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苟根本不信,一脸的不屑说:“你别吹,我车里就有扑克,你敢不敢当着我的面演试演试?”
“没问题。”那人自信满满地说。
老苟将车就近停在城边一家小面馆前,两人下车,叫了两碗面条。
老苟扔了两副刚从车上取下来的扑克在桌上说:“咱们赌一局,赢了,早点钱我付,你说去哪儿,我送你去哪儿;输了,嘿嘿,早点钱你出,吃完面,赶紧他妈的给我滚蛋,有多远滚多远,千万别再让我看到你。敢不敢?”
“怎么个玩法?”那人一点不怵,问。
“简单点儿,你就洗牌,给你三次机会,给我洗出一副顺子来就成,什么顺都成。”
那人不再说话,麻利地撕开一幅扑克的包装取出扑克,就这么用两只手上下倒腾着,然后说:“你检查一下,是不是洗开了?”
老苟拿过来,搓开仔细看了看,递回去说:“开始吧。”
也不见那人如何动作,还是那么又上上下下地倒腾了几下,然后从最上面取下五张牌放在老苟面前说:“成了。”
老苟一点儿不相信地拿起牌来看。嘿,还真是,一色的黑桃A、K、Q、J、10。
这时,方才点的面条才刚刚被端了上来。
老苟早没了吃面的心思,兴奋地说:“你小子,还真是有两手哇!哎,你是怎么做到的?”
那人笑笑说:“简单,靠手呗。还要不要再试试?”
老苛想了想,将牌合拢起来,又使劲地洗了洗说:“你再帮我把黑桃K找出来。”
那人拿过牌来看了一眼,又是这么上下倒腾了两下,用右手食指一弹最上面的一张牌,一张扑克牌轻飘飘落在老苟面前,老苟翻过来一看,果然就是黑桃K。
老苟还不信邪,按自己希望的顺序再次理了理牌,放在桌上说:“你再试试,发四家,一家五张牌。”
那人也不多说话,很随便地从底牌下抽出一张往中间一切,顺手在桌上顿了顿牌,就开始发。
发完牌,老苟拿起来一看,自己手里竟然只是一对八点,那人翻开摆在自己面前的牌面,却是一条龙,正是方才老苟想洗给自己的那一幅好牌。
连着又试了几次,老苟认定,今天肯定是遇到高人了,这一下,可算是服了。
他取下墨镜,满脸硬挤出笑来说:“神了,真他妈神了。”又一转念说:“不对,你这么好的手艺,怎么还会输嘛?”
“大哥,我手艺再好,有两条不占优势,所以就输了。”
“哦?哪两条?”
“地利、人和。”
……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两人又来到这个由以前工厂厂房改造成的赌场。
厂房四周的围墙四角,均有监控摄像头,外面的大铁门被从里面反锁着,从大门进去后是停车场,再往里走,才能进入赌场。
赌场内充斥着浓烈的香烟味,正中间支了三张大桌子,分别是轮盘、百家乐和押宝局,四周也装了不少的摄像头。
房间里早有二十几个人分别围坐在三张桌子周围赌开了,这些人里,大多数是统一乘坐由赌场提供的面包车前来的,也有人自驾,像老苟和他新认识的这位朋友,叫小西,真名叫什么没关系,反正老苟也这么叫他。
小西这几天,整整花了三天时间,为老苟上了一堂正规的赌术入门课。
这一下,老苟才算是真正认识到什么叫赌博了。原来之前所听到的什么公平赌局、全凭运气,全他妈的是扯蛋,十赌九骗,那都算是客气了。
就以这家赌场来说,老苟知道,这是老鬼开的,而且还是老鬼亲自当着他的面,向他保证过这里不搞鬼的,全凭运气,他当然也就信了。
自从赌场开起来,他先后来了很多次,只有一次赢了两万块,此后次次皆输,先后在此也输进去有三十来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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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节 老狗(2)
老狗(2)
输也就输了,只要这乐子有得玩,好玩,关键是公平,他老苟就愿意,可是,听小西这么一说,这里每一张赌桌其实都在出千,他老苟就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了。
不可能,自己在赌场里也浸淫了有数十年了,什么样的赌场没见识过,美国的、澳门的也常去,有没有千还能看不出来?再说,这是老鬼的地盘,他再千别人,他还敢千自己?不能吧,他在心里暗暗地说。
今天,他就是要来现场验证一下的。
在他的车里,今天还专门有一位平常他很信得过的小弟在替他盯着两部早已装好的监视器,好随时通过蓝牙耳麦报告他真实的情况。
这些装备都是由小西车上取来的,还别说,小西一看就不是外行,那些设备,以前老苟不要说见,连听也没听说过。
当然,这家赌场是不允许赌客戴着个耳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入的,可他是谁?他是老苟,他戴了,就没一个人敢多话。
记得第一次到这里来时,是老鬼的一个亲信领着来的,应该说,这么几次下来,现在,这里的荷官、看场子和把帐的,都应该认识他。
起先,人家见他来了,还会礼貌性地主动与他打个招呼,可他从来不记这些人的样子,来了就只管赌钱,也从不理会别人的问候。时间一长,人家也就省了这份虚礼了,该干嘛还继续干嘛。谁人没事儿还喜欢老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呢?
只是,大家都知道他的来头大,只要他不在场子里主动惹事,戴个耳机什么的,又算的了什么?
……
老苟大摇大摆地先走到百家乐台子前,有人见到是他,讨好地、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算是给他让了个坐儿。
他拍了拍人家肩膀,表示自己并不想坐,只是随便看看。
那当然,坐下去,他夹在胳膊下那只黑色皮包里的微型摄像头,所能看到的角度就会小很多,这是事前小西专门交待过的,所以他就愿意站着。
小西此时也在他的一旁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荷官仍然在有板有眼地在发着牌,一切均很正常。
站了一阵,身旁的小西轻轻用手肘碰了碰他,这是信号,表明庄家要出鬼了。
果然,耳麦里传来了坚守在车内的小弟激动但却很是清晰的声音:“苟哥,他们果然出老千!这一把牌,本来庄家这张牌,只要一要,那就爆了。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看见,他们牌盒里的牌微微动了一下,就变成了一张四点,正好够吃。”
老苟“嗯”了一声,一言不发。
又站了一会儿,老苟忍住火气,与小西一起又晃到押宝局前。
小西不动声色地重新递了一个黑色的包给老苟,老苟知道,只有这包里的宝贝才能够看透那宝盒,直接看清楚里面装的究竟是几。
此时,早有七、八个人趴在桌边一通乱喊,有叫“1”的,有叫“2”的,也有叫“3”或“4”的。
宝盒一开,就有押中的人奋臂挥拳狂叫,也有失意的人摇头叹气懊丧不已。
连着又开了几局,一直是1点或2点。赌徒们就在交头接耳商量着,是不是该开个3点或4点了。
很快,宝盒又被抬了出来,大多数赌徒孤注一掷式地下大筹码去买3点或4点,特别是有奉行输了就加倍买策略的赌徒,更是下了大注。
此时的台面上,总共能有七、八万块钱的样子,场面顿时火爆起来,一些游走于各张桌子前,一边等机会、兼来回看热闹的人也被吸引了过来。
“盒来宝来!”把帐的高声叫着。
通过镜头,车里的小弟早报告给了老苟说,这一次抬出来的是个4点,所以对老苛来讲,这一局就一点悬念也没有了,自己都恨不能下场去买个4点。
突然,耳麦里惊叫着说:“出鬼了,苟哥,宝盒里的点数变了,不知道怎么搞的,现在又变成1点了。”
老苟当然无法相信这是事实,睁大了眼睛来看。
果然,宝盒打开,就有人惊呼:“怎么又是1点!”有人议论说:“这庄家真他妈高,该跑时跑,该蹲时蹲,成精了,都。”人群里更多的是一阵懊悔声,输光了赌本的赌徒更是懊恼得欲哭无泪。
看到此,小西拉着老苟就往外走。上了车,小西说:“苟哥,轮盘咱们就不用看了吧,我知道的,他们专门有一个人手上拿了一个遥控器,完全能够控制骰子的去向。在这里赌,很难赢的。”
老苟现在是又惊又气,将墨镜和蓝牙耳机一起摘下来,扔在车上说:“狗日的老鬼,连老子也敢千,老子明天非得找他算帐!”
小西说:“苟哥,我来这里有半个多月了,里里外外我都玩了个遍,也看了个遍,凭我的经验,唯一能有希望赢钱的地方,就是在贵宾室。”
之前,小西曾向老苟说过,他一直就是靠在各种大大小小的赌局上出老千骗人混饭吃的。
这一次,他也是听一位朋友说起,说康南省这里有一个局,很不干净,他就动了心,想趁乱过来分一杯羹吃。又因为想吃独食,就没邀帮手。结果到了这儿一玩才发现,这里的赌局,果然没一个是干净的,可惜的是,庄家防范得特别严,除了里里外外的监控摄像外,场子里至少还有两盏暗灯(赌场里专门负责防止别人出千的高手)。
半月来,自己只在贵宾室“三打一”牌局上赢过两万,其余的赌局统统都是一个结果,就是个输。
就在这如啃鸡肋,想走想留之间,他发现了老苟,看出了他虽然说赌术一般,却也是个江湖中人,就想与他合作,一起来翻本。
据小西讲,这里的“三打一”牌局玩得挺大的。按当地规矩,10分为一台,一台500元人民币,一晚上的输赢,一个人很轻松就会在十万上下,这里才是真正的销金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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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节 老狗(3)
老狗(3)
为了防止有人出千,在贵宾室中,当然也是装有摄像头的,可是对于真正的出千高手,很容易在洗牌时就有意识用手挡住角度,所以,还一定得有一人在现场负责看着。
通过观察,小西发现,在这个“三打一”牌局中,就至少有一人肯定是庄家花钱雇来的高手,一呢负责看场子,二呢也负责在关键时下场大杀几把好将场子镇住。
这个人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话不多,多数时间就只在一边看。一般来讲,只有在三缺一时,他才会上场,上场也并非把把都做牌,多数时间还是该怎么玩就怎么玩,只有在关键的场次时,才会做牌、换牌。
可不要小看了这不经意地做那么几下,大的输赢往往就在这当中产生。
看到防范如此严密,小西下场时,心里压力就大多了,只有在确定那人没有做牌的前提下,才敢壮着胆子利用切牌的时候和洗牌的时候做一下,赢上那么一把两把。
当然,也正因为小西能看出他的手法而他却逮不到小西,所以小西才在牌局上颇有点儿信心。即便如此,换牌也是万万不敢的,这么多摄像头,万一一个不留神被逮到,那就是断手断脚的事了。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小西一共也只进去玩过一次,赢了钱后,再不敢单独进去再玩,因为他知道,即便最后不被逮到,要是你赢了太多钱,没有帮手,也是同样带不出赌场的。
……
“现在我们唯一的机会就在这‘三打一’上,苟哥,你以前进去玩过吗?”小西问。
老苟挠了挠头说:“我一般不玩扑克牌。”
“这样啊?”小西略略思考了一下说:“那我们得先去暖暖场,让苟哥熟悉一下环境。苟哥,说老实话,你要不在那屋里,我是真不敢再出千了,搞不好连那屋的门我都出不了。”
说到这,小西笑了笑,继续说:“苟哥,以后咱俩进去,我下场,你就坐我身后,主要是负责压阵,以免漏了风被人当场拿下。咱们每次也不多赢,就赢他个三、四万,苟哥就负责保证能把那钱能带出来。是吧?苟哥。”
老苟很难看地笑笑说:“放心,有我在,没问题。”
小西又说:“我估计,咱们断断续续地搞他个十来次,本金就能收回来,到时候,咱们就收手,安全撤退。”
老苟不置可否,又是一言不发。
……
两人拿上了钱,重新走进赌场,直奔贵宾室。
一推开门,屋里站着、坐着,得有六、七个人,负责看场子的一个年轻人见有人进来,马上扭头来看,然后一下蹦起来,笑咪咪地走过来冲老苟点了一下头说:“苟哥,怎么今天您也来了?”
老苟尚未表示什么,牌桌上原先一直在专心看牌的一个中年人也站起身来说:“老苛,你也来了?快来,玩两把。”
老苟和小西根本就没想到在这里会遇上熟人,老苟解释道:“我不玩,我陪我的朋友过来看看,他喜欢玩这。”说着指了指小西。
小西听了这话,脸色当时就不正常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他尴尬地笑笑说:“我也只是进来看看,你们玩。”其他在座的人也大都回头看了看他俩,见不认识也就懒得再理他们。
那位起身招呼老苟的人还在说:“来吧,我让你,今天手气背,老是输。”
老苟去看小西,小西赶紧说:“大哥,你继续、继续,我们就是进来看看,一会儿还有事,马上就得走,改天再玩,啊,您继续。”
这时有人在催那人出牌,他也就顺势坐下去继续打起了牌。
年轻人为老苟和小西敬了烟,点上火,为了不影响别人打牌,大家都没再讲话。
看了一会儿,小西用眼神示意老苟注意看对面一位一直不说话的年轻人,这人正是小西所说的高手。
老苟仔细盯着看了半天,并没觉出人家在出千,心里半信半疑。小西又使了个眼神,两人便一起退出了房间。
回来的一路上,小西一直沉默,一言不发。
到了酒店,关上门,老苟忍不住问:“小西老弟,怎么进去后你玩也不玩就走了?”
小西一脸懊悔的样子说:“苟哥,怪我啊!我千算万算,没想到您交友这么广,就因为这,咱们这个计划算是不能再做了。”
“这是个什么道理?”老苟不解地问。
“苟哥,我这么讲吧。以前吧,你也知道的,我在赌场里观察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之所以最后来找你合作,就是判断你在赌场里跟谁也不打招呼,应该是个生面孔。”
“你看啊,当初,除了有两次你带了几个兄弟进去玩了几把,我也没见你与赌场里谁打过招呼,一直就是独来独往的。可没想到今天,好家伙,一下算是扎到熟人堆里了。关键是,连我也曝光了,以后再去,人人都知道我与你认识,原先想好的计划就不能再用了。哪有熟人杀熟人的道理?再说了,也没了退路了嘛。”
……
原来这老鬼果然很鬼,他开赌场,自己身边的小弟一般都不直接出面,最多只在外围招呼,为的就是怕万一将来出了事,自己好有个退路。只是如此一来,经常跟在他身边的小弟,也就很少在赌场露面,自然也就很少有人认识老苟。
老苟因为从来不与场子里的人打招呼,人家也就当他只是一位有点儿背景的赌客,相互间并没有交流,在外人小西看来,当然就会做出错误的判断。不巧的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贵宾室里,竟然就会有一个老鬼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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