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弧月姑娘,你就是这么待客的么,我可是都到门前了,不是要在下吃闭门羹吧。”展白对着紧闭的房门放声笑道。
“混蛋,老娘没去找你的麻烦,你竟然还敢主动找上门来。”一声厉喝,从房内传来,紧接着房门洞开,一股猛烈的掌风就扑面而来。
展白从容的向后退出一步,不用他出手,旖旎已经闪到了身前,袖子猛甩,便将掌风扇飞。
不过,这并没有结束,弧月紧随掌风,甚至没看清楚挡在身前的是何人,就再次挥掌,而旖旎反应也是不慢,两女的手掌顿时击在一处。
呼!!!!
一股飓风自旖旎的脚下升腾而起,而几乎同时弧月的身周则散发出粉红色的薄雾。
噗噗……
犹如千百个气泡炸响破裂,两女可谓是棋逢对手,只是一掌,就试探出对方的实力,惊愕中不禁各自后退开去。
看清面前女子的容貌,饶是弧月心中也不禁暗赞。
好美的女子,尤其是那股仿佛融入骨子里的媚态,更是我见犹怜,让人恨不得抱在怀中,好一番蹂躏。
反观旖旎,在看到弧月时,也是微微一愣。
两人的美可谓平分秋色,相比于旖旎,弧月则属于更加的风情万种,魅惑中带着些许的风尘,可细看下,又有些邪气。
“咯咯,赵公子果真是艳福不浅呢,怪不得这些日子来不来找奴家,原来是有了新人。”弧月瞥了展白一眼,当即开口说道,那娇媚的模样,带着一丝幽怨,任谁都难以跟刚才还杀气腾腾的模样联系在一起。
“弧月姑娘谬赞了,在下自诩配不上姑娘,所以只能另寻佳人。此次前来,就是给弧月姑娘报喜来的。来日我跟拙妻拜堂之日,还望弧月姑娘能够前来喝一杯喜酒。”展白这话就纯粹是睁眼说瞎话了。。
当然,也没人当真。
“哼,赵公子何必饶弯子。之前,奴家有眼无珠,竟是没有看出公子大才。被公子那番利用,也是活该。若是公子今日前来就是看奴家笑话的话,那么恕不远送。”弧月再也没有耐心跟展白敷衍下去,直截了当道。
刚才与旖旎的交手,外人看好像是不分上下,但是她自己却很清楚,自己其实是棋差一招了。有此女在旁保护,还有那一直袖手旁观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子,别说是自己,就算是加上屋子里的几个人,想要轻易的留下她们,也非易事。
若是平时也就罢了,但现在柳州的形势越发的复杂,她自然不愿打草惊蛇,坏了宗门的计划。
“弧月姑娘爽快,既然如此,在下就想问一句,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中,贵方可有参与?”展白开口问道。
“有一件,帮着公子灭了赵家玄修武馆,不知公子要做何报答?”弧月不无嘲讽道。
“那么,你们对现在的形势有什么看法?”展白好似没有听出弧月言外之意似的。
“这就不牢赵公子费心了,而且奴家也没有义务告诉你吧。”弧月冷笑道。
“是么?”展白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在下此来,其实是来寻求合作的,既然弧月姑娘无意于此,那告辞了。”
说完,展白转身,就欲离去。
“慢着。”果不其然,身后很快就响起了挽留之声,只是却非出自弧月之口。
声音甚是耳熟,展白一直表现的轻松之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
“怎么是他?”
重新转过身来,循声望去,果然,此时弧月的身边正懒洋洋的站着一人,全身都包裹于黑袍之下。
“赵公子是么?”黑袍之人懒洋洋的问道。
“你是何人?”展白心中万分警惕道。
“呵呵,不知为什么,见到赵公子,竟有种遇到旧人的直觉。”黑袍之人却是答非所问。
“该死的直觉。”展白咬着牙暗自咒骂道,但脸上却是不以为然,嘲讽道,“阁下,连真实面目都不愿示于人前,倒是让在下无法判断是否是旧识。”
“呵,赵公子不是来谈合作的么,怎么就这么轻易走了呢,不如进去详谈一二,如何?”黑袍之人的思维多变,总是让人听了很是别扭,难以揣度。
“在下只是怕再呆下去,徒惹某位姑娘不快啊。”展白说着,故意向弧月望了一眼,换来对方的一声冷哼。
“无妨,三妹就是这性子。赵公子,请。”黑袍人将之前的不快一笔带过,半转身间,已是做出邀请之姿。
事已至此,展白也不好离开。在那人的面前,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出低姿态来,逢场作戏也不行。
“请。”展白说着,一步迈出,已是向着堂厅走去。
………………………………
第四十二章 身份暴露
节度府,明安堂。
“大人,不能再让那位出手了啊。大公子跟五公子虽然有罪,但毕竟是您的儿子啊。可现在却落得……”卫廷说到悲恸之处,已经跪在了赵玄睿的身后,不住的恳求道。
“哼,那两个不孝子,完全是咎由自取。当年,我就是念在父子情分上,才放过了他们。谁知这两人不知感恩,竟然暗地里收买了当地的驻军,甚至意图攻打柳州,他们简直死有余辜。”赵玄睿面色无比的狰狞,权势地位的岌岌可危,让这位柳元郡节度,早就失却了往日的气度,此时在他眼中,不论是谁,只要敢觊觎他的节度之位,就必须死。
“大人,那可是上万人啊。那位只是举手之间,一夜尽屠,杀孽之重,根本就不会任人左右。大人想过没有,若是失去掌控,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卫廷依旧没有放弃,他是真的怕了,一想到那位的手段,心中就泛起无边的寒意。
“你不用说了,我自有分寸。”赵玄睿此时哪里听得进去,脸色深沉的一甩长袖,看都没看卫廷一眼,就转身离开。
……
“你们真的还相信那个小子么?要我说,刚才咱们就应该把她们都留下。五对二,他们根本就没有胜算。”送走了展白三人后,回到堂厅的怨鸦不无埋怨道。
他实在闹不懂,那小子明明就是利用自己,而且之前还利用过了,可为什么,还要答应他的要求。
“不合作又怎么样,柳州城外那上万的尸体,你也去看了,绝对是出自一人之手。一夜万人斩,嘿嘿,怨鸦,你能做到么?”神秘的黑袍男子撇了撇嘴,反问道。
“那又如何,咱们的计划本来就不是参与这夺嫡之争,而是借用庐山现世而已。”怨鸦不以为然道。
“哼,蠢货。庐山被灭的消息,不管有没有人逃出来,咱们都没有办法完全的封锁。一旦为人所知,必然会受到关注,给宗门带来麻烦。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咱们就必须在这柳元郡找一个份量足够的代言人,这就势必要参与夺嫡。怨鸦,是不是这些年安逸日子过多了,脑子都锈逗了。”如此好的奚落打压的机会,弧月如何会轻易放过。
“弧月,你……”怨鸦那阴森的脸顿时一片铁青,想要反驳,可话倒了口中,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毕竟弧月说的不无道理,倒是自己真的将此事想简单了。
“从现在的局势看,柳州城外的惨案肯定跟节度赵玄睿脱不了干系,或许这就是他最大的依仗。所以,无论如何,咱们必须将其扳倒。至于这赵铭传……嘿嘿,你们不觉得此人有些眼熟么?”神秘黑袍人如此说着,转头向着跟他同来的黑衣劲装女子望了一眼。
“眼熟么……”怨鸦听到这话,却是眼睛一亮,在第一次见到赵铭传的时候他也曾经有过这种感觉,若是以前,或许还会以为是自己疑神疑鬼了,可现在从黑袍人口中说出来,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黑袍人可是拥有着让人几乎恐惧的直觉啊。
“书生,对,是书生。”怨鸦几乎无法抑制的惊叫出声。
“不可能。”
弧月尖叫着厉吼道,她绝对不相信那个无赖会是书生。
书生是谁,那几乎就是残虚之地的神话。他的无与伦比,他的书生意气,他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英姿,无论哪个方面,都绝非那个无赖所能相提并论的。更何况,他……死了。
想到这,弧月美目含煞的向着一旁的黑衣女子望去。
“不管是不是,直觉告诉我,谜底就快要揭开了。”黑袍人倒是没有多少情绪的变化,依旧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懒散的说完,伸胳膊伸腿的打了个哈欠,“你们聊着,这几天脑子费的有点多,我先去补一觉了。”
另外一边,回到刑车卫卫所的展白,脸上丝毫不见笑容,神色凝重的对枭娜姐妹问道,“那些人也见过了,说说你们的感觉。”
“很强,随便拿出一个,都未必比我弱。”有过交手经历的旖旎毫不犹豫的说道。
这不是废话么,展白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让旖旎发言就是一个错误,只能期望枭娜能给自己些惊喜了。
“正如妹妹说的,他们确实很强,尤其是那个披着黑袍的男子,就连我也看不透。”枭娜脸上同样格外的凝重,“最重要的是,他们身上的味道。”
“味道?”展白大为不解,这味道有什么不同?
“虽然那五人极力的遮掩,尤其是黑袍之人,更是伪装到完美的地步,但我还是闻到了……邪气。”枭娜极为坚定的说道。
“邪气?那是什么东西?”展白更加的疑惑了,这东西听上去挺玄的,早已经超出了他那可怜的玄修常识的范畴。
只可惜,枭娜只是自顾的苦恼着,丝毫没有要跟展白解释的意思。
“少主,少主,大事不好了……”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疾呼。
展白微微皱了下眉,但最终还是忍住没有发作,“给我滚进来。”
房门被大力的推开,一名全身贯甲的刑车卫慌乱的跌了进来。
“慌什么,到底出了什么事?”展白不无训斥道。
“主母,主母她……她去节度府了。”
“什么?”展白噌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蓝姬竟然会去节度府,她这一去,跟羊入虎口有何区别。
事已至此,难道她还以为可以跟节度继续维持夫妻关系么?
不对,蓝姬绝非如此不智之人,那到底是为什么?
展白不由的想起自己闭关前,蓝姬那心事重重的模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她如此,连自己都不告诉?
任展白想破脑袋,都得不出满意的答案。
……
“贱人,你还敢回来?”赵玄睿愤怒的说完,一掌将蓝姬抽飞出了数丈之远。
噗!!
摔落在地的蓝姬吐出一口鲜血,里面甚至还夹杂着几颗牙齿,饶是有玄力保护,半个脸颊也是高高肿起。
蓝姬没有反抗,只是默默的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踉跄的爬了起来,面色凄美,“相公,奴家知道此来必死,但心里却又句话,实在不吐不快。”
“哼,你倒还有自知之明。你以为不知从哪里找到些外人,就能扭转乾坤、掌控全局了?你以为区区刑车卫,就真的让我害怕了?幼稚,只要我愿意,这柳州就还是我的,柳元郡还是以我为尊,谁都休想从我手中夺走。”赵玄睿面色无比的狰狞,神经质的咆哮着。
“相公,不管奴家做了多少错事,但铭传毕竟是你的儿子,奴家求求你,救救他吧。哪怕用奴家的性命去换。”蓝姬一把抱住赵玄睿的腿,悲切哀求道。
“嗯?”好在赵玄睿还没有丧失理智,很快就从这话中听出了不同的味道,“你说什么?”
“奴家求求你,救救咱们的儿子。”
“到底怎么回事,细细道来。”赵玄睿锐敏的发觉这里面必有猫腻,眼睛半眯,放射出骇人的精芒。
所谓知子莫如母,不同于赵玄睿,十几年都不见赵铭传一次,作为母亲,她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前往庐山剑宗探望儿子。所以对赵铭传的了解,不可谓不深。
可自从那次意外的走火入魔后,儿子就变了,变的大不一样,也变得越发神秘。
诡异的剑形命格、性情的深邃难测,在万花苑中惊人的表现,以及平日里所表现出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作风,无一不在动摇着蓝姬对儿子的信心。
是的,一开始,她并没有多少怀疑,不管是剑形命格还是性情的改变,她都想当然的以为是那次走火入魔所引发的变数,直到十天前,当她隐晦的得知,自己的儿子竟然派人刺杀了赵铭玉,致其残废之后,才最终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赵铭玉,他怎么可以派人刺杀赵铭玉?若真是自己的儿子,就绝对不会不知道,赵铭玉现在为什么会是这幅娘娘腔的性子。若真是自己的儿子,就绝对不会忘记,当年他可是亲口向自己承诺过,日后不论如何,都不会伤其分毫。若真是自己的儿子,即便做了这种违背诺言的事,也绝对会千方百计的对自己隐瞒,而不是当时所表现出的默认态度。
对,就是这么一个从未被展白看在眼里的不起眼人物,让他露出了马脚。
………………………………
第四十三章 愿者上钩
“你的意思是,那人不是铭传,而是被人李代桃僵了?”赵玄睿半眯着眼问道。
“不知道,奴家真的不知道。铭传还是那个铭传,但却绝对不是我的儿子。”蓝姬痛哭流涕着,作为母亲,没有人能够体会此时她心中的痛苦以及矛盾。
“那就是夺舍了?”赵玄睿此时已经有些相信蓝姬的话了。若她只是来这里诓骗自己,所说的务必尽善尽美,绝对不会像这般漏洞百出。
所谓真亦假时假亦真,作为一郡节度,赵玄睿的城府绝对比蓝姬深得多了。正是蓝姬那语无伦次的述说,才更加的真实。
“夺舍?”听到这话,蓝姬脸色顿时一边死灰,如若真是如此的话,那自己的儿子岂不是……
“我以前还在奇怪,铭传还没到太易之境,怎么会走火入魔?还有按你所说,事后,他除了修为退后外,不仅没有丝毫的损伤,命格更是变异,成了剑形。嘿嘿,如果我所猜不错的话,那夺舍了铭传之人,想必是位极为了不起的剑修。”赵玄睿年轻历练时,也是遍踏山川,见识方面比起蓝姬这种出身名门的人,丝毫不差。
“那……那还有救么?”蓝姬迫切的问道。
“你说呢?能够夺舍之人,修为必定达到了太玄之境。在太玄之境强者的面前,你觉得铭传有可能幸免么?”赵玄睿冷哼一声,不管再强势的女人,比起男人来还是太过感性了,危难时刻就会变得六神无主,这蓝姬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此时的她跟那些凡人妇孺有何区别?
蓝姬似乎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般颓丧的倒地,神情呆滞,显然是受了不小的打击。
“哼,虽然这女人所说,应该假不了,但谨慎起见,最好还是要试探一番。”赵玄睿望着蓝姬,嘴角不由绽放出一抹冷笑。
不管此事是真是假,这个蠢女人倒是可以作为对付老八的杀手锏,既然如此,计划可以提前了。
“来人,把她带下去,严加看管。”
……
“竟然是这里出了岔子,该死。”展白在遍查了赵铭传的记忆后,终于找到蓝姬出走的原因,心中不禁苦笑。
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展白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份竟然会暴露,而且因为一个毫不起眼的人物。
赵铭玉,一个从开始就未被展白看在眼里的小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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