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大愕。
邓积云往屋内四周稍一打量,眼光便落在柳依依身上,柳依依见自己胸脯又被第二个男人一览无余,更是羞得无地自容,邓积云见到柳依依怨毒的目光,忍不住一皱眉说道:“秦兄怎么又打起这位姑娘的主意了?”
秦初云嘿嘿一笑,说道:“邓兄曾说只要抓住了柳悦清那小子,便可以让我动这个妞,既然此时柳悦清已被你擒住,那这个小妞便是兄弟的了。”邓积云摇头说道:“在下当时那番说法也是为秦兄考虑,秦兄常年浸润于女色中,对你习武之道百害而无一利,这位柳姑娘是洞庭叶博君叶老太的人,我担忧秦兄女色当头,扰乱了神志,洞庭叶老太这个仇家可结不得。”
秦初云哼了一声,说道:“邓兄这是来向兄弟说教的?”邓积云似笑非笑地说道:“在下一片冰心,也无惧秦兄心中想法,其中得失,秦兄应该能掂量。”秦初云怒道:“凭她叶博君也忌惮我秦家庄三分,我怕她作甚?”邓积云说道:“秦家庄确实令人忌惮,只是秦兄脱离秦家庄有些年头了,这事江湖皆知,如今你还能庇护于这棵大树底下吗?”秦初云闻言一呆,邓积云又道:“叶婆子和秦兄这些年来相安无事,只因你没欺到她头上,如今你若是玷污了她的徒弟,洞庭一脉倾巢出动,找你讨回公道的话,秦兄可有把握应付?”秦楚云如同泄了气的皮球,顿时无精打采,回头望了一眼柳依依,口中说道:“那这个小妞……”
邓积云插口说道:“这等小事,就不劳秦兄烦心了,交给小弟便可。”来到床前,用一条被子卷起柳依依,连人带被扛在肩上,走到门口说道:“兄弟这就告辞了。”突然想起什么事似的,说道:“那几个女贼中有南郡耿府的千金,我想秦兄此时也不愿结这个对头吧。”秦初云冷冷说道:“邓兄对那些女子倒是关怀得很啊。”邓积云高深莫测地一笑,说道:“那些女人和我非亲非故,兄弟和秦兄不同,哪有如此多情。”向秦初云拱了下手,就从屋里窜了出去。
秦初云望着一地碎木,有气无力地坐在地上,一言不发,怔怔出神。
柳依依被捆缚在被褥中,只有脑袋露在外面,黑暗中视野不清,只觉耳边风声呼啸,偶尔感到身子急剧下沉,一颗心几乎提到喉咙口。邓积云一个纵跃窜出数丈,山上纵跃如履平地,柳依依心中暗暗惊异:“此人剑术了得,却不想轻功修为也这等厉害,此人擒住了柳少庄主,定是那秦初云同伴,却为何将我救下,这时又是带我去哪儿,这其中莫非有什么诡计?这一路没看见师叔她们,这姓邓的想来是绕开了那座山头,还是师叔她们也被这些奸人给擒住了?不对不对,师叔武功好得很,定是早已大破敌军,将这山上坏人杀了个落花流水。”她脑中胡思乱想,一喜一忧之下,心乱如麻。
过了半柱香时辰,邓积云已奔出了桃红岭,他却毫不停顿,沿着一条小道朝北方快步行去,此时三更将至,满天星斗密布,道上早无行人来往,邓积云也就不脱行迹,扛着柳依依大摇大摆地一路疾驰。
离桃红岭北方十余里地是沿山最近一处小镇,镇上原本居民不多,此时更是漆黑一片,全镇静静悄悄。邓积云进入小镇,轻车熟路掠过两条街,又转了个弯,便来到一处民居,他也不敲门,直接撞门而入,一声闷响撕破沉寂,柳依依心道:“这人似乎喜欢损毁他人屋门,倒也奇了,看来我出了狼窝又如虎口,这等阴暗昏黑地方,显然也是恶地,莫非此人也对我见色起意。”她暗叫不好,却苦于无法动弹,俏脸涌起一片愁云。
邓积云才闯入屋内,屋内突然响起一个低沉声音:“是谁?”一阵细碎声响随之传来,此屋竟住着人,柳依依更是皱眉,暗暗发愁。
邓积云发出一声轻笑,说道:“兄台莫慌,我是给你送佳人来的。”伸手在柳依依脸蛋上一捏,又在被褥上一拍,便甩手将裹着柳依依的被褥扔了过去,柳依依吓得脸色苍白,若非穴道受制,早已大叫起来。她未及回神,已是重重落下,幸好有被褥裹着,才不觉疼痛,惊魂稍定后,才察觉自己又落在一张床上,眼前隐约可见一个黑物,似乎是个人影,只见他坐在床上纹丝不动,柳依依不知此人是谁,心中反复念叨:“不要过来,千万不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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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回:小镇不意再相会
那人似乎也吓了一跳,开口说道:“是邓兄吗?”声音诧异之极,显然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邓积云拍了拍手,说道:“在下交还这位姑娘,也算功成身退,夜深特来打扰,失礼之处,莫兄莫要怪罪,告辞了。”话音刚落,人已不见了踪迹。
那黑影似乎愣住了,过了半响才缓缓说道:“一位姑娘?这倒是奇了,请问姑娘你如何称呼?”柳依依听其口音甚是年轻,脑中突然掠过一个念头,暗叫不好,邓积云特意将自己送到此处,此人难道也是个淫贼?她顿时又慌乱起来,苦于无法动弹,只得咿呀地发出几声叫唤。
这间屋子漆黑一片,柳依依看见那人轮廓已是大费力气,对方似乎也难以看清自己,只听他咦了一声,小心翼翼地移到床边,缓缓挪下床去,并未碰到裹着自己的被褥,柳依依心神略定,暗想:“此人并未将我扔下床,也没做不规矩的动作,倒是比方才那人儒雅得多,听其声音清澈醇厚,看来不像恶徒。”她忐忑不安,思绪翻涌,突然眼前一阵大亮,原来是那人点起火烛,整间屋子立刻明亮了起来。
那人转过身,和柳依依四目相接,双方看清对方的面貌,那男子立刻惊叫道:“是你。”柳依依也是啊地一声,流露出惊喜交集的神态,明眸闪现一抹异彩,随即眼角突然一红,几乎要流下泪来。
这男子虽然略显沧桑,但遮掩不住其俊朗面貌,正是归鸿堡莫剑尘,柳依依被擒当日就和他分散,消息尽无,自己无时无刻挂念着他,原来他早已从桃红岭脱身,此刻见他安然无恙,柳依依忍不住喜极而泣。
莫剑尘乍见到她,也是露出喜色,只是她除了脑袋之外都被裹得严严实实,一时难以明白其中内情,便说道:“柳姑娘,你也是被邓大哥救下山的?你……你这般样子,可是受了伤?”他见柳依依脸上神情古怪,急忙走了过去,探出手便去解被褥。
柳依依大惊失色,她此时胸脯袒露,没有衣物遮掩,着实无法见人,若给莫剑尘拉开被褥,春光被一览无余,那就羞死人了。情急间,柳依依猛摇螓首,嘴里发出哼声。莫剑尘见她神色惊慌,便愕然住手,望着她不停摇动的脑袋,顿时恍然,轻声说道:“你是叫我不要解开被褥,对吗?”柳依依神态一松,轻轻点头,莫剑尘便坐在她身侧,说道:“你无法说话也不能动弹,那是被点了穴道?”柳依依点头,心中却不由奇怪:“为何他不给我解开穴道?”
莫剑尘似乎看出了她的疑问,苦笑一声说道:“我的武功已经全失,无法为姑娘解穴,如今看来只能等姑娘穴道自解,姑娘才能行动。”柳依依一惊,心道:“他的武功没了?难道是在琅琊山里那一掌之故?还是中了毒无法运功?秦初云点的穴道不知要何时才能解开,若一直如此,这样到头来还是要他帮忙,那岂不是羞煞我了。”她前思后想,脸蛋更红,陡然一股热气从腹部一冲而上,身体一阵轻松,她轻呼一声,从床上跳将起来,这才发觉身上几处穴道竟全数解开,身体立刻变得灵活。柳依依惊喜交集,忍不住开口说道:“我能动了。”这句话一出口,突然意识到脸颊上的穴道也解了,不禁抬臂摸了下脸蛋,发现脸蛋嘴巴毫无异状,顿时转过身喜道:“莫公子,我能动了,我能说话了。”
莫剑尘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尴尬,侧过脸说道:“看来邓大哥临走时把柳姑娘的穴道尽数解开,没把这个难题留给在下。”柳依依见他急忙转头,先是一怔,突然醒悟过来,立刻惊叫一声,拉起被褥裹在身上,方才她一激动,忘形起身,被褥便褪落下来,上身春光立现,莫剑尘当然不好意思观看,急忙转移视线。
缩到被窝里,柳依依早已羞得如同一朵大红花,将脸蛋深深埋入,半响不敢抬起头,莫剑尘笑着摇摇头,挪动身子坐到柳依依对面,柳依依听得动静,这才抬起头来,和莫剑尘目光一交,又露出些许羞意,忸怩稍许,才说道:“莫公子怎会在这里歇脚?”
莫剑尘说道:“我和姑娘同被掳到桃红岭时,身受重伤,神智浑浑噩噩,所幸被邓大哥所救,带至这里养伤,若非如此,恐怕此时我早就死在桃红岭上了,这个人情可欠的不小。”
柳依依哼了一声,说道:“那个姓邓的和秦初云沆瀣一气,也不是个好人。”莫剑尘奇道:“邓大哥救了你我二人,你怎么还骂他?”柳依依气鼓鼓地说道:“这家伙虚伪得很,救下我们肯定也是个阴谋诡计,莫大哥,你不知道,柳公子如今是深陷桃红岭,糟糕至极。”他将柳悦清被邓积云擒住一事简略说毕,又道:“你看这家伙可恶不?柳公子可被他害惨了。”
莫剑尘讶道:“竟然还有这等事,那邓积云行事如此奇特,倒是令人捉摸不透,下次若见到他,我要问个水落石出。”柳依依哼了一声,俏脸露出愤愤之色,说道:“莫大哥不必这么客气,这人面向就怪,肯定诡计多端,一肚子坏水,下次碰到这姓邓的,先打他两个耳括子再说。”
莫剑尘笑道:“我向邓大哥问起姑娘之事,他叫我稍候数日,我挂念姑娘安危,秦初云心术不正,怕姑娘受到些什么委屈,只不过千算万算,也没料到他会深更半夜闯到这里,我刚才好生被吓了一跳,他行事令人难以捉摸,想必他留下柳兄弟,乃是另有深意。”
柳依依扑哧一笑,说道:“你就替人说好话,我看此人还是居心恶毒为多。”她突然低下头说道:“莫大哥,你……你一直在这里不走,是放心不下我?”莫剑尘正色说道:“姑娘和我一起被擒到桃红岭上,我若见不到姑娘平安脱困,又岂能放心得下。”柳依依脸色一红,说道:“若不是因为我,莫大哥,那日遭受围攻,你也不会遇险,是小妹拖累了你。”
莫剑尘挠挠头,笑道:“姑娘客气了,在下也没做过什么,这话我有些承受不起了。”柳依依幽幽说道:“在琅琊山里,若非大哥替小妹挡了一掌,小妹早就魂归尘土了,哪还有此机会和莫大哥秉烛夜谈?”莫剑尘说道:“我看那沈通尧狂妄自大,气就不打一处来,他那一掌连蚂蚁都打不死,又怎能奈何得了我。”说罢,哈哈笑了数声,转头打量了屋内四周,皱眉说道:“这屋子里倒是一清二白,什么事物皆没有,姑娘这般……嗯,这般如此,倒是有些棘手。”
柳依依从被窝中伸出右手,抓住莫剑尘的手腕,颤声说道:“大哥你不要岔开话题,你说你武功尽失,定是受了那……那一掌,否则……否则……”说着,眼泪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莫剑尘闻言,笑容陡敛,起身在屋内慢慢踱步,来回走了几个圈子,才叹道:“那个沈通尧掌力确实了得,当时他一掌劈来,我救你为先,却也以为自身功力尚能承受,却没料到他这一掌坏了我的经脉,能如同常人般行动已是万幸,武功这两个字从此就和我无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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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回:柔情蜜意定三生
他虽然性情爽朗,但习武之人对一身武艺极为看重,此时突然形同废人,岂能不失落绝望,黯然**。柳依依见他神色落寞,心知其念,忍不住低头说道:“都是我不好,我忒也鲁莽了,不知老贼厉害,却让大哥替我消灾,我,我……”她喉咙哽咽,一时无法接续。
莫剑尘安慰她说道:“姑娘也不必自责,当时形势千变万化,预料不及,在下不过失去一身武功,却能换回姑娘一命,不是赔本生意。”柳依依仰起头,一脸自责说道:“大哥不能这么说,害大哥差点丧命,我已经羞愧死了,你的武功,你的武功……。”她脸色惨痛,说不下去,忍不住哭了出来。
莫剑尘走到床边,摸了下她的秀发,说道:“傻孩子。”柳依依更是伤心,突然纵身扑入了莫剑尘的怀里,埋在他胸口哽咽不已。
莫剑尘定了定神,柔声说道:“世上没有武功的人比比皆是,如今不过多我一个,而且我住的地方有一群本领高明的兄弟,有他们作伴我也不会寂寞,姑娘不用伤心,我莫剑尘虽然一身武功尽失,却也不至于一无所用。”他突然温玉在怀,虽然隔了一条被子,但也大觉尴尬,两只手搁在旁边,不敢移动分毫。
柳依依拿被褥拭了下眼泪,抬头笑道:“莫大哥的兄弟肯定本领高强,我很想认识一下,不知可否引见一番?”莫剑尘一愣,转而笑道:“当然可以,我那些兄弟功夫可比我高强多了,姑娘剑法也有名家风范,想必也是高人座下。”柳依依幽幽说道:“我这三脚猫的功夫,还不及我师父万一,莫大哥可不要嫌我本领差哦。”
莫剑尘愕然说道:“姑娘此言,我有些不明白。”柳依依迟疑了一下,这才说道:“莫大哥若不嫌弃,小妹愿跟随莫公子,只要能护得大哥平安,小妹……小妹便是做牛做马也是使得。”她这几句话说罢,早已羞得俏脸发烧,低下头去不敢看莫剑尘一眼。
莫剑尘虽然耿直憨厚,少懂风月之事,却也听出柳依依言中之意竟是向自己托付终生,这下他大大地吃了一惊,望着柳依依,神色颇为古怪。柳依依见他许久未有反应,芳心亦觉奇怪,忍不住扬起螓首,正对上莫剑尘一双郎朗星目,黑夜中烁烁发光,她芳心一颤,羞涩地叫了声“大哥”。
莫剑尘微笑说道:“我不过是个江湖游闲人,四处流浪,连个固定居所都不曾有过,毫无可取之处,姑娘千万别做此想,以免误了姑娘终生。”柳依依低头说道:“大哥过谦了,老天让小妹遇到了大哥这样的好人,实是小妹的福分,那秦初云……那秦初云,小妹差点就不能以此清白身躯来见大哥了。”莫剑尘啊了一声,急声说道:“姓秦的侵犯了你?”柳依依摇头道:“就差一点点,只是小妹……小妹被他脱了……脱了……”即便是只有莫剑尘一人,后面的话柳依依也羞于启齿,流着泪说道:“莫大哥嫌弃小妹被那恶贼看了……小妹也就不缠着大哥了,小妹原就是个苦命的人。”
她一脸悲苦,莫剑尘惊得急忙摇手说道:“柳姑娘不要误会,我怎会嫌弃你,你这般美丽动人,我却粗俗不堪,你在我身边这不就成了鲜花配牛粪了。”
柳依依神情突然变得幽怨,低声说道:“我也知道,莫公子看不上我,我不过是个丫头而已,莫公子你已经救了我的性命,我却胡言乱语,妄图非分之想,莫公子,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烦请公子天亮后替小妹寻件衣物遮体,我师叔她们上到桃红岭,此时不知如何了,我好生挂念。”她把“大哥”二字改口成了“公子”,两人一下子生分了许多。
莫剑尘沉默良久,才开口说道:“桃红岭上凶险万分,木前辈神功惊人,自然安然无恙,你若再陷身其中,你叫我怎生是好?”柳依依心中苦笑道:“我和你非亲非故,既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又何苦再自作多情,你这话也不必多说了。”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