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姊妹,怎会有这个念头?”拈花公主缓缓点头,感慨说道:“你们这么善待谢丫头,谢丫头果然没看错人。”
柳悦清见她有些意兴阑珊,不由有些奇怪,正要开口,拈花公主突然笑道:“谢丫头正是为了体内绝症,才和清悲大师同上少林,清悲大师多少承蒙拈花一门的恩情,这位高僧恩怨分明,他知晓谢丫头的顽疾,便让谢丫头随他去见少林方丈,少林尊为武林第一门派,或许有救她的方法。”
柳悦清拍了下额头,叹道:“如今兰妹另有隐患,数月前晚辈被月落乌啼帮主传入无妄真气,之后数次发作,初时腹痛如裂,之后神智尽失,令晚辈苦不堪言,当日在信阳城中,兰妹身受重伤,晚辈为救她,以内力助她疗伤,却无意间把这股真气传给了她,当时我和兰妹都是一无所知,若是放任不管,兰妹极有性命之忧。”
拈花公主脸色一变,森然说道:“竟是这个道理?”柳悦清苦笑道:“晚辈经家祖指点,又察觉自疗伤那日后晚辈功力大退,数次恶战全身也无异状,便认为方才所言八九不离十,晚辈实是放心不下兰妹,既然她去了少林,那晚辈这就动身。”
他说罢就转身欲走,拈花公主轻飘飘地掠到他身前,说道:“柳少庄主,你暂且留步。”柳悦清忙道:“公主还有何指教?”拈花公主犹豫一下,笑道:“去往少林之事交于本公主如何?”柳悦清不明其意,怔怔不语,拈花公主说道:“我听谢丫头说了,你身负重振清月山庄之重任,淮阳凌府和姑苏凤展亦有要事相托于你,柳少庄主肩上重担实是不轻,如今被谢丫头一人耽搁,倘若坏了大事,谢丫头是个软心肠的姑娘,岂不是要深深自责了。”柳悦清正欲开口分辨,拈花公主突然俏脸一沉,说道:“难道你是信不过我拈花公主?你是谢丫头的未婚夫,算起来我也是你的师父,抗命不遵,你这个徒儿好大胆。”
柳悦清无法反驳,只得无奈说道:“那就有劳拈花师父了。”回头看去,耿沧柔捂着嘴偷偷轻笑,见他望来,便点了点头,示意他大可放心。
拈花公主眼中闪过捉弄的顽色,又道:“你若不放心,我可叫岳潇随我同去,他医术不错,可助我一臂之力,柳少庄主你看意下如何?”岳潇双眉一挑,似乎有些发急,拈花公主沉着脸瞪了他一眼,岳潇急忙无奈说道:“谨遵公主所言。”
柳悦清走到中年人身前,蹲下身子打量此人,口中说道:“公主这次特地从南疆奔波至此,可是为了他?”拈花公主说道:“若不是谢丫头缠着我,死活都要知道这位老兄的身份,本公主可没有闲情雅面对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柳悦清松了口气,说道:“如此说来,此人还能救回,甚好甚好。”拈花公主说道:“我可没这么说,他中毒时间久、品种杂,虽然都是我拈花门下的东西,但这么混在一起,令我也有些束手无策。”
柳悦清吃惊而道:“难道说无法妙手回春了?”拈花公主看着他一脸遗憾,不禁啧啧奇道:“这位仁兄和柳少庄主有何渊源?令你如此在意他的生死。”柳悦清叹道:“我正是不知他是何人物,这才有些苦恼,姑苏凤展和淮阳凌府之间的纠葛,或许关键就在此人身上。”
拈花公主颔首说道:“果然如此,不枉本公主等你数日,而未助他解脱。”柳悦清皱眉说道:“解脱?难道公主的意思是……”拈花公主俏脸掠过一丝憾色,说道:“此人半死不活这么些年,一不能吃二不能动三不能开口,无异于死人,换做是你,可愿受这等折磨?”柳悦清想了想,苦笑道:“果然是生不如死,换做是我恐难忍受。”拈花公主笑道:“就是这个道理,清悲大师古板了些,脑中就知救人一命便阿弥陀佛了,却不曾念及有时死去反而胜过活着。”
柳悦清若有所思,颔首说道:“但公主迟迟不下手,等晚辈前来,定是此人另有用处。”拈花公主忍不住嫣然一笑,说道:“另有用处?一听乍如他变成了东西似的,不错,他中毒太深过久,全身几无完好之处,全凭清悲大师一口真气护住心脉,如今本公主要以毒攻毒,只是他能否暂复神智开口说话,却实无把握。”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盒子,开启之后,里面放有一黑一黄两枚丹丸,拈花公主捧着盒子说道:“这是本公主和岳圣手合力调制的回魂药物,成败与否就看天意了。”
岳潇笑道:“为了这两粒药丸,我可是上雪山下盐湖,几乎把南疆走遍,岳某竭尽所能,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眼看拈花公主先取出黑丸塞在中年人的唇前,耿沧柔陡感心房一紧,依偎到柳悦清身旁,柳悦清也是满腹紧张,下意识地环臂搂住了她,目不转睛紧盯着中年人。
拈花公主掌心劲力微送,撑开中年人嘴巴,黑丸滚入其口中,拈花公主绵绵掌力不断,催送着这颗药丸从其咽喉落入腹中后,这才手掌一撤,捏起另一颗药丸,紧盯着中年人,不敢有丝毫大意。
岳潇也是脸颊绷紧,难掩不安之色,眼看中年人服下药丸,他急匆匆走到拈花公主身旁,低声说道:“如何?”拈花公主摇了头,却不说话,秀目不离中年人的脸庞,额头竟已隐隐沁出些许香汗。
除了龙瑶嫣之外,其余人都是心弦紧绷,不敢喘气,四周静得可怕,便在此时,中年人原本毫无反应的脸庞上突然一阵抽搐,上身更是剧烈颤动不已,耿沧柔沉不住气轻呼一声,转头望向拈花公主。
只听岳潇沉声喝道:“来了。”他话音一落,中年人突然张口厉声惨呼,宛若承受剧痛,整张脸扭曲变形,拈花公主出指一弹,将另一颗药丸射入他的口中,中年人惨声顿止,下意识地把药丸入腹中,岳潇掠到他的身后,一掌按在其背心,催劲发力,而中年人此时更是咬牙切齿,额头汗如雨下,突然间双目猛然张开,大叫道:“痛死我了。”抡起手臂便欲强行挣脱。
拈花公主见状急忙说道:“不能让他动弹。”岳潇早已出手,连点此人数个要穴,中年人手臂立刻垂了下来,口中发出嗬嗬之声,眼鼻口耳更是泊泊流出了鲜血,耿沧柔惊叫一声,扑到了柳悦清的怀里,螓首埋入他的肩膀,不敢再看一眼,柳悦清也是骇然色变,但见拈花公主和岳潇不动声色,便知其中大有文章,当下沉住气,拍拍耿沧柔的肩膀,紧盯着中年人,不知觉时已是紧握起了拳头。
岳潇脸色一阵泛白,突然厉声喝道:“你叫什么名字?”他呵斥声如惊雷,震得四处山壁嗡嗡作响,中年人似也听闻,张开嘴喘着气说道:“我……我是……我是……”他说话含糊,柳悦清凝神倾听,一颗心都提到了喉咙口。
但此人痛得紧了,连说了几个“我是”之后,却还没把名字说出,惹得岳潇怒目圆睁,喝道:“快说你是谁。”中年人蓦地一声惨叫,连连喷出大口鲜血,随即脑袋一歪,竟是断了气。
………………………………
373不解蹊跷 悖异事因作叙
拈花公主大吃一惊,急忙纵身扑上,岳潇脸色煞白,掌心连连催动内劲,欲令他还魂,两人手忙脚乱了好一会儿,却是无力回天,拈花公主叹了口气,撤回手掌,坐倒一旁,满脸尽是沮丧之意。
柳悦清在耿沧柔耳边轻语几句,耿沧柔转头见到中年人已毙命当场,顿时有些发愣,柳悦清问道:“公主……”拈花公主打断他说道:“失败了,失败了,我拈花公主这次丢人可丢大了。”
岳潇拍了拍她肩膀,皱眉说道:“我们只能令他短时恢复神智、开口说话,如今和原先所料几无偏差,怎么能说失败?”拈花公主苦笑道:“此人没说出自己名字,我们往日千辛万苦岂不都是徒劳?”岳潇怒道:“那是这家伙自己迟疑不决,说了十余个‘我是’,却不说自己的名字,真是气死活神仙了。”拈花公主咯咯一笑,转头看着柳悦清说道:“柳少庄主,这次功败垂成,可对不住你了。”
柳悦清疑惑说道:“晚辈却有些迷惘,方才公主和岳兄所言,晚辈听得着实不解。”
拈花公主站起身来,樱唇轻动,正要开口,岳潇走到她身旁,出掌按在拈花公主香肩上说道:“这事由我来说吧。”拈花公主眼波流动,微笑着一点头,岳潇转头说道:“这位兄台据说被困在这里二十多年,身中无数毒物却是僵而不死,可知其不是一般人物,但是无人知其身份,谢荟兰姑娘原先就有心思,欲解其体内剧毒而知其来历,便相求公主,公主原本就疼这个最小的徒弟,但此人中的毒物太为奇怪,难住了天下第一使毒高手,于是公主就来寻我帮忙。”
柳悦清恍然说道:“天下第一使毒高手和武林第一名医联手,或真有妙手回春的能耐。”
岳潇摇头说道:“我和公主绞尽脑汁思索法子,最后还是想不出法子救回此人性命,便打算就此放弃,却不料谢荟兰姑娘前一次回去拜见公主时,苦苦哀求公主,后来一问才知,原来此人身份干系到一桩血案,这桩血案却被柳少庄主多管闲事接手下来,而柳少庄主又是谢姑娘的心上人,如此一来,谢姑娘自然死活都要缠着公主想办法,公主拗不过这个小徒弟,苦思冥想之下,终于想出一个替代之计策,为了这个计策,却让岳某两次登上大雪山,惊险可谓苦不堪言……”
拈花公主笑着插口说道:“我可没求你上山啊,我当时不过随便一说,你就急得火烧屁股似的一溜烟就往山上跑,我和谢丫头唤你都唤不住,你可不要怨柳少庄主啊。”岳潇嘻嘻一笑,握住拈花公主的手柔声说道:“我是怕你上山出了岔子,这种险事不如交给我一个男人家好了。”
柳悦清和耿沧柔见两人如此亲热,都是错愕万分,柳悦清暗道:“听说拈花公主育有一女,应是早有夫家,如今她和岳潇举止宛若一对恋人,难道说拈花公主……”
拈花公主看出柳悦清心头疑虑,便笑道:“谢丫头和你说过咱们拈花一门的事吧,我是有一女,却丧夫甚早,我若嫁给岳小弟也不能算是伤风败俗吧?”岳潇脸颊一红,急声说道:“你怎说起这事了?”拈花公主笑道:“你先拍我肩膀,如今又拉着我的手,我若不分说一下,岂不是让三位后辈误会我是个**女子?”岳潇这才惊觉自己仍然紧紧握着拈花公主的小手,他眼珠子一转,突然拉起来亲了她手背一下,笑道:“你说嫁给我,这不是玩笑话?”
这下子换到拈花公主脸红了,嗔道:“先说正事,别让后辈们笑话。”轻轻推开他后说道:“岳潇从山上寻了一些颇含剧毒的草药,和我派中独有的几门绝毒之物混合提炼,终制成了那两枚绝毒的毒药。”
柳耿两人都是颇感意外,齐声脱口说道:“这是毒药?”两人原以为两枚丹丸是解毒良方,岂料并非如此,顿感大奇,诧异地看着拈花公主。拈花公主说道:“此人中毒这么久救不回来的,我制这两枚毒丸,原意是令他暂时恢复神智,所以用上了我派的一门药物‘还魂膏’,此膏能令将死之人痛得暂时回魂,可算是奇物一件,只是我担心‘还魂膏’药力不够,又添了许多辅助的毒药,如此一来,就算是铁打石头般的人物,吃了这两粒药丸之后,也会痛得肝肠寸断,欲哭无泪,此人如同枯木,也只有此法才能唤回他的神智。”
岳潇接着说道:“只要这位老兄能恢复神智,开口说话,就算只有些微时刻已是足够了,因此我和公主等候柳兄来到后再对他出手,只可惜万事都成,却没算到这位是只会说‘我是’两个字的朋友,如今功败垂成,可对不起柳兄了。”说到这里,他耸了耸肩,有些意兴阑珊。
柳悦清忙道:“岳兄何必如此客气,二位替我来回奔波,柳悦清才是很过意不去。”
拈花公主长舒口气说道:“我难得出山一次,却不料一事无成,真是大为扫兴,柳少庄主,我窝在这里已好几日,如今这人已死,那我也该走了。”柳悦清急忙问道:“有一事想请教公主,听说公主收了一名男弟子,数年前不幸亡故,这位吴兄是出了什么变故?”拈花公主奇道:“你是说潇雨?他身故四年了,你问他死因如何,唉,不提也罢,他是登山时摔落悬崖,那座山峰数千丈高,摔下去早就尸骨无存了,岂有命在?”柳悦清皱眉说道:“公主没有见到他的尸体?”拈花公主笑道:“拈花门下从无男弟子,潇雨是另有他因欲拜我为师,我见他资质不错,也就允了,那些年来我倾注无数心血栽培他,可说是最为喜欢这个二弟子,他不幸摔下悬崖,我做师傅的岂能让他尸身暴露崖下,当时找到潇雨的尸体,虽然摔得面目全非,但我还是收回后妥善安葬了。”
柳悦清奇道:“面目全非,那怎知是他?”拈花公主说道:“衣衫是潇雨常年穿着的,潇雨身材不高,左手无名指上有一道伤疤,是误中剧毒留下的,尸体上也有这道伤疤,身高也相仿,不会错的。”
柳悦清皱着眉头沉吟不语,拈花公主看着他笑道:“何事令你一筹莫展?”柳悦清说起左龙群之事,拈花公主微微点头,说道:“此事我听谢丫头说过,想不到世间仍留有‘荼蟾瘴’一物,令我也是震惊不已。”柳悦清说道:“晚辈原以为这是吴潇雨所为,只是公主说他已被安葬,那就……”拈花公主不停摇头说道:“潇雨行事素来正直,怎会做这种下三滥的勾当?绝不会是他,而且他也没有‘荼蟾瘴’这门绝毒之物,定是他人教唆姓左的干这种恶事。”柳悦清长舒口气,说道:“多谢公主指点。”
拈花公主看他苦着脸,着实无精打采,便笑着拍了他一下,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今日功败垂成,也不似你这般沮丧,柳少庄主何必愁眉不展?”她回头向岳潇一眨眼,说道:“我要回南疆去了,你如何打算?”
岳潇急忙说道:“回南疆?难道不在中原走走?既然是难得来此一遭的话……”拈花公主看着他,突然媚笑道:“那容我再想想。”
柳悦清定下心神问道:“公主不是说要去少林,为何如今……”拈花公主惊叫一声,说道:“我怎把谢丫头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柳少庄主提醒的正是时候。”柳悦清笑道:“公主若是不便,由晚辈前去也可。”
拈花公主摇头说道:“谢丫头望你成大事后再去寻她,如今时间愈发紧迫,少林之行还是由我和岳潇代你前去便可。”柳悦清皱起眉头沉吟不语,拈花公主又道:“听谢丫头说你自己都被他人冤枉成了淫贼,这事该早日查个水落石出,难道你要谢丫头嫁个被天下人鄙视唾骂的淫贼为妻?谢丫头那里我自有分寸。”柳悦清无奈之下只得说道:“谨遵公主之命,只因性命攸关,还请公主遇见兰妹之后速来南郡耿府。”拈花公主笑道:“去南郡耿府?这是为何?”柳悦清说道:“此中尚有隐秘之处,但世间有一物‘麒麟血’,或能治愈兰妹体内绝症。”
拈花公主愣了一下,说道:“麒麟血?我从没听说过这玩意,岳潇你呢?”转头看着岳潇,岳潇也是一脸茫然,缓缓说道:“麒麟血,麒麟血,很陌生的名字。”柳悦清笑道:“此非中原之物,只因受人之托,暂不能言明,这位朋友会将此物带去南郡耿府,这次晚辈前去南疆接兰妹回耿府,也是为了此事。”
………………………………
374不解蹊跷 悖异事因作叙
拈花公主突然精神一振,说道:“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