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之梦卜》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嫡女之梦卜- 第9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桥上越来越骚动,往“水月楼”奔涌过去的人流愈发汹涌。冯轩感到脚面快被人踩碎了,扭头一看,珠二叔跟冯悠正被后边一堆人拼命推搡。

    “诸位不要挤,不要挤。大家是去猜灯谜,不是抢粮食。若是最后弄出些踩踏事故,两位山长怕是会拂袖而去了。”

    冯轩的话提醒了这些世子。踩踏事故过去是发生过的,一死就是一串,的确惨不忍睹。

    人流涌动得慢了些。

    “就是,即便先挤过去,那最后三个灯谜想必也猜不中。奉劝诸位,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了。”

    这人的话虽难听,说的却是实话。三甲总共就三人,何况还不分男女,哪有那么轻易能得。何况,去年的灯谜状元就是余家七小姐,人家直接将最后三个灯谜一锅端了。

    余家七小姐在梧州算是声名在外,只是这盛名是好是坏,真不好说。

    梧州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多少知道一些,余家七小姐,闺名余婉莹,冰雪聪明,深受太后喜爱。头几年太后还将她接入福寿宫住了许久,似乎有意让她入宫伴圣。只是不知道为何,三年多前皇上中秋选秀,她却并未露面,更别说展示才艺了。

    那时京中对这位余七小姐便有了些议论。说起来这议论是从蒙家传播开的。

    蒙家同余家是姻亲,蒙家二房的小姐跟余婉莹常有来往。平日余家人都说余婉莹琴棋书画无不精通,蒙家二房的夫人自然常将她挂在嘴边夸赞。听得多了,小姐们自然暗地里有些不服气。不过,余家是大腿,蒙家小姐也不至于明着说三道四。

    偏偏余婉莹打着选秀的名头进宫,最后却连选秀台子都没上,这不得不让人质疑,她是不是根本就徒有虚名。梧州哪家姑娘不会琴棋书画这些,若是随便学上一段就敢称精通,真的会让人笑掉大牙。

    选秀不成,从洛京回了梧州后的余婉莹便深居简出了。余家同外人说起,也矢口否认余七小姐是进宫参加选秀,只说是太后思乡心切,她是陪伴太后去了。

    不过,余婉莹至今也无媒人上门说亲,年届十八犹待字闺中。实在是因为梧州乃江南文脉所在,最是重视伦常。这余七小姐论辈分,算是皇上的侄女,余家却还将她送进宫,这样的做派实在叫梧州世家不齿。即便她门第高,那些清流世家也不愿沾上去。

    而梧州的小姐们之所以对这灯谜会蜂拥而至,也是想趁机瞧瞧颇负盛名的余婉莹,究竟生得何种模样。

    从对面那条路上走来一波女子,为首的戴着面纱,姿态袅袅,看样子也是往“水月楼”去。

    “快看,那个是不是余七小姐?”

    “都说余七小姐国色天香,一定就是她了。”傅珠身后传来一声附和。

    人群再次汹涌起来。男人天性喜追逐女子,尤其是貌美的女子,更让人心痒难耐。

    这回就不是冯轩三两句话能劝阻得了的,他的脚不知已被多少人蹂躏,疼得快要失去知觉。

    傅珠身后频频传来强大的挤压之感,这让他万般不适。心火一起,他忍不住提气一跳,踩着那几人的肩膀往人流反方向飞去。

    这样的轻功看得桥上之人均忘了眨眼。所有人原地驻足,人流恢复秩序,一场灾祸消弭于无形。

    傅珠落到一个清静角落,望着莫名其妙的人群,觉着很没意思。那头能有什么宝贝,人都要挤死了,还不如回去陪娘看花灯呢。

    傅珠正要转身,忽然眼前一黑,被人用个黑袋子套住了头。傅珠急得胡乱挥动双手。他明明睁眼了,却看不见光亮,胸口又憋闷,脑子里顿时浮现出以前挖地道的画面。

    那个女人总是笑着对他说,“鼠儿,快挖,挖完这一段就可以吃饭了。”

    他分不清白天黑夜,只有拼命刨土。刨完土才能回到石室,石室里有火火,有火火就是白天。

    “打,给我打死他。敢跟老子抢女人,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余隐穿着一件短打家丁服,用食指狠狠蹭了下鼻子,一脸嚣张跋扈。

    粗木棒轮番朝傅珠身上脸上腿上砸下来,他浑身疼,好久没有这么疼过了。(未完待续。)
………………………………

207 由表及里

    一根木棒重重打到傅珠的脊柱,傅珠疼得弯下腰,被拽住布袋的人拖得满地跑。

    他满眼昏黑,根本不记得自己只要使出轻功,就能飞出这帮人的包围圈。

    傅珠方才为了躲避人流,专门落在曲桥下的河堤旁。此刻,大多数行人要么在曲桥上赏灯,要么往“水月楼”去猜灯谜。这处地方竟无半个人影。

    “卖痴呆,卖了痴呆好过年。”一位公子在桥上小声喊道,面容上略带一丝羞赧。

    “今日曲桥卖痴呆,明年蟾宫摘桂子。”另一位公子便大方多了,嘴里蹦豆子似地直抒胸臆。

    旁边卖花灯的老人也说起吉祥话,“两位公子器宇轩昂,等到大比之年定能金榜题名。”

    “承您吉言,那我就买盏花灯,就要这鲤鱼灯。”

    桥上熙熙攘攘的声音掩盖住这里的动静。傅珠没一会已是皮开肉绽,又被他们拖着戏耍得头晕目眩。

    余隐走到傅珠跟前,接过小厮手里的布袋绳子来回扯了扯。“傻子,你不是也要卖痴呆的吗,你也到桥上去喊喊啊。”

    如今的傅珠已知道傻子是什么意思,一股屈辱感轰地冲上头顶。他猛然伸出胳膊,欲向辱骂他的人抓去。

    余隐一脚踹向他的肚子,歪着头道:“小爷本想打你一顿,你再叫声爷,就完事了。看来你还想多挨会打。”

    傅珠本能用手去捂住肚腹,背后又抡上来两木棍,疼得他附身趴到地上。

    “叫声爷,爷就放你走。”余隐蹲过去继续摆弄那布袋绳子。他故意将绳子用力一抽,布袋口便在傅珠脖子下勒紧。

    傅珠难受至极,忍不住大叫一声,从肚子下抽出右手朝余隐甩过去。一道火苗像黄鼠狼一样凌空跳过。

    余隐晃了晃头,还未反应过来刚才那团黄澄澄是什么东西,忽闻一声娇喝:“余隐,你又在这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抬头一瞧,栏杆上头余悦正横眉立目瞪着他,边上还凑过来几个脑袋,其中就有冯老太君跟铃铛一老一少,还有那个冷面嬷嬷。

    余隐一看这形势,知道今日再讨不了什么好,便招呼手底下的人撤了。留下傅珠一个,裹着黑布袋,孤零零躺在河堤上。

    铃铛瞅着那趴卧的身影总觉有些眼熟,待看到腰上一块白玉佩,失声叫道:“是二老爷。”

    崔嬷嬷一听,立刻飞身落到桥下,松开布袋一看,果真是傅珠。

    冯老太君在桥上急得不知道该往左还是往右,只恨不得直接从桥心跳下去。

    铃铛忙搀着她往边上绕,安慰道:“老夫人别着急,咱们赶来得及时,二老爷不会有事的。”

    余悦更是气得不行,一边跑一边骂:“那个狗东西,活着净会害人。”

    好在傅珠头上没什么伤,人也还清醒,一看到老太君就直叫唤:“娘,珠儿好疼,肚子疼,背上疼。”惹得老太君泪水涟涟。

    这花灯也赏不下去了,一行人当即打道回府,又请大夫又擦药膏,折腾到半夜才安宁。

    冯悠冯轩在桥头苦等半天,等到夜市都散了也没看见表叔跟姑祖母,最后赶回家才知道出了事。但傅珠人已经被打了,要计较也得等到明日再说。

    冯悠是个受不得气的,当晚气得一夜没睡着。天一亮,便嚷着要去余家讨个说法。

    冯梧疾言厉色道:“你给我站住。小小年纪就喊打喊杀的,你别给我们冯家惹出祸来就算好的了。你表叔的事不用你操心。”

    “爹,咱们冯家能不这么忍气吞声吗?他余家再怎么权势滔天,我还不信能大过皇上去。那余铁成都能被砍脑袋,余家也没什么可怕的。”

    “住口,竖子也敢逞口舌之能。在家呆着,哪都不许去。”

    冯家现在当家的是大房。大老爷冯安对这个侄子就亲切多了。“这件事我同你爹会做主,你可不要私底下胡来。你要嫌憋屈,就去郊外骑马跑两圈。只是得记住,人争一口气,这口气不是仅凭打打杀杀就能争到的。”

    “是,侄儿记住了。”

    冯悠对这个伯父一向敬重,因为冯安是家中唯一支持他习武之人。

    梧州文道兴盛,几乎就没出过什么有名的武将,梧州的大家族皆是期望子孙们寒窗苦读,日后进六部,若是他朝为令为公,那便是至上的荣光了。

    然而,梧州这片士子的乐土上,还有一个不识时务之人。那便是冯老太君冯媛的父亲,冯昭,冯家如今足不出户的太老爷。

    冯家几乎历代都是读书人,祖上也有几位曾科举入仕。到冯昭二十岁进京赶考,他在会试中凭借一篇《论治国之道》一举拔得头筹,后在殿试上同皇上展开辩论,深得皇上赏识。皇上问他可愿留在京中,他以“昭愿以此生之力,为大丰育国士”婉拒。

    就是这位状元郎,回到家乡后开创了江南书院。也是他,定下了冯家不入仕的规矩。

    冯家历代皆不入仕,但冯家培育了无数江南学子。冯家最后选出的公子只要循着祖宗教诲,少时勤奋习学,等到学有所成,再经江南十位书院山长考核,便能进入江南书院为夫子,与人传道授业解惑。

    但从去年起,事情有了些变化。江南书院有几位山长已提出异议,认为冯家此举有谋私之嫌,冯家的公子,也应该参加科举考试,只有进了三甲,才能进到江南书院做夫子。

    此提议听起来极为有理,但细细一琢磨便觉可笑。从冯昭到冯延再到冯安,三位都是江南书院的山长。三代人诗书相传,既为师生亦是父子,从言传到身教,可谓穷毕生之功。

    冯昭教出了那么多状元公,但他最好的学生依旧是冯延;冯延最好的学生是冯安。冯延冯安未参加科举,他们的诗文却早已传遍天下。不是因为他们多么聪明无双,而是他们生在冯家,他们不须顾虑其他,只用一心向学。

    什么朝堂纷争尔虞我诈,离冯家极为遥远。

    进三甲并不难。冯家怕的不是科举考试,怕的是入朝为官。(未完待续。)
………………………………

208 都有烦心事

    冯老太君探视过傅珠去了冯家正堂。她知道两位侄子正等着她商议傅珠被打之事。

    冯轩冯悠这些小的都退下了,堂屋里只剩冯安和冯梧。

    “姑母,表弟的身子可要紧?”表弟被人下了黑手,冯安冯梧两人皆感羞愧。

    冯老太君摇了摇头,“好在都是皮肉伤。你们也不要替我操心了,我待不了几日就会回京城。你们祖父常说,退一步海阔天空,这事我看就作罢了。”

    冯安面色不虞,“姑母有所不知。咱们家跟余家已不是头一回如此了,那几个小的同余家常有口角。照侄儿愚见,是不是去余家同他们交涉一番,总不能让表弟白白被欺负了去。”

    冯老太君抬起手以示不赞同。“现在这个时机不合适。”

    冯梧问道:“姑母是不是担心祖父的身体?”

    “此是其一。另一件是你们表弟的身份。如今,京里都不知我身下还有一子,烟儿的意思是等回京后,将珠儿的名字加进族谱,再行过继之礼。所以,余家那头的事暂且放放。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余家这样横行霸道,迟早会有好果子吃的。这一时的欺辱,只要自己心志不改,谁也辱不了你。”

    冯安冯梧细细咀嚼了一番,觉得甚是有理,愧道:“姑母大量,侄儿不及。”

    “等我回去后,你们要多写几封信。到时候,我也好知道梧州的情况。”

    正说着,一个仆人在门口喊道:“老爷,老祖宗不行了,叫姑奶奶过去。”

    冯老太君当下吓得双眼发直,连手中的拐杖都掉了。刚说到老父亲,父亲便来叫她了。

    冯安冯梧赶紧搀扶着姑母往后堂奔去。

    冯昭的身子在床上微微起伏,脸上带着一丝极淡的微笑。众人不敢出声,屋中只能听见他钝重的呼吸声。

    “父亲,媛儿来了。”冯老太君甩开铃铛的手,急急跪到床边。

    冯昭的手指微微颤动两下,一字一字道:“仙鹤……来迎……我了。”

    老祖宗这辈子活着就没拖泥带水过,连走也是快得很。仙鹤一来,他便驾鹤而去。

    没有人嚎啕大哭,大概因为冯家多是读书人,连哭声都显得克制。何况,冯昭八十有五,死的时候儿孙皆守在身旁,算得上是寿终正寝。

    冯霓小声啜泣:“姑祖母,曾祖父说不想您再千里迢迢奔波一趟,所以他趁着您在,就仙去了。”

    冯老太君抓着父亲的手不放,那手心还有热意。

    冯家上下忙了起来,谁也顾不上再想余家的事情。没多会,外边的白灯笼都挂上了,府里的人也换了素衣,系上孝带。

    冯家的消息不久便传到了余家。

    余家大夫人本就在纳闷,余隐这个混小子将傅家二老爷给打了,冯家怎么没上门来说理。原来是家中有丧,无暇他顾。也算这小子还有点运气,若是冯家真来要人,那只能将二房这个祸根交出去认打认罚。如今冯家虽然不计较了,但也要同二房说道说道,别叫余家被那个祸根牵连了。

    余大夫人琢磨一番便去了余老夫人那,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然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老夫人好好训诫这个孙子,言语间全是为余家着想。

    余老夫人这会答应得很好。等到二夫人三夫人一来,老夫人的风向便转了。

    “老太太,咱们家小八您还不知道,他哪能真的闹出人命,不过就是吓唬吓唬那个傅家二老爷罢了。”余二夫人笑着打哈哈,一边扔给三夫人一个眼色。

    三夫人的心思却没在余隐的品行上头,而是问道:“哪个傅家二老爷?”

    二夫人随口道:“傅家二老爷呗。”

    三夫人摇了摇头,语气十分强硬,“傅家二老爷怎么可能跟着来梧州,又不是她亲生的?”

    二夫人见她不肯帮余隐说话还这么强势,撇撇嘴道:“那就不清楚了,回去我问问小八。”

    从余老夫人的院子出去后,三夫人同二夫人一道去了二房。她对这个傅家二老爷的事情有些好奇,堂兄叮嘱过,冯老太君身边的人和事要尽量多留意。据她所知,傅家二老爷傅仲德可不是个傻子。

    难得余隐今日没出去逍遥,居然窝在书房。听说三夫人专程找他,屁颠屁颠跑进花厅,满面堆笑道:“三婶是贵人,怎的亲自过来找我,找个人叫我过去便是了。”

    二夫人叱道:“你别顾着玩笑,你三婶是有正事找你。”

    三夫人没有同她们多寒暄,径直道:“小八,你老实将元夕那天的事同我说。你放心,三婶不骂你,三婶就是想问问被你打的那个人。他真的是傅家二老爷,还是个傻子?”

    余隐收起笑容,仔细回想了一遍。“他身边的下人都管他叫二老爷,应该不会有假。至于他是不是傻子,那就比金子还真了,十五那天直嚷着要去卖痴呆呢。”

    “他长得什么样,可有什么特殊之处?”

    余隐斜眼笑道:“三婶这话问得有趣。还不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能有什么特殊的。不过他会轻功,就是有些傻,不然直接往天上一飞,哪能挨我那顿打。”

    三夫人见问不出什么,心下有些失望。正要转身,听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