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猛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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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猛虎-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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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听场中一片齐刷刷的声响,有人已然大喜望外,作揖高喊:“原道是一甲头两名的苏家兄弟今日也要开讲,拜谢甘先生,拜谢两位苏先生。”

    “不在意师徒名分,不在意束脩之礼,不在意门第之见,甘先生与二位苏先生实乃读书人之楷模也,拜谢三位先生。”

    几人呼喊,立马满场拜谢之声此起彼伏,四处都是作揖的身形。

    台上甘奇又再作请:“苏先生,请吧!”

    苏轼走到门口,往外看了看,千八百人挤得到处都是,一个个满脸期待,不断作揖拜谢。

    这是逼驴上磨啊。

    还听那位甘先生贱兮兮笑道:“苏先生是怎么了?莫不是又不愿讲了?”

    苏轼气呼呼而来,从甘奇身边路过,脚步微微一停:“甘道坚,我要与你割袍断义。”

    一语说完,苏轼已然上得高台,与满场众人左右拱手。

    场中之人也都起身与苏轼回礼拜谢。

    甘奇又回了后场,听得苏辙学着苏轼模样笑道:“甘道坚,我要与你割袍断义,哈哈……”

    甘奇自也在笑。

    台上的苏轼却是站定了一会,脑中翻来覆去,也不知说点什么是好。

    也有那一脸激动热切的小年轻作揖说道:“拜请苏先生传授文章之道。”

    苏轼是谁?一甲第二名,冠绝天下之人,听得他讲授文章之道,对于满场这些大多数连举人都难以取得的人来说,那就是神仙传法一样的感觉。

    苏轼舔了舔嘴唇,微微一抬手,满场针落可闻,一个个手上执笔,眼神巴巴望着。

    要说甘奇,也是真行。这种场面,自隋朝开始有了科举至今,也是头一朝,能想出这种办法的人,也唯有甘奇了。颇有点后世高考状元被请回母校开讲座的味道,也不贴切,更像是高考状元趁着暑假开补习班给人当私教。

    苏轼终于是开口了:“要说这文章之道啊,也没什么道,就是写,怎么舒服怎么写……若要非说出一些道理来,不外乎立论,论证,结论之法……”

    课就这么开始上了,甘奇在后面听着,倒也觉得有点意思。

    上补习班的学生们,那是认真非常,不断拿笔在记,生怕记少了一句话。

    苏辙嘿嘿在笑,忽然听得甘奇问了一语:“子由稍后准备说点什么啊?”

    “这?”苏辙笑脸一止,又道:“兄长教了文章之道,我还能教什么?总不能讲经吧?讲经,我哪里有那些老先生老学究讲得好?早知如此,不如我先上去说。”

    甘奇倒是给苏辙出了个主意:“要不子由稍后说说写诗填词?”

    苏辙有些不自信,摇摇头:“写诗填词的,我也不如兄长写得好。万一场下有高人,反倒我露了怯。就算场下无高人,兄长也会笑话与我。”

    甘奇倒也不与苏辙为难,说道:“那你就多想想,稍后我先上去讲,我讲完了你再讲。”

    苏辙还不领情:“害人不浅,你甘道坚,当真是害人不浅,你这不是为难我苏子由吗?”

    甘奇倒也不是要为难苏辙,而是想着自己这培训班,怎么也得打响名声不是?打响名声,那自然就得拉点人来充充场面,这兄弟二人来得正好,一甲头两名。今日这堂课之后,汴梁城里那些还在考试中挣扎的学子,那个不得趋之若鹜?

    在年轻读书人中的影响力,是甘奇孜孜不倦的追求,这些影响力,不得多久,就会带来不可估量的好处。所以苏家兄弟俩这是顺手就被甘奇给卖了。

    甘奇还假惺惺一语:“若是实在没得讲,那你就不讲算了。”

    “甘道坚,你当真是为难我苏子由,你话都说出去了,我还能不讲了?那以后这汴梁城里的学子们会如何说我苏子由?”苏辙一脸的为难,转头又问:“那你呢?你准备讲什么?”

    甘奇早已备好内容,却还神秘一笑:“稍后你当也好好听,我讲的东西,与你有大益。”

    “嘿,瞧把你能的……”为难的苏辙,酸里酸气。
………………………………

第一百六十八章 小厮高俅,治国本质

    甘奇有一个疑问,直到今日才解开,那就是古人会集体鼓掌吗?就是那种雷鸣般激烈的掌声,是不是只有后世才有?

    今天甘奇见识到了,古人也是会激烈鼓掌的。苏轼一堂课讲了一个多时辰,掌声激烈,众人齐齐作揖拜谢。

    求知若渴,在这个时代是一种普遍现象,之所以这个时代的人会普遍性求知若渴,其实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获取知识的渠道实在太少,获取知识的难度也极高。

    读书,从书开始,就是一种奢侈,老师,也是一种奢侈,一个真正有水平的老师,那更是一般人接触不到从存在。而且读书,还是这个时代唯一获取社会主流知识的渠道。

    后世之人,其实再也不能懂得“求知若渴”的含义了,当获取知识变得容易了,绝大多数人,再也不会“渴”了,再也不把获取知识当成一种人生最重要的追求来看待了。

    苏轼收获了掌声,收获了众人的拜谢,有那么一瞬间,苏轼自己都有一种巨大的成就感。

    带着这种成就感,苏轼下到后场,忽然觉得心情大好,落座开口呼喊一语:“来人,上杯茶来。”

    一个在门外候着的小厮飞奔而入,开口问道:“主人要什么茶?”

    “清茶。”苏轼答了一语,如今这泡清茶的饮茶之法是真流行起来了,连苏轼都开始喝清茶了。

    “主人稍待片刻。”小厮飞奔而出。

    甘奇看着奔出去的小厮,忽然多看了几眼,这个小厮只有八九岁模样,今日跟着苏轼而来,在苏轼身边左右伺候,很是机灵,头前甘奇倒也没有在意这个小孩子,此时注意了几眼,便问:“子瞻兄,如何身边带着个小孩童伺候了?”

    其实甘奇是觉得苏轼这么大一个人了,弄一个童工在身边伺候,多少有些不符合甘奇的思想。

    苏轼笑着答道:“这小厮是在路边买的,本是见他可怜,买回来之后养上一口饭,不至于教他活不大,未想这孩童极为聪慧,又讨人喜欢,便带在身边了,教一些启蒙文字,将来大了,能学文断字的,不想他将来考试做官,识了字也能寻一份不错的营生。”

    苏轼这是心善,这个时代的苦命人多的是,满大街都是,苏轼买了一个下人奴仆,还给教读书,倒也比绝大多数人心地善良得多。

    如此甘奇也就没有觉得这童工伺候苏轼有什么不合适了,随口问得一语:“这孩童唤个何名?”

    “高俅。”苏轼随口一答。

    “高俅?”甘奇微微有些惊讶,这尼玛,真是高俅?

    高俅是何许人也?《水浒传》里那个大名鼎鼎的反派人物,抢林聪媳妇的高衙内,就是他的养子。来日大宋朝的殿前司太尉,权力中心的顶尖官员。

    苏辙还答了一语:“嗯,是叫高俅这个名,小家伙机灵得紧。”

    甘奇回头想了想,似乎也想起来以前看过有人评论《水浒传》的一些杂文,高俅还真是苏轼身边的小厮出身,不仅读书不错,甚至还学了一手吹拉弹唱的技艺。

    这手吹管、拉弦、弹琴、唱曲的技艺,大概也是平时里伺候苏轼所用,高俅也深受苏轼喜欢,不然高俅后来也不可能脱离了小厮的身份,正儿八经得了官身。

    看来这高俅也是真倒霉,小厮出身,苏轼亲自带大的,在苏轼身边耳濡目染学了的诗文,努力混成了大宋朝顶级的官员,多么励志的故事,多么励志的人物。却被一本《水浒传》黑得不成样子。

    小高俅不得片刻匆匆而回,恭恭敬敬给苏轼奉茶,又老老实实站在苏轼身边等候吩咐。

    甘奇莫名有些可怜这个被黑得不成样子的历史人物,不免又多看了高俅几眼。

    苏轼见得甘奇连连去看高俅,笑道:“道坚兄若是喜欢,我便把他送给你如何?”

    “罢了,子瞻兄自己留着吧。”甘奇倒也不想破坏了高俅的人生轨迹,却见甘奇起身,说道:“我上台去了,二位多多听我之言。”

    说完甘奇便出得后场之门,从台阶而上,满场议论之声早已止住,皆是起身作揖的身形,所有人的目光里都带着一种求知若渴的真诚。

    “不必多礼了,今日开讲,也是被你们烦得无可奈何,但也是被你们诚心所感,要说与人为师,我甘道坚举人资格都未有,却是没有这个资格的。”

    “先生过谦,先生过谦了……”

    甘奇压压手,又道:“不必奉承,读书考试为做官,没有功名,便算不得把书读好了。闲言少叙,今日我要讲的就是当官治国之本质,诸位细细听,细细想,与诸位有大益。”

    甘奇要说的这个题目,实在太大,也太过托大,一开口就是“治国本质”,把满场众人听得是目瞪口呆。

    后场的苏轼苏辙两人也是对视一眼,惊讶非常。

    苏辙有些疑惑问道:“兄长,道坚兄这题目,实在是……就是当朝宰相,也不敢轻易谈这般题目啊,治国本质,实在骇人。”

    苏轼也说:“是啊,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圣人教导治国之道,也不是一时半刻能说得清楚的,道坚又岂能在这讲堂之上论清?”

    苏辙是担忧甘奇说不好,但是苏辙却是担心甘奇说不清楚。这种话题,还有一个麻烦,那就是容易引起争论,治国理政之道,本就是这样,你说这样好,我觉得那样好,那就得争起来了。

    却听头前甘奇又道:“如今策论,历次科考,多以实实在在的治国理政之道为考题,此般考题,苦读经史典籍虽然有用,但也不是光读这些就能考好的。所以我才要与诸位谈一谈这治国的本质,诸位也不用想太多,今日说的不是治国理政之道,道者,终究是手段。今日说的是本质,本质看清晰了,手段才能用在点子上。”

    此时的苏家兄弟,已然起身走到门口,看着讲台上的甘奇,似乎真被甘奇几语给吸引了,更想知道甘奇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满场众人,却还有点云里雾里,治国理政之道,从古至今,各种学派,各种说法,各种理论,各种历史史实,几乎都极为详尽了,甘奇却还要说其中本质?

    这要是没说好,那就是贻笑大方,必然满堂争论而起,甘奇这被人捧得高高的先生身份,怕就成了臭狗屎。

    如果,甘奇要是说得众人醍醐灌顶,心服口服,那甘奇今日,几乎就是传道解惑之圣人了。

    满场众人,包括苏轼与苏辙,不仅有期待,其实还在担心甘奇会不会才刚刚爬上一个小小的“神坛”,立马就跌落下来,成了贻笑大方。


………………………………

第一百六十九章 还请道坚兄速速解惑

    在众人复杂的心情中,甘奇慢慢开口:“历朝历代,国以何弱?诸位都是饱读经史之辈,想来这般问题,都有自己心中的一番见解。想来你们心中所想,也都不差。是兵祸?是皇家不宁?或又是乱臣贼子,又或是大灾大难。天怒人怨也罢,乱臣贼子也罢,外敌强横也罢,糜烂腐败也罢,历朝历代,终究是由盛转衰,最后没落瓦解。”

    苏轼点点头:“嗯,这倒是有道理,适才我还怕道坚会与人争论起来,如此几言,争论就避开了许多。”

    “甘兄倒是聪慧啊。”苏辙夸了一语。

    甘奇又道:“国弱之事,乃至亡国之事,刚才几言,便也都概括了。说来说去,都是危机使然,或是政事危机,或是权力危机,或是兵事危机。那么国之危机又该如何渡过呢?一朝几百年,虽然最后国破家亡,但是几百年间,渡过的危机也不可胜数,方法有多种多样,史书之中,也是详尽非常,也不多赘述。今日我之言,归根结底,渡过危机之法,权力集中与钱粮财政。”

    “要说权力集中,其实就是众志成城之意,面对危机之人,当能让人众志成城,所有力量都往一处使,所有人都往一处努力,此为众志成城,便也是权力集中。钱粮就更简单了,做任何事情,都要有钱有粮,政事危机也好,兵事危机也好,钱粮便是不可或缺的。大灾之处,必起大乱,何以止乱?钱粮是最简单的办法,有吃有喝,自然不乱。强敌寇边,大战将起,调度军队,打造器械,更是钱粮为首。诸位以为然否?”甘奇问了一语。

    此时甘奇停顿了一片,看向在座之人。

    众志成城与权力集中,在这个时代,不就是忠君吗?忠君,就是众志成城,这点甘奇说得不错,也就是圣贤之道。钱粮这一点,稍稍有一些新鲜,但也不是那么新颖前卫,道理也很简单,人为什么会造反?除去秦苛政的年代,之后的,绝大多数都是因为灾难,土地颗粒无收了,不造反,不劫掠,怎么活下去?也就是钱粮的问题了。

    打仗,那就更不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甚至不打仗,兵马能不能养好,能不能有练出强军,能不能有好的军械装备,钱粮也是最重要的因素之一。

    甘奇看着满场众人点头的模样,接着说道:“秦末战乱,汉初建之时,在籍人口约一千三万万左右,不过百多年时间,到得西汉末,在籍人口已然暴涨至六千万左右,国便生大乱。唐开国之时,在籍人口约两千五百万,到得一百多年后的天宝年间,在籍人口便暴涨到了约八千万不止,国又生安史大乱,大唐盛世一去不返,倾颓不止。为何历朝历代,初建之时,蒸蒸日上,文治武功,为何到得人口暴涨之时,理应国力更甚,缘何又大乱丛生,倾颓而去?为何人口越多,反而乱象越多?反而国力越弱?危机越难渡过?”

    这两个例子,是甘奇能举出来,其实还有例子是甘奇此时不能举出来的,比如还有这北宋朝,一百多年后,人口突破了一个亿,却是外地抵御不了,内乱又频频而起。还有明朝,开国年间,人口五千万左右,到得末年,早已超过一亿,然后国家也是外敌艰难抵御,内乱直接逼得皇帝自尽。

    从宏观层面来说,难道不是人口越多?生产力就越大?国家就越强盛?

    甘奇几问,满场所有人都陷入了这个问题之中,为何汉唐开国之时,反而文治武功,一个几十年灭匈奴,一个几十年灭突厥。到得人口暴涨许多倍的时候,反而还要亡国?

    所有人都在思考甘奇提出的这个问题,所有人都没有回答甘奇的问题。

    唯有苏轼,不自觉从后场门口走出,与甘奇答道:“道坚,此般问题,我以为,便是糜烂腐败享乐之祸也。国强而忘乎所以,不知居安思危,只知享乐无度,自然危机丛生。”

    甘奇看着苏轼,点点头,又问:“那为何起了危机之后,却又难以渡过危机呢?最终只能眼看着国家慢慢走向败亡一途?”

    苏轼想了想,答道:“皇帝无为,臣子无为,所以难以力挽狂澜。”

    甘奇又问:“那何等作为,才能力挽狂澜?何等因素,又可以力挽狂澜?”

    苏轼是真起了与甘奇交流的心思,答了一语:“刚才道坚不是已经说了吗?众志成城,有钱有粮,便可渡过危机。”

    甘奇点点头:“对,子瞻兄大才也,此语不差。内乱,大多不过钱粮之事,外敌,其实也是钱粮之事,众志成城,有钱有粮,便可渡过危机。所以,我要说的,就是为何到得人口暴涨之后,朝廷反而无钱无粮了?就如我大宋,到得如今,开国之时人口约三千万余,而今人口也快过万万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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