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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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命运-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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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追溯到公元前385年,申不害出生在郑国京邑,也就是今天河南省荥阳市东南部的京襄古城一带。他本是郑国的低级官员,到了公元前375年,韩国攻灭郑国后,申不害便成为了韩国人。他凭借自己的能力,在韩国也担任了官吏。

    到了公元前354年,魏国挥师攻打韩国。面对敌强我弱的严峻局面,韩昭侯和大臣们都束手无策。申不害建议韩昭侯拿着诸侯面见天子时携带的“珪“去面见魏惠王,并向他称臣。他解释道:“我执珪于魏,魏君必得志于韩,必外靡于天下矣,是魏弊矣。诸侯恶魏必事韩,是我免于一人之下,而信于万人之上也。夫弱魏之兵,而重韩之权,莫如朝魏。“

    意思是说,如今魏国强大,韩国弱小,要是韩国拿着珪向魏表示臣服,魏王肯定会更加骄傲自大。这样一来,就会引起其他国君的反感,韩国则会被同情。韩国虽然对魏称臣,但实际上是削弱魏国而增强韩国的权势。一番解释后,韩昭侯同意前往。他拿着珪表示了对魏王的尊敬后,魏国不但撤走了军队,还和韩国结盟。多亏了申不害的计策,韩国才转危为安。于是韩昭侯自此重用他,给他更多的机会来施展才华。

    次年,魏惠王转而攻打赵国,一举包围了赵国的首都邯郸。紧急关头,赵成侯向临近的韩国、齐国求助,韩昭侯才刚刚与魏停战,于是十分犹豫,便询问申不害的意见。不过,申不害担心自己的意见和昭侯心中的答案不同,就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说自己要好好考虑。

    随后,申不害分别鼓动两位大臣,让他们对昭侯提出自己的意见,申不害则在一旁观察。揣摩好昭侯的心思后,他建议昭侯联齐救赵。由此,还诞生了一个著名的典故,那就是“围魏救赵“。

    经过这两次事件,韩昭侯完全相信了申不害的能力,便提拔他为相,主持国政。

    按照《史记》的说法,“申子之学本于黄老而主刑名。“申不害学习黄老之学,却在学说中主要强调“循名责实,慎赏明罚“的刑名之学。申不害在韩国“内修政教,外应诸侯“,对内整顿政事,对外则在诸侯之间周旋,维护韩国的利益。

    申不害在韩国变法改革,第一步就是整顿吏治,加强君主集权统治。在韩昭侯的支持下,首先向挟封地自重的侠氏、公厘和段氏三大强族开刀。果断收回其特权,推毁其城堡,清理其府库财富充盈国库,这不但稳固了韩国的政治局面,而且使韩国实力大增。与此同时,大行“术”治,整顿官吏队伍,对官吏加强考核和监督,“见功而与赏,因能而授官”,有效提高了国家政权的行政效率,使韩国显现出一派生机勃勃的局面。

    随后,他又向韩昭侯建议整肃军兵,并主动请命,自任韩国上将军,将贵族私家亲兵收编为国家军队,与原有国兵混编,进行严酷的军事训练,使韩国的战斗力大为提高。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申不害为富国强兵,还十分重视土地问题。他说:“四海之内,六合之间,曰‘奚贵,土,食之本也。又说:“昔七十九代之君,法制不一,号令不同,而俱王天下,何也?必当国富而粟多也。”因而他极力主张百姓多开荒地,多种粮食。

    同时,他还重视和鼓励发展手工业,特别是兵器制造。所以战国时代,韩国冶铸业是比较发达的。当时就有“天下之宝剑韩为众”、“天下强弓劲弩,皆自韩出”的说法。

    申不害反对立法行私。认为国君既要掌握驾驭群臣的“术”,又要做到正直无私,这样臣下才能忠于职守。然而,《战国策》中却记述了这样一件事:申不害私下请求韩昭侯给自己的堂兄封一个官职,韩昭侯不同意,申不害面露怨色。韩昭侯说:“这可是从你那里学到的治国之策啊!你常教寡人要按功劳大小授以官职等级,如今又请求为没有建立功业的兄弟封官,我是答应你的请求而抛弃你的学说呢?还是推行你的主张而拒绝你的请求呢?”申不害慌忙请罪,对韩昭侯说:“君王真是贤明君主,请您惩罚我吧!”

    申不害相韩15年,“内修政教,外应诸侯”,帮助韩昭侯推行“法”治、“术”治,使韩国君主专制得到加强,国内政局得到稳定,贵族特权受到限制,百姓生活渐趋富裕,史称“终申子之身,国治兵强,无侵韩者。”韩国虽然处于强国的包围之中,却能相安无事,成为与齐、楚、燕、赵、魏、秦并列的战国七雄之一。

    申不害掌管内政的十五年,韩国国力不断提升,诸侯都不敢贸然来犯。不过,申不害强调权力收归中央,由君主来行使。这一制度导致“一言正而天下定,一言倚而天下靡”。也就是说,如果君王英明,国家就能稳定发展。但如果君王昏庸,权力便会被滥用,国家也就会衰败,这是他失败的根本原因。而商鞅则强调法治,连君王都要受此限制。这样一来,哪怕君主平庸,也无法影响靠法治自行运转的社会。秦国在商鞅所创造的框架中稳步发展,是商鞅变法成功的体现。

    所以说,商鞅变法虽然成功了,但是树敌太多,最终为自己招来了巨大的祸患;而申不害变法虽然最终失败了,但是仍然增强了韩国君王的力量,导致历代韩国君王对申不害敬爱有加、子孙显贵。

    正因为申不害与韩昭侯用“术”有余,定法不足,“不擅其法,不一其宪令”,因此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韩国的问题。韩昭侯一死,韩国很快又衰落了。但申不害重“术”的法制思想却为历代封建帝王加强君主集权提供了理论和经验,也为一些人搞阴谋诡计开了先河。

    纵观申不害的一生,真是“成也,术法;败也,术法。”

    《易经》有云:“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大和,乃利贞。首出庶物,万国咸宁。”也就是说乾卦的变化和上天的变化是相符的,万事万物都应当遵守发展规律。保桂事万物的和谐,就能昌盛吉祥。 新生事物层出不穷,天下就会祥和安宁。

    无论是申不害,还是商鞅,都是伟大的、值得尊敬的改革家,不应该以成败论英雄。

    “不以成败论英雄。”出自《庄子·盗跖》。不能以一个人的成功或失败,来评判他是不是个英雄。在漫长的历史时期里,后人在评价历史人物时,总是按成败这个标准来衡量。但是,这是不公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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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各怀鬼胎

    历史进程到了这里,有些人肯定会疑问:三晋同气连枝,为何赵国和魏国眼看着韩国被秦国所灭?

    给大家讲一个历史上的经典战役:伊阙之战,大家就会明白了。

    公元前293年的某一天,数十万大军在洛阳南部的咽喉之地伊阙相持。年轻的秦国将军白起,在此迎击两倍于己的魏韩联军。他的对手是魏国老将公孙喜。这场战争被后世称作“伊阙之战”。

    人数众多的魏韩联军气势汹汹而来,却突然停滞不前。据斥候回报,联军主帅公孙喜与韩军主将发生了争执。白起感到意外,并肩作战长达十年的魏韩二军怎么会突然反目呢,难道有诈?

    要知道,魏国和韩国在伊阙之战前做了整整十年的战略合作伙伴。从公元前303年开始,魏哀王与韩襄王让两国关系进入了一个蜜月期。他们同气连枝,共伐外敌。

    公元前301年,魏韩联军助齐侵楚,在垂沙之战中痛击楚师,掠得楚国宛、叶以北的大片领土。公元前298…296年,两国锐师又佐齐攻秦整整三年,打得不可一世的秦昭王忍痛割地求和,魏国和韩国分别获得了封陵、武遂以及河外之地。

    这是秦国自变法以来最大的败仗,也是魏韩史上罕见的中兴时期。

    不料,秦国在割地求和的第二年大举反攻,先后派出司马错、向寿、白起三位悍将分别讨伐魏韩。经过两年激战,两国连丢三城。特别是秦将白起夺取了韩国三川郡重镇新城,眼看着就要夺回秦昭王割让给魏韩的河外之地了。

    公元前293年,韩魏两国不甘示弱,组建了二十四万大军反攻。两国联军背靠周王室,驻扎在洛阳的南面屏障——伊阙要塞,封锁了新城秦军北上之路。这便是伊阙之战的缘起。

    白起派出斥兵多方打探情报,终于弄清了来龙去脉,意外地发现了克敌战机。

    这次合纵抗秦活动是由韩国发起的,魏国官史记作“佐韩击秦”。但联军主帅不是韩国人,而是在垂沙之战和攻秦之役中表现优异的魏国老将公孙喜。此刻,魏国和韩国正面临多年不遇的大危机。

    魏韩外交蜜月期始于秦国威胁。魏哀王与韩襄王曾几次入朝咸阳。可是好战的秦昭王并没放过魏韩,还是屡屡进犯。两人明白独自抗秦没出路,于是结为互助同盟,后来又抱上了强齐的大腿。

    三年前,齐韩魏联军猛攻秦国,秦昭王被迫以割地为条件向魏韩求和,魏哀王与韩襄王别提多高兴了。可惜两位老王恶气还没出多久,就双双去世,把抗秦的重担直接丢给了下一代。

    两国领导人换届,朝野没完成整合,军心不安,民心未定,政令不太畅通,组织战争的能力有所下降。秦国君臣嗅到了战机,才休整了不到一年就再次东征。

    秦将司马错攻魏襄城时,魏昭王请求韩国支援,但与他同年即位的韩釐王并未主动援魏。第二年,轮到韩国的武始、新城被秦兵围攻。魏国因对秦作战不利,也没出兵救韩。秦国先攻魏而后攻韩,显然是为了各个击破。而魏韩两国都是各打各的,直到第三年才痛下决心联兵抗秦。可见,两国新君之间缺乏有效的交流,盟友关系不如先王在世时那么牢固。

    当然,把黑锅全扣到魏昭王与韩釐王头上是不妥的。魏韩庙堂一直是抗秦派与亲秦派并存的。给齐国做小弟时是抗秦派得势,两位新君都入朝过秦国的新君,怕是少不了要权衡一下各派系的意见。

    魏昭王与韩釐王需要认真考虑,到底是通过俯首称臣来换取和平,还是跟虎狼秦国血拼到底?如此一来,双方不可能像有多年合作经验的魏哀王和韩襄王那么默契。两国的决策过程可能一波三折,只是史书记载不详。

    魏国只丢了一座边城,未伤筋动骨。韩国丢失的新城则是一座堪称边郡核心的大县,损失大得多。秦军若是从新城东征,攻入嵩山地带,韩国首都新郑危矣。

    最终,韩釐王向魏昭王提议组建联军。魏国首都大梁有韩国做屏障,但西线的河东郡同样受河外秦军的威胁,于是同意合作。韩国是合纵的发起方,但魏国出兵多,所以魏将公孙喜获得联军的指挥权。但两位新君没料到,这个人事安排为联军埋下了隐患。

    二十四万大军意味着魏韩分别投入了国内将近一半的主力兵团,对驻扎新城的白起部秦军形成了数量优势。可是,公孙喜在接到出任联军统帅的命令时,对战局并不感到乐观。他很清楚,魏韩两国新君急于树立威信,不甘丢失父辈刚赢回来没多久的土地,才会下如此血本做一次豪赌。这一仗背负太多政治考量,只许胜不许败。

    尽管公孙喜久经沙场,与韩军多次协同作战,但对这次击秦心里没底。他曾经在垂沙之战中遵照联军主帅——齐将匡章的号令行动,在函谷关之战中又听从齐相薛公的指挥,率领魏武卒冲锋陷阵、破军拔城。但他缺乏做二十四万大军主帅的战斗经验。打顺风仗问题不大,一旦碰上硬仗,联军恐怕就会同床异梦了。

    眼下,伊阙关南面驻扎了大约十万秦军。战国人所称的“伊阙山”是由伊河西岸的龙门山与东岸的香山共同组成的。韩魏联军主力南下,驻扎于龙门山和伊河之间,在对岸的香山通道也有布防;秦军北上进攻,东临伊河,西靠龙门山以南的丘陵山地,封堵住了伊阙关的南出口。魏韩南下不得,秦军也难以上攻,双方就这样进入了对峙状态。

    该怎么打破僵局呢?公孙喜感到棘手。

    魏韩联军不仅兵力是对方的两倍有余,又占据了伊阙要塞。饶是秦国虎狼之师敢死善战,也很难正面突破联军防线。魏昭王与韩釐王投入那么多兵马,显然是希望公孙喜能一口气吃掉十万秦兵。可是,两国官兵被秦军痛扁了两年,士气十分低落,数量上的绝对优势并不能消除心理上的劣势。

    魏军与韩军早已没有了三年前攻破函谷关的求胜欲望。公孙喜心知此战的胜负取决于初战。倘若初战告捷,联军会重拾信心,充分发挥兵力优势;假如初战告负,联军的斗志大概会一蹶不振,被白起小儿一举击垮。为此,公孙喜打算利用数量先发制人。由韩军打头阵,不断消耗秦军的实力,再让以逸待劳的魏军寻机发起总攻。

    别看韩国是七雄中最弱的国家,其兵器制造业在战国也是数一数二的。大纵横家苏秦曾经指出,天下强弓劲弩皆出于韩,利剑长戟可以“陆断牛马,水截鹄雁,当敌则斩坚甲铁幕”。韩军凭借“被坚甲,蹠劲弩,带利剑”的重装步兵一度获得“劲韩”之名。公孙喜认为韩军锐卒适合充当先锋。谁知韩军主将拒绝执行这一作战方案。

    魏韩分歧:谁啃骨头?谁吃肉?

    就实而论,公孙喜的决策还是比较合理的。魏国投入的应是离伊阙最近的河东军(伊阙战败后,秦兵横行魏国河东郡多年与此有关)。他们南渡黄河下洛阳,最佳集结位置在洛河以南、伊河西岸。而韩国兵马主要来自新郑首都圈,从嵩山地带进入洛阳盆地,渡过伊河与魏军会师。魏军主要从北来,韩军大多从东来,自然地形成了“魏军在后,韩军在前”的格局。

    秦军大营设在伊阙关以南,首当其冲的正是韩军。魏军在韩军阵营之后,并不与秦军直接对峙。所以,主帅公孙喜才想让位置靠前且装备精良的韩军先同秦军交战。

    问题是,韩国主动提议组建联军,本来就是怕自己势单力孤。现在魏军人多反而要让韩军士兵先流血。打赢了,韩军啃骨,魏军吃肉;万一形势不利,位于后阵的魏军也能弃韩逃生。在韩将看来,凭借有利地形防守要比跟虎狼之师打野战安全多了,至少能保持不败。所以,他坚决反对由韩军先出战,除非魏军能起带头作用。

    那么韩魏二军兵分两路同时进攻秦军,行不行呢?如果是在洛阳南边的广袤大平原交战,也许行得通。但在伊阙山地,做不到。伊阙山谷的东岸和西岸都只有狭长的数里平地,中间有滔滔伊河相隔,山谷大概可屯兵七八万,装不下二十四万韩魏联军。

    位置靠前的韩军几乎填满了山谷,而魏军处于伊阙山谷以北的地段,背后是通往周王畿洛阳的平原。假如是宽阔地带,两军可以从不同方向分头进攻。

    可惜伊阙山地及往南的地形都比较狭长,只能容下一方打头阵。二十四万联军就只能轮流上阵,无法充分展开优势兵力。魏韩联军既无法两路同时出击,又不能全部挤在伊阙山谷,剩下的选择唯有让一军先出击,另一军随后扩大战果。

    但是,韩军不愿先用其众,公孙喜又不肯把魏军调换到前阵打主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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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人心不齐

    两军没有必胜的把握,都想保存实力。于是魏帅韩将双双按兵不动,打算耗到对方先让步为止。

    魏韩二军之所以在过去十年中配合默契,是因为甘愿接受齐国盟主的统一指挥。有骁勇善战的齐技击做主力,魏韩俩小弟有打赢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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