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猛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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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猛虎- 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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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奇又道:“诸位皆是圣贤子弟,饱读诗书之辈,将来也是朝廷栋梁之才,切不可做那违法乱纪之事,天道有公,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诸位切勿因为了我,做下错事,快快把这些皇城司的军将们放开吧,我随他们去那大狱就是,任凭刑罚加身,我也万万不会向某些人低头,诸位快快悬崖勒马,快快收手吧,我在这里拜谢你们的大恩大德了。”

    甘奇一番言语,涕泪俱下,动人肺腑。

    却是这听甘奇说话的人,一个个更加气愤,有人振臂高呼:“甘先生,你乃吾辈之中顶尖的大才,你才是真正的栋梁之才,岂可任由恶人拿捏污蔑,我等定要护得先生周全。”

    “甘先生,甘先生,我等便是赴汤蹈火,也要保得先生周全,岂可让那无端刑罚加在先生身上?”

    “先生快走啊,就让这些狗官把学生拿起就去。”

    涕泪俱下的甘奇,二三十斤的重枷在身,还不断转起身来躬身作揖,口中还有肺腑之言:“昔日我在开封府包待制当面,曾吟诗一首,千锤百炼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今日我若是披枷带锁而走,便是犯了律法,何以留得清白之身以告天下?大丈夫,顶天立地,身正不怕影子斜,就让我往那大狱里走一遭,任凭他烈火焚烧,只求清白一世。”

    “先生,冤屈不平,枉死何益?”

    “先生,留得此身,只为平得冤屈,更为与恶人斗争,先生一定不能去那大狱之中啊。”

    满场学生,一个个着急不已,更也有人也感动得涕泪俱下。

    甘奇忽然站直身形,一脸刚毅,一字一句,脱口而出:“臣以直言,死而无悔!”

    “甘先生……甘先生呐……”已然有人恸哭出声,无以成言。

    “甘先生,甘先生,那治国理政之本质,那救国救命之大策,还未传扬于世,何以能入狱而去,那大狱之中,皆是一些心狠手辣的夜叉,以甘先生文人之体,如何受得啊。”

    “甘先生,走吧,去开封府,去御史台,去谏院,去皇城大内,去鸣冤叫屈……恳请先生快走。”

    满场皆是这般乞求之声,去见甘奇置若罔闻,开口答道:“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这是大名鼎鼎的绝命诗,乃是清末戊戌六君子谭嗣同所作。张俭与杜根,是历史有名的不畏权贵的人物。一个与为恶乡里的官宦斗争,一个与外戚作斗争。

    却听学生泪眼婆娑答道:“甘先生,张俭尚且在朝廷通缉之时只身而走,望门投止。杜根也曾假死三天以求生路。甘先生当效仿之,万万不能落入这些鹰犬之手。”

    甘奇一身正气,抬头一语:“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还请诸位不必再劝,我去意已决。”

    满场学生,皆是无法,拿人的军汉被众人压在身下,奈何这位甘先生如此一身正气,不愿离开,非要去那大狱之中受苦受难。

    这般气节,何其感人肺腑?何其君子风范?

    却见一个学生忽然拜倒在地,开口大呼:“先生,留得清白身,还为社稷臣。若是此身万一折损在大狱之中,于国于民,皆无益处啊。朝堂险恶,那些人更是心狠手辣,这大狱万万去不得,万万去不得。”

    又有一人跪倒在地:“万万不可去,万万不可让这些腌臜之人辱没了先生名节。”

    然后,跪倒一大片:“还请先生快走!”

    “请先生快走!”

    大义凛然的甘奇,披枷带锁,不为所动,微微闭眼,头偏一侧,置若罔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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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此去死谏,不死不休

    此时被人压在身下的李明,看得甘奇如何也不愿离开的模样,方才心中大定,这一遭差事,总算没有办砸,口中也连忙跟着劝道:“诸位,诸位都是朝廷未来的栋梁之才,不可做那犯法之事,甘……甘先生之言,都是为你们好,快快让我起来,念得你们都是一时冲动,既往不咎,既往不咎的,一定既往不咎。”

    一个清脆的巴掌打在了李明嘴巴上,还有一声呵斥:“腌?泼才,鹰犬走狗,哪里有你说话的份,闭嘴!”

    李明连忙闭嘴,却是透过人群缝隙看向了那大义凛然的甘奇,心中也在纳闷,这个甘奇,这位甘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年纪轻轻,怎么会有这么多读书人肝脑涂地?

    莫不是名士大儒?但是天下哪里有这么年轻的名士大儒?能成为名士大儒的,哪个不是白发苍苍之人?

    此时的太学之中,孔子祥上气不接下气奔了回来,直奔到胡瑗身前,噗通就跪了下去,呼天抢地:“先生,先生,快救救道坚兄吧,道坚兄叫皇城司的人披枷带锁拿去了。”

    “什么?”胡瑗尖叫一声,又道:“甘道坚被皇城司拿去了?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啊,文彦博这个狗贼,还以为自己能一手遮天不成?这世间之公道,与他而言到底是何物?如此国贼,恨不能剥起皮,食其肉。”

    孔子祥又是大喊:“先生,快啊,快快想办法救救道坚兄,那皇城司里都是粗鲁的丘八军汉,道坚兄进得那里面受人肆意欺辱,还有文彦博在后指使,怕是命都难保啊。”

    胡瑗抱着万言血书的大卷轴,迈步而起,大手在空中一挥,宽大的袖口在空中飘荡几番,还有愤怒之言:“走,都随我去,跪在宫门之外,死谏,今日……死谏啊!血溅五步,不死不休!”

    孔子祥从地上一跃而起,壮怀激烈正是此时,振臂高呼:“此去死谏,不死不休!”

    几百太学生,随着胡瑗出门而去,直去东华门,东华门才是文人之门,那里也将是这些文人死谏之处。

    一边走,还听得这些太学生沿路振臂高呼:“誓除文贼,死谏,不死不休!”

    街边之人,看着这些义愤填膺振臂高呼的太学生,一个个不明所以,皆在左右相问:“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大事了?怎么这些太学生如此愤怒高呼?”

    “我也不知啊,倒也没有听说最近朝堂上发生了什么大事。”

    “大事是肯定有大事的,却还真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奇了怪了。”

    “走走,一起去看看,去看看。”

    “同去同去。”

    不得多久,东华门外,几百太学生跪在门口,万言血书拉开横在头前。学生之外,还有无数各处赶来看热闹的百姓,都在指指点点,谈论着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般场面,把那守门的侍卫也吓得连忙紧闭宫门,赶紧派人往里去报。

    南城外,甘家村前,依旧还在僵持。

    还在涕泪俱下的甘奇,语重心长再说一语:“我甘奇一介白身,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呐,能得诸位才俊看重,实在惭愧不已,还请诸位一定不必如此,若是诸位今日在此触犯朝廷律法,不免会影响来日推举进考,前途为重,前途为重。”

    却是甘奇越这么说,满场众人越是感动,话语也越是激进:“甘先生,若是朝廷皆是狗贼之辈把持,这官,不当也罢。”

    “对,今日先生若是受辱,这官不当也罢。”

    “不当也罢。”

    年轻人呐,就是年轻热血。

    “不可呀,不可啊,十载寒窗,只为一朝得中。此事我一人去做即可,后果我一人承担就是,不必牵连诸位。”甘奇说得是摇头叹气。

    说完这些,甘奇起步而走,几步越过满地的军汉,到得头前,喊道:“我自去皇城司,诸位不必相随。”

    众人见得甘奇自己动身往前而去,哪里还能不相随,全部相随往前,激进之人,更是跪在甘奇面前,口中大呼:“先生,先生呐,不可呀!”

    甘奇不看,越过之后,再往前。

    一个一个的跪,一个一个的哭,连甘奇都满心惊讶,才认识多久?这些学生,怎么对自己这么有感情了?

    甘奇忍着内心剧痛,依旧往前迈步。

    已然有人拉住了甘奇的腿,拉着甘奇不让走。

    甘奇还是挣脱开来,继续往前而去。

    李明此时终于算是从地上爬起来了,吐了吐口中的泥草,左右寻了寻,捡起了被扔在一边的刀,还来不及拍一下身上的泥土,连忙追上前去。

    还听得甘奇说道:“李押官,你也是听命行事,职责所在,还请办差。”

    李明闻言一愣,看着甘奇,此时叫他在去拿甘奇,他是不敢了,生怕再对甘奇有点无礼,又被人扑倒在地。

    却听甘奇大喝一声:“李押官,还请办差,拉开这些阻我去路之人。”

    甘奇何其决绝!

    李明俯身而下,帮甘奇挣脱一只拉着他脚踝的手臂,还开口劝道:“诸位,放心放心,此去皇城司,只是调查一二,自有公道,自有公道。”

    甘奇一边往前走,李明一边沿路劝。

    甘奇也时不时劝上一两句:“士不可不弘毅!”

    “威武不能屈。”

    “纵然一死,但求明志,当今天子圣明,必不会姑息养奸。”

    感人肺腑,感天动地,张俭乎?杜根乎?皆不如也!

    一路跟随,一路恸哭,过拱桥,入城门,长街几里,送甘奇。

    “倒行逆施,国贼当道,国之将亡啊,国之将亡。”

    入内城,进皇城司。

    甘奇用手使劲抬起挂在脖子上的木枷,尽量保持昂首挺胸的姿态,迈步而入。

    这一刻,恸哭一片!

    这一刻,山河变色!

    这一刻,丹书青史!

    这一刻,感天动地!

    皇城司无数军汉挡在大门之前,把学子们挡在门外,大门随之紧闭。

    无数学子在外高喊:“圣贤子弟,不容欺辱!”

    “圣贤子弟,不容欺辱!”

    勾当皇城司公事,这是官名,也是皇城司的最高长官,但却不止一个,而是好几个。其实押官李明,就是其中一个,以押官之职充任勾当皇城司公事。宋朝的文武之别,就在这里了,皇城司的最高长官,也不过六品。而且还要听人吩咐,但凡吩咐的人品级很高,李明甚至要亲自带人办差,一个不慎,一个小小的六品武官,说没就没了。

    把甘奇带入衙门的李明,此时也是头疼不已,还给甘奇搬来座位,但是甘奇却不肯坐。

    李明有吩咐左右道:“快,快给甘先生解除枷锁,上茶来与甘先生压压惊。”

    却见甘奇开口答道:“不必解除枷锁,按照律例规定的来,该审就审,该查就查,该问就问。”

    此时的李明,哪里还有心思查什么案子,门外喊声震天,上千读书人聚在皇城司外,这种事情若是不能先平息了,一旦被御史台与谏院那些喷子知道,他这六品官,又说没有就没有了。

    在这大宋朝当一个武官,何其艰难。

    李明连忙走到一边,招来一个心腹,开口说道:“快,快快去报文相公知晓,定要赶紧把此事平复下去。”


………………………………

第一百七十八章 什么?还有这事?

    此时东华门外,早已有内官奔去禀报。

    仁宗赵祯正在书房之内,文彦博、富弼、韩琦等七八人当面奏对,正在商量新科进士们官职安排之事,欧阳修也在一旁答着各个进士的见识高低,适合做什么事情。

    忽然太监李宪飞奔而入,开口禀报“陛下,陛下,不好了,东华门外忽然来了几百太学生跪地呼喊,说是要上书请命。”

    赵祯闻言心中虽然有些惊讶,但是当了三十多年皇帝了,早已养出了波澜不惊的模样,慢慢开口问道:“可知上的什么书啊?请的什么命?”

    “回禀陛下,奴婢也不知真切,此时宫门被侍卫们关闭了,奴婢便来报陛下知晓,还请陛下定夺。”

    此时在场之人皆是一脸惊讶,唯有文彦博一人面色大变,便是知道可能大事不好,开口说道:“陛下,这些学生不在太学里好好读书进学,竟然跑到宫门之外来胡闹,将他们赶走就是。”

    太监李宪听得文彦博说要赶人,连忙答了一语:“陛下,胡侍讲也在宫门之外。”

    赵祯点了点头,说道:“近来朝堂也无甚争端,这些学生到此处来,兴许是文章考试之事,把胡瑗叫进来吧,朕当面问他几句。”

    赵祯此时心中有一些猜想,猜的是文风之争的问题,甘奇被他安排去了太学,莫不是这个甘奇闹出了什么犯众怒的事情?不过转念一想,皇帝赵祯又不觉得甘奇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惹得整个太学如此天怒人怨,还要到宫门之外来上书请命。

    李宪听了吩咐飞奔而去。

    文彦博心中又想了一想,觉得事有不对,连忙又道:“陛下,今日本是议论新科进士之事,此事为要,是否说完之后,再来说这些太学生的事情?”

    皇帝赵祯摆摆手:“且让胡瑗进来问几句吧,想来也没有什么要事,不急不急。”

    最近这大宋还真没有什么事情,奈何甘奇筹划了这么一场大事。

    李宪出去传旨,胡瑗又卷起万言血书抱在怀中,从宫门而入。

    不得片刻,胡瑗冲进皇帝的书房,一把老骨头,滑跪而去,头颅已然在地,口中大呼:“老臣奏请陛下,除国贼,保社稷。陛下若是不允,老臣死跪不起。”

    看着这位老大儒开口就是要死要活的,赵祯听得是一个头两个大,开口说道:“胡先生不必着急,有事慢慢说,怎么就有国贼了?这国贼又是谁啊?”

    胡瑗起身往文彦博一指,说道:“陛下,国贼就是此人,就是此人,祸国殃民之贼,阿谀奉承之贼,构陷忠良之贼。”

    文彦博连忙回了一语:“胡侍讲,官家当面,可不得血口喷人。”

    又是这事,之前胡瑗就在朝堂上说过一次了,此时皇帝赵祯摇了摇头,无奈说道:“胡侍讲,何必如此不依不饶?朕头前在朝堂上就说过了,蜀锦之事,罢了罢了。”

    胡瑗从怀中一掏,掏出几张报纸,双手呈上,开口大呼:“陛下请读此文。”

    皇帝赵祯此时其实有些不耐烦,却还是点了点头,内侍李宪连忙去接过报纸,送到赵祯面前。

    赵祯低头在读,粗略一看,面色已然有些不好看了,转头看向文彦博,又慢慢说道:“胡侍讲,御史唐介昔日贬官之事,朕是知晓一些的,其中也有朕之过错,头前也发过旨意,把唐介调回来,只是路途遥远,一时半刻他还回不来。”

    “陛下啊,陛下乃君,君犯错,乃臣子之过也,文彦博身为宰相,不能为陛下分忧,反倒构陷忠良,致使陛下犯下过错,冤枉良臣好官。那文彦博,就是国贼,就是奸佞,请陛下明鉴。”胡瑗浑身是胆,在皇帝面前没有一点心虚。

    赵祯看着地上的胡瑗,开口问道:“那你觉得朕该如何做?”

    胡瑗直白一语:“请陛下罢了这个国贼官职。”

    仁宗赵祯,也就是这么一个皇帝,才能容得包拯这样的人,才能容得胡瑗这样的老儒生。若是换一个皇帝,包拯只怕早已是个凄惨下场。胡瑗这个时候挨板子也是正常。

    赵祯又看了一眼文彦博,摇头叹息一语:“文相公乃是朕身边得力之臣,就因为这一点小事,说罢就罢了?”

    胡瑗气愤而答:“陛下,这怎么能是小事呢?头前文彦博更是众人手下,殴打太学生,如今汴梁城内,人人都在诟病文彦博,太学之中,个个对文彦博恨之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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