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是武林中人?。”
柳悦清耸了耸肩,正要说话,从街道西面猛地响起一阵异响,三人不禁转头看去,只见不少人从远处奔来,隐隐可见仓惶之态,当先数人跑得飞快,从三人身旁掠过,竟是不曾转头扫来一眼。
柳悦清惊疑不定,正要拦下一人询问究竟,却听远处一人大声叫道:“不好了,‘姑苏凤展’出大事了,大伙儿别去那里啊,好多凶神恶煞拦在店外,去了可就没命了啊。”
柳悦清脸色一变,眼看这人奔到面前,他急忙探臂拦下,问道:“这位大哥,请问前面出什么变故?”
这个路人喘着粗气说道:“我今天一大早去姑苏凤展,原想买些织锦回来,还没到店铺门口,不知从哪里冒出一群黑衣蒙面怪人,直冲进姑苏凤展的店铺,样子着实可怕,我尚未回过神,店铺中许多人都奔了出来,仓惶逃窜,我也不知里面究竟,只听好几个人大呼小叫着‘出事了,杀人了’,当时可吓坏我了,急忙转身狂奔,终让我逃出那块险地。”他喘了口气,向后一指说道:“这些人多是在姑苏凤展附近的朋友,大家四散逃走,都不敢再去到姑苏凤展近处。”
柳悦清心中一凛,暗道:“难道是月落乌啼?若是他们,昨晚变故之后,花拾果然忍耐不住,这次进犯姑苏凤展,想必是冲着吴惊云而去,恐怕不会再手下留情了。”他回头对两女说道:“去往东雁荡只能先搁置了,此时需先去吴家看看。”耿沧柔听到“杀人了”三个字,更是忧虑难抑,当即点头赞同说道:“姑苏凤展离这里不远,咱们快些去救人。”
三人翻身上马,往姑苏凤展匆匆赶去,才过了两个路口,对面陡然出现一骑人物,飞快地向自己这里靠近,柳悦清心中骤生警觉,转眼对面马匹已至面前,便听马上之人一声娇呼:“是柳公子,真是太好了。”猛然顿下马匹奔势,翻身跃下,急声说道:“柳公子,快快去救吴二爷。”声音清灵、容颜俏丽,只是如今神色慌张,秀发微乱,衣衫脸颊上更是沾了不少灰尘泥土,嘴角血迹斑斑,颇有些狼狈之态,正是才分别不久的云绊笙。
柳悦清颔首说道:“在下已知姑苏凤展出了变故,这里百姓都被惊动了,在下正要前去,还请姑娘带路。”
云绊笙脸色一展,说道:“有柳公子相助,姑苏凤展定能转危为安。”她翻身上了马匹,当先开路,柳悦清纵马到其身侧,问道:“姑娘你受伤了?”云绊笙苦笑道:“昨日晚间的伤,痊愈还需时日,不过死不了,柳公子不必替云绊笙担忧。”柳悦清微微点头,续问道:“对手可是月落乌啼?”云绊笙点头说道:“这次为了对付吴二爷,他们似乎倾巢出动了,吴二爷以一人之力,怎能对付这么多高手?如今月落乌啼帮主不在,便由那个恶人统领,他昨日杀了我师父,如今又要灭掉吴家,如此心肠恶毒之人,柳公子绝不能放过他,否则吴二爷他……他……可就危矣。”
柳悦清点头说道:“若他们真是尽数出马,惊云兄确实难以抵挡。”云绊笙苦笑道:“月落乌啼中数个高手随那位帮主前去天岛了,留下之人虽然不多,却也非小妹能够应付,着实无法相助吴二爷,小妹想到柳公子正在城内,或许尚未离去,这才急着脱身,望能寻到你,果然天见我可怜,竟是在这里遇见了柳公子。”柳悦清说道:“云姑娘对惊云兄一片至诚,我想惊云兄总有一日会明白的。”云绊笙脸色一红,幽幽一叹,却不多语,这几句话一过,姑苏凤展已在前方不远了。
柳悦清抬头望去,姑苏凤展门前果然围着一群黑衣人,店铺前这条路并不宽敞,此时更是水泄不通,四人纵马迫近,月落乌啼一方也已听到蹄声,纷纷转头望来,柳悦清并未减下奔马速度,却从马背上跃起,凌空往黑衣人群中扑去,大喝一声:“花拾,你休要逞凶,柳悦清特来会你。”当头向黑衣人群拍出一掌,他掌力雄厚,劲风卷起,震得对方连声惊呼,纷纷向两旁散开,而其胯下骏马更是收势不住,直奔人群而去,数人躲闪不及,被撞得跌倒在地,一时哀声此起彼伏,其余人见此声势,更是阵脚大乱,忙不迭地抱头逃窜,街前人数骤减,便露出姑苏凤展的店门,只见三人腾身而起,正打得不可开交,其中一人正是吴惊云,他以一敌二,已大现不支之态。
高手突现,双方都是吃了一惊,月落乌啼中人陡闻柳悦清赶来,都有些惊慌,吴惊云却是精神大振,大叫道:“柳兄弟,今日又要你出手相助,吴惊云真是惭愧不已。”
柳悦清大笑道:“微薄之力,不足挂齿,昨晚那股怨气憋得太久,正好让小弟发泄一番。”说话间,他已握剑在手,一挑一刺,一招“飞星破清晓”逼退执判官笔之人,疾斩横扫,一式“芙蓉解千愁”虚实难辨,持剑之人眼看这招应付不易,急忙也翻身退开,吴惊云压力陡减,这才松了口气,擦着额头的汗珠,满脸疲惫之色。
柳悦清看了一眼吴惊云的手臂,皱眉说道:“吴兄的臂膀有伤,可是昨晚花拾一掌所致?”吴惊云苦笑道:“那一掌着实威猛,这只手臂有些伤筋动骨,难以对付这些宵小之辈,柳兄耳明目聪,来得真快。”
柳悦清笑道:“是云姑娘的功劳,在下才能及时赶到。”他望吴惊云能接受云绊笙,便将功劳全算在云绊笙头上,稍稍定下心来,陡然间想起一事,顿时暗道一声“糟糕”,忖道:“我怎忘了这件要事,这事倘若明言说出,吴惊云绝然不会接受云绊笙,这个事故该如何道明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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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3竹佩拆字缘妙手
他略一失神,云绊笙也已赶到,眼看吴惊云并未受伤,忍不住俏颜一展,叫道:“吴二爷,你……你可好?”嘴角挂笑,尽显无比欣慰之色。
吴惊云凝视着云绊笙,意外之余,也隐隐浮现感慨之色,朝她缓缓点了点头,眼光突然一扫月落乌啼那方,峻声问道:“姑苏凤展只是生意场所,和你们毫无干系,为何要对手无寸铁的平民下手,那老贼……叫花拾?”转头看向柳悦清,柳悦清微笑颔首,吴惊云厉声喝道:“花拾你人呢?还不赶快给我滚出来。”最后一句他运力呵斥,宛如平空一声惊雷,好不威武。
执剑的蒙面人嘿嘿一笑,说道:“花兄另有要事,此时已然离去,你连他的徒弟都斗不过,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
此人一开口,柳悦清顿时听清,就是那个以金针暗箭伤人的左护法,便说道:“你们帮主身份已明,朋友如今还不愿以真容示人?不免多此一举了。”左护法大笑道:“人各有志,柳悦清你未免也管得太多了。”柳悦清暗暗震怒,他已看见姑苏凤展店铺里横七竖八躺着不少人,恐怕都已丧命,这些人行事之恶,令人发指,他握剑的手一紧,冷冷说道:“杀人者天理难容,今日你们就给我留在这里吧。”当下也不多说,撩起剑刃就迎面刺去。
左护法脸上现出一丝惊慌,急声喝道:“此人武功太高,张小兄弟,你我需联手才能敌之。”他提剑架开,往后退开一步,反刺一剑攻去,柳悦清哼了一声,剑刃压上,将对方长剑往下一压,口中喝道:“今日朗日照耀,你那金针便无用武之地了。”
那张姓男子瞥了一眼左护法,眉头微微一皱,说道:“久仰柳少庄主大名,今日正好领教。”他判官笔一扬,朝柳悦清胸口点去,端的又疾又准。
耿沧柔拉着龙瑶嫣站在一旁,正盯着黑衣帮众,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这时她听到张姓男子的口音,失声叫道:“那日伏击我和夕妹妹的人就是你?”柳悦清跳开一步,说道:“就是被夕妹妹的火药炸成重伤的人?”耿沧柔点点头,说道:“只此遭遇一次,我几乎忘了有此人物,不想今日又再遇见,这人竟如此残忍,清弟,这些冤死的人你定要替他们讨回公道。”她离店门近了,店内血迹斑斑,尸横遍地,惨状不忍目卒,耿沧柔一眼看去,几乎都要流下泪来。
张姓男子一招落空,听到耿沧柔之言,双目露出怨毒之色,狠狠盯着耿沧柔说道:“当日张某重伤之恩还未向耿姑娘报答,今日既然遇见,那你们也就给我留在这里吧。”手中判官笔携劲挥舞,直取柳悦清的咽喉。
左护法见张姓男子出手,眼中闪过喜色,当下也不敢怠慢,持剑夹攻而上,龙瑶嫣眼中厉光一闪,怒道:“以少打多,果然卑鄙。”耿沧柔点头说道:“有道理,不如姊姊前去相助清弟,以二对二才是公平。”龙瑶嫣想也不想,点头说了声“好”,飞身跃到柳悦清身旁,叫道:“柳公子,我来助你。”拔出腰间折扇,一出手就点向左护法胸口膻中穴,她出手素来就狠,此时目见惨状,没由来的一阵恼怒,直欲取了对方性命。
柳悦清引开张姓男子的判官笔,叫道:“龙姑娘,我一人对付这两恶贼绰绰有余,请你替我压阵便可。”
龙瑶嫣摇头说道:“他们以多欺寡,我看不惯,这个使剑的老儿交给我便是。”她的扇法是一门很高明的点穴手法,进退之间,扇尖皆是往左护法全身要穴点去,期间更会变招直取对手腿部穴道,招式之奇、认穴之准,左护法不知该如何化解,一时闹了个手忙脚乱。
柳悦清余光瞥见龙瑶嫣占了上风,心中一宽,笑道:“就你们区区两人,也敢在此放肆?还不快去叫花拾出来?”
张姓男子怒气陡生,喝道:“你赢过张某再放狠话也不迟。”他手中笔法一变,陡然间张弛有序,挥洒自如,斜斜一笔散出浓郁书卷之气,柳悦清看出其中精妙,脱口赞道:“好功夫。”往后一个退步,并未出剑化解,而是想再多看一眼这潇洒出尘的笔法。
张姓男子一招落空,也不慌乱,随着笔势横拉出一笔,其连绵不绝的笔意,令人不禁目眩神迷。
耿沧柔心头一跳,这笔法当日她曾见过,其实是门极为厉害的武功,眼看柳悦清含笑凝视,生怕他轻敌落败,急忙说道:“清弟,他蕴笔法于武学,不可轻视,我就是败在他这门功夫上的。”
柳悦清“嗯”了一声,却仍然不回招,只是以身法闪避,转眼间,张姓男子已写出“京”、“观”、“法”等数字,随即笔势一转,往下直挥,一个“碑”字业已书毕,他笔尖向后一撤,眼中怒气闪过,厉声喝道:“柳悦清,你为何不敢与我过招,一味躲闪算什么英雄?”
柳悦清笑道:“阁下挥毫之间潇潇洒洒,笔走龙蛇,将书法和武学合二为一,可谓妙至巅毫,难怪是‘飞白吟花’的高徒,这一文孟法师碑苍劲有力,在下看得有些入迷了。”
耿沧柔轻呼一声,叫道:“原来是孟法师碑,难怪这些字依稀熟悉,我竟然不曾想到,想不到被清弟一眼瞧破了。”
孟法师碑全称《京师至德观主孟法师碑》,张姓男子将这十个字化作笔法,其中两个“师”字行笔颇有不同,实乃一门武学绝技,耿沧柔苦笑道:“想不到花拾的一个弟子就有如此能耐,真是可惜了。”
柳悦清在旁听得清楚,明白她所言“可惜”是何意思,也是有些感慨说道:“论招式精妙,‘心字十三音’不输‘孟法师碑’,姊姊输于内力不足,却非招数不精。”
张姓男子被看破自身武学,先是一惊,后又听柳悦清指点其笔法内力,更是羞怒交集,厉声说道:“你我之间鹿死谁手还未定数,柳悦清你休要张狂,你可敢接我的笔法?”他定了定神,复又执笔题写。
柳悦清微微摇头说道:“就凭你一人是胜不了我的。”对方判官笔再度迫近,这次他不再避让,横剑疾推,荡开对方的判官笔后,一剑拦腰斩去。
张姓男子对自己笔法颇为自负,见柳悦清争锋相对,精神不由大振,暗道:“我身法比不过你,内力比不过你,武功招式绝对能胜一筹,这是我自创的一套武学,连师尊也不曾习过。”他心念一定,执笔挥洒,接连数笔力透笔尖,书一“至”字,流转空灵,极尽优美姿态。
柳悦清暗暗佩服之余,手中也不怠慢,长剑一翻,竟做刀势,一招“炎刀七弹指”运力劈出,便听叮叮当当数声脆响,剑笔碰撞之下,张姓男子手臂一阵发麻,笔尖顿时一顿,飘逸笔法立刻破坏无遗,他变招也是极快,“至”字尚余最后一笔未完,已转书“法”字,却是森森严严,另有一番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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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竹佩拆字缘妙手
柳悦清叫了声“好”,也是当仁不让,换招“玉珂铁封诀”直踏中宫而去,张姓男子顿感剑气逼人,直欲窒息,便纵身闪开,身形才稳,笔法一变,又另书一字。
这一套“孟法师碑”张姓男子甚为器重,笔意潇洒酣畅,柳悦清以轻薄利剑施展“仰云刀法”,竟是意外地有效用,连破对方数式杀招,转眼间十余招一过,张姓男子又写出一个“师”字,柳悦清胸有成竹,振剑疾刺,张姓男子眼前猛然剑光大盛,宛若开了一朵银色之花,顿时眼花缭乱,惊觉时手腕一阵剧痛,已是中剑。
张姓男子闷哼一声,捂着手腕往后疾退,柳悦清也不追赶,转头看去,龙瑶嫣正和左护法打得难分难解,左护法功力稍高一筹,但龙瑶嫣师承天岛郁秋痕,一身武学中原几乎无人见过,着实奇妙精奥,左护法一时难以攻破,眼看张姓男子大败而退,他心中不由一阵烦躁,手底章法微乱,更难抢得上风。
龙瑶嫣暂无败阵迹象,柳悦清急忙走到吴惊云身前,望着他的持剑的右臂说道:“吴兄,你手臂伤势未愈,不能再勉为其难了。”
吴惊云哈哈笑道:“有柳兄弟坐镇,吴惊云便大可放心了。”他把剑回鞘,嘴角却是微微一咧,他右臂昨晚被花拾伤得不轻,内伤也未痊愈,撑了许久之后,这时心神一松,剧痛锥心传来,更是疼得无法抬起,他摇着头苦笑道:“倘若我是左撇子,右臂伤势就无伤大雅了。”
柳悦清微微一笑,突然心中一动,暗道:“左撇子,左撇子,这倒是有些奇怪了。”他才微微一分神,便听龙瑶嫣一声轻哼,突然往后踉跄退开,柳悦清猛然回神,只听耿沧柔一声轻叱,已是飞身扑向那左护法。
柳悦清放心不下,急忙飞掠过去,说道:“姊姊护着龙姑娘,且看小弟如何应付这混帐东西。”他已看见龙瑶嫣捂着胸口,脸现痛苦之色,猛然想起此人金针难防,龙瑶嫣斗得激烈,若一不察,极易中了对方的道儿。
他心头火起,怒道:“宵小之徒,恶毒手段,今日定要废了你的武功。”剑化“紫气开天阙”,迎面刺去。
耿沧柔见柳悦清扑上,便一个扭身掠到龙瑶嫣身旁,扶着她问道:“姊姊中了金针?”龙瑶嫣咬牙忍痛说道:“我被掌风击中,却是感到一股尖锐之痛,原来是中了金针。”耿沧柔唉了一声,歉然说道:“此人金针手法很是阴毒,好些人都被这玩意伤过,我忘了提醒姊姊你了,真是对不住。”龙瑶嫣勉强一笑,说道:“我伤得不重,你不用担心,柳公子可不要也被他所伤,你快去助他。”耿沧柔笑道:“清弟本领强我数倍,且看他替姊姊出这口恶气。”
两女说话间,柳悦清出剑更是凌厉,左护法识得厉害,瞳孔一缩,急忙挥剑迎上,便见柳悦清刺向自己胸口的剑影一晃,转眼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另一道剑光飞射而出,眨眼间已刺入左护法的右肩,左护法一声惨叫,兵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