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谌本来愤怒的人,一听戴胄这话,立刻便跟哑了火似的,狐疑的望着戴胄问道:“谁啊?这么大背景,就连戴大人都这么忌惮?”
“卢氏!”戴胄闻言,忽然脸色凝重的望着,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的道:“范阳卢氏!”
赵谌听到这话,顿时当场愣在那里,邵东门阀,七宗五姓,分别为崔、卢、郑、王、李,因其传承百年的家族,到了隋唐之时,已然成为庞大怪兽一般的存在。
前段时间,赵谌在学宫之事上,就是因为这些门阀世家的阻碍,明里暗里,已经交手数次,想不到这一次,这些人更是过分,直接派人杀他了。
戴胄见赵谌沉默下来,又继续坐在那里说道:“被你射杀的那人名叫卢承庆,乃是卢氏当代家主的玄孙,被戴某派人查明身份后,卢氏在长安的几个老家伙,便跑去皇宫外鸣冤!”
说到这里是时,戴胄微微停顿了一下,而后,望着赵谌说道:“他们说…呵,他们说卢承庆乃是无辜的,却被长安侯射杀,需要陛下还他们一个公道!”
“然后呢?”赵谌听着戴胄的话,已经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了,目光冷冷的望着戴胄,问道:“陛下怎么说的?”
“陛下此时就在甘露殿中!”戴胄闻言,停顿了一下,继续望着赵谌说道:“卢氏的身份特殊,此时又是在皇宫外面,除了卢氏本家除外,还有许多卢氏的故旧门生,场面闹的很大,陛下一时也不好强行干预!”
“那依戴大人看来,那卢承庆是否是来刺杀本侯的呢?”赵谌已经隐隐明白戴胄来的目的了,不过,在这之前,他需要先弄明白一件事,所以,才会忽然望着戴胄,意味深长的问道。
“戴某当时查验尸首时,发现卢承庆身上多处受伤!”戴胄闻言,却不回答赵谌问的问题,而是望着赵谌说道“这些伤却并非是新伤,似乎乃是一年前造成的,而且,根据仵作所言,这些伤都是由打斗中,被人活活撕裂造成的!”
“所以呢?”赵谌听着戴胄的话,目光依旧直视着戴胄,问道。这其实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至少可以证明,这家伙也绝非善类,至少一年前跟人拼命过。
说到这里时,赵谌的脑海里灵光一闪,他总觉得,当日跟卢承庆四目相对的瞬间,有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那里见过这人一样。
刚刚听到戴胄说起,这王八蛋一年前与人厮杀时留下旧伤,这才在脑海里想起,一年前他刚来大唐时,曾在秦岭的金脉山中,遭遇过一名疯子的刺杀。
当时,因为身上穿了锁子甲,导致他险险逃过了那疯子的一剑,后来,老太监进山时,曾与那疯子厮杀一场,老太监胸口挨了那疯子一剑,而那疯子也被老太监,险些当场废了。
这件事已经时隔一年,加之当时只顾着逃命,对那疯子只不过是惊鸿一瞥,根本就未曾看的清楚。
而今,脑海里想起这事,再将两人面容一对比,立刻便明白了过来,当日的疯子就是今日的卢承庆!
“我想我应该知道他是谁了!”想到这里,赵谌忽然望着戴胄,轻声一笑,语气森冷的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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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借力打力,反戈一击!(20/4)
“他们这是在找死!”甘露殿里,李二暴怒的像一头雄狮,狠狠的将一面屏风一脚踢翻,指着皇宫外面的卢氏族人,狂吼道。
刑部查明了卢承庆的身份,这着实让李二惊讶了一阵,刺杀长安侯的那些人,李二已然心里一清二楚,可没想到,这些人居然还有卢氏的人。
范阳卢氏,乃是堂堂世家身份,怎么可能会跟那些人纠缠在一起。后来,戴胄经过查探,查访出当日那些人入城的只有四人时,李二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若不然,李二真不知道,一旦卢氏跟那些人纠缠在一起,他接下来会做出什么,大概灭了卢氏一门,是极有可能的。
然而,他这边才松了一口气,卢氏族人就闹上门来,口口声声的向他喊冤,卢承庆不可能去刺杀长安侯,明里暗里的意思就是,卢承庆乃长安侯误杀,需要皇帝陛下还他们一个公道。
误杀不误杀的,李二心里自有主张,但他却知道,卢氏这么做的目的。
这次刺杀的事情,已经闹的满城风雨,偏偏其中还出现了一个卢氏族人,无论如何卢氏都不能深陷其中,成了刺杀长安侯的元凶。
如今,反正人已经死了,那就是死无对证,所以,卢氏一上来便一口咬定,卢承庆乃无辜之人,就算卢承庆真的是去刺杀长安侯,这时候也绝不会承认的。
只有这样,卢氏才有可能从这件影响极为恶劣的刺杀事件中,全身而退!
当真是打的好算盘啊!
李二牙齿咬的嘎嘣作响,卢承庆的事情,本可以换一种方式解决,可没想到,卢氏竟然主动选择了这种激烈的方式,既然你们选择了,那就别怪朕无情了。
此时,正是艳阳高照的时候。天空瓦蓝瓦蓝的,平静的像一泓湖水,而高高悬挂在天空中的日头,则像是镶嵌在湖水当中的一颗耀眼宝石。
卢氏的人。便就聚集在皇宫前面的那片空地上,人数大约在二十几名,为首的是一名年逾古稀的老者,身着一身粗制的麻袍,须发皆白。脸上布满了老年斑,一副垂垂老矣的样子。
自老者身后,便是卢氏在长安的年轻一辈,中年、青年甚至还有垂髻的童子,一个个默不作声的坐在老者身后,面向皇宫,眼观鼻鼻观心,犹如老僧入定一般。
周围都是吸引来的百姓,人山人海的,围着场中无声向皇帝施压的卢氏族人。不停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这还是自大唐建立以来,第一次有世家的人,这么跑来皇宫面前静坐,给大唐的皇帝陛下施压!
现场除了卢氏族人跟围观的百姓之外,还有一些卢氏的故旧门生。
这些人却不是跟卢氏一起坐在那里,而是围在卢氏族人身后,表情跟卢氏一样,都是神情凝重,助阵的意思。再是明白不过。
现场的气氛很是凝固,卢氏自始至终都没开口说一句话,可那种无声中制造出来的压力,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无比深刻的体会到了。
“是长安侯的马车!”
也就在这时,围观的人群中,有那眼尖的百姓,注意到了一辆由一名黑瘦少年驾驭的马车,缓缓向着皇宫驶来,稍一停顿。立刻便大声叫道。
“长安侯来了!”听到这声音,围观的人群,纷纷扭头去看,果然就见的一辆马车,缓缓的向着皇宫驶来,驾车的那名黑瘦少年,正是长安侯从岭南带来的僚人少年。
原本围观的人群,看到赵谌的马车驶来,‘呼啦’一下,全都让开一条通道,马车便沿着人群让开的通道,继续缓缓的驶向前面。
而在这过程中,卢氏族人,竞像是根本没听到一样,对于赵谌的到来充耳不闻,一个个依旧坐在那里,无声的面向皇宫。
马车从卢氏族人的身边缓缓驶过,最终停在了卢氏族人的前面。等到马车停下,现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齐刷刷的盯着马车的车帘,等待着赵谌从马车上下来。
这几日,有关长安侯被刺杀的事情,已经在长安闹的满城风雨,具体的过程,也被传的沸沸扬扬的。听说长安侯当日躲过了致命一击,可自己也受了很重的伤。
只不过,这些传闻,到底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如今看到赵谌亲自出现,百姓们倒是想亲眼看看,长安侯到底受了多重的伤。
然后,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少年木丘先是从马车上跳下来,随后,将踏板放好,一身粉色襦裙的姬凝儿便从马车上走下。
再之后,便是秦玉颜,等秦玉颜下车后,车帘掀开,脑袋上、双手上裹着纱布的赵谌,才在秦玉颜跟姬凝儿的帮助下,从马车上艰难的下来。
因为,刚刚恢复的缘故,赵谌的行动,还极为不便,下车后,便有秦玉颜跟姬凝儿两人,一左一右的搀扶着,慢慢走向卢氏族人为首的那名老者。
围观的百姓们,这一下总算是看清了赵谌的真实状况,一个个目光中顿时露出不忍之色。
赵谌的步伐迈的极为艰难,因为,腰部的受挫,导致他每迈一步,都会牵动伤口,进而,疼的禁不住皱眉。
“小子方才听人说起这里的状况!”在周围人群一片安静的注视下,赵谌被秦玉颜跟姬凝儿两人,搀扶着走到卢氏老者的侧面,语气缓慢的开口道:“老先生带着族人在这里向陛下讨还公道,小子便心生不解,故而带伤前来向老先生求解!”
话说的不卑不亢,不过,便是傻子,在场所有人都听的出来,赵谌平淡的语气下,蕴含着极大的愤怒!
“长安侯身为仙人弟子,又是陛下面前的宠臣!”赵谌的话音落下,一直默不作声的老者,终于睁开双目,一双浑浊不清的眼眸望着赵谌,语气同样平淡的开口道:“老朽心中也是不解,故而特想长安侯请教,为何对老朽的庆儿下此毒手?”
就在赵谌跟卢老头开口时。现场一瞬间安静了下来,一双双目光望着场中的赵谌跟老者,期待着接下来的针锋相对。
老者身后的卢氏族人,则一个个望着赵谌。连同他们身后的那些故旧门生,目光中蕴藏着怒火,就似乎,赵谌真的是误杀了卢承庆似的。
“既然说到这里,小子倒也有一事不明!”赵谌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闻言后,表情淡然的望着老者,开口问道:“为何当时卢承庆会在刺杀的当场,而且,还对小子充满杀意?”
“那条坊街本就是供人行走,庆儿当时路过那里,也属再正常不过!”老者的脸色不变,听到赵谌的话后,语气平淡的开口道:“倒是长安侯所说,庆儿当时对长安侯存了杀意。此事却不过是长安侯一面之词罢了!”
“呵,好一个一面之词!”赵谌闻言,忍不住轻笑一声,望着老者开口道:“如今人已被我射杀,便算是死无对证,老先生非要这么说,那小子也无话可说了,自该自认倒霉就是!”
“莫忘了头顶三尺有神明!”老者听到赵谌这话,微微冷笑一声,目光中露出一道怒色。望着赵谌开口道:“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庆儿算不得什么,只不过。老朽今日便想为庆儿讨还一个公道,便是老朽坐死在这里,也不后悔!”
“老先生说的好,抬头三尺有神明!”赵谌闻言,忽然叹了一口气道:“这几日,自遭遇刺杀以来。小子其实一直都在反思,到底是什么地方做得不对,竟然招致来这些人,非要致小子于死地呢?”
说着话,赵谌的目光中出现一道哀伤,自言自语般的开口道:“自去年来到大唐,小子可说是处处与人为善,倾尽全力的在为大唐做事。大唐缺粮,小子便拿出**作物,山东旱灾,小子全力以赴…”
烈日下,赵谌在秦玉颜跟姬凝儿的搀扶下,站在卢氏老者的身侧,一件一件叙述着,他来到大唐后所做的每一件事。
这些事大多都是跟百姓息息相关,无论是赈灾,抑或者用流漓天狼换取百姓,拿出磨面机,抬高小麦的价值,平白让百姓得了许多好处。
烈日下,赵谌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桩桩一件件的说着,说到动情处时,赵谌抬起手掌,微微停顿了一下,禁不住擦了擦眼睛,再放下手掌时,便是泪流满面。
赵谌身旁的秦玉颜早在赵谌说起第一件事时,便已经在旁失声痛哭,等到赵谌泪流满面时,一旁的姬凝儿,也随之擦了擦眼角,跟着赵谌一起泪流满面。
赵谌说的这些事情,配合上赵谌此刻受伤的样子,再加上三人一起泪流满面的样子,在场围观的百姓,心弦一下子被撩拨,眼眶一红,立刻便跟着赵谌三人一起痛哭起来。
“敢问老先生,小子做的这些事情,可有错吗?”赵谌眼见在场的百姓已经跟着哭了,立刻便吸了口气,眼泪汪汪的望着卢氏老者问道。
卢氏老者的双目中,闪过一道不安,听到赵谌这话,老者微微迟疑了一下,随后,便望着赵谌说道:“长安侯这些事做得功德无量,便是老朽也是敬佩万分!”
“那便是了!”赵谌闻言,点了点头,伤感的说道:“小子自认这些事也无过错,想来也不会因为这些事情招致别人憎恨,不惜要致小子于死地!”
赵谌这话一出,卢氏老者微微一皱眉,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双浑浊的眼眸里,立刻露出恐惧的神色,像是猜到了什么让他十分惊恐的事情一般,甚至于,目光中都带上了一丝哀求的神色。
然而,显然已经是晚了,就在他双目露出恐惧之色时,赵谌平淡的语气,随之无比清晰的在他耳边响起:“所以,小子思来想去,也就是学宫之事,才会激怒了一些人,这才会惹来这些人的报复,不惜,致小子于死地!”(未完待续。)
ps: 三更九千字加,还有没睡的兄弟姐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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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这个黑锅,不背也得背!
诛心之言!
当真是诛心之言!
卢氏老者听到赵谌这话,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赵谌这话巨毒无比,这是生生要将他卢氏推到火坑里去啊!
学宫之事,本就一开始就是为了天下无数的寒族阶层,打开的一条取仕之道,关乎着寒族世世代代的命运。
之前,他们世家再如何反对,也只是在朝堂上,争来争去。
可现在赵谌的一句话,立刻就把世家推到了火坑,让天下人以为,世家为了阻止学宫的建成,不惜,动用这等卑鄙无耻的手段,致赵谌于死地。
果然,随着赵谌这句话出口,在场围观的百姓人群里,顿时引起一片哗然,一个个脸上,先是露出震惊的神色。
而后,目光中便出现恼怒之色,望着在场的卢氏族人时,脸上的表情被愤怒充斥着。
现场的气氛,就因为赵谌这一句话,立刻便来了个大转变。先是卢氏族人,挟势而来,气势汹汹,以范阳卢氏的影响力,坐在皇宫面前,无声的向着皇宫施压。
然而,到了此时,因为赵谌的一句诛心之言,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卢氏,立刻便被打入火坑,变成了众矢之的。
现场的气氛一变,先前表情淡然的卢氏族人,终于难以保持先前的样子,一个个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难以置信的望着赵谌,目光里有着愤怒之色。
借力打力,顺势而为!
先前他们想反咬一口赵谌,从而让卢氏从刺杀的恶劣事件中,能够全身而退。可现在却是,非但不能全身而退,反过来却被赵谌利用他们聚齐的势,让他们彻底背上了这个刺杀的黑锅。
愤怒!愤怒!愤怒!
卢氏族人望着赵谌的目光里,跳动着愤怒的火焰,这一刻他们恨不得冲上去,跟赵谌大战三百回合。
可为的卢氏老者未开口。他们就只能将愤怒压在心里,用目光一遍遍的虐杀着赵谌。
先前跟随卢氏一起过来的那些卢氏的故旧门生,此时,目光中都露出惊骇的神色。在场的都不是傻子,他们当然明白,这句话所代表的什么后果。
“好毒的心!”卢氏的老者身体微微颤抖着,目光中闪烁着恐惧,许久之后。这才抬起头望着赵谌,一字一句的咬牙说道。
“是啊!好毒的心!”赵谌被秦玉颜跟姬凝儿搀扶着,脑袋上裹着纱布,一副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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