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两位长辈那里出来,陈季然和陈玉竹并排走在府中的庭院里,看着府上的熟悉的一草一木,陈玉竹心里激动极了,她没有做梦!她真的回来了!
“玉竹,你别忘了我把你接回来的目的。”陈季然一句话将陈玉竹拉回了现实。
陈玉竹的眼神冷了冷,心里恨透了这个只有利用时才会想到自己的父亲,但她不会表现在脸上,“当然没有,女儿不会让父亲失望的。”
可陈季然对陈玉竹的印象停留在八年前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孩,认为多说两句好话就能哄着她,“父亲也是为你好,你想在京都站稳脚跟,唯独这么做。”
“女儿明白。”陈玉竹轻声道。
见女儿这么懂事,陈季然满意的点点头,“过几日我让你母亲为你多做几件衣裳,买些首饰,好好打扮一下,与二皇子殿下之事咱们从长计议。”
“是。”陈玉竹附和道:“在来的路上,母亲已经与我说过了。”
“对了,还有,”陈季然突然想到了什么,叮嘱道:“你这才刚回来,先不要到处乱走,哪怕有人下帖子请你出去,你都回绝掉,大房那些人现在指不定在想什么办法把你赶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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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季然防备的一点都没错,现在大房的陈季修与郭氏倍感威胁,当年陈玉竹被送去庄子上,郭氏在背后没少推波助澜,那陈玉竹国色天香,指不定以后多少人为之着迷,那对他们大房来说可不是好事,趁着陈玉竹被安国侯府的事情连累,郭氏落井下石,硬是把当时老夫人与马氏病重,陈远明之死推到陈玉竹头上,说她是个克星扫把星,才害得丞相府遭此劫难。恰巧那时陈瑾儒因安国侯府之事闹心,干脆把陈玉竹送到庄子上。郭氏以为陈玉竹这辈子回不来了,可没想到八年之后她不仅回来了,还越发的美艳动人。
夜晚,陈季修与郭氏怎么也睡不着,本来今日二皇子皇甫政到访,他与陈玉冬的婚事就此敲定,但陈玉竹的归来就不好说了,毕竟那陈玉竹那般貌美,二皇子殿下最后把她给相中了,非得娶她当侧妃,那一切岂不是打水漂?!
郭氏越想越心烦,她道:“不行,大老爷,明儿个我就跟母亲说,赶紧把玉竹送走,瞧她那副狐媚样,是个男人都会被她勾住魂去。”
“你以为这么好说吗?”陈季修皱着眉道:“傍晚玉竹请安那会,母亲刚有这个意思,就被二弟怼了回去,连父亲也答应让玉竹回来了。”
“不管怎样都得把她赶走,她那枕边风一吹,别我们努力了那么久,最后为二房做嫁衣!”郭氏咬着牙道。不是命硬克人么,这回就让她把这个传闻坐实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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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郭氏一用完午膳就前去老夫人那边,说是有要事相告。等郭氏走进老夫人的厢房时,只见郭燕芬也在厢房里,由于郭燕芬亲自出马把陈玉竹从庄子上接来的缘故,郭氏这位堂妹一肚子火,她皮笑肉不笑的道:“哎呦,弟妹也在啊。”
“见过大嫂了。”郭燕芬仿佛没听出郭氏语气中的酸气,微笑着招呼道。
“得了,我叫燕芬来是问关于玉竹的事的。”老夫人问郭燕芬道:“老二是怎么跟你说的,你就跑去庄子上接人了?也不事前给我们打声招呼。”
“我……我不知道玉竹小姐以前的事情啊,”郭燕芬急急忙忙回答道:“中秋节过后,二老爷让我把庄子上的人接来,那人是谁都没给我说,母亲,你看我现在是有身子的人,平日里也伺候不好二老爷,她突然让我去接人,我以为……以为是他在外面养的小的,这事我哪儿愿意往外说啊!我是到了庄子后,才被嬷嬷告知庄子上住的是三小姐玉竹。我嫁进府上时,就没听说过有玉竹小姐这个人,谁都没跟我提及过,还是刚才您跟我说起,我才知道当年发生的那些事……”
郭燕芬的这番说词没什么漏洞,当年陈玉竹被送去庄子后,全府人就当做这人没存在过。老夫人叹了口气,道:“算了算了,既然回来就让她住下吧,她也是个可怜的人,母亲早亡,又遇上那种事,等过些时候打听一下,为她挑个好夫家,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吧。”
“哎呦,母亲,使不得,使不得啊!”郭氏连忙惊呼道。
“怎么使不得了?”老夫人虽然小气,但也是识大体的人,“都把人接回来了还不好好供着,这不是让别人戳我们脊梁骨么!”
“母亲,我知道明白您的意思,”郭氏解释道:“我也希望玉竹能享享福,但是您忘了玉竹的名声了?她是扫把星啊……”
“住口!什么扫把星!”老夫人虽然偏心大房,但也不希望二房的人闹出什么不好的传闻来,“那些名声是安国侯府故意安给她的!他们冤枉了玉竹,幸亏圣上明决果断,抄了安国侯府,还给玉竹清白,你若再这么说,岂不是非议皇上?!”
“可是母亲,当年并非安国侯府一件事,玉竹在府的时候,您与马氏重病,您是挺过来了,可马氏却死了,还有玉竹连她的兄长远明都克死了,这些事情您难道都不记得了吗?!”郭氏提醒老夫人道。
一旁的郭燕芬听得目瞪口呆,只觉得大嫂太会颠倒是非黑白,这些事情她都听陈远云说过,根本不是这回事,老夫人重病是被徐妃气的,马氏重病是因为阴差阳错害得自己女儿嫁给痨病鬼一时急火攻心,至于陈远明,他是自杀,与玉竹更没关系了。这怎么从大嫂嘴巴里说出来,玉竹就变成罪魁祸首了?!
郭氏见老夫人被自己说动了,接着更加了一份猛料,“而且母亲,昨儿个玉竹从刚回府,今日府上就发生了好多怪事。”
“什么怪事?”老夫人连忙问道。
郭氏心有余悸的道:“今天早上,小厮们准备喂池塘里的鲤鱼时,发现所有的鱼都翻白肚了。”
“什么?!”老夫人瞪大了双眼。
“还不止这个,”郭氏继续道:“母亲,中午用午膳时,您没发现肉类没有家禽,只有猪肉吗?”
这个细节老夫人倒没注意,被郭氏这么一说,她回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是怎么回事?”
郭氏道:“那时因为昨晚府上所有养的家禽全都死了。”
“……!!”老夫人的脸色刹那变得惨白,“怎么会这么巧?!”
“对呀,母亲,就是这么巧,”郭氏不费余力的抹黑陈玉竹,“本来我这个做大伯母的,也不想怀疑玉竹,但的的确确这些怪异的事情,都是玉竹回来后才发生的。”事实是她派人晚上偷偷下了包药在池塘,又给家禽吃了毒饲料。
看着郭氏在一旁绘声绘色的描述着陈玉竹的命硬之事,郭燕芬自己都快相信了。看来自己的相公说的没错,大房是想尽一切办法把陈玉竹赶出府去。
郭氏边说边看着郭燕芬,见她脸色不怎么好看,便道:“弟妹,你该不会是在可怜玉竹吧?她命硬,没办法,你得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啊。”
郭氏话中有话,郭燕芬怎会不知,她连忙道:“我……我听着有些害怕,感觉好渗人,我昨天跟玉竹坐同一辆马车来的,不会对胎儿有影响吧?”
郭氏对郭燕芬的反应很满意,她就是要所有人都相信陈玉竹命硬,克着他们整个丞相府,“所以呀,我们还是快点把玉竹送走吧,弟妹,你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是不是?”
郭燕芬是听出来了,敢情这位大嫂是拿她当枪使,她自然不会上当,故作迟疑的道:“可就凭几个家禽,怕是无法说动老太爷的,这个家是老太爷当家,只有他点头了才可以吧。”
“所以我们得想个法子呀,”郭燕芬怂恿她道:“不如你装作动了胎气吧,你肚子里可是二房的小少爷,到时候……”
“不行不行,”郭燕芬摇头打断道:“我……我不会演戏呀,而且大夫要我静养,到时候手忙脚乱的,我别真动胎气了,”接着郭燕芬转手就把球丢给老夫人了,她提议道:“不如母亲装病,母亲是家中的长辈,全家人都围着她转的。”
郭氏一听觉得可行,老夫人生病比郭燕芬动胎气的情况更严重,到时候不怕赶不走陈玉竹,她十分赞同道:“母亲,为了我们丞相府,您就装装病吧!”
“装……装病?”老夫人对此有所犹豫,“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毕竟我没有生病……”
“哎呦,母亲啊,等你真的生病就晚了!”郭氏拍着大腿道:“玉竹回来一个晚上,池塘里的鲤鱼死了,伙房里的家禽也死了,您非得等到闹出人命啊?!”
被郭氏这么一怂恿刺激,老夫人又想起八年前的事,当时的确是玉竹被送去庄子后,自己的病才渐渐好转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真的是玉竹命中带煞呢,想到此处,老夫人终于点了头,“还是玉竹回到庄子那边休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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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
367远陌收留
自行上次从丞相府回来后;皇甫政有些魂不守舍,满脑子里都是那抹倩影,甚至还没跟她说一句话;仅仅是一眼,皇甫政就已经沦陷了;那女子白皙的面庞,艳红的双唇;那双欲语还休的眼睛都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里;久久无法忘记。
皇甫政悄悄的打听了一下,得知这位小姐乃丞相府二房的三小姐陈玉竹,八年之前嫁过人,现在是个寡妇,皇甫政闻言怜惜不已,没想到她年纪轻轻居然活得如此坎坷,想起那小姐回府当天陈季修等人的态度,怕是她回府的日子不好过吧。
皇甫政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没几天以探望陈玉冬为由;又拜访了丞相府。陈玉冬笑脸迎接;领着皇甫政在丞相府内转了转;聊着些有的没的。
看着皇甫政心不在焉的样子;陈玉冬提及道:“殿下;您知道吗?我堂姐回来了,就在前几天?”
皇甫政立刻精神一振,“堂姐?是指的哪一个?”
“是我二叔家的;排行老三,叫玉竹。”陈玉冬忽然想起来道:“就是前日你来府上做客,刚好在门口碰上的那个。”
“她就是你堂姐?”皇甫政旁敲侧击道:“你与她是一起长大的吗?”
“是啊,”陈玉冬点点头,“玉竹姐姐人挺好的,小时候她性格开朗,如今在庄子上休养了几年,话倒是不怎么多了。”说到此处,陈玉冬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玉竹姐姐跟我说,她每日下午会给祖母请安,殿下与我一起去祖母那里吧,我介绍她给你认识。”陈玉冬早就看出来这位殿下对陈玉竹有想法,她何不做个好人给他们牵线,假如两人看对了眼最好,她就不用嫁给皇子了。倒不是说陈玉冬对皇甫政有多讨厌,而是她不愿成为长辈们手中的棋子,最后闹得跟姐姐们一样,死于非命。
陈玉冬的提议正和皇甫政所想,他装模作样的道:“好吧,反正下午我也没什么事。”
皇甫政跟着陈玉冬前去老夫人那里,着一踏进老夫人的院子,只见里面黑压压的一片人,陈玉冬看着有些莫名其妙了,平日里的这时候祖母没什么拜访,今儿个是怎么回事?等两人走进老夫人的厢房里一看,老太爷陈瑾儒,大房夫妇和二房夫妇几人,都在老夫人的厢房里。
陈瑾儒见皇甫政来了,不免有些惊讶,连忙领着众人前去请安,“见过二皇子殿下,您怎么来了?”
为此陈玉冬有些心虚,总不能说把殿下带过来认识堂姐的,她心虚的笑着道:“我……我带殿下来见见祖母,上次殿下来府上做客,不是没见着祖母么……”
还不等陈玉冬把牵强的理由说完,一个大夫从床榻那边退了出来,他捋着山羊胡子,道:“丞相大人。”陈瑾儒见大夫在唤自己,连忙走了过去,两人私下里交谈着些什么。
见这房里的气氛不对,陈玉冬轻声问自己的嫡母道:“母亲,这是怎么回事?”
“今儿个上午,老夫人突然昏过去了。”郭氏低声道。
“什么?祖母没事吧?”
郭氏看了一眼二房的陈季然,面上不自觉的露出胜利的笑容,“希望没事吧。”
大夫领着药童回店里抓药,老夫人在嬷嬷的搀扶下起了身,郭氏见状,连忙来到床边一起扶着,“母亲,您怎么起来了?小心身子。”
“没事,没事,”老夫人摆摆手,道:“听闻二皇子殿下来了?”
老夫人在郭氏和嬷嬷的陪同下,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老夫人看上去气色很不好,嘴唇发紫,整个人都蔫蔫的,她准备向皇甫政请安,那皇甫政连忙道:“老夫人不必多礼,身体要紧,快快坐下吧。”
“谢谢殿下了。”
皇甫政眼睛在屋里扫了一圈又一圈,都没看见自己心心念的人,不免有些失望,便想着寒暄两句后,找个借口离开。皇甫政道:“记得上次见面时老夫人的身子还很硬朗,怎么突然生病了?”
“唉,老毛病了,”老夫人笑着道:“不碍事的。”
“母亲,这怎么能不碍事啊?您可是要上命百岁的人!”郭氏惊呼道:“这些年您身体好好的,也就八年前的时候得了场重病,怎么玉竹回来之后……”
“闭嘴!”老夫人十分不悦的道:“关玉竹什么事?”
“如果不是因为玉竹,那您的心绞痛怎么突然复发了,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郭氏大声道。
陈瑾儒听了,也不免皱了眉,刚才大夫给他说,老夫人这病来的蹊跷,之前身体一直不错,就突然犯病,跟中了邪一样。
“大嫂这话说的就不对了,”陈季然心里可气坏了,“母亲心绞痛关玉竹何事?!自从玉竹回府后,几乎没出过院子,从未出过半点差池,母亲心绞痛怎么能算在她头上?!”
“可玉竹那名声啊!”郭氏不管不顾的道:“谁人不知玉竹她命硬,克着我们丞相府的每一个人!母亲突发重病,定是这个缘故!”
“大嫂!请您慎言!你一个长辈在殿下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想逼死玉竹!”陈季然立刻站出来维护女儿道:“当年的事情我们都清楚,玉竹她是无辜的,她是被安国侯府陷害的!外人不知,难道咱们府里自己人也不知道吗!”
“二弟,不是我正对她,那你怎么解释母亲突然重病的事?!”郭氏说着,又将近几日府中出现的怪异现象说了出来,“你们平日里政务繁忙,不知府里发生了什么,你们可知玉竹回来后,先是池塘里的鲤鱼全部死了,接着伙房里养的家禽们也死了,我也不想怀疑玉竹,但现在事关母亲,是不是下一个人是母亲,你才甘休!”
“大媳妇!”陈瑾儒低声呵斥道:“别说这种大逆不道话来!”
“父亲,我……我也是着急了啊!!”郭氏哼哼唧唧的道:“可是母亲今早突然昏过去,我这个做媳妇的能不着急嘛!咱们府里一直太平,可玉竹一回来就闹得鸡飞狗跳的,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哼!大嫂,闹得鸡飞狗跳的人是你吧!”为此陈季然早有防备,幸亏郭燕芬事前告诉自己,大房要老夫人装病来赶玉竹走!奈何陈季然又不能直接揭穿,他立刻找来长子陈远云商量对策,陈远云建议,在大房行动前先发制人,先把玉竹送出去!陈季然道:“远陌听闻玉竹回来了,甚是想念,两日前就将她接去府上小住了,这几日玉竹一直不在府上,怎么可以说是玉竹害母亲了!”
郭氏和老夫人一听,立刻变了脸色,玉竹离开丞相府了?!郭氏诧异道:“玉竹去远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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