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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长歌垂下眼，“他说的没错，斩草要除根。”
司徒冉冉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她抬头看向楚长歌，眼中有着陷入回忆而生的泪花，“你觉得四皇兄这么做是对的？”
“单就这件事，他的确是对的。”楚长歌看着司徒冉冉有些微醺的脸庞，叹息，果然是一点都没变，明明是一喝就醉，却非要时时刻刻嚷着喝酒，楚长歌伸出手搭在司徒冉冉的手背上，“堂姐”
司徒冉冉摇摇头，“叫我冉冉吧，我们本就同岁，我只不过大了你几月而已，堂姐听久了，倒好像要把我叫老了似的。”
“冉冉，”其实，在见到司徒冉冉的第一眼起，她就想这么叫的，“提点音音的那些话，你何尝又不是在对自己说的，其实你都懂的对不对？你说的没错，音音他们的确是被自己的过往迷住了眼，可我明明知道他们被迷住了眼，我还是将他们派出去了，冉冉，你知道为什么吗？”
司徒冉冉的眼睛有些迷蒙，顺着楚长歌问道，“为什么？”
“考验。冉冉，这也是对你的考验。司徒楠做的很多事的确是真真切切在为你好的，可他若是要害你，他也是切切实实地在害你，他将这两样东西分得很清楚，可是往往你自己，却是分不清了。”
“这里是哪里？”
“哪里？你这丫头还好意思问？”
司徒冉冉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淑妃，猛得从床上弹了起来，“母妃？”
淑妃点了点司徒冉冉的额头，神情很是无奈，“你这丫头喝酒也就是算了，竟然还给我喝醉了，真是丢母妃的脸！”
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司徒冉冉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哪知道，长歌的酒量这么好啊”说着，眼睛往旁边一瞟，她当然不会说是自己喝着喝着酒不省人事了的。
“长歌？你和那丫头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你们都聊了什么？”
聊了什么？司徒冉冉回想起竹林那一小段时光，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个弧度，看得淑妃一阵莫名其妙。
司徒冉冉觉得两人到底聊了什么已经完全不重要了，与楚长歌第一次见面的短暂相处竟让她升起了一种久违的感觉，当真是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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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离别前夕1（长歌、无垠）
“与她见过面了？”
“见过了。”楚长歌的嘴角还留着一丝笑意，“她还是和从前一样，一喝就倒，我已经让人送回宫里了。醢”
无垠突然觉得有些嫉妒，对其他人，她永远是这样，熟稔而又亲密，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地、想方设法地去保护和帮主他们，就像自己对她一样。可是这些东西，自己却是千辛万苦换来的，有时候想想真是不公平。一把拉住楚长歌的手腕，将她扯到了自己的怀里，牢牢地锁住，紧紧地久久地不肯放开，仿佛在诉说着自己的执念和不满。
“你干嘛啊？”
“别动。”无垠的声音很低、很沉。
楚长歌手下用力，猛得往无垠胸膛上一推，后者显然没有准备，被推得像后退了半步，但反应也是敏锐，脚步虽退，手却是半分没松动，只是抬眼皱着眉头看了楚长歌一眼，“别闹。”说完，又是一拉，将楚长歌重新锁进了怀里。喃喃地叫着她的名字，“长歌，长歌”
楚长歌终于感到有些不对劲了，这么些年来，她虽习惯了这个人时不时对自己‘动手动脚’，可平常的时候他哪会是这个模样，总免不了还要被他调戏几句，像如今这样沉闷着又不肯多说一句话的情况，的确是太少见了，“发生了什么事？”
无垠没有说话，他只想就这样长久的待着，过去许多年里他就只是想这样抱着她，或者哪怕只是能远远地看着她就好，可是他从来没有机会，他一直以为她总会回来的，所以在自废经脉后他竟还是生生撑了这么多年，可是终于有一天，他撑不住了，他以为真的就要这么失去她了，他曾挣扎着不肯闭眼，可是最终却还是离开了那个她存在过的世界缇。
他不想忘记，生生世世都不想忘记。
大概就是这种执念吧，就是这种执念让他重生到和她相遇之前。
他太害怕了，怕一不小心，他们两个又活成了从前的模样。所以他一直拖着、拖着，尽管北国那边的事情已经堆积成山，足够让他处理好一阵子，他也不想回去。这么久以来他的目的不过是想让长歌习惯他、依赖他，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到，他也来不及再验证了。他爱上的这个人或者说这个灵魂一向是那么独立那么自强，她甚至不会让别人看到自己的一丝丝苦楚，多么希望有一天她会对自己说，“墨青烈，我累了。”那么自己便可顺理成章的编排她生命里的每一寸，可惜她永远也不会给自己这个机会。
如果能一直这样该多好，他辛辛苦苦努力了这么久，不过是为了能更久地待在她身边守护着，可是分别总是来得这样快，他甚至已经来不及等到和她的婚礼，明明几个月后他们就会成亲的。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我要走了。”这句话一处，像是将无垠的万般思绪一并倾斜，他突然觉得有一丝轻松，可随之而来却是无尽的不舍。
“这么快？”楚长歌从无垠怀里抬起头，没有太多的惊讶，她抬头看着无垠，眼中还有着不期而露的忧心，“难道是北国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无垠像是看不够似的，仔细端详着楚长歌的脸，一寸一寸地记着，一只手轻轻抚着楚长歌的长发，“你放心，那边的事不算什么。我还处理的了。只是，这次离开，我怕是不会再回来了。”
楚长歌像是被针被刺了一下，忽然感到哪哪都不舒服，连五官也都皱到一起了，“不会回来了？”话才刚说完，脸庞便被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柔抚着，像是要抚平此时她皱成一团的脸，弄得楚长歌一阵痒，扭捏地摆了摆头，实在觉得痒得有些受不了了，抬起了手抓住了无垠的，“别摸了，回答我。”
她这样的反应，算不算是对自己的不舍？无垠突然更加舍不得了，“我的意思是，不会以这个身份回来了。”
楚长歌看着无垠的眼睛，她一直觉得这双眼睛是世间最难懂的眼睛，可此时又觉得这眼睛里的东西她又几乎通通都懂，因为那里此时只印着自己的影子，楚长歌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你要做回墨青烈了？”
“是，我要做回墨青烈。”
楚长歌一时无话。
战神，北国战神墨青烈，那个曾经让整个凤起大陆包括自己都为之震撼和惧怕过的人物，他的眼里没有天没有地，更没有顶上的皇帝，他的眼中只有争夺疆土的野心，和无所不胜的战绩。曾经传闻中的他杀伐果断目中无人，从不对人有一丝好脸色过。
真的，很难想象，很难将那样一个人和眼前这个人联系在一起。他变成如今这个样子，是因为自己吗？楚长歌有些不确定，她也不想确定。
“好啊，很好啊，北国烈王，战神墨青烈！那样的身份才适合你！你本就该属于更广阔的疆土的，不应该像现在这样，被困在定京这块小小的地方。”楚长歌的语气突然有些别扭，她甚至不愿再去看无垠，问道，“准备什么走？”
无垠皱眉，“这就急着赶我走了？”
“怎么成我赶你走了？”楚长歌瞪了无垠一眼，眼中有她自己都弄不懂的情绪，可她的思绪偏偏又清晰的很，“你分明是不得不走了是不是？”无垠抱着她的力道已经松了，楚长歌便趁机离开了他的怀抱，转过了身，“司徒楠和司徒羽斗得已经越来越厉害，如今南朝有能力争夺那个位置原本也不过就他们两人，可是四年多年你却横空出世。虽然皇帝想所有人都隐瞒住了你的身份，可是世人也并不是傻瓜，这种事情查一查也便能知道一二，而这一二说不定还是不实的消息却也足够置你于死地了。”
“我不会死。”无垠表示不赞同，他怎么会被那群人弄死，岂不是太有损他的威名了？
楚长歌站在原地，许久没有说话，她不知道如何开口去说接下来的话，她不想承认，可终究是事实，“是，如果你只是一个人，你永远不会死的。可是，只要你在南朝一天，你便永远有一个弱点。”楚长歌深吸了一口气，又转过了身，她的目光灼灼，看着无垠的眼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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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离别前夕2（甜言蜜语哟~）
“我。”楚长歌目光灼灼，却有些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她又深吸了一口气，“或许这么说有些自以为”
“没有自以为是。”无垠是如此眷恋此时此刻的时光，他突然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她，什么都知道的，什么都懂的对不对？
“长歌，你说的一点都没错，你便是我墨青烈永生永世的弱点。”墨青烈，而不是无垠。没错，如果他真的是无垠，如果他又恰好有了弱点，恐怕真的会因此受累，可他是墨青烈啊！战神墨青烈何曾惧怕过这世上任何东西？天命他都敢斗了，害怕什么弱点？何况，如今这个弱点是他最爱的女人。他甘之如饴也愿意承受！
楚长歌呐呐地没有说话，她从没有在其他地方矫情过，面对他的时候却总是扭扭捏捏，从前时间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正因为如此，她有时候才如此不愿面对墨青烈，因为在他面前的自己，实在太过懦弱甚至还有些‘窝囊’醢？
“不，我不要做你的弱点。”楚长歌抬起了头，“无垠，不，墨青烈！墨青烈，你是北国的战神，我亦是楚家军统帅，我从来没有比你差过！如今我虽然是弱小了些，可我绝对不会拖累你的。我会是，”一定会是你的助力，是有朝一日能与你比肩的那个人。你身边从来不需要什么柔弱的女子，我身边也同样不需要一个只懂得豢养女人的男人！
“傻瓜。”墨青烈走近几步，无奈地看着楚长歌，“你不要激动。也不要误会我的意思，弱点这两个字在我这里从来没有拖累的意思！而是不可割舍。”
楚长歌愣住，“可是，可是一旦有了不可割舍的，不就等于；”
“长歌，”墨青烈打断了她，“难道你心中没有不可割舍的人吗？想想你的大哥，你的父母，若是有人要伤害他们，你会做什么？”
“我不会让他们有事！”
“是啊，我也是如此。缇”
“你也是如此？”楚长歌突然有些明白了，“虽然我问过很多次，你也回答过我很多次你可曾想过，我或许永远不会像你对我这般对你！如果有一天，有一天你我的利益又起了冲突，我依旧会和从前那样，成为你的对手。我甚至，”楚长歌闭上眼睛，“我甚至依旧会拿自己为饵，腐蚀你的军队你的家国。”
“楚长歌，你就是这般对我，这，就是你的目的？”这两个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此时站在这片竹林，一个失望伤情，一个神情淡漠。
“这是你欠我的。”楚长歌一袭白衣，身材纤细，风姿绰绰，脱掉铠甲的她不过是个姿容绝色的妙龄女子，这些年来，能脱下战衣穿上女装的机会并不多，穿白衣的时刻更是从来没有过。她一直觉得白衣虽美虽仙，却又是最容易沾染上血色尘埃，她并不适合。这一个月来是她活得最本我最悠闲的日子，可是这种日子终究不会属于她，于她，不过是一场梦吧。
不知何时，楚长歌的手里已经握了一柄长刀，“你走吧。就当我们从不相识。”
“走？你让本王走到哪里去？于北国，本王是被女人迷惑的罪人！于你，呵，本王又只是个棋子而已。”
“我说过，这是你欠我的。留你一条命，已是我最大的让步。今后的路，你要怎么走，与我无关。”楚长歌提着刀转身就走。
墨青烈的一句话却是让她脚步生根，许久都反应不过来，“你可知道，那日你是如何能逃走的。”
突然想起那日她在营中醒来时听到的消息，烈王重伤，敌军重犯出逃，北国举兵向楚家营进攻。难不成那日楚长歌只觉得脑袋有些晕眩，她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说出来的话只剩冷酷，“不管怎么样，我这一身伤痕，终归是在你那里受的。”说完便再也不停不回头，疾步离开。
那日起，传闻烈王因迷恋一个女人导致兵败如山倒，之后便神秘失踪。
“美人计。”墨青烈抚了抚楚长歌皱起的眉头，仿佛是知晓她在想什么一般，“长歌，若是哪一天，你拿我没办法了或者你实在想不出法子对付我了，你用这一计在我身上，不管何时，都是管用的。”
如果说不震撼自然是假的，楚长歌睁开眼睛，眼中有感激、感动甚至她还不曾认清的涌动着的情绪，弯了弯嘴角，“这可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墨青烈笑了，“不过此时讨论这些却是多余了。长歌，我这次回去最主要的目的，不是逃脱南朝这边的是非。而是回去想办法，让我和你，让我们永远不会发展成曾经的模样。长歌，你要等我。”
长歌，你要等我。
此时的楚长歌从没有想过，这或许会变成他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咳咳咳咳咳咳”
“大哥？”楚长歌放下收回了手中的长剑，看着向自己走近的楚长笙，“你感冒了？”
“大哥才没有感冒！大哥不过是想看看有没有打扰你和某人聊天，给你们提个醒嘛！”
楚长歌闻言睨了楚长笙一眼，“你分明是看他离开了再进来的，装什么蒜！”
楚长笙一点儿也没有被戳穿的尴尬，反而是走上前几步，跟在楚长歌旁边问道，“根大哥说说呗，你俩这么久都聊了什么？”
“没聊什么！”
“没聊什么？不可能啊，你们在屋里待这么久！难不成”
楚长笙话还没说完，肚子就受了楚长歌一击，“你一个大男人，堂堂楚家大公子，怎么这么八卦，跟个女人似的，老天啊，你还我稳重的大哥吧！！”说完，还装模作样的朝着天上拜了拜。
“这不叫八卦！这叫关心妹妹！”楚长笙揉了揉肚子，他才不想知道他俩聊了啥呢，还不是，还不是爹那个胆小鬼，非得派自己过来。长子难为啊！！
其实不是楚长歌不想说，而是她和墨青烈的的确确没谈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不过就是他来和自己说一声要离开罢了，至于为什么谈了这么久
看着死缠着自己非得问出个所以然的楚长笙，楚长歌两眼一翻，自暴自弃，“我与他说了什么甜言蜜语，难道还要想大哥报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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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大哥拜托你件事
“甜言蜜语？”想自己作为大哥，还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自己的妹妹已经有了一个未婚夫不说，还天天搁那秀恩爱刺激自己，简直没办法活了！楚长笙只觉得自己这个亲妹妹实在是早熟的有点过头了。人家女儿家家的说起这些事，哪个不是红着一张脸羞答答的，她却理直气壮地倒像是他们大惊小怪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别到时候人一嫁过去，你浓我浓的倒把娘家给忘得干净了，“长歌啊，你听大哥说，你呢，的确是要嫁人的。可是待你最亲最好的还是咱们自家人知道吗，以后你可千万别”
楚长歌从来没有一刻觉得楚长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