吹倒他,能否驾驭这辆马车去到江州都是疑问,怎又是邓积云的对手。
许深贝听得暗暗好笑,见众人准备妥当,便叫了声“咱们走”,秦初云大叫道:“出发。”数马一车缓缓向西北方行去。
这一路行进颇快,许深贝在前头引路,秦初云和练幼阳两人跟在其后,秦初云想着水芊芊,着实心痒难耐,练幼阳却是眉头深锁,左顾右盼,不知在顾忌着什么。
干瘪老者看似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棺材,驭马功力竟十分了得,只见他手腕一振,马鞭疾甩而出,这一路平稳如坦。邓积云看了两眼,忍不住赞道:“老爷子,真人不露相,御马好功力。”老者凝视着前方,一言不发,对邓积云不理不睬。邓积云一笑,上身又靠在车厢上,闭上眼睛,倒也不动气。
江州离桃红岭也不过近百里,翻过了鄱阳湖便到。这一路风平浪静,没起波折,许深贝心道:“姓木的婆娘没来劫车,真是被练幼阳银针伤得不能动弹了?”他回头看了练幼阳一眼,又想道,“此人银针是武林一绝,往后若是交手,需要留意这手绝技。”他这一眼正巧望见邓积云钻入马车,心头讶异,念道:“这个邓积云更是稀奇古怪,令人琢磨不透,极不合我胃口,若非宗主有令,暂且结交此人,捉拿柳悦清这一事,绝不会与这家伙一同共事。”
柳悦清坐在车厢中正闭目养神,陡然发觉厢内多了一人,睁眼一瞧,竟是邓积云挤了进来,坐到自己身旁,只听他说道:“柳少庄主如此痛快就应允去江州,大出邓某意料。”柳悦清说道:“在下受制于人,即便不愿去,也是身不由己,徒呼奈何。”邓积云啧啧几声,说道:“我原以为柳少庄主宁死都不会走这一趟,果然是我猜错了,能屈能伸,毫无惧色,果然是大丈夫。”柳悦清不禁笑道:“我也好奇你们大费周折将我制住,如今又转道去江州,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去看个究竟倒也无妨,反正是祸躲不过,我又何必惊慌失措。”邓积云也露出一丝笑容,说道:“柳兄神人,换做是我,恐怕就没这么淡定自若了。”柳悦清说道:“邓兄潇洒不羁,比我可又胜过许多,剑术更是令人拍案叫绝,只是这姬情剑法一事,太让我摸不着头脑,邓兄剑术已臻化境,却为何……”邓积云伸手阻止他说道:“这事恕我无可奉告,还请柳少庄主见谅。”他别过头去,似乎不愿让柳悦清看到自己神态表情,稍许才回头过来,说道:“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少庄主,少庄主可愿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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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回:青楼惊变接踵至
柳悦清笑道:“既然是好消息,那我不听岂不是变作笨蛋了?”邓积云大笑几声,突然凑近,低声说道:“莫剑尘和你挂念的柳依依都被我救下山了,此时或许早已远离桃红岭。”柳悦清惊喜交集,说道:“邓兄救了莫大哥和柳姑娘?那真是多谢了。”他朝邓积云点点头以示谢意,邓积云露出一丝古怪神色,说道:“他们都安然无恙,你可要大大糟糕了。”柳悦清奇道:“此话怎讲?”邓积云说道:“你英雄救美,美人儿心却另有所属,你说这岂不是大大地糟糕了。”柳悦清失笑道:“你是说柳姑娘?我和她不过一面之缘,并无深交,这次是道义相助,这英雄救美又如何说起?”邓积云竖起大拇指说道:“果然如此,柳少庄主不是凡夫俗子,又怎能以寻常视之。”
两人各自一笑,身体同时一震,这才察觉马车停了下来,邓积云嘿地一笑,说道:“到了。”从车厢钻了出去,柳悦清急忙掀开帘子,才发现到了一处市井地方,人流攒动,竟是好生热闹,而秦初云匆忙翻身下马,拉着许深贝往路旁一座高楼快步行去,许深贝回头伸出左手往上一指,还未说话就被秦初云拖拽进去。柳悦清惊讶之极,伸手拉住邓积云问道:“这是哪里?”邓积云神秘一笑,说了两个字“妓院”,突然一拽柳悦清臂膀,飞身奔入这家妓院,便听身旁无数人呼喊连连,加杂着好多女子纷纷惊叫,显然邓积云横冲直撞惊吓了她们,唯恐躲闪不及。
柳悦清猝不及防,未及反应,人已到了妓院中,不巧和一个女子撞了个满怀,一股浓郁香气刺鼻而入,这女子一跤摔在地上,痛得她哇哇大叫,便听叫骂声四起,楼内顿时热闹起来。
柳悦清惊讶之余,正欲开口,便听邓积云说道:“咱们去见个好玩的。”他口中说着,脚下更快,撞开三四个姑娘后,径步冲上三楼,转过楼梯一角,乍然看见一间屋子房门紧闭,秦初云等正站在门口,却是没有进入。
许深贝此时正拦在门前,说道:“水姑娘原是‘思海楼’头牌,但她卖艺不卖身,我们这次将她请来,用了些非常手段,水姑娘便有些受惊了,秦兄,你如此急色冲将进去,将水姑娘吓晕了,那岂不是大煞风景之事。”秦初云干笑一声,说道:“此话也有些道理,那我轻手轻脚进去便是。”突然察觉到邓积云和柳悦清赫然在身后,脸色寡然一变,说道:“邓兄,这是……”邓积云笑道:“听闻水芊芊是当今第一美人,虽然小弟无福一亲芳泽,饱饱眼福应是无妨。”
便听上楼梯声不断,一个老鸨带着几位姑娘从楼下冲了上来,老鸨脸带煞气,冲到许深贝面前,大声叫道:“你们这些臭男人,个个恶鬼似的闯到老娘楼里,是要打砸还是劫色啊?我姑奶奶可不怕这一套,要是吓坏了我家姑娘们,可要你们好看。”
柳悦清听得啼笑皆非,他做梦都不曾料到自己会到这种风月场所走了一遭,虽说是遭人所制,是无可奈何之事,却也大为尴尬,老鸨身后几个女子倒也有几分姿色,只是一脸浓妆艳抹,透出一股庸俗媚色。只见她们几双眼睛直勾勾地往自己身侧看去,柳悦清忍不住侧过头,正发现邓积云正脸含微笑,朝那几个女子点头示意。
许深贝脸色一沉,说道:“沈公子早已在此打点完毕,青姐儿,你带着这么多姑娘过来,妨碍我们事小,若是惊动了里面的水姑娘,我看你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用啊。”那老鸨脸色一变,突然展颜笑道:“我道是哪位贵客,原来是许爷,沈公子的事儿姐姐我又怎敢违背,绝不敢惊动水姑娘,这几日三楼可都没人上来,不信你问问水姑娘便知。只是刚才你们几位爷来得太快,我还道是哪家恶汉要对水姑娘图谋不轨,想到沈爷的吩咐,真是把姐姐急得头顶儿冒烟了,辛亏是许爷驾到,咱们这里姑娘家没见过大场面,再说姐姐我也不能砸了本店的生意,方才失礼之处,许爷大人有大量,还请不必放在心上。”她摆了摆手,让身后几个姑娘退去,这几个姑娘正对着邓积云搔首弄姿,都不太乐意离去,老鸨青姐儿喝道:“去去,许爷有要事处理,你们不许碍手碍脚,快给我下去。”众女一嘟嘴,转身怏怏下楼。
青姐儿脸堆笑容,到房门处敲了几下说道:“水姑娘,许爷来看你了。”过得稍许,只听房内一个男子说道:“进来吧。”声音低沉沙哑,显然并非女子声音。
屋外众人听得一怔,许深贝豁然色变,回头厉视青姐儿,喝道:“屋里怎么会有男子?”青姐儿早已脸色惨变,惶然说道:“我……我不知道,我……这扇门一直……紧闭着,没看到……没看到有人上来,是……是江洋大盗?我……我……”嘴里结结巴巴,满脸惊慌失措。
秦初云双眉一挑,抬臂一掌按在门上,一声脆响,花榈木所制的雕纹木门顿时裂开倒塌,秦初云一捋衣衫,闪身进入,许深贝和青姐儿急忙跟进,邓积云笑道:“咱们也进去瞧瞧,这江洋大盗究竟是何方神圣?”伸手在柳悦清身上拍了数下,柳悦清顿感被点穴道尽数解开,忍不住惊讶地看了邓积云一眼,见他已进屋去,便也急忙跟入,目光四下游走,却没见练幼阳身影,想来他深知秦初云脾性,来到青楼定是寻欢来着,自是不便同往。
柳悦清刚踏入屋子,就听见青姐儿惊声叫道:“你,你,你是什么人,快把水姑娘放下,你这该死的,胆敢在我这里放肆,难道……你不怕我报官府么?”柳悦清急忙定睛一看,这间屋子硕大无比,装饰更是繁华美妙,雕梁粉璧,富丽堂皇,怕是这座青楼最上等的厢房,对面窗户旁边一黑衣男子赫然而立,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