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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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情伤- 第2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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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不见的骨肉,你可还记得?”

    宁无城咬牙说道:“胡说八道,并非老夫丢失,而是有贼人趁老夫练功,竟将我儿掳走……”突然怪声叫道:“伊心素,你怎知……”伊心素颔首说道:“不错,掳走令郎的人正是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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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1今刻初春再现

宁无城皱起眉头说道:“伊兄这话莫非是玩笑之言?”

    伊心素微笑道:“若非如此,老夫又怎知无城兄这件密事?”

    宁无城心想此言不差,不禁勃然大怒,厉声喝道:“你敢如此欺我?伊心素,老夫弃了这条性命,也要报此奇耻大辱。”

    他老来得子,极为欢喜,却不料婴孩未满三月,竟遭人掳走,他大怒之下,一掌劈死结发之妻,但失子之痛数十年来刻骨难忘,他为谋划一统武林的霸业,那些年头行事低调,更以宁柏仁之名一手打造出“海琴山庄”,他从不弹琴,擅手兵刃更非利剑,却自称“琴剑双绝”,意图造出一个和宁无城全然不一的人物,以便于月落乌啼行事,果然连柳悦清都不曾发觉其中奥秘,正因如此,他杀妻之后,其有一子之事便只他一人得知,若有第二人的话,便是那个夺其爱子的凶手。

    之后和李梦醉成亲,宁无城才察觉她无法生育,却因其容貌姣好,对自己百依百顺,便也无杀她之念,从外面先后夺来怜香怜雪兄弟,原想以作亲子,但亲生骨肉怎可替代,宁怜香习得“月道”,宁怜雪又因海琴山庄覆亡而浪迹天下,三人之间终成诀别之态,此时他已孑然一身,陡知夺子元凶,顿时狞髯张目,当下身形一动,扑向伊心素。

    凌烛明脸色一沉,挡在宁无城身前,宁无城厉喝一声:“你便是会了‘六合剑法’,老夫又有何惧?给我滚开。”他对伊心素恨之入骨,心头定了将其挫骨扬灰之念,握紧大刀,对着凌烛明当头斩下。

    伊心素突然缓缓说道:“无城兄,你可要亲手杀了自己儿子?”宁无城人到中途,闻言手腕一紧,凌空顿住刀式,脱口说道:“什么?”伊心素指着凌烛明,平和地说道:“凌烛明,他便是你的儿子。”

    他话音一落,全场顿时寂静无声,无论男女老少,都是目瞪口呆,凌烛明更是脑中一片空白,直直望着伊心素,竟是忘了发问,脸上全然一片茫然,宁无城双眉急剧颤动,伸出手指指向凌烛明,说道:“凌家二少爷……他是我的儿子?笑话,天大的笑话……”

    柳悦清突然说道:“壬寅癸卯庚寅甲戌,宁无城,令郎生辰八字可是如此?”

    宁无城张大了嘴,骇然说道:“臭小子,你怎知我儿子的生辰八字,你……你也是当年的凶……”突然想到柳悦清年岁尚不足十九,怎能于十九年前行凶?只因他方寸已乱,神障智昏,渐渐有些语无伦次。

    柳悦清望向凌烛明,凌烛明此刻神色惨白,毫无血色,喃喃说道:“一十九年前,生辰八字,为何会一样?不可能的,定是巧合。”他摇晃着走到凌焯明身前,子母剑收回剑鞘,双手按住他的肩膀,切声问道:“大哥,你我兄弟亲如骨肉,我那块生辰八字的铜牌是你交予小弟,你我近二十年的兄弟,小弟是凌家后人应无分差,大哥你说是不是?”

    凌焯明脸色十分难看,一拍凌烛明肩膀,冷冷说道:“烛明是我凌家后人,我凌焯明的亲兄弟,和宁家又有何牵连?”

    凌烛明顿时松了口气,他十余年来行侠仗义,绝不敢逾雷池半步,更是认定正邪不两立,时常已自身凌府后人而自傲,若成了宁无城这恶人之后,岂非无颜存活于世?他百感交集,但觉后背冷汗浸衫,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伊心素摇着头说道:“我伊心素曾是个十恶不赦之人,如今已能幡然醒悟,你凌焯明为了保住凌府武林世家之名,不知觉中走了邪途,却仍迷途不知返,令尊地下有知,可会许你这等偷天换日之说。”凌焯明颤声说道:“什么偷天换日?什么走了邪途?伊心素,你要我随你前往秦家庄,只是听你说这等子虚乌有之事?那凌某恕不奉陪了。”他与当日斩魔大会时大相径庭,全然没了那时冷静之态,抓起凌烛明的臂膀说道:“二弟,咱们先行一步,犯不着卷入月落乌啼的是非。”

    凌烛明脚下生根,纹丝不动,怔怔说道:“就算如此,也要分辨一二,否则流言蜚语一起,岂非有损凌家声誉,大哥素来冷静,今日怎会这等沉不住气?”疑惑地望着凌焯明,但见其豆大汗珠从额头滑落,难掩焦虑神态。

    伊心素说道:“令尊凌绝星凌府主二十五年前葬身琅琊山内,所谓人死不能复生,占他人之子亦非侠义行径,虽说宁无城无恶不作,但十余年的骨肉分离也算是惩戒了,凌焯明,望你好好想想。”

    柳悦清心中一动,插口说道:“当年凌绝星前辈误入琅琊绝境,中毒倒地,当时周遭并未见到二人,伊前辈如何得知?”

    伊心素说道:“只因后来我也去了琅琊山内,之前我得到风声,沈通尧和柳大侠受困于山内多年,老朽虽然做过错事,却尚有一丝良知,三清山之战中原武林苦罹灾祸,老夫责之甚重,对柳大侠更是敬服,便欲拜见他,这一日让我得知柳大侠在琅琊山内动弹不得,便欲以此罪身助柳大侠脱困,我日夜急赶,终到达那座山谷,却察觉一人倒在谷口,我上前一看,竟是一个和尚。”

    柳悦清一拍大腿,叫道:“原来是伊前辈出手相救,清悲大师这才侥幸活命。”

    伊心素苦笑道:“拈花公主毒物无人能敌,我察觉时也已迟了,只堪堪将那和尚拖出谷口,自己已然剧毒侵入筋脉,当即不支,只得放下救人之念,抗毒挣命。”他捂着自己的胸口,脸上现出一丝悸色,说道:“我在三清山内找了个僻静场所祛毒,拈花一门的毒物实是厉害,我中毒不深,却也花了许久岁月才化去一丝一毫,当时我有些泄气,在山内茫然走动,宛如行尸走肉,却不知不觉回到当年那座山谷,说来也巧,才至谷口,老夫又见到一人到在谷口,当时我惊骇莫名,直呼见鬼,却因前车之鉴,不敢走近,远远张望,好不容易看清倒在谷口的人竟是淮阳凌府府主凌绝星。”

    柳悦清轻呼一声,大现喜色,他原以为那中年人身份将成难解之谜,不意间于此时揭破了身份,正所谓无心插柳,实非强求能得。

    伊心素诧异看了他一眼,又道:“我不敢上前相救,便就悄悄离去,花费数年终除去了体内毒性,却因中毒时日太久,骨骼内脏留下后遗之症,便成了今日的羸弱不堪。”

    凌烛明脸色惨白,喃喃说道:“二十五年前,那岂不是……后来我爹爹可回到了凌府?”他仍然不信自己身世,依然认定自己是凌绝星之子,宁无城在一旁冷冷发笑,却不说话。

    伊心素续道:“当时我人如乞丐,四处流浪,却又挂念着凌绝星的生死,便北上淮阳前去凌府拜见,老朽清晰记得,那日出门相迎的就是凌焯明凌大少爷,老朽见他舞勺之年,却出门候客,便知不妙,果不其然,凌绝星并不在府中,老夫离开琅琊山已近六年,这六年江湖上不闻凌绝星行踪,无人见过他露面,许多人都大惑不解,登门拜访者络绎不绝,尽是凌大少爷母子应付,当时凌大少爷寥寥数语,老朽已心知肚明,凌绝星凌府主或已在琅琊山内身故。”

    凌烛明目瞪口呆,伊心素一番言辞分明和当日柳悦清在南郡耿府中推测丝毫无差,如此一来,自己果然不是凌绝星的后人,而这宁无城……是自己的爹爹吗?他几乎不敢细想下去,摇着头茫然说道:“不,不会的,你这是在骗我。”

    伊心素现出怜悯之色,口中却步步紧逼:“无城兄,令郎身上有何标记,你宠极于他,自当一清二楚,此时不妨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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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2今刻初春再现

    南郡耿府大门两侧两座石狮雄姿依旧,柳悦清愁怀难遣,有气无力地轻拍大门,稍后有人应声开门,柳悦清朝对方一笑,招呼说道:“孙老伯,我回来了。”孙老伯满脸喜色,拉住柳悦清说道:“姑爷,你总算回来了,这些日子可让小老儿好等。”柳悦清一怔,随即说道:“多谢孙老伯关怀,岳父可在府中?”孙老伯点头说道:“都在,都在,大老爷他们得知姑爷得胜而回,都在府内相候,大姑爷姗姗来迟,比大老爷算计之日迟了不少日子。”

    柳悦清更是不明白,讶然说道:“我岳父他怎知……”言犹未尽,已被孙老伯推入府中,呵呵笑道:“姑爷见到大老爷就明白了。”柳悦清嗯了一声,往中堂走去,环目四顾,未见一人,心中更是嘀咕,伸手推开中堂房门,屋中两人正作相谈,左手处是耿沐先,柳悦清目光落在右手男子身上,脱口说道:“原来是烛明兄,你竟先我一步来到了。”

    凌烛明笑道:“秦家庄一役距今半月有余,并非小弟步履轻快,而是柳兄有事耽搁,这才迟归。”

    耿沐先说道:“大姊夫定是放心不下瑶嫣姊姊,急得在真定苦苦搜寻,二姊夫,大姊夫此时未寻到瑶嫣姊姊,你看他眉间仇愁郁未散,失魂落魄,往日可少见他如此模样。”

    柳悦清苦笑一声,问道:“我都没脸面去见我岳父,柔姊嫣姊……都是我保护不周,让她们屡遭凶险,我恨不得自己死了才好。”这几日他牵挂龙瑶嫣紧了,一直郁郁寡欢,却无人倾诉,这时面对耿沐先和凌烛明,悲伤情绪陡起,捂着脸泪落双颊。

    耿沐先和凌烛明对望一眼,耿沐先突然一笑,说道:“二姊夫,咱们也别惹大姊夫了,大姊夫若真有什么三长两短,瑶嫣姊姊那里咱们如何交代?”凌烛明笑道:“我这位姊夫许久不归,却让龙姑娘望穿秋水,令小弟于心不忍啊。”

    柳悦清听出弦外之音,猛然抬头说道:“此话怎讲?你们见到了嫣姊?她在哪里?她在哪里?”抓住凌烛明的臂膀,大现惊喜之色。

    耿沐先说道:“瑶嫣姊姊早已回到府中,此时人在大姊房内,她……”柳悦清等不及耿沐先说罢,转身撞出厅堂,往后院狂奔而去,耿沐先和凌烛明双双奔到门口,柳悦清早已不见了踪影,凌烛明感慨说道:“柳兄深情如此,是龙姑娘的造化。”耿沐先脸色黯然,难抑伤痛,低声说道:“可惜大姊没这个福分。”

    柳悦清抹去脸上泪痕,直冲耿沧柔的闺房,他心急火燎,顷刻便至,房门虽然紧闭,柳悦清心神激荡之下,不作细想便就推门,房门并未闩上,一推而开,柳悦清大步跨入,却见一人静静卧床,耿落笙和郑萱立在床前,另有一人坐在床前,白发苍苍,是个老者,背影甚为陌生,应是不识之人,柳悦清并无心思打量此人,目光匆匆落在卧床之人脸上,一张绝美容颜跃入眼帘,“是嫣姊,她终于平安无事,太好了。”柳悦清松了口气,突然觉得脚下一软,几乎站立不稳,耿落笙转头一见是他,向他招手说道:“清儿,你过来。”

    来到床侧,龙瑶嫣也已睁开秀目,两人目光一对,龙瑶嫣现出喜色,轻轻叫了声:“清弟,你来了。”她声音虚弱,神色更是不佳,而那陌生之人应是个大夫,此时正替她把脉,柳悦清正要开口,耿落笙已先说道:“这次嫣儿受了重伤,若非古贤妹及时赶到,你们两个娃儿或要天人永隔了。”

    柳悦清脸色一变,说道:“是那些金兵?”耿落笙说道:“我只听古贤妹含糊说了几句,嫣儿这几日一直在养伤,不能相扰,我也不知详情。”柳悦清心头一阵悸动,龙瑶嫣养伤十余日,却依然这般羸弱,当时伤情之重可见一斑。正在此时,那个大夫收手起身,说道:“这位姑娘外伤好转不少,内伤几近痊愈,已无性命之忧,只要按时敷药,再休养些时日便能下床行走,恭喜各位了。”

    耿落笙喜道:“多谢大夫妙手回春,耿落笙感激不尽。”那大夫说道:“那老朽这就告辞了。”郑萱说道:“郑萱送老伯出府。”

    两人出屋后,柳悦清扑到床前,紧紧握着龙瑶嫣的玉手,凝视着她,却不说一言一字,龙瑶嫣眼波流动,轻声说道:“你没寻到我,定是心急如焚,真是对不起。”柳悦清摇头说道:“只要你活着便好,我受些折磨算不了什么。”

    耿落笙在旁静静看着这对儿女,皱眉说道:“清儿,嫣儿创伤未愈,不可大喜大悲,此时还是静养为宜。”柳悦清嗯了一声,在龙瑶嫣手背上一亲,柔声说道:“你先好好休养,我不打扰你了。”正要松手,龙瑶嫣却紧紧抓着他说道:“这几日未见,我甚是想你,你在这里陪我好不?”转头望着耿落笙,眼中尽露祈求之色,耿落笙似乎拿她毫无办法,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你这丫头,还真是和清儿片刻分别不得,也罢,老夫就不在这里碍手碍脚了。”缓步走出屋子,柳悦清正要开口,耿落笙突地又探头说道:“清儿,只需说话,不许亲热。”

    小两口面面相觑,龙瑶嫣突然轻笑不止,柳悦清乐不可支地说道:“我岳父他老人家有时胡言乱语,令人颇为招架不住。”龙瑶嫣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轻笑声中,秀眉微微一蹙,透出几分痛苦,柳悦清看在眼里,怜惜说道:“哪里受伤了?竟会如此严重。”

    龙瑶嫣说道:“那日金兵太多,我的‘逍遥步’施展不开,那些臭男人看着我的眼神……我忍不住心头火起,就起了凶念,杀了好些人,后来回头张望,却见不到你了,那时我就急了,疏忽之下腰间中了一枪,立刻不能动弹了,心想这次可要死了,还好怜雪兄弟人在附近,我得他相救,这才保住性命。”她察觉心上人眼中的惊慌,微微动了下脑袋贴住他臂膀,又道,“我那时差点痛晕过去了,怜雪兄弟带着我往南脱身,才脱出金兵包围,一道白影出现在我面前,我从没见过来势如此疾快之物,眼睛一花,顿时不省人事,等我再醒来时,已是躺在一个村落中的茅舍之内。”

    柳悦清现出宽慰之色,舒了口气说道:“原来那道白影是来救你的,除了你大伯之外,竟还有身怀上等轻功的人?我倒是不曾听闻。”

    龙瑶嫣轻轻摇头,说道:“不是人,是匹马,当时白马寨寨主古仪瑛骑马赶到,遇见我晕厥倒地,就把我救了出去,她救我去到那个村落,后来告知了我来龙去脉。”

    柳悦清恍然说道:“原来是‘叠雪’,我许久未见它,谢天谢地,这次它可帮上大忙了。”龙瑶嫣莞尔一笑,说道:“那时我创伤极重,那个村落找不到名医,我又不能在那里等死,琢磨着你寻我不得,定会回到耿府,便让谷女侠带我回到义父这里,当时一路颠簸,几乎让我丧命,此时转危为安,我也算是再世为人。”柳悦清听得心惊肉跳,咋舌说道:“好险,好险,真定和荆州天南地北之遥,嫣姊负伤这般奔波,确是胡闹,若是丢了性命,那就追悔莫及了。”龙瑶嫣歉然说道:“我只想念着见你,不及深思,我后来常常念起,也免不了一阵心惊肉跳。”柳悦清笑道:“宁无城一死,月落乌啼分崩瓦解,江湖终可太平,如今我又和嫣姊重逢,可谓双喜临门。”

    龙瑶嫣微微一笑,眨了眨眼问道:“你爷爷和我大伯可否避过金兵,清弟可有线索?”柳悦清说道:“当时我只遇见了凌烛明,后来在真定徘徊数日,也未见到爷爷和秦伯伯,连怜雪兄弟等人也无下落,死尸中更未有他们,应是逃脱金兵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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