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悦清听她此言一出,嘴角扬起,鄙夷地一笑,趁着花拾和李梦醉分神之际,退到潘思思身边,微笑说道:“潘姑娘竟然身怀绝技,在下这次可走眼了。”
潘思思擦着额头香汗,笑道:“还好不辱使命,小妹深知柳大哥会赶来相助,在此死守至今,终没让这些人凶计得逞。”她突然捂着嘴,秀眉轻皱,柳悦清看她指缝渗出鲜血,不由惊道:“潘姑娘受伤了?”
潘思思摇头说道:“是昨日受的伤,并不妨事,柳大哥不必为我分神。”说着往后退去。柳悦清叹道:“我和吴兄担心此处情形,所幸有姑娘舍命相助,才不致让月落乌啼得手。”吴惊云更是激动不已,上前拜谢说道:“姑娘此番大恩,吴惊云没齿难忘。”
潘思思喘了口气,稍显羞涩地说道:“我武功平平,怎能堪此大任?有这位伯伯相助,潘思思才不致落败。”她回头朝一角看去,柳悦清也侧过头,那里孤身一人负手而立,适才他被花拾李梦醉吸引过去,这时才见还有此人物,便听耿沧柔喜悦声音传来:“原来是左伯伯驾到,侄女这厢有礼了。”自吴惊云赶来之后,耿沧柔扶着龙瑶嫣,也于此刻现身当场。
这负手而立的人正是左龙群,他先前一脸凝重之色,直至见到柳悦清耿沧柔纷纷到场,脸色才缓和下来,说道:“你们都已来了,潘丫头便无性命之忧,我也如释重负了。”
柳悦清笑着说道:“左前辈神出鬼没,方才还在卧龙观前,如今却悄无声息到了这里,真可谓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晚辈着实心服口服。”
左龙群大笑道:“原来你不曾心服口服我的毒物,我只此技防身,却被你视若无睹,好个臭小子,耿侄女叫我一声左伯伯,你这左前辈三字是何道理?”
柳悦清忍不住一笑,抱拳说道:“是小侄失礼了,请左伯伯恕罪。”左龙群坐镇当场,自己大可不必忌惮月落乌啼的毒物,他心神大定,转头望向花拾,说道:“往日旧仇,今日新怨,花拾,此时太湖湖畔难得相聚,你我不如一同算清如何?”
花拾一看双方到场人物,己方并不占优势,柳悦清一人就已十分棘手,自己原本能倚仗拈花一脉的毒物,偏偏左龙群亦是在场,己方久未得手正因如此,他念及此处,心头怒火难抑,脸色一沉,缓缓说道:“柳悦清,如今你我双方势均力敌,你也并无必胜把握。”他转头盯着左龙群冷冷说道:“左先生如此忘恩负义,那位先生把拈花毒物传给了你,可是大大失算了。”
左龙群指着自己心坎说道:“左某虽然长着一张极丑的面孔,这里却并不丑恶,吴家只是堂堂正正的生意人,你却要除之后快,左某只能阻你恶行了。”
花拾怒道:“本帮帮主曾有恩于那位先生,左兄不看僧面看佛面,袖手旁观如何?”
左龙群突然哈哈一笑,回头问耿沧柔说道:“柔侄女,你帮不帮吴家?”耿沧柔不假思索点头说道:“除恶扶正,捍卫正道,柔儿不敢误入歧途。”左龙群望着花拾,尽显嘲笑之色,说道:“花拾啊花拾,你原本是武林正道中坚,如今虚伪面具尽被扯下,正道人士自然要将你除之而后快了。”
花拾并不动怒,只是叹了口气说道:“左兄认为花拾穷凶极恶,花拾也无话可说了。”他摸了摸腰间判官笔,缓缓走向柳悦清,肃然说道:“今日你我是双方主将,不如一决胜负,再定吴家众人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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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7竹佩拆字缘妙手
柳悦清冷冷说道:“宁无城都不曾犯过吴家,今日他不在场,你花拾自作主张,到时候不好向宁无城交代。”花拾笑道:“他不在,月落乌啼就是我来做主,我要对姑苏凤展赶尽杀绝,就看柳悦清你有没有本事阻止了。”说罢,判官笔已入手,柳悦清盯着他手中兵刃,剑眉一挑,喝道:“这算是接着昨日未完之战,此时来定胜负?”
花拾笑道:“正当如此,柳悦清你昨日定然不会心服……”话才说至一半,突然间身形一晃,猛然扑到左龙群身前,判官笔如同灵蛇出动,快得眨眼难辨,左龙群没料到他会陡然对自己发难,惊觉时笔尖已至胸前三寸之地。
左龙群哎哟一声,人急忙向后倒去,但花拾笔法又疾又准,实是躲闪不及,眼看笔尖即将穿胸而过,一道剑光从侧方划空而至,不偏不差打在判官笔之上,笔尖往上一翘,已是被荡开一边,花拾手腕一阵发麻,又惊又怒,怒目看去,柳悦清飞身赶到,挡在左龙群身前,嘴角挂着一丝嘲笑,满脸不屑之色。
花拾先前心中早有算计,若偷袭取了左龙群性命,眼前这些人凭自己手中的毒物便能一网打尽,却不料被柳悦清看破,此时功败垂成,心中一气,满脸怒容,大叫道:“柳悦清,你……”柳悦清淡淡说道:“昨晚寒山寺前,花前辈声东击西的绝技晚辈已深有领教,此时怎敢有丝毫松懈。”花拾怒道:“你真要坏我月落乌啼一统武林的大计?”柳悦清淡淡说道:“月落乌啼欲一统武林,晚辈已有所闻,但此时节骨眼上,宁无城却不坐镇帮中,花前辈并不处于帮主之位,这话说的就少了些份量。”花拾脸上怒容突然消去,说道:“去了天岛的不止宁帮主一人,倘若月落乌啼精英都来到太湖湖畔,柳悦清,就凭你和你身后这些人,又怎是本帮对手?”
柳悦清早已看得分明,此时太湖湖畔月落乌啼只来了数人,除了花拾、李梦醉,封锐平之外,暂不见其他高人,宁无座下江舞鹤白慕平、还有轩辕弟兄等人皆不在场,可说是去了大半精英,柳悦清突然心头一跳,忖道:“听花拾此言,莫非这些人都去了天岛?这些人各个都非易敌之辈,这次倾巢而出,必有企图,天岛一众不知能否抵挡的住?”
他一念及此,忍不住替郁温柔暗暗担心,她迟迟未归,难道是因宁无城闯岛而受困岛上,如此的话,自己须得尽快行事了。
柳悦清朝身后诸人看了一眼,深深吸了口气,说道:“吴兄,令姊还请你护住周全,月落乌啼这些人就交给在下打发。”
他这句话说得甚是狂妄,花拾等人脸色一变,吴惊云却是哈哈一笑,说道:“好个柳悦清,吴家的琐事接二连三麻烦你,今日又让你解围,吴惊云承你之情,不知今世能否还清?”他臂膀痛得厉害,深知自己无法应战,便缓缓往庄园门口行去,月落乌啼一方都是怒目直视柳悦清,却也无人出来阻拦他。
柳悦清向耿沧柔打了个手势,说道:“柔姊,你和龙姑娘稍退后些。”耿沧柔不知他意欲何为,但他此言定是有其道理,便依言往后退出数丈,花拾冷冷看着柳悦清,既不出手也不开口,也是欲窥柳悦清此举何意。
柳悦清走到左龙群身前,拍了他一下肩膀后便自不动,这举动颇有些失礼,众人都是暗暗奇怪,此时柳悦清背对着众人,无法看见其表情,只是见到左龙群目光有些深思,不知在想着何事。
花拾和李梦醉对望一眼,都是神情紧绷,李梦醉使了个眼色,示意花拾趁势出手,花拾却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再等一会,我要看看姓柳的小子在弄什么花样。”柳悦清人在左龙群身前,此时他更为忌惮的是左龙群,轻易不敢冒失上前。
稍过一会,柳悦清转身走了回来,游目四望后,问道:“贵帮的左护法呢?不是说往太湖逃窜,怎没见他身影?”
李梦醉突然娇笑一声,说道:“柳少庄主东拉西扯,莫非是在拖延时间?”柳悦清冷冷说道:“夫人认为呢?”高深莫测地一笑,李梦醉心中着实对他忌惮,此时芳心一凛,娇叱道:“这小子定然有诡计,休得在我面前耍花招。”柳悦清远离了左龙群,她心头顾虑稍去,娇喝一声,纵身而起,手起刀落,往柳悦清身上招呼,刀风呼啸尖锐,这看似柔弱的女子手上劲道着实不小。
柳悦清说道:“在下数次遭受贵帮谋算,岂有不还礼之意。”他斜剑刺去,正中李梦醉的刀刃,便听李梦醉一声惊呼,竟是抵挡不住,身形猛地一挫,坠落地面。
花拾更是紧皱眉头,暗道:“姓柳的武功愈发深厚,如今恐怕真是无人能敌了,早知如此,当时他困于游船时该立刻沉船结果了他的性命,便无此时诸多麻烦了,何必去栽赃嫁祸多此一举,宁无城优柔寡断,却是大大失策了。”
柳悦清这一剑看似刺得轻巧,却已用上八分力道,李梦醉虽然败退,却毫发无损,他心头霍然一惊,暗道:“这妇人功力不浅,恐怕并不比花拾逊色多少。”
此时,耿沧柔突然娇声唤道:“什么人?”众人急忙转头看去,却见三人正往此处奔来,脚步甚快,转眼间已是来到眼前,柳悦清看清三人,峻笑道:“你们三位,倒是姗姗来迟啊。”
三人见到柳悦清,都是咦了一声,只是收势不住,已冲到他身前,急忙各自腾身跃起,从柳悦清头顶掠过,柳悦清并无出手阻拦之意,眼睁睁看着三人到了花拾身前,便悠悠说道:“左护法、张朋友、梁克修,咱们又见面了。”
左护法咬着牙说道:“柳悦清,你还真是阴魂不散,你他妈的不是吴家的人,却来多管这趟子闲事,臭小子依仗武功高强,真要和月落乌啼作对到底了?”
柳悦清冷冷说道:“正邪势不两立,宁无城去了天岛,我柳悦清定然不能让他大行恶事,在下如今已无时间和你们纠缠了。”他突然大声喝道:“左伯伯。”左龙群眼中精光一闪,回应道:“何事?”柳悦清说道:“能否借您老拈花毒物一用?”左龙群笑道:“这时合力联手了?”柳悦清一点头,却不说话,已是折身掠起,向花拾直冲过去,手中长剑一振,摆开架势,正是“长剑当歌”的招式。左龙群眼中奇光一闪,喃喃说道:“这小子倒也不客气啊,也罢,看在二师妹的份上,我便助你一臂之力。”他猛一提气,紧追柳悦清身后冲了上去。
花拾虽不知柳悦清打着什么主意,但见左龙群突然欺身迫近,不由心中一凛,他深知拈花一脉的毒物绝不能小觑,自己虽也持有,却也不敢沾上分毫,而且拈花一脉使毒手法极为精妙,自己虽经宁无城所授,却远未臻精纯,昨晚寒山寺他强行打出烟雨江南,自己却也差些沾上,事后想来,不免有些心惊,他暗中发怒,忖道:“左龙群使毒手法早已精通,为何我却迟迟未能功成,难道说是那家伙做了手脚?”他气往上冲,紧握判官笔,喝道:“夫人,秋儿,你我三人合力,先把这个目中无人的嚣张小儿制住。”他口中的“秋儿”正是那个张姓男子,便听他说道:“遵命,师父。”其虽负伤,却不深重,亦是提起手中判官笔疾点柳悦清眉间之处。
便在此时,柳悦清大喝一声,长剑化出无数剑影,起手“千山叠瑞雪”,在这湖畔之地,剑影纷飞落下,竟有一种凄美之色,三人早知这一招厉害,都是使出生平绝技,齐齐迎上柳悦清的剑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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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8竹佩拆字缘妙手
耿沧柔在一旁观战,柳悦清抢前疾攻,甚是急躁冒进,对方三人都是武学一流名家,远胜当日风云十八少,以一敌三怎生是妙。她看得花容失色,正芳心一乱时,陡然间柳悦清剑招突变,未等兵刃相会,剑影转眼消失的无影无踪,但见他甩手一挥,手中长剑如流星般划过,直往三人激飞过去,自己却往后一退,正迎上疾冲向前的左龙群。
柳悦清身形一挫,突然间向左龙群传音说道:“左伯伯,芙蓉勾吻香,朝姓张的打去。”左龙群也顾不得细想,手掌往前一拍,却是空空荡荡无声无色,宛如打出一式空掌,柳悦清却毫不迟疑,抬掌沿着左龙群手臂拍出一掌,一阵清风拂过,吹向对方三人,张姓男子离得最近,突然闷哼一声,往地上倒了下去。
花拾脸色大变,惊慌叫道:“是迷香,臭小子好生奸诈,夫人快退。”自己已如惊弓之鸟暴退不已,李梦醉也是吓得脸色惨白,翻身向后掠去。
左龙群嘿地一声,脱口问道:“好小子,你怎也会了这使毒手法?”柳悦清笑道:“此时不是说话良机,还请左伯伯随我而来。”他兵刃脱手,却毫无收手之意,大踏步朝月落乌啼欺近,口中喝道:“左伯伯,烟雨江南。”却非传音告知,左龙群早已又是一掌拍出,柳悦清如同先前一般,紧跟其后又拍出一掌,月落乌啼这方听到“烟雨江南”四字,更是心跳不已,都是如丧家之犬四下逃避。
花拾暗暗叫苦不迭,左龙群使出毒物,柳悦清用掌力将这些毒物扫向己方,拈花公主的毒物多是无色无味,极难察觉,自己三人为了挡下柳悦清那飞来一剑,顿时失了先手,如今只得后退闪躲,却无法腾出手使用毒物反击。
柳悦清占了先机,更是步步紧逼,接二连三让左龙群用出拈花门下剧毒,将月落乌众人逼退到小道岔路口,不知觉时离开吴漫霞的庄园已是极远距离。
便听花拾大喝道:“大家散开,不要聚拢一起,这些剧毒都不足为惧了。”
柳悦清笑道:“真是如此吗?”突然间朝天空拍出一掌,花拾等人不知他此举是何妙手,都不由自主抬头看去,却见天空明朗如旧,丝毫没有异常,花拾心念转得最快,匆忙垂下头来,柳悦清早已如鬼魅般欺身而入,双手连扣带抓,转眼间梁克修和封锐平一个被扣住肩膀,另一个点中肋部,这两下力透指尖,两人连哼都没哼出一声,就软软倒在了地上。
花拾气怒交集,厉声喝道:“柳悦清你……”柳悦清剑眉一挑,冷冷说道:“这招晚辈正是从前辈这处学来,‘飞白吟花’如此健忘,又怎能不败?”说罢,一掌抓向花拾面门,花拾侧身避过,心中烦闷焦急,暗道:“这小贼武功高深莫测,又诡计多端,还真难以招惹,他有左龙群相助,今日恐怕讨不了什么好处了。”
他已萌生退意,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判官笔当胸一扫,迫得柳悦清定住脚步,花拾趁势往后掠开,说道:“臭小子不过是使诈,才令老夫中了道儿,老夫手里也有拈花一脉的毒物,鹿死谁手还未是定数。”
柳悦清哼了一声,一捏左龙群的臂膀说道:“多谢左伯伯,之后您替清儿压阵便可。”他飘身退到耿沧柔身前,说道:“暂借姊姊兵刃一用。”接过她手中长剑,复又掠回原处,峻声说道:“出道至今,在下从无滥杀之举,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只是你们手中沾满血腥,姑苏凤展的人,海琴山庄那些无辜的下人,都是送命在你们手里,今日柳悦清就开一次杀戒,花拾,你这个沽名钓誉的恶徒,就在这里给我伏法受诛。”
他脸上难得现出杀机,握着兵刃大步逼近花拾,花拾虽然胆大无畏,此时却不知为何全身一颤,从心头冒起一丝凉意,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大步,李梦醉看在眼里,不禁秀眉大皱,心道:“花拾被柳悦清夺了锐气,可就大大不妙了。”自己一方左护法受伤,三人被柳悦清放倒,花拾又被夺了胆色,如今只剩自己独撑大局,未免有些勉为其难了。
花拾皱起眉头说道:“柳悦清,这里是太湖水域,倘若你我用毒斗个你死我活,此处恐怕也要如同琅琊绝境,多年不能有行人来往了。”
柳悦清淡淡一笑说道:“我柳悦清何时用过毒了?”
花拾微微一怔,瞥见左龙群在一旁斜着嘴角挂着笑容,显出一丝讥讽,他脑中念头一闪而过,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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