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陌没再说什么,给皇甫少燕让出路来,皇甫少燕大摇大摆的从陈远陌面前经过,不做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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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提皇子弄错人的事在当天就传遍了帝都的大街小巷,原来人家看上的并非丞相府的陈玉兰,而是黄国候府的黄子染。
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件事也就成为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八卦传闻,而对于世家们来说,他们也可以安心了,反正嫁去胡疆的又不是自家女儿。
林淼在水墨园里从前来听戏的贵妇们提及这件事,她们各个都是心有余悸后又嘲笑黄家,说他们又可以卖女儿来赚官位了。
林淼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昨晚他自私的求陈远陌不要成亲,推陈玉兰出去送死,今儿个一大早林淼就后悔了,他不该这么做,陈玉兰是陈远陌唯一的姐姐,正如皇甫晋所说的,他怕有一天陈远陌会后悔,会怪他!
昨晚陈远陌在临睡前迷迷糊糊的说这是个误会,林淼当时不懂是什么意思,如今却是明白了,原来陈远陌一早就知道那胡提认错了人。
现在胡提娶的事黄家小姐,陈玉兰不用嫁过去,陈远陌不用为难,一切都皆大欢喜,林淼想着要庆祝一下,于是早早的将手中事物交代完毕,跑去醉仙楼打包几样招牌酒菜,往回赶。
下了一上午的雪,如今整个街道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路都有些难走了,许多店家差伙计去店门口扫雪,留干净的路给客官们。
林淼提着打包好的招牌菜,回到府中,穿过长廊来到院子里,院子里的雪比街道上的还厚,白色的雪景别有一番滋味。
林淼看见院子中央蹲着一青色的身影,除了陈远陌外还会有谁呢。
陈远陌蹲在雪中,似乎专注的比划着些什么,林淼偷偷的绕到他的身后,顺着陈远陌的脚印踩了过去,免得发出吱吱的声响。
林淼顺着脚印看着雪地,雪地上有一些字,好像是诗,林淼想仔细看看,可白色的雪在阳光的照耀下着实刺眼睛,而且他本就对诗没什么兴趣,就不在多看了。
林淼走到陈远陌的身后,拍了拍他左边的肩膀,然后立刻站到右边去,想着逗逗他。
果然陈远陌发觉身后有人时,朝左边扭过头去,“谁……”可也就是突然之间,陈远陌忽然脸色大变,眨了眨眼,坐在了地上,“眼睛!我的眼睛……!!”
陈远陌的瞳孔仿佛没有了焦距,他直愣愣的盯着前方,双手不停的向前挥舞着,“谁?谁在那里?!我的眼睛看不见了,看不见了!”
林淼见状哪儿还有心思开玩笑,他立刻蹲下身子扶住陈远陌,“远陌,是我,是我林淼,你怎么了?”
“是淼淼……淼淼吗?”陈远陌终于抓到了人,:“淼淼,你在哪里?我看不见了!”
“怎么会?”林淼连忙检查陈远陌的身体,“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我没有受伤,刚才还好好的,突然看不见了……”
林淼一时半会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陈远陌倒在厚厚的雪堆了,几乎半个身子都陷了进去,林淼无法将人拉起来,于是连声喊道:“来人!快来人呐!”
不一会小厮们闻声赶来,帮林淼将人扶进屋中,然后连忙出门找大夫去了。
见陈远陌如此不安的样子,林淼生怕他会多想,就不停的在一旁安慰,告诉他没事,大夫来喝几副药就好了。
大夫一来,先替陈远陌把了脉,又翻开他的眼皮瞧了瞧,询问道:“陈大人,您是不是刚才一直在雪地里?”
还不等陈远陌开口,林淼抢先回答道:“没错啊大夫,我刚才回来的时候远陌就蹲在雪地里,是不是雪有什么问题?还是因为天气太冷伤着眼睛了?”
“与天气无关,”大夫摇摇头,伸手在陈远陌的眼前比划了一下,见他依旧毫无反应,叹了口气,道:“这是雪盲症,雪在太阳的照耀下会灼伤眼睛,陈大人您盯着雪地有多久?”
“这……我不记得了,”陈远陌摇摇头,回答道:“我下午回府,见院子里雪景迷人,一时诗兴大发,就在雪地里作了好几首诗,再将眼睛从雪地移开时,眼前就白茫茫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下午啊……”大夫摸了摸下巴的胡须,心里计算着时间,“那时间不长,只是暂时性的雪盲,多喝几副药,用纱布蒙上眼别见光,这几日也别出门,好好养着,过半个月若是还没复原,我再来看看。”
“半个月后就能看见了吗?”林淼急忙问道。
大夫点头,“应该是可以的,但切记以后别光盯着全白的雪地看了,这样很容易刺伤双眼,时间一长可就真瞎了。”
于是乎在在大夫的帮助下,陈远陌的双眼蒙上一层白色的纱布,林淼起身准备跟大夫前去开药。
榻上的陈远陌忽然叫住了他,“淼淼,等一下。”
“嗯?还有什么事吗?”林淼停下脚步。
陈远陌面朝声源的方向,道:“派个小厮跑一趟吏部吧,帮我告假,这几日恐怕我无法上朝了。”
“嗯,我这就去,你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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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271走投无路
黄子染嫁去胡疆之事已经是敲在案板上的事实,无论她有多么的不愿,都必须嫁过去。
嫁去胡疆,像自己的姑姑那般受苦?黄子染宁死也不愿,她想嫁个如意郎君,想嫁给陈远陌,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而不是天天在马背上烧杀抢掠的蛮夷之族。
黄子染哭过闹过哀求过,纵然黄越与黄国候心有不忍,也不得不把她关进房内,等待出嫁,黄子染心里一横,嫁去胡疆过生不如死的生活还不如现在了结性命,于是黄子染在闺房里在梁上挂上白绫,要悬梁自尽,好在她的母亲邓氏及时赶到将人救下,黄子染才逃过一死。
邓氏看着自己女儿苍白的面庞,将其搂在怀中痛哭不已,“我苦命的女儿!你就这么去了岂不是要了娘亲的命?!我就你一个女儿啊!……”
黄子染渐渐转醒,见自己还活着,她挣扎着离开邓氏的怀抱,哭声道:“母亲,让我死吧,让我死了吧!”
房中乱做一团,黄越匆忙赶到,就看见她们母女俩抱在一起哭得不成样子,黄越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可他还有什么法子呢,皇上圣旨已下,他除了遵从外再无他法!
黄越向身后的嬷嬷们怒目道:“你们是怎么照顾小姐的?!若是小姐再有什么不测,小心我把你们卖出去!”
嬷嬷们听了吓得全身颤抖的跪在地上,求黄越原谅。
黄子染见黄越还是关心自己的,她立刻跪在地上,哀求道:“父亲,父亲,救救我,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对陈远陌痴心妄想,我不会再逼他娶我了,求求你帮帮我吧,我不要嫁去胡疆,哪怕嫁入普通百姓家也比嫁去胡疆好啊!女儿不想死,还不想死啊!……呜呜……”
黄子染这副可怜样让邓氏心如刀绞,她看向黄越哭声道:“老爷,子染是我们唯一的女儿,你是最疼她的了,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送死,救救她吧。”
做父母的都喜欢儿女好,不是黄越不想救,而是他无法救,能求的人他都求了,可没有一个人愿意伸出援手,就连怡淑妃也避不见客,明显的就想要置身事外。
当日在金銮殿上,胡提皇子表明想娶一个大楚国女子回去,胡提是胡疆皇室,娶平常百姓家的肯定不行,最起码也是世家女,好在胡提有心仪之人,百官们自然乐意把那个心仪的人嫁出去好保全自家女儿,就此不可能有人为黄子染求情,更不可能帮助黄越。
能走的门路黄越早就走了,他知道这一切与陈远陌脱不了干系,可他私下调查许久,却没有找到陈远陌与胡提之间的蛛丝马迹,皇帝订下婚约的第二天,陈远陌就称病不上朝了,养病期间谁都不见。之后黄越又找胡提,想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问他为什么要背叛自己,可胡提也不见他,只派人要他好生准备嫁妆,不久就娶黄子染过门。
“子染,你好糊涂啊!你自尽了一了百了,你有没有想过我和你的母亲,还有我们黄家!”黄越皱眉道。
此刻的黄子染哭花了脸,“嫁去胡疆还不如去死!”
“你简直胡闹!”黄越厉声道:“你的婚约是圣上亲自订的,怎么可以反悔,你一死会连累我们整个黄家,皇上会怪罪下来你就是黄家的千古罪人!”
“千古罪人!”黄子染没想到黄越会如此狠心,为了名誉地位舍弃自己,她抽噎了几下,忍住了泪水,抬起头看向这个她心中的“慈父”,五官近乎扭曲在了一起,她阴阴的咧嘴笑了,“三十年前,你出卖我那个未曾谋面的姑姑的时候,是不是也说她不为黄家牺牲,就是千古罪人?!父亲,我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怎么能这么待我?!”
“……!!”黄越闻言,脸色大变,三十年前的事另有隐情,他为了一己私欲,为了黄家的未来,将庶出妹妹退入火坑,如今轮到自己的亲生女儿了,难道冥冥之中真的有报应不成?!黄越越想越可怕,他的身体仿佛抽干了力气,晃晃悠悠扶着门,黄子染那仇恨的双眼让他心惊胆战,那目光太熟悉太熟悉了,三十年前,那个与他不亲近的庶出妹妹也是这般看他!
黄越不敢在屋子里呆,他摇摇晃晃的出了门,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身后响起了黄子染那诅咒的谩骂声,她骂父亲的心狠,对自己的弃之不顾,她诅咒着这一切,诅咒他们不得好死,可黄子染自己忘了,若非当初她一意孤行的要嫁给陈远陌,今日的一切就不会发生。
黄越目无焦距的走在院子里,他心烦意乱,不知如何是好,这时皇甫晋出现在他的面前,“舅舅,你怎么了?”
黄越抬头见是皇甫晋,他的眼中划过一丝希望,现在唯有皇甫晋可以帮助自己了!这一切都是陈远陌搞的鬼,可是现在陈远陌谁都不见,朝中大臣都与他划清界限,黄越已经走投无路了!
黄越铁青的面庞和崩溃前的无助在皇甫晋的面前表露无遗,皇甫晋连忙扶住黄越,关心的道:“舅舅,你身体怎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是你子染……子染她……她刚才想不开,想上吊自尽啊……”一时间黄越仿佛老了十岁。
“什么?!”皇甫晋大吃一惊,“表妹她没事吧?”
“没事,没事,已经救下来了,”黄越抓着皇甫晋的衣袖,嘶哑道:“可子染……子染这是要被逼死了啊!晋皇子,求求你了,救救子染,她是你的表妹啊,你们从小玩到大的……”
“我……我没办法啊……”皇甫晋为难的道。
“你去找陈远陌,是他想害我女儿,他一定有办法救我女儿,”黄越不顾身份的跪在地上,哀求道:“你是皇子,你去找他,他不得不应你!”
“舅舅,不用你说,我早就去找他了,可是他不见我。”皇甫晋无奈的道。
“不见你?!为什么不见你?!他不是你的伴读吗?你们的感情不是很好吗?你是皇子,他算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不见你?!”黄越的双眼不满了血丝,大声的叫嚣道。
“舅舅,你冷静点啊。”皇甫晋也不知爱如何安抚他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自己不止一次的告诉他他们,别招惹和算计陈远陌,可他们之中有谁听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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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自己母亲的娘家,皇甫晋必须管这件事,他不愿自己的外公与舅舅愁眉惨淡,更不愿被自己当做亲妹妹看待的黄子染嫁去胡疆。
陈远陌不愿见自己,满朝文武百官都等着黄子染出嫁,全大楚国,皇甫晋涉及范围内,他几乎找不出人来帮助黄家。皇甫晋思前想后之下,居然让他想到了一个团体,那就是宦官。
宦官之中,最能影响皇帝决断的人唯有司礼监大总管安寿阮,可皇甫晋与安寿阮没有什么交情,并且没想着找他,而是将目标转向了安然。
如今安然渐渐崭露头角,为皇帝做事,深得帝心,皇帝很中意这个貌美的小太监,甚至有传闻说安然凭借自己的美貌爬上了龙床,虽然这是没有依据的事实,但皇甫晋宁可相信这是真的。
皇甫晋与安然很熟,这中间免不了陈远陌的穿针引线,以前安然与陈远陌十分要好,可不知是什么原因,关系突然冷淡下来,可对皇甫晋来说,冷淡下来才是好事,安然帮助自己时就不会顾虑陈远陌了。
皇甫晋来到司礼监,在太监的引领下见到了安然。
“晋皇子真是稀客,找我有何事?”安然起身迎接,又命小太监下去倒茶。
“安然,我有一事相求,”皇甫晋自认为和安然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即使安然与陈远陌形同陌路后,也不忘自己的本分,朝堂上的很多风吹草动以及圣意的揣摩,都是安然从旁协助。
此时小太监送上茶来,安然将茶水双手奉上,笑着开口道:“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定会帮助殿下。”
皇甫晋哪儿有心思喝茶,他接过茶杯将其放在桌子上,急忙的道:“我表妹黄子染就要嫁去胡疆了,你有没有法子改变父皇的心意?”
皇甫晋的这番话让安然提出警觉,黄子染的事情他当然有所耳闻,据说当初是胡提皇子想娶的人是陈玉兰,之后说认错了,才订下的黄子染。陈玉兰是陈远陌的亲姐姐,关于陈远陌的一切事宜安然都大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所以对此安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问道:“这件事您找远陌商量了吗?”
皇甫晋微微一怔,吞吞吐吐的道:“远陌……远陌他是朝廷命官,如今满朝文武都不愿参合这事,远陌,远陌也不例外。安然,你深得父皇信任,你能帮我说动父皇吗?”
站在安然的立场来说,虽然很难办,但他的确有法子,可皇甫晋眼神飘忽的样子让安然心存疑虑,他问道:“晋皇子殿下,您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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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272被之放弃
站在安然的立场来说,虽然很难办,但他的确有法子,可皇甫晋眼神飘忽的样子让安然心存疑虑,他问道:“晋皇子殿下,您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皇甫晋心中一颤,没料到安然的察觉会在这么敏锐,“哪……哪有什么隐瞒,就是那胡疆皇子看上我表妹了,舅舅他们为此愁的头发都白了,算我求你……”
安然可不信皇甫晋的说法,“晋皇子殿下,如果你真的想要我帮忙,事情的始末定要如实相告,否则我怎么帮你?”
“我……我……好吧。”皇甫晋张了张嘴,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将黄家的所作所为告知安然。
安然在一旁听得张大了嘴,这黄家的胆子可真够大的,居然以陈玉兰的未来做要挟向。不说安然对陈远陌那点小心思,就算他们真的如同普通盟友那般决裂成为陌生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安然也绝对不会向皇甫晋施以援手,人都是趋吉避凶的,安然与陈远陌相识多年,对他的底线与手段再了解不过了,他实在没有必要成为陈远陌的敌对方。
“对不起,殿下,这事我帮不了你,”安然摇摇头,婉言道:“除非远陌自己放过你表妹,否则没得救。”
“怎么会……”
安然好言分析道:“殿下,远陌他明显的在对付黄家,您不要参合进去了。”
“那是我的舅舅,我的表妹,我怎么能坐视不管!”皇甫晋纵然知道这一切是黄越他们咎由自取,可他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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