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凌烛明,这事缘由想必你毫不知情吧?”凌烛明露出迷惘之色,说道:“这事和我又有什么干系?”柳悦清沉吟一下,突然插口说道:“我在比武大会上遇到一个名叫季昱堂的年轻人,据他所言其是‘姑苏凤展’的旧客,稍稍提及了‘姑苏凤展’,吴氏共姊弟四人,原本店铺是大姊吴漫霞打理着,十余年前,不知为何吴漫霞突然发疯,神志不清,‘姑苏凤展’便转由二弟吴惊云经营,吴漫霞从此深居简出,再也无人见她抛头露面。”吴惊云点头说道:“柳少侠知道此事,那再也好不过了,我大姊吴漫霞突然发狂,变成疯子,全是拜‘淮阳凌府’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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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几多仇望君明示
凌烛明气极而笑,说道:“我把清月山庄烧成了废墟?又将‘姑苏凤展’吴漫霞害成了疯子?往后不知还有什么罪行落到我凌烛明头上,真是荒唐。”
吴惊云沉声说道:“我们姊弟丧父甚早,娘又体弱多病,大姊十岁就独自照看店面,忙无闲余,直至二十过五才嫁人生子,却不料有一日,一个男人闯入大姊家中,一剑杀了大姊夫,更可恨的是这畜生毫不留情将我那刚满三岁的侄子杀死后,在他脸上身上斩了百余剑,一个活生生的婴儿转眼就变成一摊烂泥……禽兽不如,禽兽不如……”说到这里,吴惊云声嘶力竭,已是怒极。
众人闻言,都是脸色骤变,谢荟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更是惊叫一声,头脑一阵晕眩,胸口泛起阵阵恶心。凌烛明怒道:“哪个畜生下手如此狠毒,真是丧……丧尽天良。”
吴惊云大声喘息,怒视着凌烛明,峻声说道:“做出这等……惨无人道……恶行的畜生就是……你的爹爹凌绝星。”话音刚落,凌烛明猛然冲上前去,扯住吴惊云胸口衣襟,吼道:“胡说八道,我爹爹怎会做出这等事来?”楼下秦初月此时也开口说道:“秦某愚见,凌绝星素来侠骨柔肠,行事堂堂正正,此事妄言是其所为,秦某亦不认同。”四人眼前一阵光亮,只见秦初月手持一支初燃蜡烛,缓步上阶,走到三人身前,笑道:“如此黑灯瞎火,却说这些恶事,诸位不怕,谢姑娘可要禁受不住了。”
柳悦清回头看了谢荟兰,果见她脸色难看得紧,急忙坐到床边,关切地问道:“兰姊,可是剑创又生疼了?”谢荟兰摇头说道:“我没事,听到小孩子被杀,我有些难过。”柳悦清握住她的玉手,只觉她双手冰凉,想是受了惊吓,便安慰说道:“我在姊姊身边,你且睡吧,不听便好。”
秦初月说道:“吴兄为何得知杀人者是凌绝星?”吴惊云说道:“也是凑巧,前一日我吃坏了肚子,家里却无治疗腹泻的药物,折腾一夜不曾好转,便去了大姊家中,大姊成亲后就搬了出去,当时我去到大姊家中,大姊一家三口正在院子里玩儿,我肚子痛得厉害,无暇和大姊打招呼,匆匆跑去后面翻找药物,就在这节骨眼上,那畜生闯进大姊家中,二话不说就将姊夫杀了,我在后面隐隐听到,这恶贼说你那奸夫勾引我老婆,敢玩弄我凌绝星的女人,就该杀,这小娃儿眉清目秀,以后长大了也是不个好东西,也该杀。只听大姊哭着叫凌绝星手下留情,凌绝星却点了大姊穴道,我听到婴儿大哭声音突然断了,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妙。”
他苦笑一声,说道:“当时我在后面早就吓得魂不附体,牙齿咯咯直响,一时连肚痛也忘了,生怕凌绝星发现我,那我这条命也难保,所幸凌绝星并未察觉屋内还有一人,只听他扔下一句话:‘看你是‘姑苏凤展’的当家,便饶你这条性命。’随即就没了声响,我吓得愣了许久,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冲到前面一看,那场面惨不忍睹,当时我立刻昏了过去。”
秦初月听得皱眉不语,柳悦清也是脸色凝重,而凌烛明松开了吴惊云的衣襟,全身更是颤抖不已。
吴惊云长吐口气,说道:“大姊当时晕了过去,等她醒来看见夫丧子亡,便就疯了,我和三弟四弟曾求过名医,都说是刺激所致,无药可医,我们只能将她常年锁在屋里,一个好端端的女人从此神志不清,凌烛明,这都是你爹爹干的好事。”说到最后,他已咬牙切齿,双目犹如喷火而出。
凌烛明大声叫道:“不可能,那人不会是我爹爹,定是有人假冒他干的恶事,淮阳凌府家训严苛,绝不会做出这等恶毒之事。”
吴惊云冷冷一笑,说道:“斩魔大会上你妄用炸药,波及数百人性命,只是侥幸死伤不多,你可以为了一个女子而不顾天下群雄生死,凌绝星之妻做出叛夫不贞行径,却被人冤枉到了我们吴家,凌绝星轻易信人,迁怒我吴家也不足为奇,你们凌家世代相同血脉,处事方法相近由此可知一斑。”
凌烛明往后连退数步,喃喃说道:“不可能,不可能,大哥从未和我说提及此事,是你胡说,你悖言乱辞,休要骗得过我。”他咬牙切齿,额头青筋突显,猛地怒吼一声,纵身向吴惊云扑去。
吴惊云眼中杀机一闪,手指刚沾上腰间剑柄,却被秦初月出手按住,便听他一声轻喝:“住手。”左掌向凌烛明一拍,阻他近身,说道:“凌烛明你稍安勿躁,吴兄言犹未尽,其中是非更未明了,你就要和他拼个你死我活?”凌烛明怒道:“他胡说八道,秦初月你堂堂一庄之主,也相信他这一派胡言?”秦初月冷冷说道:“你怎能断定他所说之事仅是无中生有?”凌烛明哼了一声,说道:“我爹爹是正道领军人物,锄奸铲恶素来受人敬仰,他老人家死得早,我只在幼童时见过他,但无数人在我面前提及家父,无不颂扬,秦初月,你见过他做过哪件伤天害理的恶事?”秦初月沉吟说道:“这倒是不曾见过。”凌烛明哼了一声,咬牙说道:“我爹爹死了十多年,如今却有人诬陷毁他名誉,我凌烛明又岂能放过他,秦初月,你闪开。”他怒视吴惊云,烛光之下神色凄厉,显然也已怒火中烧。
吴惊云脸色冷如寒冰,他一字一句说道:“我冤枉你爹爹?我姑苏凤展吴家和你淮阳凌家从无瓜葛,为何要冤枉你?”秦初月微微点头,颇为赞同地说道:“姑苏凤展并非江湖帮会,他们吴家或许根本不知你们淮阳凌府这个门派,更是不知凌绝星这个人物,吴兄此言有道理。”凌烛明反驳说道:“便是如此,也不能断定是家父杀了人,或是有人行凶之后,却移祸江东,冒充家父。”
秦初月还未开口,只听柳悦清说道:“凌兄这个想法也是不妥,那日这位吴兄吃坏了肚子,前去他大姊住处取药,此乃突发之事,凶手岂能事先预料,吴兄人并不在前院,凶手到场亦是不知暗处另有他人在场,况且吴家上下那时无人会武,嫁祸凌绝星前辈未免有些多此一举。”
凌烛明猛然回头,脱口说道:“柳兄言下之意,这事是家父……”柳悦清摇头说道:“断定令尊是凶手也为时尚早,世间许多事到最后真相大白,往往和自己预料大相径庭,我……我对吴兄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吴兄应允在下。”
他说到后面声音发颤,身躯也是微微抖动,坐在床边似乎就要摔倒,凌烛明皱眉走近,问道:“柳兄,你可是身体不适?”秦初月嘿了一声,说道:“你这小子中了江舞鹤一掌,却不好好养伤,在这里指点江山,如今可禁受不住了?”柳悦清嘴角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说道:“在下恳请吴兄暂时放下仇怨,给柳某一些时间,定将此事真相查个水落石出,不让真凶逍遥法外。”吴惊云犹豫一下,凌烛明大声说道:“若到时柳兄只要说出一句,吴家惨案是家父所为,凌烛明定当自刎替家父谢罪。”
吴惊云默然不语,柳悦清说道:“方才吴兄亲眼见到,凌烛明……他……他并不是穷凶极恶之徒,淮阳凌府……更……更有百余年侠义名声,若是冤枉替人受罪,或许……或许正中真凶下怀。”他喘着气说到后面,吐字更为艰难,谢荟兰起身拉住他的手,急声说道:“清弟,你先调息一阵,再说也不迟。”凌烛明大步跨到他身前,说道:“谢姑娘休慌,我来助他。”和柳悦清双手相贴,一股真气传入他的体内。
吴惊云深吸了口气,说道:“柳兄何时能查清此案?”柳悦清喘着气说道:“给我……只需……”直觉体内血气翻涌,一股热气在丹田处翻滚,这一句话竟是说不下去,突然向前一冲,摔倒在地。
谢荟兰惊呼一声,也不顾自身剑创,急忙探身搀扶,凌烛明眼疾手快,早已一把拉住他,只听柳悦清说道:“凌兄,带着谢姑娘离开小楼,快。”口气充斥焦急,凌烛明不明就里,一时怔住了。秦初月反应极快,知柳悦清这一言必有其因,急忙掠到谢荟兰身前,将她抱起,口中喝道:“凌烛明,吴惊云,先随我退去。”疾退到窗边,一掌劈碎窗户,跳了出去,凌吴两人虽然一头雾水,但见秦初月如此情急,定是有异事发生,急忙也是从窗户翻身而出。
四人刚落地站稳,但闻楼中一声怒吼,一道人影随声跃出,正是柳悦清,他人在空中,低头向下俯视,一眼见到四人,他仰天长啸,声音穿空而上,响彻整座府院,秦初月脸色一变,刚喝了一声“柳悦清”,柳悦清已是凌空扑下,手掌当头直击而来,竟是用上了“九掌惊龙”绝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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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无计处郎情妾意
凌烛明急声叫道:“留神。”他在秦初月身侧,见其抱着谢荟兰,难以腾手,急用肩膀将他撞开,匆匆拔出利剑,在身前化出一道剑影。柳悦清一掌被挡,左手五指似钩,出手如风,转眼扣住了凌烛明的兵刃,他伸手一拉,凌烛明猝不及防,竟一招就被夺去了手中兵器。
凌烛明大吃一惊,脱口叫道:“柳兄你……”眼前突然精光四射,柳悦清夺到兵刃后使出“长剑当歌”剑法,剑气如涛,反刺凌烛明咽喉。秦初月急忙放下谢荟兰,喝道:“凌烛明,柳悦清他或许神智糊涂了,快闪。”口中说话,脚下更是不慢,提气扑了上去。
却见吴惊云更快一步,掠到凌烛明身前,身形未稳,青锋已在身前撩起一席剑幕,柳悦清无数剑芒疾刺而至,竟穿不透这层剑幕,全数被吴惊云化解干净。
凌烛明吓出一身冷汗,暗道一声“好险”,定睛凝视柳悦清,隐隐可见他脸上杀气遍布,眼神凌乱无章,果然是神智不清症状,他心中大奇,问秦初月说道:“秦庄主,柳悦清这是……?”
秦初月说道:“二十余天前,秦某和他在一座酒铺前相遇,曾与西禅宗和月落乌啼两派恶斗一场,柳悦清和白慕平交手争斗中,也是突然神志不清,如若今日,但这次他自己先出声示意,否则在楼中骤然发难,倒也有些凶险。”谢荟兰幽幽叹道:“听说他在耿府和耿落笙较武时初有此症,算来今日已是第三回了。”她捂着受伤肩膀,秀目望着柳悦清,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秦初月笑道:“今日这里强手如林,又无西禅宗和月落乌啼搅局,咱们先将这个臭小子制住再说。”放眼望去,两人恶斗不下十招,吴惊云看出柳悦清剑法厉害,一支长剑疾舞挥动,将全身护得滴水不漏,柳悦清连番施展绝技,却无法伤到吴惊云一丝一毫。
正睡得安稳的各路人马早已被柳悦清长啸惊醒,纷纷起身,除了伤重之人打开窗户眺望之外,余者来到屋外,向事发之地聚拢,宁怜雪和郁温柔最先到达,两人见到柳悦清和吴惊云斗得凶狠,似乎不像讨教功夫,不禁露出惊讶之色。
柳悦清久战不下,脸上凶色更浓,突然大步欺进,右手挥剑横斩,左手疾探而出,直取吴惊云右手手腕,竟去强夺对方手中兵刃,宁怜雪惊呼一声,脱口叫道:“这一招好生凶险,柳大哥怎会这般冒失?这条左臂可要不保了。”
幸好吴惊云并无伤人之意,挥剑荡开兵刃,往后跳去,躲过柳悦清的擒拿招数,柳悦清眼中怒意一闪,长剑连闪,一招‘千山叠瑞雪’化出万千剑芒,疾刺而去。吴惊云在斩魔大会上见过这招,深知厉害,当下不敢怠慢,严防死守,只听叮叮当当之声不断,柳悦清刺出的每一剑都被弹开,不少人这时赶到现场,看到在校场上震动无数英豪的这一招绝技被吴惊云轻松化解,皆都露出叹服之色。
秦初月颔首说道:“‘长生’一书果然有其独到之处,换做是我用‘沧海’绝技,也无法如此轻松化解,这门绝学失传已久,不知吴惊云从何处得来?”凌烛明说道:“吴惊云这门剑法防守虽强,进攻却毫无作为,一味抵挡挨打,终究不是办法。”秦初月说道:“就看吴惊云如何变招了,谢姑娘,你是使毒行家,药物之类应也有深究,柳悦清这个情形可有法子医治?”谢荟兰苦笑一声,说道:“耿家妹子早已问过我此事,只是他并非中毒所致,我并无解救之法。”她想了一下说道:“听他说他在江州城中被一个老头擒住,那老头传功给他后,他便功力大进,已能和耿落笙战成平手,而这个古怪症状也是那时之后才突发的,或许和传功一事脱不了干系。”秦初月皱眉说道:“既然是传功,又何必留有这个隐患,若想加害柳悦清,手段不计其数,大可不必传功给他,我秦初月虚度四十余载,从未见过这等奇事。”
宁怜雪突然说道:“这位前辈应无加害柳大哥之意。”秦初月回头看了他一眼,口中哦了一声,眼角瞥见郁温柔拉着宁怜雪的臂膀,俏脸上微微显出忧虑神情,他不禁一笑,说道:“望能如宁二公子吉言。”宁怜雪握了下拳头,刚开口说道:“不瞒秦庄主,我……”还未往下说去,便听吴惊云轻喝一声“退开”,他猿臂疾展,剑如灵蛇掠食,猛点柳悦清眉间,众人见他初次出剑反击,都是齐声喝彩。
柳悦清见他反守为攻,下意识地往后翻去,这一下用力过猛,一个筋斗翻出数丈,正闪到围观众人一侧,他落地一个踉跄,在他身侧一人不知详情,还以为两人仅是比试过招而已,见他险些摔倒,便叫了声“小心”,伸手前去相扶。
谢荟兰花容一变,暗叫道:“糟糕。”秦初月已厉声喝道:“别去扶他,都给我闪开。”出言却是迟了,柳悦清眼中凶光一闪,反手一掌正按在此人心坎,这一下正中要害,力道甚是沉重,那人惨叫一声,鲜血狂喷,顿时倒地毙命。
众人大惊失色,柳悦清眼中煞气更浓,手起剑落,又刺死身旁两个愕然发愣的观战者,这一下群雄大哗,许多人连连往后退去,有人大声叫道:“杀人了,清月山庄柳悦清杀人了。”现场顿时一阵混乱。
吴惊云双眉猛地扬起,脸上现出一股怒意,一个纵跃来到柳悦清身前,沉声喝道:“柳悦清,住手。”一剑斜斜刺去,却是毫无精妙可言。
柳悦清剑势一顿,随即反手撩出,吴惊云被扯得身躯一歪,竟是架不住这一剑,谢荟兰低声说道:“吴惊云能守住柳家绝学‘长剑当歌’,好不容易反守为攻,这一剑竟如此浅陋,宛如初学剑术的庸手。”
宁怜雪突然说道:“我去把柳大哥制住,莫要让他再伤人了。”郁温柔樱唇微动,正想说话,宁怜雪已掠身而起,扑到吴惊云身前,说道:“这位大哥,柳大哥就交给小弟吧。”也不管吴惊云是否应允,子母剑已然入手,双剑如凤凰展翅,往两侧乍然分开,只听他一声轻喝:“柳大哥,接我一招‘缱绻丹心舞’。”双剑突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