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老鬼的小弟在场,另外还又会碰到了一个熟人。
……
老苟并未想到这一层,只是气愤不过老鬼竟然会千他,伸着胳膊、虚指着空中骂道:“怎么熟人就不能杀熟人了?老鬼那狗日的,不就杀了我很多次!怕个锤子!惹急了老子,我直接进去端了他的赌场,白抢了这狗日的。”
“苟哥,你是不怕,可我怕啊。我就是混这一行的,日后他们要想找到我,那还不是件轻轻松松的事儿。不行不行,不能再弄了。”小西连连地摆手。
两人又坐了一会,老苟不死心,问:“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小西狠狠吸了口烟说:“苟哥,其实起先我是准备好了两套方案的,一套文的,一套武的。”
老苟一听还有希望,来了兴趣,问:“什么文的武的,说出来听听。”
“文的,就是现在这套已经不能再用的,现在露了脸,再弄就傻了。武的,就是……”小西握紧拳头在胸前晃了晃。
“呵呵呵呵,明白,我早说过嘛,不行就硬来嘛,抢嘛!把他场子里的钱全掏空,我看他狗日的敢放半个屁!”
“苟哥,怪我没说明白,抢是抢,可并非是去抢赌场。”
“抢银行?”老苟自己判断着就坐直了身子。
“不是,那可是犯法的事儿,咱们不做。咱们要做就做那种抢了他也白抢的买卖。黑吃黑。”
“哦?有这种好事,快说说、快说。”
………………………………
第一百七十七节 老狗(4)
老狗(4)
小西说道:“这段时间,我悄悄跟了他们可有一阵子了。每天早上,赌场收场后,都会有一辆车把赌场当天收到的钱拉走……”
“抢运钱车?好主意!”
“不,苛哥,抢车风险太大。我发现,这车上总会有那么两三个人,手里都有家伙,猎枪、**什么的,反正人家有防备。弄不好就出命案,划不来的。”
“我们的目的,不过只是要钱嘛,又不想伤人。我的办法是,要抢就直接抢他们的老窝。”
小西顿了一顿说:“他们收到的钱,最后都会运到一家度假村去,估计是在那里统一清点上帐后再决定去向,该存银行的存银行,该留作备用金的的还留用,等等吧。”
“而且,苟哥,让你想不到的是,每天开往那里的车子,除了我们去过的这家赌场的那辆车外,还另外有两部。时间关系,我还没来得及搞清楚这两部车是从哪里来的,但我断定,这一准儿也是运钱过来的。”
“我观察后发现,他们活动有一个规律:每天都是我们这边的这部车最先到,约莫一刻钟后,又会到一辆车。再过五、六分钟,最后一辆车过来。先前两部车都是到了以后把钱一交就开走,只有这最后一辆车会一直等在外面,大约个把小时,他们就会有人把点好的钱重新拿出来放上车直接送进银行。”
小西发了一支烟给老苟,自己也点上了火,继续说:“留给我们最好的时机,就是在第二辆车开走而第三辆车没到的当口,这时去敲门,他们防备最差,一准认为是第三辆车到了,想都不会想就能把门打开,进去后我估计也不会有人有防范,咱们抢了钱就走。就干这一票,少说也能弄他个百把十万的。但有一点,时间很紧,切记要速战速决。”
老苟想了想问:“屋里能有几人?门上有猫眼吗?”
“据我观察,屋里不会有超过三个人,都是弄帐的,应该不会下死力抵抗。我后来专门走近了看了看,门上没猫眼,周围也没有摄像头,环境挺合适的。”
……
两天后,一大早,老苟与小西驾着那部不起眼的夏利车来到了这个度假村的停车场,远远地停在了财务室对面。两人也不下车,更不熄火,就这么静静地坐在车里等着。
其实,这趟活儿,老苟比小西还兴奋,多少年了,他几乎都忘记了当年他们哥几个刀头舔血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今天终于有机会重来一遍,怎不让他热血沸腾。
时间还早,两人一边检查着老苟带来的武器,一边重复着待会将要进行的动作要领。
“敲三下门,不多也不能少。”
“进去后尽量不开枪,拿了钱就走。”
“我在车上等,你一进门我就把车开过去,出来后马上上车,走人。”
看着老苟把玩着手里的那支真家伙,小西忍不住说:“苟哥,你这支是什么枪,怎么这么酷?能让我看看吗?”
老苟得意地把枪递给小西说:“你看看,这是德国产的P2000,能装13发子弹。”
小西接过来仔细把玩,嘴里啧啧称奇。这枪秉承了德国造一贯的精湛,枪身隐隐泛着一股青绿色,透着稳重厚实。
老苟继续说:“我另外还有一支,也是德国造,瓦尔特PP,那可是1929年的产品,8发装,正儿八经的古董,不舍得用了,有时间我带你去看。”
小西显出一幅爱好枪械的样子,请教老苟如何装弹,老苟麻利地退了膛让小西看,学了一阵,小西说:“快收好吧,苟哥,估计时间差不多了。”
说话间,第一辆车已滑到了小楼前,车上跳下来三人,其中一人手里拎着个黑皮箱,另外两人手里果然都拿着家伙,只是看不出究竟是个什么物件。
很快,刚才进去的三人从小屋里一起出来,与屋里人大声说笑了两句开车走了。又过了一阵,另一辆车也开了进来,同样下来三人,敲门就进了屋,出来后上车就走。
这辆车刚一离开视线,老苟就将枪重新上了膛、推开车门跳下了车,快步走向小楼,边走边往头上套了一只丝袜。
到了门边,他稳稳地敲了三下门,里面有人说:“来了,今天怎么来这么快!”
铁皮门“呀”地一声打开了,老苟顺势用枪顶住了那人的前胸,那人只好往后退,老苟也顺势进了门,屋里果然一共只有两人,另一人正在用点钞机点着钞票,见状惊愕地张大了嘴,两人没有一点想反抗的意思。
老苟将自己肩膀上斜挂着的一个双肩包扔了过去,用枪点着二人说:“给你们三十秒,把钱统统给我装进去,差一张,我就嘣了你们。”
两人回过神来,抖手抖脚地把钱拼命往包里装,老苟在一旁不紧不忙地数着数。倒数到“八”时,视线所及的所有钞票已经都装进了包里,老苟笑笑收起包,仍就斜挂在肩上倒退着出了门。
出门偷眼一看,并没有看到小西的车,老苟转身向刚才停车处看去,空空如也,难道说这小子被吓跑了?正犹豫间,身后的铁皮门“砰”地一声紧紧地关上,随即就听到刺耳的铃声。
隔壁房间里立刻有了动静,有人在大叫:“出事了,快起来。”
老苟无奈,只好挎着包朝停车场外跑。
好在这些人平常从没遭遇过这阵势,一时倒还没有人敢追出来,即便这样,当他跑到大路边时,也早已累得气喘吁吁,浑身冒汗,肩上包里的钱,仿佛突然间变得像铁块一样沉重。不远处,还能听到有人操家伙追过来的声音。
就在这时,老苟听到大路不远转角处有发动机响的声音,一辆北京吉普摁了摁喇叭开了过来。
老苟心里一喜,不但没躲,反而大步走到路中央,冲着北京吉普平平地举起了枪。北京吉普也不含糊,又摁了摁喇叭,加了一脚油就撞了过来。
老苟一怒,手指扣动班机。
“砰”,飞出去的却是老苟,他首先撞在前挡风玻璃上,然后就像一只被摔出处的麻袋,重重地扑倒在柏油路地面上,脖子显然是断了,嘴里只有出的气,夹杂着带血沫的气泡。
他大睁着双眼,至死都没搞明白,自己的P2000咋就打不响了呢?摔在一旁的双肩包拉链崩裂,包里的钞票也散落了不少出来,飞得四处都是。
这时吉普车也终于刹住,度假村的人也提着各种木棒、拖把追了出来。
驾驶员边往出事地点跑,边很是无辜地说:“他拿枪要抢我,我心一慌……我这是没有办法。”
………………………………
第一百七十八节 多大点事儿(1)
多大点事儿(1)
世间事大凡有因必有果,反之,有果也多能向前追溯到因。
早在春节前,范毅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决定分别去看望看望省局倪、崔两位副局长。尽管从内心里讲,他很不愿意去,可这就是官场的规则,你只要在里面混,又有多少人真能独善其身呢?
既然决定去,那肯定不能甩着手去吧?局里是准备了一点儿当地的土特产,此外,他想了想,还是专程跑了一趟省城,买了两份货真价实的纪念金银币,每份的价值那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多了怕人家不好收,少了又怕自己拿不出手。
最后,价值定在了不超过人民币5000元的关口,不是说检察机关不上5000不立案吗,他是进去过的人,知道公检法一但犯起混来那是个什么滋味,所以说,这应该也算是在为领导做切身的考虑吧。
准备齐全了,却出现了一个小问题。
崔副局长住在省局房改时分配的宿舍小区,一找一个准儿,那是没问题。
倪副局长家就有点费事了。倪副局长爱人是省财政厅的副厅长,财政厅的房子一向比国税局要好很多,当时倪副局长就选择了要财政厅的房子,从此,住也就一直住在了财政厅的宿舍小区。
打听到了倪副局长家的住址,范毅一连去了两次,恰好那段时间,春节前嘛,两口子在外均有很多的应酬,孩子大了,又搬在外单住,家里没人。
财政厅小区门卫制度还挺严,没有业主的回应,外客一律不许入内。
之前,范毅也想过是不是打电话预约一下,可范毅又不愿意搞得太过正式,就一直没打这个电话,就这么着,范毅在财政厅宿舍小区外大门口硬是守了两个晚上,均不得其门而入。
可惜节前的时间又太紧,州局已经通知了这两天接着就要在启宁州召开全州国税工作会议,来传达贯彻省局会议精神。
而且那段时间,也正是张慕与他紧张策划的关键时期,返回启宁的日子越来越近,再也匀不出多余的时间来耐心守候了。
于是,范毅最终选择了干脆直接到倪副局长办公室去拜年。一般而言,到家里去与到办公室去,这也没个好坏对错之分,可那得具体看是什么事儿?以及对谁而言?
相当不巧的是,正是这一无奈的选择,为他惹来了后面极大的麻烦。
在办公室里,倪副局长见到范毅,显得十分的高兴,难得地与他聊了好一阵。
接过范毅送过来的礼盒时,他打开看了看,又含笑与范毅假意推辞了一方后,这才很是自然地拉开抽屉收了起来。
……
从倪副局长办公室离开时,范毅仿佛是卸下了肩头的一副重担,感觉浑身无比的轻松。
到崔局长家里去的那天,一开始,一切进展得也很顺利,除了最后。
最后,当范毅起身告辞出来时,崔副局长坚持将范毅送到了门口,又热情地拉着范毅的手,站在门口滔滔不绝地说着一些关心和鼓励的话。
这是一幢七层的单元楼,由于是专门的厅级干部楼,每家面积将近有两百平方米,是省国税局有名的局长楼。
崔副局长家住三楼,魏局长住四楼。
正在范毅再一次欠身准备告退时,顺着楼梯,一阵脚步声响,从楼上走下来了一人,正是刚刚从魏局长家拜年出来的办公室倪宽倪主任。
他堆着笑向崔副局长问好,崔副局长没理他,范毅却不能不理,忙叫了声“倪主任。”
他笑着点了点头说:“小范回来啦。”脚下并没有停留,径直朝下走去。
在这种情况下,范毅只好又与崔副局长聊了几句,故意等与倪主任拉开一段距离,然后才告辞走下楼来。
一路上,范毅心里就有一种惴惴的不安,这种担心久久地挥之不去。
果然,这种担心很快灵验了。
事后,倪主任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添油加醋地分别在魏、倪两位局长面前将他当日所见之事作了详细汇报,仿佛那晚,他也曾在崔家一般。
魏局长听后仅仅是心中不快,暗想,这范毅原来也是个势利之人,能去崔副家,就不能来我家?是不是眼看着自己就要退了,就不放在眼里了?
原先,因为范毅较好地完成了挂职锻炼、为自己圆了面子所挣下的一点儿好感,现在消失得几乎荡然无存。
倪副局长就有了很大的想法。好啊,跑姓崔的家里去了,轮到我这儿,就是到办公室简单坐坐,就一块破纪念币?姓崔的那里,还不知道究竟是怎样个破费法呢?既然这样,你不识抬举,就别怪我不客气!
……
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很快,到了省局党组开会研究范毅回来任职的问题时,“报应”就来了。
这是一次例行的省局党组会,一共三个议题。第一个议题议完后,魏局长宣布:“下面谈论一下范毅同志回省局工作的问题。前面下派的两位同志,表现均很不错,出色且圆满地完成了组织交给的任务,按照当初的意图,党组均给予了提拔使用嘛。现在,轮到范毅同志,下去也满三年了,下一步……啊,大家谈谈。”
魏局长话音刚落,倪副局长迫不及待抢先发言。
他说:“范毅这个同志,我还是了解的,以前,我也分管过办公室嘛。总体说,这个同志很不错,聪明、肯干、能吃苦,不计较,优点还有很多嘛。作为省局一名普普通通的一般干部,那是没有什么好说的。”
“但我们也知道,人无完人嘛,是不是?具体到范毅同志,这个同志身上也是有着一些与生俱来的、而且看来短期内是无法克服的缺点的。你比如说,大局观就不强,甚至没有嘛;你比如说,爱耍点小聪明,不踏实;你比如说,对自身的要求不是很严,廉洁自律方面就差很多,你比如说……”
这时崔副局打断他说:“老倪,你比如了半天,能不能具体说说,有什么真凭实据吗?”
………………………………
第一百七十九节 多大点事儿(2)
多大点事儿(2)
倪副局长干笑了笑,说:“老崔,你别性急嘛,我这样说,当然是要对党组负责,对魏局长负责,肯定是不会胡编乱造的,都是有根有据的嘛。”
“既然你老崔这么着急问起来,我就简单举两个例子,省得有些人有想法嘛。嗯,先说什么呢?”
他自问自答道:“那就先说他大局观不强这一点儿吧,我手边就有一个现成的实例嘛。”
“据我所知,在宝因县,原来有一家国营的焦化厂,后来由于生产经营不善,究竟是改制,还是拍卖了,这一点我还没有完全搞清楚,不过也不重要,反正最后是由一家民营企业老板出面来负责经营了。”
“范毅同志下车伊始,没有经过必要的调查研究,没有取得当地党委政府的支持与共识,就擅自行动,扭住人家过去的一些老帐不放,还要派稽查局去查人家,这是要做什么呀?是想杀人立威啊?是想用企业的鲜血来染自己的红顶子啊?这还讲不讲影响!讲不讲社会效益!”
“所以,当时嘛,县里意见就很大。后来我听说,在各方面领导和部门都做了很多说服劝说工作以后,他这才勉强罢了手。可这还并不算完,没过多久,他硬是鸡蛋里挑骨头,一意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